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喜歡
第28章 喜歡
謝初把葉林誠的化學試卷從頭到尾細細訂正了一遍。又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和上次講數學一樣,基本每一題都是從頭講起,等葉林誠懂了之後再過一遍相關知識點的各類題目,一個點連着一個點，慢慢搭建起知識體系和框架。
兩個周末下來,即使張嫂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謝初嘴也磨的差點起皮,倒是葉林誠學的很來勁，問題一天比一天多，問的一天比一天勤。
上周二還開車跑到謝初家樓底下，帶着題目和張嫂做的豉汁糯米蒸排骨上門問，整的謝未舟在客廳裏眉頭“川”了一整個晚上，拖鞋噠噠噠腳抖的比鐘走的還快，仿佛在催魂。
之後謝初就賜予了葉林誠微信線上問答的權利，保證只要他有問題，就會寫下來把詳細過程發回給他,才留下蒸排骨送走了十萬個為什麽。
葉林誠靠在車旁對着手機皺皺眉，突然覺得微信太發達也不是什麽好事。
不過除卻送排骨,他也确實感覺跟着謝初學起來要比跟着小家教輕松的多。
小家教雖然是個研究生，但卻是已經脫離高中教育多年，很多題型都已經不太熟悉,經常葉林誠一問，他要半天才能琢磨出解法，再接着問,又得琢磨半天，時間自然就耽誤下來。
但謝初就不同了，凡是試卷和練習冊上的題目，幾乎他都做過，只要看幾眼就知道考的是哪個重點什麽題型，然後給葉林誠寫完解題步驟，順帶自己也複習一遍。
兩周下來，最難的事反而成了背元素周期表。
這個是解題基礎，謝初也教不了，只有靠自己背。
葉林誠打印了十份，貼的家裏到處都是，手機屏保和微信聊天界面也都換成了元素周期表，以至于喻揚在看到自己酷帥的庫裏頭像在一坨19鉀旁邊扣籃的時候，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
“你真打算高考了？”
顧聲翹了自習課去和隔壁班的小ega溜冰，喻揚也就順勢往前坐到了葉林誠邊上。
葉林誠沖他“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怎麽就打算高考了？”喻揚斂了幾分驚異的眼神，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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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林誠算題剛好卡住了，也就跟着漫不經心的回答，“也就這幾天吧。”
“我哥，你現在去努力高考最多也就能考個普通一本吧，如果出國你可以直接進藤校。”
喻揚嗔怪着就差翻白眼，“藤校，你知道這差別有多大嗎？就算你家錢你一輩子都花不完，但這背景可差太遠了。”
人生沒有幾個機會能重新給自己選擇大學。比起難如登天的高考，葉林誠只要稍微培訓一下托福試題，再考個數學只有初中難度的弱雞sat，加上有自家捐的樓和葉家的人脈，藤校背景基本就到手了。火山文學
他确實是會投胎的那一個，起點就是別人的終點，就算青春不用來學習，也一樣可以擁有美好的前景。
但是現在已經行駛在快車道上的人突然要坐回綠皮火車，說自己要用稀爛的成績去高考，喻揚自然不能理解。
見葉林誠沒說話，又嗤了一聲：“那你考就考吧，該不會真他媽打算在國內念大學吧？”
葉林誠頭還在繼續做謝初布置給他的練習題，頭也沒擡的應了聲，“能考上為什麽不念？”
喻揚看大熊貓一樣看着他，“你圖什麽？”
就算是在他自己家，老喻這樣的大學校長都給他鋪了路，更別提葉家，堂堂大少爺在國內念個二本三本？那這學歷将來說出去可就是笑話了。
葉林誠沒說話，咬着筆杆子嘟囔，“這一個fe怎麽還能分化出三種不同價格的鐵呢？難道鐵也有第二性別？”
他想着想着就習慣性的打開手機，調到和謝初的聊天界面，把題目拍下來發了過去，并且熟練的點開表情框，發了一個眼巴巴.jpg的大貓臉。
喻揚盯着葉林誠和謝初的微信聊天界面，卻發現謝初的皮卡丘頭像并沒有和自己的庫裏一樣淹沒在一片醜藍色的鉀鈉铷裏
閃電尾巴的小皮卡丘舒舒服服的立在一片幹淨的白雲背景上，葉林誠還把他置了頂。
喻揚挑了一下眉，明白過來，用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的調調湊過去小聲問，“咳，那個什麽，你該不會是為了他吧？”
葉林誠對謝初有意思，他這段時間多多少少也看出來了，但是葉林誠不提，他也懶得問。
本來高中談戀愛就不靠譜，更別提這倆人以後基本是八字打不着一撇。喻揚覺得倆人最多也就是搞個暧昧随便談個戀愛玩一玩的路子。
但如果葉林誠為了謝初放棄出國，要在國內念個普通大學，那事情就又不一樣了。
喻揚把手裏的冊子卷成個話筒，直接戳到正一直無視他的人的下巴上，“葉同志，請老實交代，你突然背棄我們從渣二代車廂跳車是因為他嗎？”
葉林誠嫌他煩，就着話筒道，
“是。能閉嘴了嗎喻大姨。”
喻揚沒想到葉林誠承認的這麽爽快，反倒有些愣住，過了半晌才繼續大姨狀問，“侬搞真的啊？”
他問完又發現其實這話等于白問。
聽到葉林誠親口承認之後，随便再一回想之前的事情，都能感覺出來他不是随便談戀愛玩一玩。
隼都摔了，局子也進了，連張嫂都能送。
應該是很認真的。
“我說你這眼光也忒刁了。”喻揚下巴朝謝初座位那邊努努，壓低聲音：“就這，除非你現在開始拉着他夜夜笙歌從此學霸不早朝，不然他怎麽都得是清華北大那料的吧？”
“你再看你，就算你考一個那個...那個什麽五道口旁邊的城市學院，你倆這差距也是雲泥之別。”喻揚頓了頓，正經道，“讓你爸把五道口買下來可能差不多。”
“滾。”葉林誠不想再聽大姨叨叨，伸手捂了耳朵表示拒絕。
“或者你有沒有想過另一種方法？”喻大姨還在繼續操心着出謀劃策，“你可以先出國，讓他等你念完大學啊。”
自習課已經被喻揚變成了人生座談會，葉林誠做不下去題，索性合上書擡了頭。
他自然知道喻揚說的是什麽意思。
一般alpha和ega婚戀，由于信息素的原因，基本都是以alpha作為一段關系的主導。
作為伴侶的ega一旦被标記之後，會很容易對自己的alpha産生強烈的依賴和愛戀，從而全心全意的把自己奉獻在這段關系裏，并且很少反抗alpha的決定。
因此多的是ega為了追随自己的alpha而遠走他鄉又或是改變前程的伴侶，卻很少有信息素上占據絕對主導地位的alpha去遷就ega的例子。
喻揚說：“按正常來，你可以先标記他，然後花幾年去藤校念完大學再回來，不影響你們繼續再一起啊。”
葉林誠像是聽到什麽不太爽的話，皺着眉側過頭，聲音淡漠的很，“不可能。”
他臉色沉了沉：“不能自由選擇去留，還叫什麽談戀愛，我又不是拐童養媳。”
被标記過的ega除非耗損自己去洗标記，否則只有追随自己愛戀的alpha一條路，這種先标記再讓人被動接受未來一切發展的方式在葉林誠看來和強盜綁架沒有兩樣。
喜歡一個人，就應該把選擇的權利留給他。
“第二，”
葉林誠擲地有聲，“現在才高二，你爸爸我只要好好學，未必考不上清華。”
喻揚剛才還聽的似懂非懂在領悟，這會兒不得不艱難咽了一下口水，忍住想吐槽的嘴，改口道，“這話誰跟你說的？”葉林誠嘴角一抽，回想起來。
這是周末他想去偷懶吃把雞的時候，有着欺騙學渣感情的謝初赤果果的誘哄。
喻揚看他的臉色噗嗤一聲笑，立馬意會了答案，擺擺手：“還有第三嗎哥們兒？”
話音将落，放在桌上的手機微微一震，微信裏謝初那邊已經把紙上寫着的解題步驟拍照傳了回來，工整的小字幹淨又清楚，一個字一個符號的像是印出來的方便看。
葉林誠側回頭，看完之後扯扯嘴角，捏着筆的手用力了幾分，笑，
“第三，我不能離他那麽遠。”
最多就是像現在這樣，隔兩條街。
不在一個城市都不行，出國當然更不行。
喻揚被他這個充滿戀愛腐爛氣息的答案酸到牙根疼，啧着嘴問，“說這麽多你跟他表白了沒？你們現在是在一起了還是沒有啊你這就把人當風筝栓開始研究放幾米線了？”
筆尖落在紙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葉林誠微微愣住，過了一會兒摩擦聲消失，他轉過身搭上喻揚的肩，用本次自習課之人生座談裏最一本正經的态度問，
“你覺得他喜歡我嗎？”
搞了半天連表白都沒敢。
被這個答案嗆到差點噴口水，喻揚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葉林誠蹙眉：“像什麽？”
“像每周四過來窗子口送下午茶的我魏姐。”
“放屁。”葉林誠沒好氣揚了一下眉，“我這怎麽也得是準兩情相悅吧？”
喻揚抖着腿樂的不行，揶揄他：“您大爺都覺得是兩情相悅了還問我幹什麽，直接上去表白啊，把人拿下啊，再去把五道口城市學院買了啊。啧，老實說，是不是心裏沒底？”
葉林誠被他說的有些不耐煩，決定捍衛一下自己校草萬人迷的名聲。
他把手機裏謝初傳過來的解題圖片擺到喻揚眼前，一本正經：“你可能不知道，”然後擡了擡下巴，帶着一絲得意：“他平常寫字不這樣。”
葉林誠見過謝初的課本和練習冊，都是隽美的行楷，各種連筆一氣呵成，一行字都略草。
從來沒有給他寫的解題步驟這樣，一個字一個字工整到像是對着字帖描出來的過。
簡直足見用心。
他接着道：“而且自從上次咱們吃完火鍋，他周末開始住我家之後，我們都是睡一張床。”
看見喻揚的臉終于變了色，葉林誠揚了揚眉，“你知道嗎，他那個過敏也快好了，都沒跟我提過換回兩個房間睡這事，習慣的很。”
“你們...”喻揚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麽，嗨了一聲撓撓頭，“不過也是，最開始就是他在路頭那，冤枉你說你倆在搞對象，你們才搭上的。”
如果沒有謝初那一出，也許兩個人到現在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哪兒能有交集。
喻揚嘆氣，“還真是人怕膽大豬怕壯，可憐外面還在排隊送水送奶茶的小妖精們，竟然輸在了碰瓷上。”
想起喻揚提起的這碼事，葉林誠也瞥了一眼隔着大半個教室的窗子口，謝初正半靠在窗臺上看着書。
書頁遮擋了優美的下颌線，只偶爾露出挺翹的小鼻尖，随着翻頁若隐若現，不時還會看一眼手機，很是盡心盡責。
應該是喜歡的。
葉林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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