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如影随形走了兩分鐘。

“你不怕我是壞人?”

在溫斯珺聽來,這問話相當幼稚,他沒給幼稚鬼解答困惑的愛好,選擇不搭理。

“萬一我心懷不軌,跟到偏僻角落把你綁走了,你還是一言不發?”

更幼稚的假設,溫斯珺繼續不搭理。

或許被人當做無視,跟着的人突然擡手朝他看似毫無防備的後頸掐過去。

而溫斯珺仿佛後腦勺長了眼睛,反應迅速躲開,并擒住對方手腕一擰再一別,身形輕轉,把對方手扣在後腰抵在旁邊小區的鐵栅欄上。

“是先這樣把人治服再綁走嗎?”

“嘶,你輕點。”陳泊序剛有掙紮又被按得更死了,“我的臉,臉!”

他越是叫,溫斯珺反倒越用力。

實在沒想到這是個惡趣味的家夥,陳泊序憋住氣不吭聲了,怕再多嘴得毀容。

四周太靜了,讓溫斯珺覺得少了點東西,手上用力:“叫。”

陳泊序真吃疼,咬牙道:“叫什麽?”

“叫你心疼的地方。”溫斯珺看這人能有多要臉。

“行。”陳泊序看出來了,他是真不懂得心疼人,那就別怪自己胡作非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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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斯珺眉梢微動,等着悅耳的求饒,誰知陳泊序高聲喊道:“非禮,救命,有人街頭強人鎖男啊。”

溫斯珺臉色微變,松開對方手腕的同時把人轉過來,伸手去捂大喇叭似的嘴。

“閉嘴。”

他額頭青筋跳動,臉頰微紅,看不出是生氣還是羞的。

努力捂自己亂動嘴的慌亂神情太生動,惹得陳泊序笑聲不止。

一個人越笑,另一個人越生氣。

“你真行。”

溫斯珺不想捂了,小區裏的住戶有人被喊聲驚擾,紛紛開窗探頭來看。

一看是兩個大男人,嗡嗡的讨論聲頓時大起來。

溫斯珺沒臉聽這些人在說什麽,冷着臉扭頭先走了。

主角之一缺席,陳泊序也能繼續演,沖看熱鬧的人揮揮手:“誤會誤會,和兄弟吵架鬧着玩呢,沒別的意思,祝大家生活順心,萬事如意,早睡早起,有個健康的身體。”

這句如順口溜似的祝福不知對多少人說過,才能做到像他這樣對着陌生人都能送出去。

溫斯珺耳尖聽見了,心想,別人該不會認為他是個煞筆吧?

鬧過這一出插曲後,兩人再并肩而行更安靜了。

但有陳泊序在,注定不會平靜。

“我看見押送車,是真正的兇手被送過來了?”

“警隊機密,無可奉告。”

這次不是溫斯珺故意針對,是警隊确實有這項規章制度,別說陳泊序這身份,就是同一個戶口本上的家屬也不能說。

陳泊序自讨了個沒趣,偏偏要往上面湊:“說與不說,我都知道那是野殺。”

溫斯珺心神一動:“你不會和他也有恩怨吧?”

“那倒不至于。”陳泊序踩着樹的陰影往前,臉也被暗處遮了個七八分,“他是墨河出名的殺手團隊首領,因為高調在英國倫敦做過幾樁命案,所以我才會知道。”

“那你和他見過嗎?”溫斯珺問。

“這話說的,殺手江湖流傳着句話,見過野殺的人都死了。”陳泊序手很欠,路過長勢旺盛的月季花叢,掐了一朵深紅色的花,“我真見過他,現在就不可能和你談論他。”

沒見過,也沒恩怨。

溫斯珺還沒審過野殺,單憑今天的數面之緣也感受那家夥的不同尋常。

那樣瘋癫的狀态,什麽都問不出來,說不定還會攀咬陳泊序。

這就需要從這位情緒穩定的前犯罪嫌疑人得到些有用的線索。

“你和他既沒恩怨也沒見過,可卻是他把你從英國愛丁堡約到了宣平荒廢的倉庫,不明不白坐大半個月牢。”

“居然是他在平臺上和我聊天的嗎?”

說是無可奉告,實則到現在為止,像個大漏勺說了挺多。

陳泊序心裏想笑,忍住了。

“在這案子上的事不能騙我。”溫斯珺行使屬于自己的權利,“只有我破了這個案子才能當你搭檔。”

也才能幫你奪回你父母落在別人手裏的研究成果。

無聲的威脅。

陳泊序啧了聲:“看不出來人民警察還會玩這套。”

“人名警察會玩得很多,我想你不是特別想知道。”溫斯珺拍開他妄想把花插在自己鬓邊的手,仰頭躲着,“我勸你注意你的行為舉止,否則又要進羁押室再體驗數噴泉的日子。”

設想那畫面,陳泊序居然有點期待。

“都說那麽多,那我再說點。當年聽說野殺這個人的時候,我多嘴問過,有人和我說國內某個大集團和他有密切關系。”

能在宣平市被稱為大集團的,僅典鴻集團。

這提醒就是說給聾子聽,他也能猜出來。

讓溫斯珺費解的是:“你在國外真只是個實驗室的老板兼主要研究人?”

“朋友比較多,也能算是個社牛達人吧?”陳泊序這麽定義自己。

“多到能知道那麽多野殺的資料。”溫斯珺又道,“你認識野殺,那畫殺呢?”

陳泊序輕嗅月季,淡淡的芳香,掩蓋住他說謊時的小動作:“不認識,聽名字像是和野殺有關系的。”

“是他弟弟。”溫斯珺似乎沒拿這個試探的意思,“機場塞你資料給我的就是他。”

這話一出,陳泊序心道,不好,上當了。

而溫斯珺終于露出個非常淺的笑容,是大計終成的勝利。

“陳泊序陳先生。”

連語氣都有點兒藏不住的小開心。

陳泊序用大拇指的指腹揩揩額角:“就不能和你這樣的人說幾句掏心窩的話。”

這就很不讨喜了。

溫斯珺收斂笑容:“你那是在掏心窩嗎?”

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盤,又不是兩三歲的小孩子過家家,誰還能相信天上會有免費的餡餅掉下來?

“行,我認栽。”陳泊序反思,這次敗在他手裏全是因為信了他對自己有竹馬不該有的心軟,“我認識畫殺,僅僅認識。”

“那麽,你和野殺到底有沒有恩怨?”

再往前走就是招待所,所以溫斯珺停下了腳步。

陳泊序:“他曾經帶着一份殘缺的夢蝶無痕找到我,給出一個讓很多人無法拒絕的高價,請我完成它。”

難怪他對夢蝶無痕的配方那麽清楚。

溫斯珺也不難猜出他得罪野殺的原因。

“我拒絕了,搞研究這一行的,看一個東西的用途就能想到它引起的最壞結果。”陳泊序轉動着鮮紅的月季,“我不想讓那東西出來害人,幹脆和他說,那是個注定失敗的東西,不要浪費時間。”

那時候陳泊序因為發表了幾份很有份量的論文在圈內名聲大噪,所以被野殺求上了門。

而同樣領域裏,還有不少高水平的人。

他不願,在巨額金錢面前,自然有人丢了骨氣,順便戳破他的謊言。

梁子就這麽結下來了。

溫斯珺皺眉:“那畫殺呢?”

“用我們的話來說,是一個從小被哥哥寵壞的熊孩子,長大後就随性妄為,是個很刑的犯罪分子預備役。”陳泊序說到這突然笑了下,“他曾經想替他哥出口氣,要殺了我。”

結果顯而易見,陳泊序好好活着。

溫斯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這并不是一個好消息。

“8·18走私案真的只能以私人恩怨來結案嗎?”

野殺突起的殺意釀成了三十一條人命的慘案,被一句私人恩怨潦草帶過。

這感覺很像遠遠看着如同喜馬拉雅山的高峰等着被攀登,登山過程也同樣艱苦,真正上了山頂才發現山的另一邊有着早修建好的纜車和盤山路。

失望透頂。

陳泊序單手插兜,舉起花朵對比不遠處的路燈:“你有問過他圖案的事嗎?”

這是唯一從現場發現還得不到合理解釋的證據。

溫斯珺輕吐口氣:“目前還沒審。”

“你不妨結合我前面說的,再好好的想想該怎麽審他,他是高調慣了,和那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殺手也不同。”

“這是你們讀書人慣有的說話方式嗎?”溫斯珺琢磨了會問。

“怎麽還拐彎抹角罵人呢?”陳泊序笑了,“他多疑,容易想多。”

溫斯珺颔首,這是個能利用的點。

“你有沒有聽說過他有心理病的?”

陳泊序偏頭看他,神色詫異:“你說野殺啊?”

溫斯珺想,他們談話到現在還有誰更符合這個特征嗎?

“小溫同志,這就是你的不專業……不是。”陳泊序及時改口,“是你鑽牛角尖,你想想,他要真心理有病,能在殺手江湖橫行那麽多年?”

怕溫斯珺怼他廢話,又用通俗易懂的話說:“心理有病的殺手活不長。”

是了,有病代表有弱點。

那也可以讓卓海川別聯系畫殺,因為野殺見到弟弟,很容易生出保護念頭,再幹脆認罪。

雖然陳泊序有時候很讨嫌,但這次還算有用。

溫斯珺看着身旁撚着花特不像好人的陳泊序:“高端理科生還是有點獨特見解。”

“我就當你在誇我。”陳泊序把一切理解不了的話都當做誇贊,“你來這邊這麽久,還沒出去逛過吧?”

溫斯珺眼睛一眯。

十分鐘後,兩個原本站在招待所前談天說地的青年進了一家金碧輝煌的商場。

随着人流進去前,溫斯珺擡頭看見正門前巨大的logo。

商場裏面很熱鬧,一樓是電子産品及珠寶,二三樓為知名奢侈品,四樓餐飲,五樓電玩KTV及電影院。

乘電梯上二樓,陳泊序指指懸挂在廳內的大型橫幅:“請你喝一杯?”

溫斯珺回頭,是家全國連鎖的奶茶店。

“只有小女生才愛喝這甜膩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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