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玲珑地(3)

第3章 玲珑地(3)

“回太子殿下,”崔德音款款的行禮,一雙杏眼之中水波流轉,眼尾微紅,好似沁着胭脂,讓人看起來就想摟在懷裏狠狠的疼愛一番。

“阿音要參加後宮選秀?”

趙修英挺的俊眉微微皺起,有些不可置信,但身為皇帝的他還是很好的遮掩了自己的情緒。

“我此次貿然來尋陛下,其實是為了我父親立碑一事。”崔德音對上趙景湛那一雙帶着探究的眸子,慌亂了一瞬後很快恢複了自己平時端莊的模樣。

“哦?”趙修一挑眉,這才注意到兩人之間的不對勁的狀态。

平日裏兩人都是湊的極近,怎的這次中間都能站好幾個人了?

察覺到什麽的趙修微微眯起了眼睛,沒有再提崔德音選秀一事。

“崔兄立碑一事,”趙修摸了摸下巴,好好思慮了一番,而後開口,“這件事情我也曾經問過禮部,禮部說崔兄無子,按理說這件事情是不合規矩的。”

崔德音有些失望,原本擡起的頭也微微耷拉了下去。

像是一朵被暴風雨無情摧殘之後半耷拉着的海棠花。

趙景湛長身站立,對兩個人的談話不甚感興趣。

趙修再次開口,給了崔德音一點希望,“但是阿音才情不凡,在長安城名譽頗大,甚至與長安的男兒相比自是不遜色的,因此在這件事情上可以為了音音破例。”

“只不過……”趙修猶豫了半瞬,想說什麽。

“但是你父親畢竟沒有什麽比較大的功績,貿然立碑,難免會落人口舌,在長安城引起争議。”

“這些不是問題,”崔德音見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激動的出聲,“我父親少年時曾整理了不少前朝遺留下的書籍,只不過年代久遠,等臣女回到府中,自會用盡心力替父親講這些書籍整理出來。”

“這樣也好,算是不枉費你父親的心意了。”趙修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不過就是要讓你忙碌一些了。”

“你父親的才情與容貌,當年在長安城極為出名,可誰知,”趙修也有些傷感,一不小心說多了,“阿音極為孝順,你父親定是知曉的。”

“多寫陛下。”提起自己的父親,崔德音滿是傷感,心中的委屈幾乎要溢出來。

她想,若是自己的父親還在,定不會讓自己受如此的委屈。

自己也不用裝扮成高門貴女的樣子,每日與那些她厭惡的人交往。

若是父親在,她一定和其他小女娘一般,只需考慮自己喜歡的東西,還能在适當的年紀嫁給自己的心上人。

祖母的病自己也無需考慮。

可是父親已經不在了。

她崔德音也不是那個被保護的人了。

她作為家長嫡長女,自是她得保護安撫家中的其他弟弟妹妹。

這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

她躲不了。

随後,三人之間便是一陣靜默。

“若無其他的事情,兒臣便先行退下了。”趙景湛行禮,表情淡漠冷峻。

趙修他身為皇帝,自己從小培養的兒子都在接觸什麽人他自己比誰都清楚的,因此他自然知曉趙景湛和崔德音之間的關系

怎的現在這兩人之間好似鬧了別扭一般?

“阿音要參加後宮選秀?”趙修忍不住,還是問出了聲。

“是,”崔德音單薄的肩膀止不住的顫抖,趙景湛剛剛的視線猶如鐵打的火錘一般将她燙的熾熱,她實在是害怕極了,于是便硬着頭皮又多解釋了幾句,“是皇後娘娘對臣女說,後宮大選,适齡女子皆可參加。”

崔德音原本是想着後宮選秀不過一月,那時趙景湛才剛從臨安回來,在皇後的幫襯下,自己已經入宮,即使趙景湛再想着如何狠狠的報複自己,也沒有辦法了。

誰知讓她想不到的是,他竟提前回來了。

是因為自己嗎?

“皇後?”趙修原本敲打着桌面的手停了下來,聲音不自覺染上了幾分愠怒。

“既然無事,兒臣便退下了。”趙景湛皺眉冷臉重複一句而後頭也不回的直接轉身離開。

崔德音也察覺出了趙修的不對勁,自然也不敢多待,慌亂的對他行了禮,便跟在趙景湛身後出了正殿。

兩人走後,正殿內。

一旁的太監尾音有些發顫,“陛下?”

“傳朕旨意,今晚,皇後侍寝。”趙修不知緣何,聽到崔德音選秀是皇後操辦之後,心口發緊。

這些年,他與皇後因着兩人的三皇子早逝的事情,一直夫妻情薄,甚至是他主動納了抱川蔣氏的嫡女之後,皇後對這件事情也是表現得毫不在意,甚至都沒有說半句話,也沒有表現出半分妻子的醋意。

即使是心中一直念着皇後,但是趙修身為皇上,是天下之主,身份地位無比尊貴,總不可能低聲下氣的一直壓低姿态去哄皇後,于是那段時間他夜夜宿在蔣貴妃的殿裏,夜夜發狠将身下人弄得泣不成聲,這樣仿佛他內心才得到了從皇後那裏得不到的滿足感和優越感。

蔣貴妃已經入宮三年,半年前已經為自己誕下了一對龍鳳胎。

看到自己的四皇子,趙修想起自己與皇後早逝的三皇子,心裏才産生了一些愧疚,想要去皇後宮裏。

誰知陸瑤見他之後,仍然是不冷不熱,直言自己已經盡了皇後的本分,去看望了蔣貴妃,陛下可以離開了。

“皇後就如此不待見朕?”趙修氣急,用力一拂衣袖。

“我厭惡皇上,難道皇上看不出來?”陸瑤鵝蛋小臉上滿是厭惡,看的趙修心裏發涼,“自從我兒死去那天,皇上這個夫君,也在我的心裏一同死去了。”

趙修是何人?萬人之上的皇帝,普天之下,除了陸瑤,必然是沒有人敢跟他這般說話了。

但陸瑤就是仗着她的家世,仗着兩人青梅竹馬的感情,仗着自己對她的愛,每次肆無忌憚的挑釁自己的底線!

趙修氣急,把一腔的怒氣撒在別人身上,蔣貴妃剛生完孩子,身子不爽利,他便尋了其他的宮女,盡情的纾解自己在皇後身上無法纾解的欲望。

兩人已經冷戰許多年,皇後突然要将崔德音送入自己的後宮。

趙修心裏出現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難道是瑤瑤終于發下對自己的心意,吃醋于自己每日宿在其他後妃的宮中,這才想要往後宮內塞一個自己的人?

即使是認識多年,趙修心裏依然忘不了與陸瑤的初見,不然他也不會一直耿耿于懷。

漫漫長夜之時,他也曾有一瞬間的後悔,自己沒有盡到一個好的丈夫和父親的責任,對兩人的兒子做了些不光彩的事情。

可是為人帝王,自當以國事為主。

他沒有錯。

*

崔德音急着趕路,絲毫沒有注意到眼前的男人已經停下腳步,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自己小巧挺翹的鼻子直直的撞上了男人堅硬如鐵的胸膛。

“怎的孤以前竟是不知,崔小姐如此喜歡投懷送抱?”趙景湛冷笑,淩厲的眸子似乎要将人看穿。

崔德音自知理虧,但也實在覺得委屈,她伸手揉了揉自己被撞的通紅的鼻子,眼中水光浮動。

“臣女沒注意到殿下,是臣女的錯,可殿下為何不躲開?”

“崔小姐的意思,這是孤的錯?”

趙景湛又往前跨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逼仄了起來。

“太子殿下!不可!這是在宮中!”男人身上無形的壓迫感幾乎将崔德音壓得喘不過氣,她往後退一步,男人便往她的方向走一步。

趙景湛的動作慢條斯理,仿佛是一個等待着獵物入網的獵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崔小姐以為孤會對你做什麽?”

“難不成你以為孤心裏有你,這才想要和你……”趙景湛身形挺拔,聲音淡漠。

崔德音着實是沒想到眼前的人已經毫不遮掩到了這種地步,她眼睫顫了顫,伸手便要去推男人的胸膛,可是這力氣猶如棉花拳一般,對趙景湛毫無作用。

“早知道崔小姐這般,孤應該早點下手啊。”

“這樣的話,音音是不是就不會想要委身父皇了?”

“你放肆!”崔德音掙紮之間,胸前大片的旖旎風光露出,白皙的沖擊感顯然極大,趙景湛皺眉愣怔,便被崔德音鑽了空子,跑了出去。

可她跑出去還沒有幾步,纖細白嫩的手腕便又被男人抓住,“崔小姐,孤只是想說,”趙景湛的身子極為挺拔,肌肉也是十分緊致,渾身充滿了男性的力量。

“崔小姐若是想玩,孤陪你玩就是了。”趙景湛的身子幾乎要與崔德音貼在一起。

“只不過,到時候崔小姐若是玩脫了,可不要在孤的面前哭。”男人聲音低沉有磁性。

“孤可從來不是什麽憐香惜玉的人。”男人的聲音陡然狠厲,莫名的讓崔德音想起了那個被趙景湛割肉的男人。

趙景湛一句一句的崔小姐将崔德音吓得淚水都要溢出眼眶,卻還是死死的咬着嘴唇不開口。

之前兩人相處之時,趙景湛都是溫柔的喚着自己音音,對自己也是體貼有禮。

可現在……

觀望心儀獵物已久的狼終于暴露出了自己狠厲無情的本性,不顧獵物的生死,無情的将獵物玩弄于手掌之中。

可誰知,男人的下一句話,才是真正将崔德音打入了冰窖,心怦怦直跳。

“皇後給的那種用來魅惑男人的東西,孤看崔小姐就不需要了。”

男人嗤笑一聲,血液好似沸騰了起來,打趣的觀賞着崔德音的臉色,滿意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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