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間意(1)

第4章 花間意(1)

崔德音慌亂的從金碧輝煌的宮殿中離開,翠玉的耳飾拍打白暫的脖頸,給上面染出一層淡淡的緋色,好似有人格外疼愛了一番。

她的腳步有些慌亂,杏眸中的水霧還未完全消失,夕陽的餘晖傾灑在她身上,将少女身上那股有些傾頹的氣質很好的遮掩住。

小荷快步走到崔德音身邊,話語中關切明顯。

“小姐,可是皇後又說了什麽”

小荷這般詢問,崔德音又止不住的想起了剛剛在皇宮裏發生的慌亂事。

那可是在皇宮裏,趙景湛,他怎麽敢

“我今日并未見到皇後娘娘,但是,我更加清楚了皇後的意圖。”崔德音低垂着眸子,長長的睫毛在挺翹的鼻梁上灑下一片陰影。

“她借着賞花一事将我召進宮來,實則是讓我借機多與陛下相處,好為日後的後宮選秀奪得先機。”

“小姐....”小荷滿是心疼。

“不過,此次進宮也有一個好消息。”

崔德音斂着眉眼,表情緩和了幾分。

我主動開口詢問陛下我父親立碑的事宜,陛下同意了。”少女的面上蕩開一層醉人的笑意,仿若盛開在風中的月季花,“陛下說,只需要我替父親将前朝的那些遺留下來的古書整理好便是。”

“可是,前朝遺留下來的古書那般多,小姐一個人得整理到什麽時候”

“這個不用擔心,父親之前已經整理了有十之八九,我只需要将剩下的整理好,而後再将它們分好類,之後遞交到禮部就可以了。”崔德音話語中滿是雀躍。

兩人走到盡頭,崔家的馬車已經在外等候,小荷擡起崔德音的裙裾,防止海棠紅色的華美衣裙粘上灰塵。

馬車緩緩啓動,車輪響動的聲音漸漸消失,隐藏在暗處的趙景湛迎風而立,他撚了撚之間,那柔軟甜膩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上面,揮之不去。

不過是看到了自己本來的狠厲模樣,這就吓得要離開自己。

自己豢養的金絲雀竟然如此不聽話。

明明只要開口,自己便會把那梅花腦片差人送她。

還有她父親立碑一事,趙修一直在給他下套,擺明了想讓她做事,她竟傻愣愣的看不出來,反倒是對趙修感恩戴德。

趙景湛回想着剛剛的觸感,面上卻仍然顯得平靜淡漠,一副冰冷的樣子,讓人懼怕。

*

“小姐,我讓小廚房熬了粥,趁着熱,你喝點吧。”已經是深夜,崔德音的院子裏還是華燈璀璨,自從她從宮中回來,便一直忙着前朝書籍的整理工作,每天太陽還沒有升起她便坐在書桌前,除了每天必須的飲食和休憩,她幾乎每天要忙到長安的萬家燈火盡數熄滅。

崔德音有些疲憊的支着額頭,她點點頭,示意小荷将煮好的粥放下,而後開口詢問,“什麽時辰了?”

崔德音緩緩睜開眸子,往窗外看去。

屋外繁星點點,已是寂寥無聲。

唯有清風吹動珠簾,将屋內少女的嬌麗面容勾勒的更加清晰。

即使是小荷不回答,崔德音也知曉現在已是深夜,她起身,活動了一下因長時間久坐而有些酸脹的身體,感到身體舒服了些,她才開口。

“還有半月我便要入宮待選了,趁着在宮外的時間,我得将父親立碑的諸項事宜安排好。”

“這件事情有關父親的名譽,父親是個讀書人,最注重清高廉潔,我作為他唯一的孩子,定是不能讓他失望。”

“所以,”崔德音走到梳妝臺邊,小荷會意的将少女發髻上的珠釵拿下,擺放在匣子中。

沒有任何首飾裝扮的少女倒顯得十分素雅,多了幾分清純妖嬈姿态。

“備下馬車,明日一早我便乘馬車前往城西的開元寺,找崔善商議一下此事。”

崔善是崔德音的父親崔濟林從山野之中救的一個孩子,那時崔善鮮血淋漓,滿是虛弱的躺在草堆裏,崔濟林心善,于是就撿了回來,給他起名單一個善字,希望他為人良善,對世間萬物都有一顆善心。

雖說崔善名義上是崔濟林的弟子,可崔府的人都知道,崔濟林和其夫人都把崔善當做自己的孩子養着。

崔善來到崔府的時候是八歲,大崔德音五歲,所以崔德音從小就是跟在崔善身後一口一個哥哥長大的。

但自從多年前崔濟林失蹤後,平日裏溫和的崔善卻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即使崔德音如何抱着他哭鬧,他都鐵了心要去開元寺。

說是厭惡了世俗。

自那之後,趙修就将崔德音喚進宮中與皇子公主一起受學。

說是皇子公主,但趙修後妃數量少,皇子公主也沒幾個,除了太子趙景湛,二皇子早逝,三皇子早逝。

甚至是公主也在襁褓中就死去。

崔德音接觸的只有趙景湛。

那段時間,都是趙景湛陪着她過來的。

小荷梳着崔德音青絲的手頓了頓,還是決定開口,“小姐與善公子已經許多時日不曾聯系,若是貿然拜見……”

“無論他在哪,都是我崔德音的哥哥,”崔德音垂下濃長的眼睫,“況且我只是與他商議公事,絕不會有其它的事情。”

小荷何嘗不知曉自家小姐?

幼時活在父母的愛中,雖然哥哥與自己毫無血緣關系,可對她也是疼愛有加,什麽事情都是百依百順。

可是一夜之間,父親失蹤,連平時疼愛自己的哥哥也要離自己遠去。

自家小姐這些年,真的很不容易。

幸好還有世子陪着小姐。

“可小姐這段時間實在太過勞累,眼下的烏青都出來了,”小荷一臉擔憂,“距離後宮待選還有些日子,不若隔一日再去開元寺見善公子?”

“這樣也好,最近我實在是感到有些心神俱疲,那就隔一日吧。”

“明天你也不必來我房內,好好休憩一天,從崔府到開元寺的路颠簸,我怕你身子受不了。”

“謝謝小姐。”小荷一臉感激。

“那這件事情,還要告訴夫人嗎?”

“不必,”崔德音面色柔和安靜,露出随和的笑意,“母親最近因為外祖母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這等小事,就不用告訴她了。”

“對了,還有,”崔德音想起了什麽,微微攥起拳頭,嗓音有些別扭,“在我櫥子裏有個白色的包袱,明天記得替我帶上吧。”

“還有,明日一早吩咐阿力早些去買城東的那家豬肉餡的包子,哥哥最喜歡了。”

見崔德音還仍舊記得崔善的喜好,并且不厭其煩的準備,小荷道了一聲好,而後慢慢的退了出去,并将向兩邊打開的房門輕輕為崔德音帶上。

崔德音熟悉的點上香料,頃刻間,煙氣便袅袅的從紅金色的香爐中升起,香氣瞬間盈滿了整個屋內。

輕薄的淡粉色紗衣和少女白皙纖細的手臂相映襯,一頭青絲柔順的鋪展在少女光潔薄如蟬翼的美背上,像是上好的綢緞般柔滑。

圓潤的指尖繼續往上,當崔德音視線移到某處地時,臉瞬間羞紅。

不知為何,最近的自己,身材好像更加豐腴了些?

但是腰身還是纖細的,盈盈可握。

以至于之前專門繡的肚兜都小了些,快要盛不住了,一不小心那團軟香就會溢出來,讓自己很不舒服。

少女糾結的神色全都寫在了臉上,思及半刻,崔德音還是伸手将那件藕色的肚兜解了下來。

平日裏她在衆人面前端莊穩重,自是感到心累。

剛好明日她沒有其他的事情,小荷也不會來屋內,自己就算不穿肚兜也是無礙的。

帶着一股甜膩香氣的小衣被少女随意挂在一旁。

崔德音早就将門窗關了個緊實,心裏想到前幾日身上泛起的莫名熱意,覺得今晚應該是涼爽才對。

崔德音十分怕黑,因此每日安睡之前都要點着兩盞或者三盞明亮的蠟燭,這樣才能将自己內心存在已久的對黑暗的恐懼減弱一些。

若是沒有燭火,她便一整夜睡不着覺。

連日的勞累讓崔德音無法抵擋住困意,迷迷糊糊之間,崔德音最後看到的是金色繡着海棠花的窗幔。

又是一夜清風過。

趙景湛熟練地翻窗進屋,面上帶着無法消散的冷意。

因為他知道了崔德音後日就要去開元寺見崔善。

兩人不但相見,崔德音甚至還吩咐身邊的小厮給崔善買他喜歡的吃食,甚至是……

趙景湛想起那個不知道裝着什麽東西的包袱,眼裏的陰郁之色如同濃稠的夜色一樣化不開。

其實崔德音也不是沒有給他帶過一些小玩意。

只不過趙景湛覺得這是崔德音應該做的,畢竟自己不厭其煩的陪她這些年,未曾中途抛棄她難道她不應該對自己感恩戴德嗎?

趙景湛回想起這段時間崔德音的行為,幾乎每一件都精準無比的在自己的底線上跳躍。

趙景湛自小便知道,只要自己能夠坐穩太子的位子,其他都不是大事,可是現在,崔德音的事情卻變得棘手了起來。

自己的獵物馬上就要奔向其他獵人精心制造的網了,作為飼養者,他怎麽可能會善罷甘休?

他冷笑一聲。

還記得上次背叛自己的人,墳頭的草都已經那麽高了。

那些東西,他的小青梅能受得了嗎?

金色的窗幔将少女曼妙的身姿勾勒的十分清晰,輕薄的被子下,被子撐起,仿若兩處秘境。

趙景湛英挺的俊眉皺起,華服之下手臂上的青筋微微跳動。

趙景湛移開視線,喉結上下滾了滾。

當金色的窗幔被男人寬闊有力的手掌掀開,甜膩的氣息劃入趙景湛的鼻尖,白皙将趙景湛的雙眸占據。

白皙的軟玉。

趙景湛感到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屬于男人的最原始的欲望在腦海中跳躍。

他死死的咬着嘴唇,直至鮮紅的血液将原本白皙的有些病态的嘴唇染色。

趙景湛不知緣何,感到耳朵火辣辣的燒了起來,他狠狠的閉上眼睛。

緩了好久,終于是将那股□□撲滅了些,趙景湛仿佛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定一般,一只手緊緊抓着窗幔,緩慢的睜開一只眼睛。

而後伸手。

将崔德音的被子拉至脖子處。

原本涼爽的感覺不再,崔德音不舒服的哼唧了幾聲,玉手擡起,這就要再掀開被子。

“崔德音。”趙景湛眼疾手快抓住崔德音的手,只覺得好笑,“你的端莊哪裏去了?”

“累。”崔德音無意識的輕哼。

趙景湛的身子一僵。

他知道崔德音這些日子都在忙,每日都很勞累。

但是這和自己有什麽關系呢?

他本就是利用她,閑來無事逗逗她。

少女的哼唧聲音像是小鳥細語一般,惹得平時情緒不外露的趙景湛眉心的煩躁揮之不去。

男人眸底一片冰冷,滿臉都寫滿了生人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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