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游輪之上,全是溫斯珺不認識的陌生面孔。

這不能怪他,剛來宣平那段時間忙着和陳泊序斡旋,後來又忙着查薛簡青,中間還生了場病。

兜兜轉轉又和野殺杠上了,真正了解過的也就是典鴻集團那幾位還實權在握的高層管理。

甲板上,能看見好幾對你侬我侬看夜景的伴侶,少有男帥女美,基本是男老女幼搭配。

這種組合很難不讓溫斯珺想這典禮的真正用意,在海上的兩夜一天,真的會普通而熱鬧的嗎?

如果真是那種不幹淨的場合,陳泊序花心思把他請過來又想做什麽?

彼時,溫斯珺只想到一個可能,讓他親眼看見典鴻集團的荒唐,回去後搜索證據将其一網打盡。

因為據推測,那位神秘入股典鴻集團的股東很可能是何檀,所以一旦這公司被攪黃了,身為主使的陳泊序就會因此入何檀的眼,被帶過去質問,到時候也算完成他心願。

縱然這種方式未免太瘋,但在溫斯珺感受來,那是陳泊序能幹出的事。

海面上的風浪與岸邊不一樣,鼻息間全是海水的味道。

溫斯珺謝絕戴着面具的服務生遞酒的好意,避開那幾對明顯要親熱的人,拐進餐廳入口最裏面的角落。

無人打擾,還不會看見髒東西。

風吹來,發絲飛舞,溫斯珺眯起眼睛,夜間可視度很低,游輪照過去的光亮不足,一層層翻湧的浪花由近至遠的失了光澤。

剛要和陳泊序打招呼的那人有點眼熟,像在哪裏見過。

溫斯珺盯着一朵朵被行進游輪吞噬掉的浪花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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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最東邊該屬于主人位的休息室,一身高定西裝的孟川穹似笑非笑地看着玩雪茄的陳泊序。

“你真想好了?”

“人就在外面等着,還能反悔?”

孟川穹是學不來他的無情無義,眼前浮現出溫斯珺那張清冷精致的臉:“能對他那個長相的人下手,你小子真的心中無情愛。”

陳泊序眼裏閃過絲陰霾,很不喜歡他這句話:“他什麽長相?”

“你知道一年有多少人在我手裏轉過,千姿百态的美人數不勝數,也有像他那樣給人感覺冷冷的,但都比不上他。”孟川穹如實說。

溫斯珺給孟川穹第一眼感覺是開在雪山懸崖峭壁的一支獨梅。

特別的冷特別的絕和豔。

更難得是他那雙眼,透着骨子裏天生來的冷然,像不會為任何事低頭。

說白了,一種掰不動的倔。

糅合他的長相,很輕易勾起人的征服欲,尤其在知道他是個警察後,這種欲望仿佛火上添油燒的更旺盛了。

陳泊序臉一沉:“你什麽意思?”

“別緊張,我沒想動他的意思。”孟川穹舉起雙手表示決心,“醫生說要留他一個全屍,我怎麽忍心讓他失了完整之身呢?”

“嘴巴放幹淨點。”陳泊序把雪茄往桌上一撂,擺明不高興,“我和你交情沒那麽深。”

有些話不該當着他的面說。

孟川穹無所謂地笑了下:“橫豎他都是個要死的人,你不準我碰他,連說兩句都不可以?”

陳泊序冷笑:“不可以。”

“你對他是不是太過保護了?”孟川穹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我說錯了,你真保護他,哪會把人帶上來要害他啊?”

陳泊序臉色越發不好看。

孟川穹彎腰把他亂扔的雪茄撿起來,再拿過雪茄剪,在他的注視下,将雪茄剪好再點燃。

“你放心,我不會犯和薛簡青一樣的錯誤,他那樣的美人少是少,不是沒有替代品。”

雪茄被遞到了陳泊序的面前,再結合孟川穹笑眯眯的臉,惡心的感覺從胃裏湧上來。

陳泊序越看孟川穹越不順眼,接過雪茄的那瞬一把按到了他的肩頭,冷冷的:“我警告過你,你非要在我面前觸黴頭,是認為我不敢對你怎麽樣嗎?”

即便隔着西裝外套和襯衫,滾燙的雪茄還是灼燒到孟川穹的肌膚。

疼痛感剎那席卷他的全身,是靠着極大的意志力忍着沒出聲,咬牙惡狠狠看着陳泊序。

“你敢對我動手?”

陳泊序捏雪茄的手微微用力,便見到孟川穹的表情猙獰了些許,這讓他露出了笑意。

“我不對薛簡青下手是因為我謙讓女性,不過分踩到我底線,都能原諒。你就不同了,一個滿腦子垃圾的男人,又有什麽不能動的嗎?”

“你別忘了,我是你和醫生唯一的聯絡人。”孟川穹疼得聲音都變了。

也是仗着這點,孟川穹才敢屢次三番耽誤他的事。

晚間接溫斯珺遲到,也是因為孟川穹臨時起意,讓他去買一份所謂的網紅烤鴨。

陳泊序眼都不眨的抽走雪茄,手掌靠上去,大拇指剛好掐進被雪茄燙出來的洞裏。

“你猜你要在這離奇失蹤,醫生是會對我不再搭理,還是派一個全新的聯絡人來?”

“你!”孟川穹駭然,從沒想過他還有這種想法。

傷處被人壓着,疼痛越發明顯。

孟川穹擡手想隔開他的手:“陳泊序,你犯不着在我面前演好人,有本事你把溫斯珺叫來,問他是聽我說幾句無關緊要的流氓話難過,還是要被你親手殺了更痛苦。”

陳泊序将孟川穹欲掙紮的手用力壓向桌面,力道過大,在落下時砸出砰的響聲。

“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多嘴,他死了,是我欠他的。”

“你一句欠他的,就能賠人家不是,別把他當傻子,他好歹是警察呢。”

孟川穹被武力碾壓的喘不過氣來,仰頭看他,一個勁的口頭輸出。

“陳泊序,你可真狠,他好歹算是你的兄弟,先是被你一句話從茂江弄來這,現在又被你蒙在鼓裏給賣了,這一賣就是命都沒有。”

“是我想要他的命嗎?”

“你沒有,但你是這場謀殺的執行者。一般死者都不知道自己的死亡原因,連到陰曹地府都莫名其妙的,那樣也太可憐了。不如我幫幫他,讓他做個明白鬼,你說呢?”

陳泊序沉着臉,二話不說卸了孟川穹的胳膊,随後站起身來,抽出張濕紙巾。

“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擦幹淨了手,他把濕紙巾團成團丢到孟川穹肩上,連語氣都發着狠,顯然很不希望有人做多餘的事。

孟川穹能忍到現在沒喊疼全靠一口氣撐着,聞言仰頭大笑:“你很在意他。”

“當然。”陳泊序爽快承認了,“他是我進組織的一張關鍵卡牌,你說我在不在意?”

最初醫生設定的第一道考驗關卡是從8·18案裏脫身,第二道是要讓溫斯珺留在這。

現在第三道變成了要溫斯珺的命,中間發生了什麽,陳泊序無從得知。

然而那些也不是他該思考的,他該思考的是如何執行。

事到如今,不能讓任何人破壞他的計劃,哪怕是所謂的唯一聯絡人。

孟川穹實在很難看懂他對溫斯珺的感情,沉默半晌,才道:“我看你是真瘋子。”

“謝謝誇獎。”陳泊序俯身靠近。

有了點心理陰影的孟川穹佝偻着身想逃,被一把按住了,頓時一抖。

陳泊序露出個譏諷的笑來:“怕什麽?我不過想幫你接個骨。”

孟川穹敢怒不敢言,臉上剛要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咔嚓,驚愕在原地。

這人說接就接,是一點兒招呼不提前打啊。

孟川穹後知後覺的疼得直抽抽,心裏直罵娘,這他媽就是個神經病。

誰家正常人先把他胳膊拉脫臼,後又裝好人給接上的啊?

不行,這次他一定要向醫生告狀,這種人要進了組織還得了?

不僅喜怒無常,還能對有手足之情的兄弟說殺就殺,絕對不能要。

“你不會在心裏想着怎麽向醫生打我的小報告吧?”陳泊序笑盈盈地問。

孟川穹猛地拉開距離,堅持扯出個假笑來:“怎麽可能,你對我這麽好,我向她力薦你還來不及呢。”

“倒不用做這些,只要你不多此一舉,一切好說。”陳泊序把人打了也說教了,可心裏始終不安,“薛簡青被叫墨河了?”

“哪能啊,她入職典鴻集團的公告剛出沒兩天,組織不會允許她一無所成的回去。”孟川穹整理着衣服,看着看着又想罵人,全毀了。

“這麽說,她就在游輪上?”陳泊序沒想到诓溫斯珺的話真能靈驗。

沒來之前,孟川穹就聽說過陳泊序的大名,號稱迷人女王薛簡青拿不下的男人,是個滿腦子只有實驗的怪物。

那時還以為他們不熟,現在看來,似乎大有故事。

孟川穹:“她是名副其實的秘書部人員,是得出席這種場合。”

暗示的夠到位了,薛簡青只是個秘書,沒別的作用。

陳泊序扯了下領帶:“我知道,下船前我會完成這次的考核,在此之前,你不準獨自接觸溫斯珺。”

被教訓過的孟川穹哪敢嘴賤,只道:“陳博士,你心裏對他真的就沒一點兒別的感情?”

“感情?”陳泊序哂笑,“那是什麽沒有用的廢物?有它只會妨礙我成功。”

看來是真沒有了。

孟川穹點點頭:“我懂了。”

“差不多到時間,你忙你的,我先走了。”陳泊序把人禮服毀得一塌糊塗,臨出門前毫無誠意道,“抱歉,這套衣服多少錢挂我賬上,你再挑套你喜歡的,就當我給你的賠禮道歉。”

孟川穹僵着臉目送他出門,門關上那刻,捂着肩膀罵出聲。

“少得意,把他殺了,不見得你能美夢成真,蠢貨。”

角落再嚴實,有心人還是能找到。

小蒼蘭随風而來,溫斯珺聞風看去:“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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