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常年的囚籠生活,讓他已經不習慣睡在床上,那會讓他極度缺乏安全感,根本睡不着。夜晚他只能回到那座地窖,在那架鐵籠當中,在艾比蓋爾給他換的軟墊上,他才能安然睡去。

其實這樣也有一個好處,就是他可以防止自己忍不住對艾比蓋爾做一些逾矩的事情,畢竟他僞裝的身份只是為了讓艾比蓋爾遠離即将降臨到盧卡斯頭上的風暴,他并不想牽連任何其他人,如果可以,他一點都不想讓艾比蓋爾受到波及。

此刻正是春天,夜晚剛下過一場小雨,地窖裏陰冷潮濕,但是阿特米斯一到這裏就渾身放松了下來。

念誦太多咒語會讓魔法在他的體內沸騰,再次産生渾身即将爆裂的痛苦,今天他已經用了太多次咒語,實在有些吃不消,于是他沒有用清潔魔法,直接躺倒在潮濕的軟墊當中,縮成一團,睡過去了。

艾比蓋爾再次蘇醒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她在朦胧中感覺到光亮,睜開眼睛,厚重的床幔遮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但還是從縫隙裏溜進來一束強光。

艾比蓋爾換了個姿勢将手臂擡到頭頂,發覺自己的腰上正搭着一條手臂,雪白的棉麻衣袖結束在手肘的位置,襯托出手臂線條的修長有力。她恍然才有了自己已經結婚的意識,而且還是和自己理想中的對象。

手臂的主人到懷裏的人在動,猛然發力,将她摟得更緊一些,禁锢到自己懷裏。

“睡得好嗎,我的妻子?”艾伯特慵懶的聲音擦着艾比蓋爾的耳廓。

“很好,我的丈夫。”艾比蓋爾轉過身,盯着他的眼睛問:“你睡得好嗎?”

艾伯特用力摟了她一下,“非常好。早飯想吃什麽?”

“這裏都有什麽?”艾比蓋爾滿懷期待,她确實有些餓。

“嗯……吐司、培根、鵝肝醬、蘋果、奶酪、蘑菇、雞湯,當然還少不了紅酒,不過如果沒有你想吃的,也可以讓他們去買。”艾伯特蹭着她的鼻尖。

“這些就可以。”艾比蓋爾的眼神變得迷離而暧昧,咬了一下嘴唇。

這是一個極具誘惑力的表情,尤其是兩個人已經結婚,任何親密的舉動都是被允許的,艾伯特卻猛然起身,帶着一陣風從床上離開。

“我去讓他們準備。”說着,他就穿好衣服從房間裏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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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比蓋爾有些失落,她本以為艾伯特會給她一個早安吻的。

結婚後的第一天艾比蓋爾過得懶散而又充實,她基本上什麽事情都沒有做,就是品嘗莊園裏的各種美食,但是因為一整天都有艾伯特在身邊和她說說笑笑,她感到無比滿足。

到了晚上,該去睡覺的時候,艾比蓋爾再一次飛快地陷入夢鄉,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過來。一連七天,每一天艾伯特都陪伴着她,從早到晚,和她在莊園裏散步,摟着她,為她講解莊園裏每一座雕像的來歷,或者一塊去散步,但是從來沒有親過她,就連臉頰、手背都沒有。

之前婚禮的那一次親吻,就是他們唯一的一次了。

不僅如此,每天夜晚,艾比蓋爾都是快速入睡,然後第二天早上蘇醒。她自認為睡眠不差,可是也從沒有這麽好過。

這讓她很困惑。

難道是他太害羞了嗎?艾比蓋爾想起來,婚禮上那次接吻,他也是猶豫了好半天,神父問他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他回答當着大家的面親吻愛人很緊張,可是他們明明都睡在一起了,親吻有什麽好緊張的呢?!

看來還是需要她主動出擊才行。

一天早上,吃完早飯,艾比蓋爾向艾伯特提議去莊園附近的森林轉一轉,艾伯特同意了,并且還很貼心地準備了一些野餐用的墊子和點心。

從莊園後面的石子路往前走,沒有多久就能看到一大片林地,現在正是樹木重新發芽的時節,目之所及都是鮮嫩的青綠,還有不絕于耳的鳥叫聲,讓這裏更顯得生機盎然。

“小心,地上比較潮,當心腳滑。”艾伯特拉住艾比蓋爾的手,“再往前走一段有條小溪,你想去看看嗎?”

“好啊。”

又走了一陣,溪水流淌的聲音逐漸傳來,很快就看到一條窄窄的小溪,清澈的溪水從林子的一頭流淌到另一頭,映着粼粼水光。

艾比蓋爾很興奮,想要蹲下去摸一摸溪水,艾伯特提醒她水很涼,不要去摸,卻并不管用,于是只好把盛放野餐用具的籃子放到一邊,雙手幫她提着裙擺,不讓她在下蹲的時候裙擺粘上泥。

溪水冰涼刺骨,艾比蓋爾摸了一下就趕忙收回手來,叫一聲“好涼!”

“這是冬天的積雪化成的,當然很涼了。”艾伯特把她拉起來,“這片森林連接着後面的一座山,山上有積雪,到了春天,溫度升高,雪化成水流淌下來,就成了這裏的溪水。”

“原來如此。”艾比蓋爾的手已經有些泛紅,她不停地搓手、喝氣,想讓自己好受些。

艾伯特攏住艾比蓋爾的手,他的手很大,能完全把她的手包住,也很暖和,艾比蓋爾染上他的體溫,很快就舒服多了。

“好些沒?”艾伯特那雙比溪水還要透亮的眸子含着笑意,近在咫尺。

艾比蓋爾擡起眼睛看他,猝不及防踮起雙腳,貼在他的唇上。

艾伯特如同觸電一般,立刻就松開她退後了兩步,震驚道:“你做什麽?!”

“我們已經結婚,連親一親都不可以嗎?”艾比蓋爾對他劇烈的反應有些不滿。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沒做好準備。”艾伯特背過身去,有些狼狽。

艾比蓋爾往前走,靠近他,“那你現在做好準備了嗎?”

“……你,你再等一等。”艾伯特聽到她的聲音很近了,又往遠處走,衣袖卻被扯住。

“還要等多久?”艾比蓋爾問,她的臉上紅紅的,顯然也不适應自己這麽主動。

艾伯特正在想該怎麽回答她,她再一次開口:“你沒那麽喜歡我,對嗎?”帶着點哭腔。

他立刻回過身,果然看到她的眼圈紅了,焦急地走過來,指尖像羽毛般輕柔地摩挲她的眼尾,“我非常喜歡你。”

“那你怎麽不親我?”艾比蓋爾拉着她的衣袖不松手,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只有這一個要求,你要是真的很喜歡我,就親我。”

“你一定要我這麽做嗎?”

“一定。”艾比蓋爾已經有些惱火。

艾伯特的睫毛顫動一下,只能妥協,“好吧。”

他深吸一口氣,想要快速地在她嘴唇上蹭過去,然而就在他剛剛貼在她嘴唇的瞬間,他胸前的衣襟就被她緊緊拽住,那個輕輕的吻,變成了深深的吻。

她踮起腳尖,讓這個吻更加深入,而他也在這樣的循循善誘之下卸去防備,沉溺在這甜美的溫柔鄉。

身為她的丈夫,理應親吻她,可是作為一個囚籠中長大的怪胎,他又希望她不會和任何其他人有親密接觸。

艾伯特·戴維斯可以擁有她,阿特米斯·盧卡斯卻永遠都不可以。如果将來她知道了這天和她親吻的人是誰,她一定會傷心到暈厥吧。是啊,這個吻再甜美,也不會屬于真正的他。

于是這個吻越是纏綿,就越是讓他火大。

最後他還是用力掙脫開她,“夠了!”

他用力擦一下嘴,不去看她的表情,回身撿起地上的籃子,開始往回走,“今天就到這裏吧,外面很冷,當心着涼。”

回去的路上,他以為艾比蓋爾會生氣,或者掉眼淚,一直在默默觀察着,如果她情緒激動,他就會用盡一切安慰她,直到她高興為止。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艾比蓋爾表現得很平靜,沒有哭也沒有生氣,一路上只是默默跟着他,回去之後也想什麽都沒發生,很快就再次張羅着要吃什麽當做午餐。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她已經對他死心了嗎?

這個念頭一起,阿特米斯的內心同時被欣喜和恐懼攥住,欣喜的是她不會再對其她男人側目,恐懼的是,她不會在對自己投來那種看心愛之人的眼神。

從前他在籠子裏,更多只能看到她用憐憫和心疼的眼神看自己,而這段時間以來,他躲在這個身份之下,就能看到她欣賞與愛慕的目光,那是更令他着迷的神情,如果今後再也無法見到,簡直就是脫離了水的魚那樣讓他感到絕望。

糾結了一陣,他終于決心要去找自己的新婚妻子談談,試圖挽回她的心。

彼時的艾比蓋爾正在書房的窗臺上看書,窗子半開,微風習習,搖動她金黃的發絲。

“艾比。”艾伯特走過來,“我要為之前親吻的事情道歉,我不該……”

“沒什麽,親愛的。”艾比蓋爾拉住他的手,滿臉真誠地與他的目光相接,“我知道你是害羞了,上次的親吻中,我已經感受到了,你是愛我的,所以你如果實在覺得很不自在,不用太勉強自己。”

艾伯特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我發誓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艾比蓋爾語氣平靜,“我一直以來都相信你。”

“那你真的不介意?”

艾比蓋爾微笑着搖了搖頭。

這下艾伯特徹底松了一口氣,俯下身緊緊摟住艾比蓋爾,閉上眼睛,“你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艾比蓋爾靠在他懷裏,也閉上眼睛,“你對我也很重要。”

午後陽光溫柔,艾比蓋爾問他:“你想和我一起看書嗎?”

“可以嗎?”

“當然可以,只要你願意。”艾比蓋爾讓出一個地方。

艾伯特坐到窗臺上,身軀将整個她圈起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去看她手裏的書,“讀到哪裏了?”

“這,從這裏開始。”艾比蓋爾指了一個地方。

兩個人很快就沉浸到故事之中。

然而這件事并沒有那麽快就結束,艾比蓋爾也不是那麽輕易就被說服的人。艾伯特不在的時候,她将這件事告訴了卡洛琳,把這些天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寫在她們的通信紙上,詢問卡洛琳的意見。

沒過幾天艾比蓋爾就收到了卡洛琳寄過來的禮物——一只由通草編制的手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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