第31章

第31章

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非要當場就說,立刻就走?

“啊,算了, 還是你們先繼續吧, 我等堯哥哥結束。”

江舸搞得神神秘秘的, 一副只能跟宋堯私下裏交流的樣子。

他坐在那邊,也不出聲, 卻也不走, 只眉眼含笑地看着。似乎等到地老天荒也會耐心等到宋堯和孫翊辰結束,仿佛他只是無意中路過,不小心打擾, 絕沒有半分要半路殺出來把人搶走的意思。

看起來還怪有禮貌的。

宋堯起初應了一聲就繼續去拉器械, 以為江舸憋不住一會兒就自己說了。但他十分沉得住氣, 一來二去反而宋堯開始好奇了。

“有什麽事情啊?”宋堯停下手中動作問道。

“沒事兒, 我不着急的,你先忙你的, 我可以等。”

他越這麽說, 宋堯反而越心癢難耐。沒幾下已經走神, 他把近些天自己做的好事壞事全都回憶了一圈,江舸找他吵架battle和痛哭流涕的場面都過了遍腦子, 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于是做動作也三心二意的,頻頻出錯。

孫翊辰見他這麽不專心, 登時有些不悅:“心思不在這裏, 今天就先這樣吧。”

“好, 謝謝翊辰。”宋堯卻沒反應過來, 他仿佛被解放了一般,理一理衣擺起身, 和江舸并肩出門去了。

孫翊辰看着他們并肩前行的背影,眉心不自覺擰起,鳳眸中蘊含了些冷意,片刻後無奈搖了搖頭。

他不過是故作不爽地用言語刺激一下宋堯,讓對方知道他不高興,轉而來哄他,或者可以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怎麽……弄巧成拙了,人直接走了。

顯然這種暗戳戳使性子的方法,對宋堯不太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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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對于些明面上的要求更無法拒絕,哪怕那些要求十分無禮。

孫翊辰原本的好心情變得有些郁悶,他沒有心思再繼續健身,上樓回房間裏洗了澡。他擦淨了身體換上睡袍,坐在自己卧室的窗前。

房間的安置很是講究,特意給嘉賓們在落地窗旁留了茶幾和沙發。即便現在天色已晚,窗簾掩蓋住了所有的景色,那一隅也可以去安靜地做自己愛好的事情。

比如獨自小酌一杯,或者讀會兒書,亦或是歪在沙發裏玩一會兒游戲放松,而孫翊辰喜歡安靜地畫畫。

他帶了一本空白的速寫本,現在填滿了近一半的紙張。

前面幾頁是一些服裝設計上的靈感,和習慣性随手畫下的人體骨架,然後是偶爾看到的美景速寫,或是嘉賓們的某一時刻定格。

其餘九位嘉賓均有出鏡,姿态多樣。

但往後翻着翻着,慢慢的宋堯出現的次數變得多了起來。

行、走、坐、卧,一颦一笑,一舉一動,有的甚至沒有徹底完成,只是随手寥寥幾筆勾了個大致的輪廓,卻相當傳神地精準抓住了特質,把想記錄的某個瞬間印在紙上。

孫翊辰一頁頁翻過,從宋堯偶爾出現一次,到最後全是宋堯的畫像。

他翻開新的一頁,慵懶地歪在沙發上,回想着剛才他抱着宋堯的樣子,這次沒有随手勾勒,而是認真開始動筆。

第一次,孫翊辰把自己一同畫了進去。

江舸帶着宋堯在院子裏走了一段距離才停了下來。

“這下你能告訴我是什麽事情了嗎?”宋堯問道。

“導演讓我去做采訪。”

“嗯。”

挺正常的要求,他們現在處在節目直播中。但直播是個即時性的媒體,并非節目的最終形式,要知道有些觀衆是從來不愛追直播的。所以在收集完素材後,孫遠最後會呈現給觀衆一部完整的剪輯版。

這其中當然要穿插嘉賓們對于一些現場的評價和感悟,才更加有看點。

所以時不時的,孫遠會點幾個人去補錄些鏡頭片段。

然後呢?宋堯靜靜聽着下文。

“在那邊。”江舸遙遙一指。

別墅裏沒有房間能布置了用來采訪,節目組開辟了附近的另外一棟房子,相隔不遠,中間穿過花園有個小門,三分鐘走到。

所以呢?宋堯覺得自己腦袋上冒出了個大大的問號。

那就去呗,單人采訪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難不成節目組人手短缺,還要他去充當攝影師?

“可是哥哥,”江舸猶猶豫豫,“我怕黑,我自己不敢走夜路。”

宋堯:???

他看了眼身邊複古造型的巨大路燈,十米一根。新修的度假園區,新裝的電線和燈泡,這種LED燈省電又亮度高,直視三秒閃瞎眼。從這邊到目的地全部被路燈覆蓋,沒有視野盲區。

其次,江舸雖然長得可愛又幼态,但以他的身高和力量,真碰到什麽壞人,大概被揍得慘叫哀嚎的也是對方,一般人夠嗆是他的對手。

最後,即便真的怕鬼,他那大長腿撒開一跑,十秒跑到目的地。

這麽蹩腳的理由……就無語。

是做了多少虧心事才不敢走夜路啊喂!

江舸無辜地睜大了眼睛,盡力表現自己怕黑怕鬼,眼底的笑意卻掩飾不住。

弟弟還是太嫩了哈,剛被表演系錄取,專業課還沒上呢,就想在前輩面前炫耀表演技巧,怕不是在班門弄斧。

宋堯一回想眼前這個看似孱弱乖巧的少年,當初在游泳池裏擡手能把他直接從水中拎上岸,那點子對年下奶狗的保護欲就蕩然無存。

“不敢走夜路啊?那你就克服一下做個嘗試。”宋堯無情抛下一句,轉身欲走。

“哥哥,”江舸拉住宋堯的衣角,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一派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宋堯大半夜在這花園的偏僻處怎麽慘無人道地欺負他了,“你就陪我一起好不好?就這一次。”

看着這眼神,不知怎麽的,宋堯忽的想起上輩子他養過的狗狗。

別的明星為了彰顯自己有錢、高貴,千方百計去淘換昂貴的品種犬,宋堯只養過一次,是只白色的中華田園犬,他從大街上撿回來的。

寒冬臘月的傍晚時刻,天飄着小雪,他拍攝完廣告,在工作人員的簇擁下往車裏走。這個助理給他披羽絨服,那個助理給遞熱水,視線不太好走着走着他忽然被絆了一跤。腳下有只軟乎乎的小東西痛得嘤嘤直叫,仰着頭可憐巴巴看他,在寒風裏瑟瑟發抖。

工作人員開始催促他快走,但宋堯不忍心。他穿着價值幾十萬的高定,俯身在泥濘中抱起了髒兮兮的流浪小狗,給了它一個家。

宋堯把它養得白白胖胖,奈何後來有段時間接戲頻繁沒時間照顧,幫它找了個靠譜的朋友領走了,臨走的時候他還沒忍住掉了幾滴淚。

一到天黑就愛回憶往事,一回憶就容易心生感慨。

反正晚上也沒事,宋堯表情緩和了些,對江舸道:“那行,走吧。”

出于對狗狗的懷念,江舸在宋堯心裏的印象,從“綠茶小狼崽子”過渡到了“茶杯犬”。

這個弟弟總愛耍些茶裏茶氣的小心機,倒是也無傷大雅,該說不說一旦幻視茶杯犬,其實有時候還挺可愛的。

磨磨蹭蹭走了幾步,茶杯犬忽然拉起宋堯的手,宋堯驚了一下轉頭看他。

“我害怕,哥哥牽着我。”

好吧……宋堯按下了心中的吐槽。

走着走着,便從牽着手變成了十指相扣,再然後江舸整個人都抱住了宋堯的胳膊,直接挂了上來。他的身高在那兒擺着,體重就算不得輕,這麽把身體的重量放上來,宋堯有些吃不消。感覺肩膀死沉死沉的,走路有些受影響。

宋堯無語了去推他。

“你看那邊樹的影子好像女鬼啊,感覺要沖過來咬我了,嗚嗚嗚,好吓人啊。”

真是事兒多……宋堯拖着人繼續往前走。

江舸的雙手從他腰側穿過,從背後抱緊了他。江舸個頭略高一些,恰好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宋堯耳畔,熱熱的,癢癢的,像有羽毛在搔他的頸側。

宋堯縮了縮脖子,一側頭嘴|唇差點蹭上江舸的臉。他不滿地要掙開着八爪魚一樣的懷抱:“你這樣咱們怎麽走路?”

“你想聽我的故事嗎哥哥?我爸爸媽媽都是話劇演員,從我小時候起他們就在各地演出,很晚才回來。我每天都等啊盼啊,睡着了又驚醒,半夜等待着他們回家跟我說幾句話……”

宋堯沉默了,默認了茶杯犬的貼貼行為。

三分鐘的路程,他們足足磨蹭了三十分鐘才走到,孫導正在門口站着默念怎麽還不來,再不來要派人去找失蹤人口了。

然後便看到個纏成了一團的人形緩緩挪蹭着靠近,兩顆頭,四條腿。

這夜晚的郊外,荒無人煙的度假園區,開發了一半的項目僅有節目組駐紮,再無游客……乍一瞅還有些瘆得慌。

自己導的節目,親手寫的策劃,一次次會議親自确定的細節,但是這節目……孫遠現在自己也有些看不懂了,怎麽好像在往什麽靈異類發展?

采訪時間不長,就幾個畫面補錄一下當時的感受和看法,江舸沒有沈臨那麽滔滔不絕講起來沒完,寥寥幾分鐘結束了戰鬥。

宋堯在走廊坐着玩手機,等待江舸結束後一同回別墅。

回去的時候倒是正常了,沒有再吭吭唧唧地要做連體嬰。

他們并排走着,江舸拉着宋堯的手輕輕晃:“導演說剛讓後勤部門送了些新鮮水果來,有西瓜、藍莓、榴蓮什麽的,你想吃什麽?我回去弄。”

“什麽都不吃,減肥。”今晚吃太多,再吃水果糖分太高了,健身健到一半放棄,那這樣豈不是要更胖。

“那就吃藍莓吧,得補充點維生素,而且藍莓熱量很低的,飯後吃沒有問題。”

宋堯默默點頭應下。

往日一般晚飯後沈臨跟何所期兩個e人都會上蹿下跳,鬧騰得不可開交,兩個人的嘴講出二十個人的陣仗。今天沈臨離開了,何所期說要去跟崔念州探讨rap,客廳一時間安靜得吓人,倒是不太适應。

宋堯懶洋洋倒在地毯上,拿遙控調着電視節目,百無聊賴地切換影視劇。江舸去洗了水果裝盤,放在茶幾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吃着。

現場有些安靜。

【怎麽回事啊堯堯,在江舸面前怎麽變得高冷了起來呢?都開始端着了。】

【對哦,老婆在別的男人面前從來不這樣的,一直都是暖心小天使來着。】

【他倆撞型了,兩受相遇,必有一攻,聽說過嗎?】

【NO,NO,NO,不贊同哦,小江百分百是個1.】

【最可怕的就是他這種,僞裝成受的腹黑攻,借機靠近,等待時機,騙走,吃幹抹淨,噫~~~】

【我吃茶裏茶氣的哭包攻,哭得越狠,動作越猛,斯哈斯哈。】

【+1,嘴裏叫哥哥,動作卻一點兒不知道心疼哥哥,是那種便宜占夠了他還要哭,我們堯堯只會傻乎乎哄他。唉,寶貝,這種心機男你控不住的。】

在江舸的安利下,宋堯偶爾也會抓幾顆藍莓打打牙祭,消磨一下無聊的時光。但江舸遞過來的其他水果,被他盡數嚴詞拒絕。

不可以,男明星要有自律意識。

幾次過後,江舸也不再堅持了。

宋堯實在沒找到想看的影視作品,最終切到前段時間沈臨主演的大電影上。

據說口碑極好,官方權威評分有9.5分,包攬數個獎項,他一直沒來得及看。現在電影院已經下架,上線了迷糊桃的4K專區,正好來審判一下劇情,以及沈臨的演技。

熟悉的龍标冒出來,影片的開頭沈臨乍一出場,宋堯還覺得有種身邊人上鏡的好笑和出戲,但很快便被吸引了進去,沉浸在故事當中,早就忘記了影片的男主是他朝夕相處了數天的那個顯眼包搭檔。

江舸掃了幾眼:沈臨就離開那麽幾天,還在看他的影片睹物思人嗎?他吃了幾口水果,一時間竟覺得口中上等的藍莓酸溜溜的像沒熟透的次品。

“哥哥,幫我拿顆車厘子。”

宋堯看電影看到關鍵處,男主和愛人正處在千鈞一發之際、生死訣別之時,畫面的每一秒都暗藏殺機,他恨不得逐幀去讀兩位演員的微表情以求洞悉劇情發展和走向,他一心沒法兩用,顧不得那麽多,垂了下眼睫随便一瞥,随手把整盤遞給江舸。

江舸沒有接:“不用,一個就好。”

宋堯沒有放在心上,把盤子放下,伸手拿了一顆遞過去。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劇情吸引了,即便遞車厘子時候,視線依然牢牢鎖緊了屏幕上的畫面,半點也沒分給江舸。

畫面上播放的是沈臨的怼臉大特寫。

卧底大毒|枭身邊的青年緝|毒警|察,智計無雙,英勇無畏。

江舸開始不爽了,人已經在他身邊了,怎麽心還能牽挂在別的男人身上?

就這麽想他?七點鐘沈臨剛離開,現在不過九點不到的樣子,已經迫不及待要看着對方的作品來感懷思念了?

江舸看着沈臨的臉,他承認對方很優秀,但自己也不差。而且他自幼受父母熏陶,早早接觸這個圈子,未來一定會拼了命地去努力,在演藝圈占據自己的一片天地,絕不會輸給沈臨。

宋堯拿着車厘子的手舉在半空,江舸氣不打一處來,并沒有伸手去接,而是低頭直接含進了口中。

宋堯猛地一個激靈,渾身一抖,幾乎直接從半倚半躺的狀态跳起來——

江舸……在幹什麽!!!

他不僅是低頭用嘴含|住了那顆車厘子,還有宋堯的指尖,舌|頭卷着柔軟的指腹輕輕舔|舐一圈,再用牙齒輕輕咬了一口,恰到好處地,有些刺痛的感覺,卻又不真弄疼了宋堯。

電影的畫面還在播放,正到了關鍵時刻,音響的聲量不斷加大,伴随着沈臨獨特的華麗嗓音和感人肺腑的獨白,整個場面震撼至極。

但是,宋堯沒有再看了,他的視線集中在江舸身上。

終于肯全心全意地看我了嗎?

江舸笑眯眯地應對着宋堯的怒目而視,悠閑地吃完了那顆車厘子,懶洋洋吐了核:“哥哥,好甜。”表情單純得像個偷吃了糖快樂的小孩子。

手指麻麻酸酸的,宋堯羞惱中忍無可忍,擡手狠狠推了江舸一把。幾乎把人推翻在地,然後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上了樓。

江舸默默翻身起來,依然是笑得甜甜的,好像剛剛被推倒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畫面。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衆陷入瘋狂讨論:

【咋了咋了?我真服了這個節目,每次我一走神必出事。】

【哈哈哈,本課代表這次真的也不知道咋了。】

【怎麽忽然發火了推人啊,前一秒還在含情脈脈喂車厘子,兄友弟恭的感情可好了。】

【該不會是……江舸舔了他的手指?我猜的。】

【卧槽可以啊小舸!你好會啊……】

【兄友弟恭這個詞兒用得好啊,離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不遠了,速速給我去洞房裏相敬如賓。】

【好澀,不行了,啊啊啊啊!】

【綠茶小狗。。舔一下主人怎麽了。。大驚小怪的一群怪阿姨。。】

陶希文第二天就已經可以辦理出院了。

徐子梵聽了他這些天的狀況,只怪他瞎折騰自己,不拿身體當回事,生怕人留下後遺症。陶希文的各項報告全部加急,第二天一早全部出了結果。幸好身體沒什麽大問題,只是近段時間不吃飯不睡覺導致免疫力低下,因此突發性地導致急性胃炎。

吊了兩天水,又遵照醫生囑咐吃了些流食,陶希文已經在逐漸恢複中,身體沒有大礙了。

徐子梵還是不放心,反複勸說,要他放棄繼續拍攝,趕緊回家養着,違約金該賠就賠,還是身體要緊。但陶希文執意要回,徐子梵拗不過,只能唉聲嘆氣地抱怨了一通,妥協了。

全麻結束後徹底清醒,陶希文只覺得自己像睡了一覺般,記憶還停留在打麻醉劑的時候。他沒開口問,徐子梵也沒提那茬社死時刻。

更何況徐子梵當時來得晚,前面更精彩更社死的那通并沒有全部聽到。

“有兩件事,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下。”在回別墅的路上,徐子梵鄭重開口。

“什麽事,值得你這麽嚴肅?”

“張嘯飛聯系我了,”一聽這個名字,陶希文皺起了眉,有些不好的預感,果然,徐子梵繼續道,“跟我提了宋堯解約的事情,他想挖人,說雖然是正常解約,但在一定範圍內,他可以支付一筆賠償金。”這已經是極給面子的妥協了。

“而且,張嘯飛說,宋堯已經答應了。”

徐子梵緊盯着陶希文的表情,怕他剛出院受不得刺激,但陶希文并沒有他想象中的反應激烈,也沒有第一時間反駁勒令留人,只是眼神黯了黯,把視線撇向遠處。

他最終還是沒有在清醒的第一刻看到宋堯。

那時候他身邊只有徐子梵一個人在等待,外面是執行經紀和助理,他們說宋堯早已經離開了。

陶希文那一瞬間失望至極。

又是一次答應了要陪伴,結果悄然離開,那種忽遠忽近的失落感讓他難受得要發瘋。

可他很快又平靜下來,回想起自己發病時,宋堯擔憂的眼神完全造不得假。一大早在醫院跑前跑後、費心幫他周轉、親自給他按摩穴位纾解疼痛、一聲聲問候中處處透露着真心,最後哄着他睡過去。

那一覺陶希文睡得格外香甜,一個夢都沒做。

陶希文也是近段時間才意識到,宋堯是個戀舊的人。比起沈臨那些人,他最大的優勢就是和宋堯的那些過往。

年少沒有鮮花和掌聲時期的相伴,哪是其他人在成年後短時間的疏離客套能抵得過的?況且他手裏還握着個大殺器——因為練習生階段那些不為人知的往事,宋堯對他存在着極大的愧疚。

既然曾經的宋堯能對他死纏爛打,數年如一日地追求,那他陶希文也可以做到。

耀星對宋堯而言不是個好去處,陶希文不會自私地阻礙宋堯的發展和前途,但經紀約可以簽到任何地方,人最終得是他的。

陶希文道:“徐哥,你是總監,這種事情你決定。”

“好,那就正常走流程,到期解約。”

徐子梵拿出一個文件袋,有點犯愁:“還有個事情我覺得有必要跟你商量一下。”他遞上厚厚一摞文件,“有狗仔跟蹤了你。”

陶希文這種當紅一線大明星,一向是不缺狗仔搞事情,那群人天天偷摸跟人跟車,到處安攝像頭,恨不得直接藏在垃圾桶裏,就等哪天能拍到些爆炸性新聞。

一旦拍到了些東西,他們往往先拿照片聯系本人威脅要錢,不給錢就曝光。陶希文向來潔身自好,也沒有不良習慣,連抽煙逛夜店之類的小污點都拍不到,在狗仔界是出了名最難啃的硬骨頭。

陶希文火了這麽久,沒有半點負面新聞,時間越久狗仔盯得越緊。終于拍到了點東西,所以這次他們要價格外高,相對其他明星的三百萬五百萬,這邊開口就是三千萬。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徐子梵第一時間來跟陶希文商量公關對策。

A4的打印紙上複印的一些照片,陶希文皺眉翻了翻,神情便從一開始的嚴肅緊張,逐漸過渡到戲谑和漫不經心。

他當是什麽驚天大新聞,還在迅速回憶自己近段時間是否有任何不當言行,原來就這些啊。

狗仔拍的是陶希文和宋堯,厚厚的一沓紙,還只是其中一部分,當真是跟了很久。

“要價這麽高?獅子大開口啊。”陶希文随手把文件合上,遞給徐子梵,“有點過分了。”

徐子梵有些詫異,陶希文一向不愛錢財的,他身價極高卻從不管賬,連存款都全權交給徐子梵,徐子梵再托理財顧問幫忙打理,他從來懶得過問。

怎麽會……忽然把關注點放在這上面,他不是應該介意拍到的內容嗎?

陶希文溫和笑笑,一副随緣的樣子:“既然這樣,他們愛發就發吧,不用管他。”

徐子梵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什麽叫愛發就發?後續網絡輿論怎麽辦?公關又要怎麽處理?是否會影響到陶希文的口碑和名聲?入行這麽久了這些問題還不知道考慮嗎?他家藝人生了場病把腦子燒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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