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玲珑地(1)
第1章 玲珑地(1)
成明十年。
六月。
夏日的燥熱已經在濃稠流動的空氣中體現,長安崔府大房嫡女崔德音的屋內還搖曳着明亮的燭火。
繁星已經點綴在枝頭,婢女小荷還在屋內不停的踱步,面色焦急。
直到看到自家小姐推開門走到屋內,小荷懸着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拿着繡以紅色海棠花的絹宮扇輕輕為崔德音扇着小風。
崔德音玉指輕動,将自己身上的白色外衫解下,玲珑有致的身材便出現在了小荷的視線裏。
“已經六月了,之後再出門,便用不着了,拿起來收在櫃子裏吧。”崔德音耳飾明月珠,頭頂的步搖是今年上好的翡翠所制。
少女的聲音溫柔動聽,讓人挑不出什麽毛病。
“可是……”小荷從崔德音手裏接過這月白色的外衫,不解的詢問,“這件月白色的長衫是太子殿下送給小姐的,用的料子可是今年蘇州的第一批好料子呢!宮中其他娘娘想向皇上求幾匹都被皇上駁了回去,說是都讓太子求了。”
小荷小心翼翼的觀察崔德音的神色,“太子殿下的東西,小姐真的要藏起來嗎?”
小荷也是感到奇怪才會這般詢問,畢竟自家小姐和太子殿下從小便已經相識,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之前太子殿下尋到了什麽好的玩意,也是第一時間就差人給小姐送來。
小姐每次收到時也是十分歡喜,要拿在手裏把玩數日還不肯收起來。
怎的這次,穿了一次,便要壓在櫃子裏?
崔德音聽到太子殿下這幾個字,身子幾乎站不穩晃了晃,她轉頭看向小荷,沉默不語。
崔德音的容貌極美,一彎柳葉眉盡顯柔媚,雙目永遠都是含着水波似的,肌膚白皙似玉,腰如約素。
若是別人第一眼見了她,定要說一聲狐媚子。
可她是崔德音。
清河崔氏長房的嫡女。
自有便與皇子公主在宮中受教,因此良好的名聲早就傳遍了長安城。
“小荷,以後你我,都不要再提起太子殿下了。”崔德音道。
“為何?”小荷頓住。
“外祖母身體有恙,需要一味藥,名為梅花腦片,中宮下了帖子,将我喚到宮裏,說是商議此事,但皇後卻提了其他的條件。”
“什麽條件?”
“皇後要我參加不日的後宮選秀,入宮為妃。”
“什麽!”小荷驚訝的睜圓了眼睛。
崔德音向來知禮節,見小荷有些冒冒失失的,柳葉眉微微皺起。
“皇宮裏誰人不知,小姐您與太子殿下青梅竹馬,皇上為小姐和太子殿下賜婚也只不過是遲早的事情,這皇後怎就……”
怎就放任一個家世優越,容貌姣好的女子與她共侍一夫?
崔德音腦中想起太子趙景湛。
她的青梅竹馬。
還想起了那天她因外祖母生病的事情急匆匆的跑到東宮。
金色地板上蔓延的鮮血。
死相凄慘,身形彎曲的人。
以及太子哥哥那句大逆不道的話。
崔行露感到周身發冷,開口道,“太子殿下出身高貴,我只不過是因着身份才與他近了些。”
“隔牆有耳,以後萬萬不可說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話,小心被有心之人給聽了去。”
“可是小姐,您與太子殿下不是已經?”小荷猶豫着,“私定終身了嗎?”
崔德音身形一晃,幾乎要站不穩,自從她那日在東宮見到了那凄慘的景象,她近日沒晚都會做噩夢,夢中平時對她溫和儒雅的太子哥哥變成了一只兇狠的眼裏冒着綠光的狼,張嘴便要朝她纖細白皙但是脆弱無比的脖子咬來。
崔德音實在是害怕極了。
不僅是害怕太子的手段。
更害怕那日太子哥哥的一番冷血無情的話。
那日。
在自己印象裏端方有禮矜貴自持的太子哥哥無情的擦拭手中的匕首,眸子冷淡,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背叛孤的人,孤要親自給他下葬。”
“至于龍椅上那位,我本就不是什麽良善之人,不日我便會取而代之。”
趙景湛不忠不孝的話語驚呆了崔德音,少女睜圓了眼睛,捂着嘴巴,因驚訝而止不住的往後退。
身上趙景湛所送的玉珏卻不小心碰上石柱,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崔德音知曉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事情,不敢多看一眼,急忙轉身離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趙景湛的手指若有若無敲打冰冷匕首,他鳳眸微眯,嘴角勾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
思緒回到現實。
“那玉珏,尋個地方,扔了便是。”崔德音話語平淡。
“可是……”小荷還想在說些什麽,被崔德音以及眼神給制止。
“我已經答應了皇後,不日會參加後宮選秀,歇息幾天後,便要入宮學習禮儀,秀女還要保持身形纖細,這些天便讓小廚房做的清淡些吧。”
“小姐身子本就……”小荷沒說出口,崔德音本就比其他女子身形纖細,要是吃的再清淡,那可真就是弱柳扶風了。
“我可以等,但是外祖母等不及了。”
“皇後說,若無差錯,我便可以入選,我需要盡快調整好自己的身子,”崔德音頓了頓,“皇後說,要我盡快為皇上誕下龍嗣。”
“小姐您答應了?”
“我別無選擇。外祖母是母親母族唯一的親人了,作為母親的女兒,我不能坐視不理。”
“可是,小姐為何不去找太子殿下?”
“不必再問,替我更衣吧。”崔德音沒有回答小荷的問題,眸子裏的亮光漸漸黯淡下去。
“是。”
小荷幫着崔德音解開琥珀色的衣衫,入眼便是自家小姐柔嫩光滑的皮膚,修長的玉頸之下,如雪似酥的胸脯高高挺立,但是腰身卻是纖細柔軟,不堪一握。
自家小姐雖然看着弱柳扶風了些,可衣衫籠罩之下的身形卻是一點也不差,尤其是那高高挺立的山巒,只看一眼便覺得沁人心擇,嬌豔欲滴了。
小荷幫崔德音拉下同是琥珀色的窗幔,而後靜靜的退出去。
桌上的紅金香爐繡以精致的雲霧形态,地上鋪着雲紋的毯子,金絲檀木桌子上擺放着白玉制作的小擺件,一旁的花瓶上插了幾只海棠花,在濃稠如墨的夜色中靜靜流淌着醉人的香意。
雕刻着仙鶴紋路的窗戶不知何時半開着,細碎的月光透過輕輕晃動的珠簾傾灑在屋內,白皙柔和的月光在少女如海棠花般昳麗的容顏上跳動着。
一翻一轉之間,一個黑色的身影翻窗而進。
除了玉瓶中的海棠花瓣掉落以外,偌大的崔府竟是無一人察覺到趙景湛的到來。
趙景湛是何人?
雖然年僅二十二,但畢竟十歲之後就被當做太子培養,朝堂後宮他的人自是無數,今日自己的小青梅見了皇後一事,他自是比誰都清楚。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這位平時看起來膽子頗大的小青梅,不過是撞見了一些血腥的東西,這便已經吓得要逃離自己。
他趙景湛養了一只金絲雀多年,終于等到了羽毛華美,自己可以肆意享樂之時,誰都不能把她從自己的身邊搶走 ,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他更不可能讓這金絲雀自己逃掉。
既然她想逃離,那便用些法子懲治一番。
誰讓她今日已經選擇背叛自己了呢?
趙景湛低聲喃着“背叛”這兩個字,而後眼底泛起一抹冷色。
他微不可查的冷哼一聲,黑金色的點綴更顯得他周身氣質不凡。
少女玲珑有致的身材
被琥珀色的幔紗朦胧的包圍着,許是悶熱,少女的嬌唇中不自覺的溢出幾聲輕哼,像是小奶貓在人心口上撓爪子一樣。
趙景湛素日裏僞裝的極好,所作所為都是崔德音喜歡的儒雅模樣,自是不知道自己這位小青梅身形如此妩媚妖嬈。
趙景湛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床榻上微微翻動身體的崔德音,喉嚨一陣發緊。
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走上前去。
崔德音的衣裳緊緊的貼着她婀娜的身子,因為悶熱,她伸手将衣裳解開了些,□□半露出來,面色酡紅,嘴裏不知道在哼唧一些什麽,渾身都散發着一股平時沒有的妩媚的氣質。
尤其是那白皙的□□,明晃晃的晃人眼。
趙景湛是個男人。
原本皇子在加冠前,宮裏便會安排教習宮女教授太子房中事。
可是趙景湛對其他女人并沒有什麽興趣,因此這幾年也就靠着自己疏解難耐的欲望。
思及良久,他薄唇勾出了一抹冷豔的笑意。
随後,便是一陣衣袍落地的窸窣聲音。
紅金香爐仍然燃燒着崔德音最為喜歡的香料。
而在趙景湛的念頭裏,此刻确是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比得上他的怒氣。
他眸子微深,動作也由輕緩慢慢的加上了一點力氣,惹得身下的少女不适的出聲。
這無疑是更深怒氣的催化劑。
趙景湛一直将自己溫雅的形象掩飾的極好,他潔身自好,已經加冠,身邊卻從來沒有一個通房。
一股奇特的味道從琥珀色的幔子裏傳了出來,與屋內蔓延着的香氣混為一體。
初次見識到自己從未涉獵過的皎皎白玉,趙景湛怎麽肯放棄這種機會。
空氣中滿是甜膩的香氣,暗香浮動的夜色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之中被放大。
“熱。”崔德音睡得極不安穩,她沒想到六月的天氣已經熱到了如此的地步。
明明她剛剛已經将自己的衣服解開了一些。
為何她覺得身上的溫度卻變得比之前更加熾熱一些?
好奇怪……
“好熱。”崔德音終于受不了了,聲音略微帶了一些哭腔,小手也摩挲着要去推開身上的趙景湛。
這點力氣哪能抵得過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趙景湛的大手瞬間包裹住崔行露白皙如同軟玉的小手。
他的手輕輕摩挲着崔德音柔軟的掌心,內心裏一個念頭如草一般瘋長。
他确實也那般做了。
白色的帕子包裹着崔德音的小手,将她掌心擦拭的更為白淨。
香膩氣味卻在帳子裏揮之不去。
趙景湛低頭,将嘴唇貼近在崔德音的耳際旁,聲音帶着幾分玩味,“音音這般就受不來了?”
崔德音無意識的轉頭,在男人的眼裏是要想躲開自己的動作。
一些點點星火好似又要複蘇,趙景湛眸子中夾雜着不可掩飾的意味,可是腦中背叛兩個字揮之不去,眼底一片冰冷,“以後音音可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