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水牢永锢

第47章 水牢永锢

濃厚雲層中豎起篆刻着密麻字符的碑壁。

天臺之下是全天使族的天使, 有老有少,皆在臺下目不轉睛地見證着。這番場景與五百年前異常重合,辱罵讨伐的聲音卻是落在了荥黛身上。

元老坐席之上當年審判覆之燭的長老敲擊權杖, 以示肅靜。

她看向殿級天使處空缺的一個位置, 神色嚴肅, “另一位神座, 還沒有來?”

神使湊到她的耳邊小心翼翼道:“聽其他天使傳來話, 休神座還在......睡覺。”

“荒唐。”格長老冷哼一聲。

族內這樣大的事, 惡魔伸爪,屏障破裂, 前一殿級天使涅槃,甚至還有殿級天使私通惡魔這類嚴重之事,她竟還有心思睡覺!

“大長老, 還請息怒。”

她深呼一氣, 在五百年前是她親手催動神壁下的決判,如今告訴她當年犯下一錯, 此時就好似有座山壓在她肩上。

盡管當年是她提拔的她, 她也不相信她會做出私通的事, 但全族的眼睛都盯着她, 讓她不得不遵循族內規定。

大長老目光落在覆之燭身上, 而後者注意到她的視線, 輕輕勾唇,并颔首示意尊敬之意。

并無怨她之意。

格長老握着權杖的手越是緊。

“覆之燭, 我問你,當年的審判壁石下, 我且問過你你可認罪,你為何不答!”

覆之燭不緩不快, 徐徐道:“五百年前——恕我冒昧,當時拜荥神座所賜,奄奄一息,确實是沒有多餘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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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的話确實是打心底的真話,就是這一說出含了不少敷衍随意的意味,讓周邊的長老聽了面色都不是很好。

栖露流汗扶額。

再是任由她這樣解釋下去,事實偏哪去了都不知道。

“格長老,我有話要說。”栖露上前道。

長老一看是她,神色微斂。

她是與覆之燭同一批的天使,位于任務神殿重要職位,為族內做了不少貢獻,不得忽視。

點點頭,默許。

栖露便開始将事實道出,“當年有惡人設陷害覆神座,無論覆神座是否承認罪行,都會被按扣上叛族的罪名,只因那惡人在神壁處動了手腳。”

這話一出,其餘天使都覺得荒唐至極。

“動手腳?!開什麽玩笑,那可是神壁!”

“縱使荥黛是殿級天使,力量龐大,她又有什麽辦法能動神壁?太荒謬了!”

“怎麽可能!”

這番反響在意料之中。只見栖露手心出現一個水晶球,呈現出當年的場景。

水晶球飄到天臺上方,展示的畫面足以讓所有人瞧見。

畫面中,荥黛狠狠掐着一位殿級天使的脖子,雙手沾滿了血液。

‘哈哈哈,将你的血撒在覆之燭身上,再是塗滿神壁,還當真能讓神壁下天火的審判,你說,我該怎麽報答你呢?’

‘你的血可真是幫了我的大忙呢,也不枉我抽了你三天三夜鮮血而浪費的神力!’

‘咳...咳......’殿級天使僅是吊着最後一口氣,渾身幹皮皺起,活像是被榨幹了所有血液,瀕死前的最後一刻還在喃喃着放了她。

水晶球一收。

很快就有天使認出那個面孔。

“那個就是當年失蹤的境級天使卡布西!原來是被她抓去放幹了血,再用這血來陷害覆神座!所以當初的審判是這樣錯誤出現的,覆神座是被冤枉的!”

“放幹叛徒天使的血,再用這血來陷害同胞,她怎麽能做出這樣殘忍的事!”

謾罵聲連連響起,荥黛受不了這樣的辱罵,尖叫道:“那是叛徒!就算沒有我,他也遲早會被打入天牢!他死不足惜!”

她跪在覆之燭旁邊,轉眼仰看着覆之燭,看她旁若無人的側臉,“原來你一切都知道了,你知道我會想法子陷害你,那你為什麽還要進我的圈套,為什麽!”

長老群互相一視,心中已有答案。

栖露淺淺一笑,彎着眼睛。

“各位長老,想必剩下的你們也猜到了,覆神座之所以将計就計,是為了整個天使族——修護屏障的寶石。”

“當年,覆神座隐約察覺到屏障的變化,料到終有一日屏障會破裂的結局,早已在史書中閱覽找到了唯一的修複辦法。”

“辦法最主要最需要且必不可少的一樣東西,便是早在千萬年前,創造完屏障的天使散落在人間的切科寶石,只有它能夠與原先的屏障同頻共振,獲取它,才能獲取以神力為介質修複的契機。”

“因此,她為了尋得這關系全族命運的寶石,将計就計,隕落之後投身到人間,加以尋找。”

聽完一切,荥黛瞪大了瞳孔。

太搞笑了,怎麽會這樣......

她引以為傲将她打下人間,處心積慮步步為營,到頭來卻成了促成她計劃的一部分!

憑什麽!她借着她的手到了人間,五百年後涅槃回來修護了屏障,反而重新贏得了所有族民的愛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為她鋪路!

她覺得自己此時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以為自己是滿盤棋的贏者,到頭來,她卻是覆之燭手中的一枚棋子!

天大的笑話!

“哈哈哈......”她開始瘋癫自嘲起來。

笑聲傳入大長老的耳中,她敲擊權杖,厲聲道:“荥黛,你還有什麽想要辯解的!”

荥黛像是沒聽見她的質問一般,笑聲不斷。

“各位長老,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剩下有關荥神座私通惡魔之事,還請你們定奪。”

栖露一颔首,往後退去。

那只雪鳥早在被拔下外面一層僞裝白羽之時,暴斃而亡。知情的人怕是除了荥黛自己,就是惡魔界與她連通的惡魔。

“荥黛,你從實招來!”

荥黛斷了的手無力倒在身前,淩亂的發絲一縷縷貼在她的面龐上,兩眼失神空洞,還處于方才的真相當中。

幾個長老來回質問,就是讓她吐露不出來一字。

“呵。”覆之燭沒由得來一嗤笑。

“真是可悲。”

“你?”聽聲,荥黛瞪圓着眼睛看向覆之燭,卻是看見她垂着眼簾,眸中充滿了悲哀。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收起來,收起來!”荥黛幾乎是癫狂地趴在地上想要去拽覆之燭的衣擺,“你憑什麽這樣看我!”

覆之燭蹲下身來,“你,想要毀滅人界。”

冷淡且侵略性的目光射過來,荥黛怔了怔,未回她的話。

覆之燭啊了一聲,有些失望,“真可惜,還以為你會這麽有膽量,沒想到還是一樣的懦弱小人。”

最後幾個字咬重了些音,“手下敗将。”

“你沒資格這麽說我!”

荥黛呲着牙,覆之燭卻朝她歪了歪頭,好似在看她還能吐出什麽話語。

“是,我就是想要毀滅人界!”她的目光愈發兇狠起來,“她們能夠幫我!”

“自從天使樹出現異常,我就察覺到了是你,我猜到了你還活着,你不可能在其他界勢必是在人間,我便跟惡魔串通,助她們毀滅人間,這樣,就可以徹底毀了你。”

覆之燭起身偏頭,“荥神座全都招了。各位長老。”

長老沉着臉聽完所有話,族民得知完事情全部又是開始辱罵,荥黛才反應過來是中套了。

“覆之燭,我要殺了你...!”

覆之燭沒看她,直視着前方淡淡道:“激将法,對你而言,百用不膩。”

她太了解她了。

只需一點火苗,就能完全引燃她。

這麽多年,沒有變過。

當然,也只有她能用。

畢竟她眼裏的敵人只恨她這麽一個。

長老不忍直視,一敲權杖,“交給神壁審判!”

天道輪回,各色神力從長老手中湧向神壁,催動審判。

荥黛終于意識到什麽,想要爬離此處,神壁的磁力卻讓她無法動彈。

鮮紅的字符在神壁上浮現,判決已落。

“水牢永锢之刑,這是神壁給你的決判,好自為之!”

陷害殺害族民,私通惡魔更是罪加一等。

水牢永锢,便是将她鎖在水牢永不得超生,每日以自身的神力成為天使樹的養料。

比起一時的隕落更是一種慢性永無天日的折磨,也是一種垂敗落魄的象征。

她會帶着全族唾罵的屈辱,茍活完一世。

“看來天火的滋味你是無福享受了。”覆之燭冷眼瞥過她,踏過她身旁離去。

“憑什麽,覆之燭,你回來!”

她沒再理會身後她發了瘋的詛咒,走下天臺。

下方卻有一衆天使攔住她的去路。

覆之燭認識他們的臉,都是在五百年前跟随她的天使。

他們低着首,右手扶着自己左邊心髒,向她俯身,予以最真摯虔誠之禮。

“布萊茲,奧爾?”覆之燭念出了她們的名字。

為首的兩位天使聽言擡起頭,眼眶角閃爍着淚花,“我們一直在等您。”

覆之燭目光落在她們不一般的服飾上,唇角輕勾。

“都是境級天使了啊。”

想當時,她們還是處于落級天使階段的小侍衛兵。

她扶起她們,僅一是對視一眼,便代替了千萬種話。

越過此處,穿過天使群的最後是栖露的面龐。

她一笑,“可算回來了。”

“......”

約納宮殿的殿門緩緩推開,裏面空曠無人,塵埃四起。

大門前的兩道身影被光照射,影子在暗沉的紅色地毯上拉得許長。地毯的盡頭,通向寶石鑲嵌的金色寶座。

“還是老樣子。”

“是呢。”栖露看着殿內感慨道,“你走後,沒有人敢接替你的位置,那群長老也下令封閉了此處。”而不是拆除或轉交給其他天使。

“可想而知,格長老對你是有多偏愛。當年她親自判決你,也是不得已而于心不忍吧。”

覆之燭拖動着身後的衣擺,順着地毯向前走去,栖露走在她的前面,語氣輕佻,冒出一句。

“你還想等什麽取回你的神力?”

覆之燭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心,“不是已經拿回來了麽。”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她。”栖露轉過身來,眼睛微睜。

“我指的是,在鴛鴛寶貝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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