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花面好(1)
第28章 花面好(1)
腦中的那根弦應聲而斷, 崔德音幾乎要喪失了自己的理智。
這件事情,為何陳靈兒也知曉?
若是真的如同她所說的那般,想要跟自己站在一起, 那麽她之前對自己的不友好又是為了什麽?
崔德音感到身心俱疲,這些問題好似将她折磨的有些意識不清了。
“讓她離開。”趙景湛自然是察覺出了崔德音的的不對勁, 冷聲吩咐。
“陳秀女先自行離開吧。”崔德音有氣無力, “我有些乏了。”
“你的誠意我已經知道了, 可陳秀女畢竟需要拿出一些更值得讓我相信的東西不是嗎?”
崔德音輕笑, 好似也在嘲諷着自己, “畢竟人人都有一張嘴, 這世間的事情紛繁錯雜, 若是所有人的話我都會相信, 那我此刻便不會站在這裏了。”
“姐姐且等些日子罷,”陳靈兒心裏苦澀,“我會做出一些行動來,讓姐姐這段時間, 至少落個清閑。”
推門聲再一次響起,崔德音七上八下的心這才終于落地。
明明不到半刻,可她卻清晰的感知到後背已經被自己的汗水浸濕。
“殿下還要這般欺辱臣女多久呢?”崔德音平淡,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看到臣女這般孤立無援,受人欺騙,殿下心裏可有一點歡愉呢?”
趙景湛沉聲,“崔德音, 你在說什麽?”
可是崔德音卻如同沒有聽到趙景湛的詢問一般, 自顧自的開口,“事情到了這種地步, 也該有個了結了。”
趙景湛察覺出了崔德音的不對勁,男人眼睛微微眯起,“你想做什麽?”
“臣女要做什麽和殿下無關,殿下只需要知曉,臣女做的事情,只當是為了臣女的父親,對殿下沒有一絲的壞處。”
聽完了陳靈兒的一番話,崔德音心中想開了。
現在的她被皇後騙進宮,被趙景湛玩弄在股掌之中,主動權都掌握在了其他人的手裏。
可她生來就不甘心屈居人下,定不會受着這些。
只有主動出擊,才會為自己奪得一份希望。
*
雨水擊打窗戶的聲音漸漸消散開來。
不知不覺之間,夜色漸漸的濃了起來,長安城中最大的酒樓醉仙樓卻仍然是一幅繁華的景象。
“我剛剛說的那些,你可都記清楚了?”蕭長清喬裝成一個貴公子,開口道。
“聽清楚了,貴人只管放心便是。”一個男子身穿一身粗麻制作的衣裳,止不住的對蕭長清點頭哈腰。
“公子,您看?”
那人這才把視線移向了一旁斜靠着的男人。
男人一身紫衣,頭發用玉冠束起,手上的玉扳指彰顯着他身份的不凡,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男人的矜貴。
趙景湛甚至都沒有把視線移向那個方向,他就淡淡的坐在那裏,狹長的鳳眼滿含着多情,注視着窗外。
街上人流如織,燈火通明。
攤鋪如此之多,可是趙景湛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攤子。
一個做糖人的攤子。
崔德音總是喜歡那些甜的發膩的東西,可他雖然嘴上說着厭惡,每次看到少女拉住自己的衣袖,還是會領着她出宮。
那時兩人好似對彼此毫無顧忌,只是肆意的享受着當下的時光。
回憶因為摻雜着甜蜜,以至于趙景湛嘴上不知不覺的便帶上了一些笑意。
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還是蕭長清忍不住提醒了他。
趙景湛這才又恢複了他往日裏那副清冷深沉的模樣。
“陳小姐應當馬上就會來了。”蕭長清低聲。
“阿蘇。”趙景湛皺眉,将身旁還在困倦中的騰越蘇喚醒。
趙景湛想要得知陳靈兒的真實身份,将這件事情告知騰越蘇之後,騰越蘇竟也想湊個熱鬧。
于是就有了現在這幅場景。
察覺到了門外的腳步聲,蕭長清迅速的反應過來,帶着那男子躲到屋內的密室中。
騰越蘇也正襟危坐了起來,還順帶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誰知推門而入的陳靈兒甚至都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太子殿下。”今日的陳靈兒似乎比那日與崔德音相見的時候多了幾分冷意。
“你怎麽知道會是我”趙景湛饒有趣味的問出聲,眼底的冷漠卻怎麽也化不開。
“消息快速如太子殿下,還有,這般關心崔小姐的人,阖宮上下,也就只有殿下了。”陳靈兒不緊不慢。
“我知曉殿下今日請我來所為何事。”
“無非就是想要得知我的動因罷了,以及我為何要接近崔小姐,”陳靈兒的聲音帶着些冷意,“我還知曉,若是殿下不滿意我的誠意,今日我就會死在這裏,屍骨無存。”
騰越蘇挑眉,這是他見過的第一個死之前還這般狂妄自大的人。
騰越蘇心想,雖然他們的太子哥哥會憐香惜玉,可是也得看這對象是誰。
若不是音音妹妹,趙景湛腦子裏剩下的只有殺這一個字了。
可是陳靈兒的下一句話,卻讓騰越蘇瞪圓了雙眼。
甚至連一向冷靜自持的趙景湛,面上的神色也帶了些茫然。
*
“崔秀女。”今日一早,陸瑤身邊的嬷嬷就來了滄浪閣。
畢竟幾日之後就是秀女大選了,崔德音還以為是陸瑤要囑咐自己一些事情,還有便是繼續催促自己早日與趙景湛同房。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嬷嬷屏退了夏雲和秋水,将崔德音拉到屋內,見四周沒人,這才開口。
“娘娘的意思是,崔秀女和太子的那件事情可以緩一緩。”
崔德音愣住,“為何?”
明明前些日子才吩咐了人來催促自己。
這種事情放在誰的身上都會感到疑惑不解。
那嬷嬷先是嘆了口氣,而後娓娓道來,“皇後娘娘最近這幾天心神不寧,崔小姐是知道的,再過幾天……”
嬷嬷頓住,最終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是三皇子的忌日。”
“三皇子是
皇後的頭胎,生他的時候本就費了諸多精力,可誰知,平日裏健康的孩子生下來之後卻染上了惡疾,以至于皇後還沒有見他一面……”
談起當年的事情,崔德音也是為陸瑤感到遺憾。
可憐天下父母心,誰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平安幸福的長大呢?
“娘娘這幾天心神不寧,昌平郡主聽說了這件事情,主動請了大師來看。”
“秀女知道,昌平郡主是娘娘閨中好友的女兒,娘娘自是相信的。”
“那大師說這段時間,因為娘娘的意願太過深,以至于将自己的身子弄得疲憊了。”
“大師的意思就是,無論有什麽事情,都先放下,先請皇後娘娘把精力放在三皇子身上,最好出宮為三皇子祈福。”
“娘娘應下了這件事情,說是等秀女冊封太子妃之後再行出宮,這樣秀女也好求一下子嗣。”
嬷嬷安慰的撫摸崔德音發絲,“這樣也好,每年的這個時候,娘娘心裏總是挂念着三皇子,誰勸也沒有辦法,這樣一來,秀女也可以輕快些。”
“畢竟秀女大選上,太子妃之位,一定是小姐的。”
“到時候,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崔德音應下,而後兩人又關切了一番,随後崔德音吩咐穩重一些的秋水将嬷嬷送走。
将人送走之後,崔德音沉思,這件事情定是沒有嬷嬷說的那般輕巧。
前些年,皇後每到這個時間也會心情不佳,連着好些日子都不見人。
為何那昌平郡主前些年不尋什麽大師,今年卻有了這般心意?
崔德音心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這件事情,不會是趙景湛做的吧?
想起前些日子自己一股腦的把所有的不滿都傾瀉了出來,那時男人沉默的表現。
崔德音說完之後就已經後悔了,可誰知趙景湛卻沒有像往常一般戲弄自己,只是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之後便離開了。
而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來尋自己。
這樣想想,雖然趙景湛一直戲弄自己,可是卻沒有對自己造成什麽實質的傷害。
崔德音覺得,趙景湛就像是一個幼稚的孩子一般,做出來這些事情……
只是為了博得自己的注意力。
崔德音想到這裏,急忙搖搖頭。
想什麽呢崔德音!他可是趙景湛!
那日東宮的血蔓延至院子內,同樣也蔓延到了自己的心裏。
崔德音可以肯定趙景湛至少現在不會殺了自己,那麽她就應該竭力扮演好一個合作者該有的态度便是了。
想到這裏,崔德音心裏有了些想法。
*
“我需要這些……”崔德音将自己的衣袖微微彎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手腕上還系着紅色的繩子,是一年前弟弟為自己祈福得來的。
崔德音喜歡自家弟弟的熱烈和真誠,于是便一直待在手腕上。
紅色與白皙形成鮮明的沖擊力,少女起筆落筆之間,紙上顯露出字跡。
“這是?”夏雲好奇的拿着布滿密密麻麻字跡的紙。
崔德音頗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移開了視線,嗓音弱弱,“你去照辦就可以。”
秋水察覺出來了些什麽,急忙拽着身邊還不明所以的夏雲出了屋內。
屋門打開,一陣清風吹過,将少女臉上的紅暈消散掉了幾分。
自己偷偷地在屋裏做,兩人應該不會發現吧?
崔德音為了保險,還将自己選好的空閑地方稍微遮擋了一下。
等到崔德音覺得一切都完好的時候,她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
趙景湛處理完每日的公務,心裏總想着前幾天出宮的時候看到的糖人。
看着一旁陳靈兒送來的信件,還有那日陳靈兒對自己和騰越蘇說的話。
趙景湛思慮半分,還是走到內室,按下機關,将那封承載着當年事情真相的信件收了起來。
再過一段時間吧。
現在自己的小青梅孤立無援。
他好像有些不忍心看崔德音傷心了。
趙景湛及時停止自己思緒的蔓延。
因為再想下去,一些他不願意承認的東西,馬上就要沖破他設下的阻礙,破土而生了。
*
日暮西沉,斜陽留下最後一縷光輝灑向皇宮的屋檐。
似乎一切都是靜谧的。
滄浪閣內。
崔德音一邊感嘆着秋水和夏雲動作的迅速,一邊開始着手想着如何制作糖人。
趙景湛是太子,平時極少流露出自己最為真實的情緒,即使崔德音經常與他相處,可是回想起過往的事情,崔德音竟也說不出來趙景湛的喜好。
好似都是他陪着自己,往往自己喜歡什麽,他就跟着一起了。
唯一能讓崔德音回想起來的,無非就是幾年前兩人下了學堂之後,崔德音拉着趙景湛出宮買糖人那次。
那時她還差幾個月及笄,滿心裏都自己的太子哥哥都是愛意。
聽民間說,若是女子在及笄前,能吃到自己意中人為自己買的糖人,那麽兩人一輩子都會在一起,生死相随。
那時的崔德音懷着少女心思,對這些東西自然是深信不疑,于是下了學堂之後,拽着趙景湛的衣袖撒嬌。
“太子哥哥,前些日子我去城西的時候,看到一批極好的布料,想着太子哥哥人中龍鳳,穿在身上定是極好的。”
趙景湛淡淡的注視着少女仿佛揉進了點點星光的眸子,嘴角不知不覺帶上了笑意,“所以?”
趙景湛揉揉崔德音的黑發,笑着問。
“所以,太子哥哥陪我出宮一趟吧?”崔德音眨着星星眼,松開拽着趙景湛衣袖的手,雙手合十做祈求狀,“太子哥哥最好了!”
雖然崔德音這些年早在宮中嬷嬷的教導下變得端莊知禮,但是趙景湛一直護着她,雖然她人在宮中,心性卻還是像在宮外的時候一樣。
兩人那時關系極好,趙景湛怎麽會不了解崔德音的小心思?
他是太子,什麽好的布料沒有,非得去宮外買?
可是他閑來無趣,倒也願意陪着自己的小青梅出宮玩耍。
那日崔德音緊張的手都搓紅了,趙景湛見狀皺眉,拉過崔德音白皙中透着些粉的小手,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
趙景湛明顯的感覺到身旁的少女身子一僵,再用餘光打量,竟是連臉也變得緋紅了起來。
他有意戲弄自己的小青梅,卻還是裝作不知情一般。
“今天是不是太熱了,音音的臉都變紅了。”
“可能是吧。”崔德音羞愧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趙景湛這才滿意的笑笑,擡起衣袖為崔德音擋住前方夕陽的光輝。
“下次,”十幾歲的少年聲音濯濯如泉,“我們可以等晚上來,那時是黑夜,便不會讓音音臉紅了。”
過往的每一幕都如同潮水一般湧進自己的腦海,崔德音還清晰的記得當自己請求趙景湛為自己買糖人的時候,趙景湛的回答。
趙景湛那時候還沒有到弱冠的年紀,可是身量已經比同齡的男子更為欣長,再加上他邊西的血統,五官也顯出淩厲,身上已經帶着些男人的陽剛之氣。
大康重文抑武,長安城的男子大多文人氣息濃厚而缺少一些陽剛之氣。
崔德音心裏是不贊成的,一個國家,若是在武力上不如旁的國家,那這個國家,該如何立足?人民又該如何相信這個政權?
崔德音的這種想法,可能也是受了趙景湛的影響。
“糖人?”趙景湛輕笑,“我以後的東西都是你的,買個糖人怎麽了?”
趙景湛的話如同一陣和煦的風吹進了崔德音的心中。
她忽的就感覺這些年因為父親消失,以及母親對自己那些殷切的期望而産生的傷心統統消失不見。
崔德音實在是太渴望被愛了。
以至于當趙景湛稍微表現出一點愛她的跡象,她就要像一個傻子一樣,急不可耐的剖開自己的心,把自己熱烈跳動的
心送給對方。
崔德音嘆息一聲,不再去想這些。
她仔細的翻着一旁書中的糖人花樣,一邊想着該給趙景湛做一個什麽好。
兔子?不行,太過可愛,趙景湛指不定會怎麽嘲笑自己。
貓?首先圖案太難了,自己學不會;其次,趙景湛才不喜歡這種毛茸茸的東西。
畫個什麽呢?
崔德音太糾結了,以至于趙景湛推門而入她都沒有發現。
等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将自己包裹住,她才發現了趙景湛的存在。
“崔德音。”趙景湛一直被忽略,心情實在算不上好,臉也沉着,“需要孤為你請醫士來看一看耳朵嗎?”
崔德音睫毛微顫,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偷偷想做糖人這件事。
趁着趙景湛好似還沒有發現自己的想法,崔德音猛地起身,走到趙景湛身旁。
“殿下,我有件事情想跟殿下說。”
“什麽事情?”趙景湛還是冷着臉。
得到男人的首肯,崔德音放松般的拉起趙景湛的手。
趙景湛愣怔一瞬,還是任由了崔德音的行為。
兩人來到偏殿,趙景湛挑眉打量着崔德音。
崔德音糾結着,不知道說什麽。
她跟趙景湛,真的無話可說!
可是自己話已經說出口,眼下必須要說些什麽,否則以趙景湛性子,定會感到懷疑。
“到底是什麽事情?”趙景湛這次竟然極其有耐心,又問了一遍。
崔德音玉指攥着衣角,睫毛撲閃着,不敢直視趙景湛,“臣女昨日,吃了一碗酒釀圓子。”
趙景湛沒出聲,崔德音偷偷看了男人一眼,只見男人揚起下巴,示意崔德音繼續。
崔德音在心裏給自己加油打氣,一鼓作氣說完,“酒釀小圓子很好吃,甜甜的,糯糯的,感覺像是甜到了心裏去,等我與殿下成親後,我便親手做給殿下吃。”
說完這些話之後,崔德音就後悔了。
自己都說了些什麽!
明明知曉趙景湛對自己的态度,怎麽還不管不顧的說了些這種話!
趙景湛指不定一會要怎麽嘲笑自己!
“嗯。”男人不輕不淡,而後摸了摸崔德音的黑發。
“孤等着。”
崔德音訝異男人竟然沒有拆自己的臺,一時間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趙景湛。
“怎麽了?”趙景湛的心情由于崔德音的話好了幾分,他拿出那個自己出宮買的糖人,遞到崔德音面前。
“我記得,這個也很甜。”
崔德音當場愣住。
她和趙景湛還真是想到一處去了。
不過,趙景湛為何突然給自己買糖人?
是為了那日故意讓自己出醜的道歉?不可能,他那般高傲,斷然做不出那種事情。
“不喜歡?”
“喜歡!”崔德音急忙接過來,然後輕咬了一口。
紅潤如同櫻桃般的嘴唇微啓,趙景湛的視線停留其上,某些想法突然生出。
“甜嗎?”趙景湛聲音沙啞,朝崔德音走近了兩步。
沉浸在糖人之中的崔德音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她細細的品味着,還仔細觀察着糖人的形狀:是個可愛的小兔子。
她記得之前兩人一起吃的也是小兔子形狀的。
“甜。”崔德音擡眼,卻只看到男人的俊臉在自己的面前放大,兩人的鼻尖相撞,趙景湛高挺的鼻梁撞在崔德音的臉上,被撞的地方微微發紅。
趙景湛右手扶着崔德音的細腰,另一只手輕輕的撫摸崔德音的發絲。
這個吻來的太過于突然,崔德音反應過來的時候,趙景湛的攻勢已經深入其中了。
少女嗚咽幾聲,崔德音實在是呼吸不了了,雙手推着趙景湛的胸膛。
趙景湛這才松開了崔德音,滿是多情的眸子對上崔德音含着水光的杏眼。
“好了嗎?”趙景湛低聲詢問。
崔德音胸膛微微起伏,白玉般潤澤的耳垂發紅。
她原本以為趙景湛這句話的意思是要放開她了,誰知趙景湛在得到自己的回複之後,再一次吻了上來。
這一次,才是真正的攻城略池。
崔德音被吻的暈暈乎乎,仿佛整個人都溺于其中。
她感覺到自己好似是在雲端一般,被有着柔軟觸感的雲朵包圍着,全身心都放松了下來,整個人自然也是舒适至極。
唇齒相碰之間,柔軟的接觸激起少女渾身顫栗,一頭黑絲也不知不覺散開了些。
發髻上的步搖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交織着水聲,仿佛是最悅耳動聽的樂曲。
反觀趙景湛,卻還是那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甚至玉冠都沒有歪。
崔德音忽的生出了想把趙景湛也變成這樣的想法。
可是趙景湛是男子,力氣畢竟大,崔德音羞愧于自己身子嬌弱,只是被吻了一會,整個人就好似化成了一灘水一般,若是沒有趙景湛環住自己,恐怕自己甚至連站也站不穩。
“在孤眼裏,音音是個小騙子。”趙景湛緊緊環住懷中的少女,指腹擦去少女唇上的口脂,喃喃,“所以只能孤親自嘗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