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金釵溜(3)
第27章 金釵溜(3)
騰越蘇的嘴角僵住, 眼睛裏寫着不可置信。
趙景湛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黑曜石般的眸子裏也蘊着幾分怒氣。
趕在趙景湛再次開口之前,騰越蘇躲避着他的視線, 磕磕巴巴道,“自然是有的。”
騰越蘇這番表現自然也是這也不怪他自己的, 畢竟他與趙景湛自小就相識, 自然是熟知這位太子殿下是什麽秉性的, 誰能想到趙景湛今日趕着夜色前來前來, 竟然是為了詢問自己這種問題。
“你見過?”趙景湛的玉冠在燈燭的照耀下, 折射出極亮的光芒, 冰冷的雙眸不禁讓騰越蘇也心中一顫。
幸好自己知道這位太子殿下只是喜歡吓唬人罷了, 要是像音音妹妹那般, 一直被趙景湛這厮蒙在鼓裏,指不定怎麽被吓到了。
騰越蘇頓了頓,眉間顯出幾分憂愁,好似擔心着什麽, 但終究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
口。
“我曾聽說,在建安公主消失之前,長安城中曾有一些風言風語, ”騰越蘇擰着眉,試探的看向趙景湛,“殿下可有聽說過。”
建安公主消失的時候,正值邊境屢受侵犯。
那時趙景湛不過兩三歲, 對于這個和自己相處時日不多的姑姑自然是沒有什麽深刻的印象。
僅有的印象也不過是她曾經為了抗旨拒婚, 毅然女扮男裝,跟随崔将軍一同出征邊西。
不過, 建安公主這四個字,好像最近出現的有些頻繁。
他最近好似在別的地方也聽到了。
“繼續。”趙景湛冷聲。
騰越蘇心中害怕,雖說建安公主消失多年,可她畢竟也是當今陛下唯一的妹妹,也是當朝的長公主,就算給騰越蘇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拿長公主的事情來當做可以談笑的事情。
直到慵懶的聲調再次響起,騰越蘇這才放下心來,繼續開口,“當年邊西各族蠢蠢欲動,聽說陛下是動了讓建安公主和親的心思。”
“可是後來崔将軍平定邊西,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民間還有一種說法,說是因為建安公主在随崔将軍出征的途中……”
騰越蘇仔細觀察着趙景湛的神色,沉聲,“遇到了一個女子。”
“建安公主對那個女子甚是照顧,不但同吃同住,甚至建安公主還被撞到多次與那女子出入姻緣廟,關系甚是親密。”
“這件事情當年一傳十,十傳百,于是世間皆傳,建安公主在為國出征的路上喜歡上了一個女子。”
“當年與建安公主定親的陳家嫡長子因為心儀公主,對公主用情至深,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不過幾個月便郁郁而終。”
趙景湛半斂着眸子,陷入了沉思。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先是崔将軍被俘,而後是建安公主。”
騰越蘇平時嬉笑的面上也多了幾分沉重,他垂下眼睫,輕聲,“這些全憑殿下心意,殿下有了想法,臣自當盡心竭力輔佐殿下。”
世人皆知騰越蘇沉迷于醫術,卻不知,在獵場他被老虎追趕之時,是趙景湛冒着生命危險将他從猛虎的口中救了回來,若是沒有趙景湛,他這一條命,早就就沒有了。
因此他對趙景湛有着極高的忠心,沉迷醫術也不過是一個掩飾罷了。
“這件事情,和趙修絕對脫不了關系,”趙景湛冷笑,“遲早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他,為那人報仇。”
騰越蘇靜靜的聽着,而後兩人之間靜默一瞬,騰越蘇腦子裏突然迸發出什麽,沒有思索就帶着疑惑開口,“殿下是見到了……”
“像是建安公主那般的情形?”
想起崔德音身邊的婢女對陳靈兒的講述,趙景湛的臉色黑沉,仿佛風雨欲來一般。
“你說,建安公主身邊的那個女子,喜歡建安公主什麽?”
“世人皆說,建安公主雖與陛下為同胞,但是容貌性情卻是不相似的。”
“建安公主雖身為女子,可也是女中豪傑,自小便在軍營之中摸爬滾打,潇灑的很,對待士兵也是極為和善。”
“當然,容貌也是上乘。”騰越蘇補充一句,而後嘆息,“這世道,本就對女子有諸多的不公平,男人三妻四妾花心的很,卻也見不得女人好,建安公主當年便被世家彈劾,這才有了離京的想法。”
“我要是女子,也斷然不會喜歡一些蛇鼠之輩,建安公主有勇有謀,為人和善,哪是區區一個普通的男子能比的呢?”
“只不過世人愚鈍,總是堅持他們固有的思想罷了。”
“一個女子身上所具有的美好品質總是會因為她的性別而被忽略,可若是犯了錯,那便是千夫所指。”騰越蘇不忍繼續說下去。
趙景湛那原本滿是淡漠之色的眼睛抖動了幾分,他合上眼睛,道了一句好。
趙景湛自小習武,輕功自然是不在話下,不過一會兒,就悄無聲息的回到了東宮。
騰越蘇的話在趙景湛的心裏揮之不去,趙景湛竟覺得平時冷硬的心有些動搖了。
首先,他确定了世間卻是會有這種情形的發生,可是他是趙景湛,他絕對不會允許任何意外的發生,所以陳靈兒不能留。
其次,即使他現在和崔德音關系差到了極點,可他卻也分得清,他要的從來都只是崔德音這個人,而非對她的禁锢。
他絕對不能做趙修那般的人。
*
“我的畫作可送去了?崔德音微微彎唇,杏眼便跟着彎起。
得到秋水肯定的回答,崔德音這才放下心來,繼續開口,“下周便是秀女測驗了,你們都當心點,千萬不要出了差錯。”
“是。”秋水應下。
“陳秀女估摸着也快到了吧?”崔德音的唇瓣朱色如玉,耳際的玉石瑩瑩生輝。
“你先去準備一些茶水吧,我稍後就去。”崔德音看着鏡子裏打扮清秀的自己,面上帶了些粼粼的笑意。
“我好似記得聽旁人說過,陳秀女不喜歡喝菊花茶,那便換成桃花的吧。”崔德音淡淡的吩咐着。
畢竟對她來說,陳靈兒也許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夥伴,至少和徐清羽相比是這樣的。
秋水頓了頓,還是應下了。
一時間,屋內只剩下了崔德音一個人。
帶好最後一支玉釵,崔德音滿意的起身,還未站直,便感受到細軟的腰身處,傳來溫熱的觸感。
像是一個人在自己的腰部點燃了一把火,明明只是輕微的觸碰,自己就已經要站不穩了。
只見鏡中顯現着這樣的一幅景象,少女一雙纖細的手撐住梳妝臺,白皙的皮膚裏透着淡淡的粉色,一雙杏眼裏含着婉轉流動的眼波,嘴唇輕咬。
一身黑衣的男人将大手放在少女不堪一握的細腰上,眸子裏透露着打量,還有絲毫不加掩飾的欲望,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少女的腰折斷。
崔德音自然知曉身後的人是誰,畢竟全皇宮上下這般大膽的人也就只有趙景湛一個了。
“殿下公務繁忙,來尋臣女,是有什麽事情嗎?”崔德音試探的将自己的細腰從男人的禁锢中移開,可誰知卻被趙景湛直接摁住了尾骨的地方。
酥麻的觸感通過那裏傳遍全身,崔德音自然是一動也不敢動了。
“還記得陳靈兒不喜歡喝菊花茶?嗯?”趙景湛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崔德音瑩白的耳垂處,讓她感到癢癢的。
“不是,是,是我聽婢女說的。”崔德音心慌,低下眸子,“不是我主動探知的。”
可是趙景湛的動作卻沒有停下,順着少女的腰身,他的手直直的往上。
今日崔德音穿了一身青色,倒與平時端莊大氣的風格不同,青色多了幾分田家少女的活潑與俏皮。
趙景湛覺得青色很是合适她。
“她找你有什麽事?”手上的動作不停,趙景湛冷着臉,繼續問出自己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崔德音有些心慌了,因為馬上就要到自己和陳靈兒約好的時間了,可是趙景湛卻仍然在屋內。
即使陳靈兒之前早就已經看出了兩人之間的貓膩,可是猜測和眼見必定還是不同的。
崔德音從小受着世家教育長大,心裏是有些抵觸這些的。
“殿下,陳秀女馬上就要來了。”崔德音眼裏含着淚珠,單薄的身子輕微抖動。
趙景湛覺得好笑,擡手捏了一下崔德音的鼻子。
“你還沒回答孤的問題,陳靈兒找你,是什麽事情?”
趙景湛的聲音實在是冷沉的可怕,崔德音面色緋紅,淚珠幾乎就要留下。
可堅韌的少女還是忍着身體上的不适,“是陳秀女主動找了臣女,臣女不知曉。”
突然,崔德音感受到腰部的力量越來越深,好似自己被揉進了趙景湛的手中,她慌亂開口,“陳秀女一會便來了,殿下若是好奇,不妨待在這裏聽聽。”
說完,崔德音縮了縮脖子,想要躲避趙景湛
身上的冷沉帶給自己的恐懼。
趙景湛好似想到了什麽,低低的笑了起來,而後将薄唇貼到崔德音的耳邊,聲音低沉,“音音喜歡這種?”
即使是背對着趙景湛,無法看清他的神色,但是僅僅通過聲音,崔德音就能判斷,趙景湛的眸子一定是多情似水的。
崔德音一直覺得趙景湛最好看的是他的酒窩,其次便是眼睛。
崔德音不明白趙景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可是事出緊急,她也只能順着男人的話去說。
“殿下說的什麽都是對的,”崔德音放低姿态,盡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乖巧,“所以殿下可以先松開我嗎?我們的事情若是被陳秀女看到,她很有可能會……”
“會什麽?”趙景湛反問,好似絲毫不在意兩人的事情被宣之于衆一般。
崔德音知曉趙景湛是在以取笑她作為他的樂趣,聰明如他,怎麽可能會想不到崔家和陳家的對立關系,以及過去她在趙景湛面前對于陳靈兒的吐槽。
說到底,趙景湛就是想看她的笑話罷了。
可即使這樣,崔德音還是溫聲細語的給趙景湛解釋,只不過話語裏帶着些疲憊,“陳家和崔家向來不和,若是我與殿下私下相見的事情被她知曉,”崔德音光是想想就覺得害怕,身子不覺顫抖起來,“她會不會告訴別人?”
“崔德音,你害怕什麽?”趙景湛扳正崔德音的身子,不耐煩的開口,“她若是那般做了,殺了便是。
趙景湛本以為有了自己的承諾,崔德音會停止哭泣,可誰知少女的眼淚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接連不斷。
趙景湛心裏煩躁,他明明最想看到端莊的世家女低聲哭泣,可是他此時的煩躁卻也是真的。
門外突然想起一陣腳步聲,崔德音猛然擡頭,看向趙景湛的眼裏帶着幾分乞求。
趙景湛低垂下眼睛,看着崔德音拽住他衣袖的玉指,神色不明的笑了起來。
随後,他轉身從一側拿來椅子,坐了上去,在崔德音帶着乞求的目光下,大手環住崔德音的細腰,在崔德音耳邊低聲。
“音音不是說讓我自己聽聽陳靈兒會找你說什麽嗎?”
兩人靠的如此近,趙景湛不用移動就可以聞到少女身上香甜的氣息。
他主動忽略掉少女因為慌亂而變得緋紅的眼角,還有那因兩人的近距離接觸而顫抖不止的身體。
看,這才是他想要的樣子。
看高位者因他而堕落。
他們本不是一路人,是她主動招惹了他。
那麽,她就應該負責才是啊。
“孤覺得這樣很好,不妨就這樣聽吧?”
随着雕刻着雲紋的門被推開,屋內的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
嬌小的身體被趙景湛緊緊的圍繞着,檀口一啓一合之間,男人身上的冷冽氣息便随着崔德音呼吸的頻率傳入她的鼻尖。
“專心一點。”見崔德音有想反抗的跡象,趙景湛不滿的出聲,眉頭緊皺,“難道你想被別人發現端莊知禮的崔家嫡長女和一個男子不清不楚?”
崔德音的身體陡然僵住,眼角的一抹緋紅出賣了她此時孤獨無助的情緒。
少女低下了頭,露出一截細白的脖頸,打消了原本想要掙紮的想法。
趙景湛挑眉,握在少女腰部的手也微微松了些力氣。
*
陳靈兒心中顧念這崔德音,在來之前,她在心裏默念了多遍自己應該要說什麽。
想起多年前兩家的淵源,以及幼時崔德音的話。
陳靈兒第一次覺得這些年所受的委屈是不值得一提的。
為了今天的相見,她甚至打聽了崔德音的喜好,得知崔德音喜歡鵝黃色,她近日特地穿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裙,發髻也梳成了少女樣式的,看起來頗為可愛。
來到崔德音的院子後,多次敲門詢問無果,陳靈兒只得輕輕推開了門。
屋內的陳列布置如同崔德音這個人一般,平淡,不争不搶。
“阿音姐姐?”陳靈兒穩了穩聲線,朝裏探了探頭。
誰知屋內卻突然傳出一陣異樣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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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陳靈兒的呼喚聲,崔德音緊張極了,三人距離極其相近,甚至只是隔着屏風。
除了心裏的緊張,崔德音還有羞愧。
她是世家女,從未做過如此丢臉的事情。
她甚至不敢想象,若是陳靈兒直接走到屏風後面,發現了……
崔德音緊張的想要起身,帶動了身下的椅子發出聲音。
“動什麽?”趙景湛吧嘴唇湊到崔德音的耳邊,哼笑,“還是你想被她發現?”
崔德音渾身顫抖,嘴唇也因為緊張而沁出一抹嫣紅,看起來妖冶至極。
“音音若是不想被發現的話,我說什麽,你便重複什麽。”
“你問她,三番幾次的尋你,最終目的是什麽?”
這些問題,是趙景湛早就想好了的,他不允許別人成為他的攔路石,自然也對陳靈兒的出現感到不滿,甚至他在發現陳靈兒或許在觊觎着他的女人之後,這種不滿變得更加強烈。
崔德音眼角沁出一滴淚水,看起來惹人憐愛。
她盡自己的全力穩着自己的聲線,想讓旁人聽不出差錯來。
崔德音開口,“今日有些乏了,便一直在休憩,所以才沒有起身。”
崔德音補充,“我還未曾梳妝,妹妹不要進來。”
趙景湛挑眉。
自己的青梅可算是有些心機了,害怕兩人的事情被發現,還會提前将此事說好。
陳靈兒愣怔半分,她怎麽覺得崔德音今日的聲音與往日有些許不同呢?
像是哭泣過後的聲音,帶着一些沙啞,還有一些不易察覺的顫抖。
“好。”陳靈兒應下。
崔德音不給陳靈兒絲毫反應的時間,緊接着問出口,“你三番五次的來找我,到底所謂何事?”
“長安城皆知,你我自小便是死對頭,性子上是合不來的。”
不僅只有趙景湛想問這個問題,崔德音也是想的。
陳靈兒聽罷,雙手卷起自己的裙擺,睫毛微微顫動。
“阿音姐姐可曾記得,八年前,城西的翼然亭旁,你救了一個穿紫色衣裳的小姑娘?”
“那日她被同齡的夥伴欺騙,被騙去了那地方,而後被她們推入了池子中。”
“就當她以為自己要死去的時候。”陳靈兒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有些哽咽,“是姐姐出現,喚了其他人來,那小姑娘這才撿回了一條性命。”
崔德音聽完,眉間帶着些疑惑,可是趙景湛卻察覺出了些什麽。
據他派出去的探子探知,陳靈兒雖為嫡女,可是卻不得家中長輩喜愛,衣食住行方面也處處比不上家中的弟弟妹妹。
所以說,他的小青梅,這是又做了一件好事?
心裏這般想,可是男人的面色卻愈發的沉了起來。
原來,他不是第一個她付出真心對待的人。
為什麽呢,為什麽他的小青梅不能只對自己好呢?
是不是将她永遠的放在自己身邊,她的眼裏就會只有自己了?
趙景湛皺眉,對自己有這種想法感到不可置信。
若是他真的這般做了,和趙修那種人,又有什麽區別?
“還請陳秀女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不必耽誤彼此的時間。”崔德音因為趙景湛的存在,腦子混混沌沌的,再加上她腦中并沒有過此事的記憶,她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陳靈兒的意思。
“姐姐?”陳靈兒不可置信,握着裙擺的手更加用力了些,仿佛要将那一抹鵝黃色攥出血來,“難道你真的忘記了嗎?八年前,是你救了我。”
“不,”崔德音此時失望羞愧至極,腦中沒有與此事相關的記憶,她自然也無法承認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我沒有做過這件事,八年前……”
崔德音喃喃,“八年前的事情,我早就不記得了。”
“問她,她找你是想做什麽?”趙景湛穩穩的托住崔德音的腰身,沉聲。
崔德音照做,講這句話問出口。
“姐姐
八年前救了我,是我的恩人,因此。”陳靈兒擡頭,一字一句,“我會幫助姐姐奪得想要的東西。”
崔德音猛然清醒,聲音帶着些顫抖,“你認為,我想要什麽?”
“無非就是當年令尊消失的真相以及崔家和陳家還有徐家的舊事罷了。”陳靈兒雲淡風輕,“或許姐姐,也對建安公主感興趣。”
“你到底是誰?”崔德音不傻,自己的死對頭跑來跟自己說這樣一番話,換做誰都不會立即相信。
可更讓她感到奇怪的是,為何陳靈兒會知曉當年的事情,又或許……
她真的是陳靈兒嗎?
建安公主這熟悉的四個字再次回蕩在崔德音的腦海中,她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你與建安公主,是什麽關系?”
崔德音忽的想起,她曾經聽聞府內的下人對建安公主的描述。
當年建安公主身穿一身紅衣,便跟随二伯父踏上了前往邊西的旅程。
少女鮮活生動的面龐,盈盈的笑意,以及那随風飄揚的衣擺。
一個意氣風發的女将軍就出現在了崔德音的腦海中。
她還曾見過建安公主的畫像。
是父親拿給她看的,畫中的女子帶着笑意,仿佛一朵燦爛盛開的花一般,身後是烈烈的火。
陳靈兒的眉眼……
崔德音忽的覺得,竟與建安公主有些相似。
“我與姐姐說了這麽多,總歸是要留下些什麽的,這樣姐姐才會一直需要我,而不是忘記我,姐姐說是嗎?”
陳靈兒放松般,嘴角揚起一個笑容,“姐姐不妨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跟我合作。”
“我不僅能助姐姐知曉當年事情的真相。”
陳靈兒淡然,“我還可以幫姐姐完成皇後的願望,尋個男子,然後和他替姐姐生下一個和建安公主長相相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