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朝朝辭暮
第79章 朝朝辭暮
◎她男同學。◎
大家都猜到是祁堯要來, 一個個都躁動起來,七嘴八舌地議論開,畢竟當年他可是普通班裏唯一一個考上清北的人, 而且又是他們班實打實的門面擔當, 不用打聽也知道他肯定是七班現在所有人裏混的最牛逼的那個,誰不想趁此機會在他面前刷刷存在感, 說不定以後就成了他們的人脈。
當然,也有少部分人不這麽想。
蕭予酥一臉玩味地看向仍在淡定喝水的時桑, 還忍不住用胳膊推了她一下。
時桑轉向她, 一本正經地問:“怎麽笑得這麽猥瑣?”
蕭予酥完全沒在意她的形容詞,自顧自地說:“馬上祁堯要來, 我等着你們倆再續前緣呢。”
時桑微挑眉,語氣漫不經心的:“什麽前緣?”
“當然是朋友緣了, 你以為我要說什麽?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沒有, 我什麽也沒想。”
時桑實話實說,把紙杯放到茶幾上, 擡頭的時候正好對上馬若薇的視線。
她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唇,對方似乎愣了一下,沒來得及做好表情管理就轉頭看向別處。
等到大部分人已經入座, 祁堯才風塵仆仆地踏進包廂,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是典型的犬系長相, 眉骨突出, 自帶一種儒雅的少年氣,一頭清爽幹淨的短碎發, 身形颀長, 穿着藍白相間的羊羔絨外套、灰色運動褲和白色休閑鞋, 讓人很容易就聯想到一句可以形容他的話——歷盡千帆, 歸來仍是少年。
時桑看得微微出神,感覺他幾乎一點沒變,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兩個人坐在學校後門那面矮牆上一起暢想未來的場景仿佛就在昨天。
見所有人都好像在等他,祁堯面帶歉意道:“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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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晨就站在他旁邊,作為全班代表連忙表态:“不久等不久等,知道你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了,現在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差幾分鐘呢,大家只不過是熱情高漲來得比較早而已,快找個位置坐下吧。”
所有人都在關心他會坐哪兒,時桑也沒例外,她右手邊坐着蕭予酥,左手邊還空着。
祁堯環視了一圈,最終在王君皓旁邊坐下,緊挨着學生年代最好的哥們坐本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巧就巧在,這個座位的另一邊是時桑,時桑和王君皓剛好隔了一個沒人的位置。
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誰不知道祁堯跟時桑以前是朋友,這麽一來,他們就好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樣。
時桑這才注意到王君皓的位置,祁堯進來前她就坐好了,當時左邊三個位置都沒人,祁堯一進來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完全沒發現王君皓坐哪兒的。
祁堯坐好後,蕭予酥忍不住掐了時桑一下,時桑吃痛地轉過臉看她,眉毛擰在一起,無聲地質問:你在幹什麽?
蕭予酥意識到自己一興奮用力過猛,連忙朝她做了個“sorry”的口型,頓時收斂了自己過于激動的情緒。
時桑揉着腿收回視線,心想他既然已經坐到旁邊,接下來免不了眼神接觸,琢磨着是不是應該打聲招呼時,祁堯先開了口:“好久不見,時桑。”
他微微笑着,還是老樣子,一開口就讓人如沐春風,此刻正眼看着時桑,言語間一點不生分。
大部分同學都極有眼力見,默認接下來是祁堯跟朋友寒暄的時間,所以不再關注他,該坐的坐,各聊各的。
時桑在人際交往方面一直都是随緣居多,自從高中畢業,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和祁堯的關系慢慢疏遠,他很少再給她發消息,一開始她不知道為什麽,後來逐漸想通了,大概是成長的路上總會失去一些人,他們只陪你走過一段特定的日子,她不應該再有所奢求,雖有遺憾,但心懷感激,順其自然。
眼下,祁堯只對她說了一句話,可是從神情來看和過去并無兩樣,就像對待一個從沒失聯的舊友,沒有絲毫疏離感。
對此時桑有些觸動,随後轉過臉對他笑了笑,說:“好久不見。”
盡管打過招呼,但因為分別太久,一時間也不知道接下來聊什麽,所幸在徹底冷場前開始上菜了,周晨也在這個時候招呼大家倒酒的倒酒,倒飲料的倒飲料,拿起筷子敞開了吃。
沒過多久,餐桌上一會兒沉默一會兒尬聊,周晨感覺氣氛活躍得還不到位,于是提議道:“要不咱們玩個小游戲吧,每個人問正對面那個人一個問題,正經的八卦的搞笑的都可以,正好能幫大家更好地了解彼此。”
有人立刻應和:“我覺得這個想法不錯,可以讓每個人都參與進來。”
有人提出質疑:“一個問題是不是太少了,最起碼也得三個問題起步吧。”
有人随之不滿:“我贊成只問一個問題,要是有人沒個度,問多了容易讓人不舒服。”
有人表示贊同:“對,把最想問的問出來就行了,沒有必要追着一個人問那麽多。”
最終征求過所有人的意見後,規則定為只能問對面一個問題,從發起人周晨開始,順時針轉,一連四個人都問的是有沒有對象這種話題,蕭予酥不幸中招。
到了第五個,被問的人是時桑,提問的人是賈曉靜,她盯着時桑仔細想了想,終于問了一個不一樣的問題,而且非常有針對性:“我一直都挺好奇,你成績是怎麽提升那麽快的?”
不少人聽到這話後忍不住附和:“這個我也很好奇。”
還有人評價說:“終于來了個含金量高的問題,真的問出了不少人的心聲。”
接收着衆人探尋的目光,時桑的腦海裏忽然閃過某個人的臉,緊接着又回憶起那天在劇院臨時編的關系,笑了笑,沒賣關子直接說:“家裏有個哥哥輔導過我幾個月,那段時間醍醐灌頂,很有收獲。”
聞言,周晨立刻說:“原來如此,那看來時桑這個哥哥一定是個大學霸。”
時桑抿了抿嘴,沒再多說,反而是蕭予酥在旁邊說了一句:“班長,你猜得真準。”
兩個人都沒注意到,祁堯特地往她們這裏看了一眼,不過很快又收回視線。
接下去被問的人是祁堯,提問的人是周茉,隔着好幾個座位都能感受得到她內心的激動。
她早就想好要問什麽了,不帶一點猶豫地問:“祁堯,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話題又回到前四個問題上,不過因為對象是祁堯,沒人覺得這個問題是廢話。
于是在衆人翹首以盼中,祁堯微笑着說了兩個字:“沒有。”
聽到這個回答意外的人有很多,不過誰也沒接着問出心中的那些疑問,不是不想問,而是不好意思問。
時桑瞥了祁堯一眼,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單純沒想到像他這麽優秀的人到現在還單着。
祁堯第一時間感受到她的目光,側臉看過去,兩個人無聲對視兩秒,時桑沒有被抓包後的窘迫反而朝他莞爾,表現得很淡定,祁堯也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在逐漸加深。
餐桌上,問問題的小游戲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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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城南的一家私人會所內,四個人正在包廂裏打麻将,旁邊還站着一個觀牌的。
實在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扔掉手上的發財,餘洋小聲地詢問鄰座的人:“深哥這是怎麽了?”
顧池北是他下家,照常摸牌,不以為意地反問:“什麽怎麽了?”
餘洋還是小聲說:“就,我不是今天把頭發染成奶奶灰了嘛,我剛剛問他好不好看,他回我一個還行。”
“所以呢?”顧池北随口問着。
餘洋:“他看都沒看就說還行,很明顯是在敷衍我啊,你沒發現嗎?他今天很不在狀态。”
顧池北打出去一張牌,看上去并沒有怎麽當真:“不知道啊,要不你自己問問他?”
聞言,餘洋忍不住往後瞄了一眼,只見江辭深正慵懶地靠在深棕色的皮質沙發上,身上穿了件白襯衣,沿着腰線收進西褲裏,神情散漫,手上把玩着一個銀灰色的打火機,他那邊光線比較暗,猩紅色的火苗一會兒竄出來,一會兒又熄滅,開合聲清脆而且極具規律。
“算了,就當我什麽也沒說。”餘洋讪讪地掉頭,一臉的慫樣。
顧池北見狀輕嗤了聲,繼續默不作聲地打牌。
這局結束後,顧池北站起來,把位子讓給了一直觀牌的那個人。
這邊五個人,除了他跟餘洋之外,有兩個人是餘洋的發小,還有一個人是他的發小,幾個人不是第一次聚在一起玩,彼此之間都挺熟的了。
顧池北在江辭深旁邊坐下,緊接着從兜裏掏出一根煙:“借個火。”
江辭深淡淡睇他一眼,關上打火機随手丢到茶幾上。
顧池北啧了聲,半起身去撿,自己給自己點煙,漫不經心地問:“跟時妹妹吵架了?”
江辭深雙腿交疊,似乎覺得有些好笑:“我跟她吵什麽架?”
顧池北捏着煙,挑眉:“那你連續兩天跑去公司上班?而且還是在節假日?你可別告訴我是因為公司事務繁忙,那種鬼話也就只能騙騙餘洋。”
江辭深沒打算跟他扯,不緊不慢,聲音聽不出多餘的情緒:“想多了,她根本不在我那邊。”
“哦?”顧池北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但沒有直說出來,而是問,“那她去哪兒了?”
“同學聚會。”他說。
顧池北:“這個時候參加什麽同學聚會,大學的不可能,那就只可能是高中的了?”
江辭深不置可否。
“高中同學聚會啊……”顧池北若有所思,記憶有點遠,他銜着煙想了一會兒問,“我好像記得時妹妹當時有一個玩得挺不錯的異性朋友?叫什麽來着?”
江辭深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勾起短暫的回憶,蹙了下眉,不久後側過眸看他,神色不明。
顧池北以為他沒想起來:“就是時妹妹生日宴上帶回來的那個男同學啊,當時我也去了所以有一點印象,人長得真挺帥的,一看就是個好學生。”
很快顧池北又聯想到前幾天時桑跟一個異性出去約會的事,這麽一對上,越來越覺得那個人就是她男同學,不免嘆了一口氣:“老江,我覺得你很快就要走我的老路了。”
江辭深凝注着他,沒怎麽聽他說,而是在思考。
他隐約記起來時桑那個男同學,好像是叫祁堯,他們見過幾次面,也聽時桑提過這個人和蕭予酥是她在班上玩得最好的兩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