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花神節

顧名思義,是為了祭拜百花之神的傳統節日,因薩蔔戈城的地理位置偏遠,在京城百花齊放的時候,這裏還大雪紛飛,寒天凍土。

眼下已經到五月,薩蔔戈城的百花才争相開放,美不勝收,所以薩蔔戈城把每年的五月初五定為花神節。

全城的男女都會打扮的漂漂亮亮,不論男女,都會在眉心畫上薩蔔戈城的城花“天竺葵”來迎接百花之神的到來,也會期盼花神可以接受他們的祈願,讓她們心想事成。

寒天坐直身子,看着鏡子裏栩栩如生的花钿,他特意挑了一個白蕊紅心的天竺葵,畫師手法精湛,三兩下就給他畫完了。

畫師收筆,感嘆道:“公子容貌英俊不凡,如今眉心這花钿更襯公子俊美無雙。”

寒天大笑兩聲:“你這嘴真甜,怪不得這一遛的畫攤只有你這裏來的人多。”

畫師笑笑:“若不是公子長得好看,我也誇不出來啊。”

寒天笑的前仰後合,他看着後面的兩人:“你倆畫一個?”

偷九天擺手:“我沒興趣。”

她看向江晚舟,“舟兒要不要畫?”

江晚舟拒絕:“不了。”

她不能視物,實在沒用。

寒天掏出一個碎銀遞給畫師:“謝了。”

畫師:“好,公子慢走。”

晚上的花神節要比白天更熱鬧,人也多,偷九天把江晚舟摟在懷裏,以免被人撞到,她看着前面玩瘋了的寒天,無奈道:“寒天,你慢點,別走丢了。”

寒天正在挑攤子上的扇子,聞言擺擺手。

偷九天管不住這個如猴子撒潑似得家夥。

“花神節熱鬧非凡,這段時間我們時刻緊繃着,想來寒公子也是累壞了,如今得了空能放松玩耍一下也是好事,”江晚舟柔聲說道,“薩蔔戈城也不大,寒公子不會走丢的,就算我們分開了也無事。”

寒天挑中一把折扇:“對啊,還是江姑娘明事理。”

“江姑娘也別老叫我寒公子,寒公子的,怪生疏的,你就直接叫我寒天就行。”

畢竟三人經歷了那麽多,連生死都已經扛過,何必在稱謂上如此生疏,

江晚舟微笑:“那寒公子叫我晚舟就好。”

寒天往前看去,驚奇道:“唉?前面有雜耍的,我去瞧瞧。”

說罷,宛如游魚似得鑽進人群跑遠了。

偷九天看他擠進人群,嫌棄道:“咱不去,那裏人多擠的慌,讓他自己玩吧,我帶你去別的地方去玩玩。”

江晚舟十指相扣:“好。”

偷九天拉着她往人流相對較少的地方走去,路過幾個小吃攤位,兩人挨個品嘗了一下。

“這個梨花糕彈彈的,吃起來口感确實糯糯的,好神奇啊,”偷九天遞到江晚舟嘴邊,“舟兒你嘗嘗。”

江晚舟咬了一口,确實如偷九天所說的那般口感:“是好吃的。”

“那行,我們買點。”

偷九天看着前面的攤位:“還有賣果酒的,舟兒,走,我們去嘗嘗。”

“好。”

果酒酸酸甜甜,讓人不禁飲了一杯又一杯,見攤位老板臉色不對,偷九天立刻買了三壇,老板的臉色瞬間美麗了。

江晚舟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九天,我的臉是不是很紅啊?”

偷九天一看,紅的跟蘋果似的,配上江晚舟瑩潤的雙眸和白皙的肌膚,霎是惹人憐愛。

偷九天不自覺的湊過去親了一口,笑道:“紅的特好看。”

江晚舟含羞一笑:“在外面呢。”

這麽多人,怎麽…怎麽能如此放浪形骸啊?

偷九天把江晚舟摟在懷裏,渾不怕道:“怎麽地?我親我的愛人,誰敢說什麽,我把他門牙打掉。”

江晚舟羞赧失笑:“哪有你這樣嚣張跋扈的人啊?”

“那又怎樣?”偷九天得意洋洋,“我就跋扈,我就嚣張,舟兒不喜歡?”

江晚舟只笑不說話。

“還是說?”偷九天眼底劃過一絲狡黠,貼在江晚舟耳邊,低聲細語,“舟兒只喜歡我在床上嚣張跋扈?”

江晚舟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她羞的眼睛都濕了,羞憤的怼了偷九天的側腰一下,嗔怒:“偷九天,你…你……在外面呢,你…你注意些。”

“哦?在外面不能說啊?”偷九天把想要逃的江晚舟給拉進懷裏,緊緊箍住她的細腰,“那我們現在回客棧,我與你細細說來,好不好?”

江晚舟受不了偷九天這種擾人心智的撩撥,尤其那放在腰間的大手帶着占有力的把控與摩挲,讓她身子受不住生理反應的沖擊,漸漸發軟。

“九天…”江晚舟雙手抵着她的手,“別鬧。”

偷九天見她這樣,也不招她了:“行,咱繼續逛。”

“前面還有賣好吃的好玩的,走。”

江晚舟舒了口氣:“好。”

偷九天望向擁擠的人群,她拉着江晚舟走到一個賣首飾的攤位。

攤主立馬招呼道:“兩位看看,這都是上好的,有羅戈石的,有瑪瑙的,還有從京城來的翡翠和晶玉的,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江晚舟見偷九天停在這裏,以為她要買,問:“你想買首飾嗎?”

偷九天拿過一個晶玉發簪,簡約淡雅,應該是由一整塊晶玉所切割而成,邊緣圓滑,晶瑩剔透,似光可以穿透。

“公子好眼力,這個玉簪你別看平淡,但質感卻是我這攤子裏最好的,當然那個價格……”攤位笑的有深意。

偷九天從懷裏拿出一錠銀子扔給攤主:“我要了。”

攤主喜笑顏開:“多謝公子,祝公子和這位小姐恩愛不疑,百年好合。”

偷九天笑了:“好。”

江晚舟粲然一笑:“多謝攤主。”

偷九天握住江晚舟肩頭,将她擺正:“別動哦。”

江晚舟頓了頓:“你這是……”

“你見過我帶首飾嗎?”

江晚舟心中了然:“你給我買的?”

“不然呢?”偷九天小心翼翼的給她插好,“我素來一個發帶就行,但我家舟兒可不能随随便便一個發帶就打發了,這玉簪與你甚是相配,好看的。”

江晚舟擡手摸了摸發簪,觸手冰涼,工匠的技藝定是高強,質感纖薄,摸起來像是一塊冰晶,讓人有些愛不釋手。

“謝謝九天,我很喜歡。”

“喜歡啊?”偷九天眼睛一轉,“既然舟兒喜歡,不得給我個獎勵?”

“獎勵?”江晚舟想了想,偷九天送她簪子,她也确實該回禮一個,“九天想要什麽,我給你買。”

“我不要身外之物,”偷九天湊近,“我只想要香吻一枚,不知舟兒肯不肯給呢?”

江晚舟羞澀的推搡了一下她:“你正經一點。”

偷九天知道江晚舟外面臉皮薄的,她也就是逗逗她:“好了,逗你玩的,走,咱去前面看看。”

衣袖突然被人扯住,偷九天回頭看向面紅耳赤的江晚舟,嘴角悄無聲息的上揚:“怎麽了?”

江晚舟指尖緊緊勾着她的衣袖,卻像是在勾着她過于躁動的心髒。

她低聲呢喃:“你…你過來些。”

偷九天湊過去:“舟兒,你說什麽?”

江晚舟深吸一口氣:“你離我近些。”

偷九天貼過去:“舟兒想說什麽?”

江晚舟鼓足勇氣,腳尖一墊,親了一下偷九天的臉頰。

剎那間,那抹如晚霞的紅暈從天靈蓋燒到腳底板,心跳聲太過猛烈,震的江晚舟腦子都渾了。

偷九天摸着江晚舟親過的地方,笑道:“舟兒只親左臉,我右臉感覺空落落的,要不你在我右臉上親一個?”

江晚舟羞憤跺腳,慌亂的往前走去:“不理你了。”

偷九天笑着跟過去:“舟兒,你不能厚此薄彼嘛?”

“舟兒,再來一個呗,我的右臉說它不開心,你不公平啊?”

江晚舟雙手捂住耳朵,不讓偷九天擾亂她的心智。

偷九天見狀,無奈笑了笑。

她回過頭,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沉下眼睫,轉身追到江晚舟身邊,繼續逗弄她。

走到薩蔔戈城的中央廣場,她們和寒天相遇。

三人一直逛到子時,回到長蒲客棧,偷九天帶着已經在她背上睡過去的江晚舟回房間歇息,寒天也是疲憊的癱在床上,沉睡了過去。

次日。

江晚舟睜眼,自然的向旁邊靠過去,卻發現空空如也,她立刻起身:“九天?”

房門被敲響,江晚舟立刻下床去開門:“九天?”

“她去城外了,”寒天走進來,“太子來了,就在城外三公裏外的骁軍駐地。”

江晚舟驚訝道:“怎麽這麽突然?”

寒天打了個哈欠:“昨晚她好像聽到薩蔔戈城的駐軍都跑回了駐地迎接太子殿下的到來,她就跟了過去,讓我留下跟你說一下,讓你別擔心。”

“什麽時候去的?”

寒天:“寅時末,現在估摸着也該回來了。”

話音剛落,寒天指着窗外,“這不,回來了。”

偷九天落在露臺上,見江晚舟光着腳站在地上,走過去給她抱起來放在床上:“怎麽不穿鞋就下床?這裏一早一晚冷的厲害,別受涼了。”

江晚舟感覺她的手捂着她的腳,為她穿好足衣和鞋子,心裏暖洋洋的:“你不在,我有些慌張就忘了穿。”

“我不是讓寒天給你帶話了嘛?”偷九天回頭看寒天。

寒天立馬表示:“我帶到了,別賴我。”

江晚舟起身,摸索着,拿過一旁的帕子給偷九天擦手:“嗯嗯,寒天跟我說了,你去了駐地。”

偷九天點頭:“去看了一下,太子已經到達骁軍駐地,李将軍會調派五千精兵給太子用來剿滅歸墟,再加上太子本身帶的五百親兵,将于後日攻打歸墟。”

“這麽快?”寒天驚訝于太子想要剿滅歸墟的速度,不應該好好制定一下戰略來選個時間給歸墟個措手不及嘛?

江晚舟倒是希望快些,心中舒了口氣:“太好了,這麽多兵力,一定可以将歸墟剿滅。”

寒天也理解江晚舟的報仇心切,詫異道:“怎麽是五百?不是一千親兵嗎?”

他們收到過顧雲昭的來信,說是太子帶着一千護衛親兵前往薩蔔戈城,如今聽到偷九天說只有五百親兵,少了整整一半,這是在路上發生什麽事了?

偷九天:“聽聞太子來的路上被歸墟殺手圍剿了一次,直接損失了一半兵力,太子也險些被歸墟一刀宰了。”

寒天哼笑了一下:“怪不得這麽急着剿滅歸墟,原來差點死在歸墟手中,在這兒急着報仇雪恨呢。”

“不過……歸墟為什麽會突然對太子下手?剿滅歸墟這件事情不是秘密進行的嘛?”寒天看向偷九天,問。

偷九天看着江晚舟:“我記得承德帝不是給你留了一封信,讓你等到太子來的時候看嘛?”

江晚舟被她一提醒,立刻起身去行李裏拿出來信件。

她把信件遞給偷九天:“你看看,講與我聽。”

“好。”偷九天打開信封,裏面掉落出一根粗編織的紅繩,她把紅繩先放到桌上,打開信大致的讀了一下,瞳孔一顫。

寒天等着偷九天讀信,見她一副震驚神色,急的自己拿過來看,讀了一遍驚呼道:“我的天啊!”

江晚舟見寒天如此激動,急道:“怎麽了?信裏寫的什麽?”

寒天長舒一口氣:“你說還是我說?”

偷九天握着江晚舟的手:“你說吧。”

江晚舟神色迷茫:“怎麽了?”

寒天舔了舔嘴唇,艱澀道:“你還記得沈家嘛?”

江晚舟點頭:“記得,信中說了沈家?”

“說了,還說了劍華門滅門之事。”

江晚舟神色一變:“什麽?”

寒天沉聲:“劍華門曾經為皇室鑄造武器,突然被歸墟滅門,承德帝特意讓祁山央措去查探,查詢的結果是沈家雇傭歸墟滅了沈家。”

江晚舟知道此事,但她不理解為什麽兩人還如此震驚:“然後呢?”

“我們以為沈家是為二皇子做事,但實際上沈家真正扶持的是太子。”

江晚舟震驚。

“太子和二皇子都曾去過劍華門拉攏江門主入自己的陣營,但江門主大義清明,并不想卷入黨争,令太子與二皇子起了殺心,因為他們都不想劍華門成為彼此的支持,所以太子故意讓沈家引誘二皇子滅掉劍華門,最後太子可以利用此事和沈家藏着的二皇子和蠻族密信來搬倒他,後來的事情咱們也清楚了。”

江晚舟如遭雷擊,胸膛劇烈浮動,她沒想到劍華門被滅的真相原來是這樣。

“而承德帝為什麽派太子來剿滅歸墟,不是為了給太子建功立業的機會,也不是為了給二皇子報仇雪恨,而是承德帝希望讓你報劍華門之仇以及昭然妃和顧雲清的仇。”

江晚舟不解:“什麽意思?”

什麽叫昭然妃和顧雲清的仇?

寒天嘆氣道:“信中所講,當年昭然妃并非難産而死,而是因為皇後買通穩婆害死了昭然妃,而顧雲清在成長的過程中,皇後三番四次的想要謀害顧雲清,所以顧雲昭才會學習醫術,向祁山央措學習武功來保護顧雲清。”

“承德帝的意思是說,你趁此機會報了劍華門、昭然妃以及胞弟顧雲清的仇。”

“至于太子為什麽會被歸墟所襲擊,也是承德帝和歸墟做了交易,讓他們把太子留在邊境。”

“承德帝想到你定會參與太子和歸墟的争鬥,特意給你留了個信物,”寒天拿起這個紅繩,“用這個紅繩,你可以差遣李廣天将軍以及號令骁軍為自己所用,等太子被歸墟殺了,你可以用骁軍假借為太子複仇之名而剿滅歸墟。”

寒天笑了笑,不禁感嘆道:“承德帝這個謀略還真是一勞永逸,一邊鏟除了太子和二皇子,直接可以将自己所愛的六皇子扶持上位,一邊可以讓晚舟大仇得報,剿滅歸墟,此等計謀用心當真是厲害,讓人嘆服。”

江晚舟一手握緊紅繩,一手抓緊偷九天,眼眶微紅。

偷九天回應她的安撫:“別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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