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可憐
小可憐
看着眼前兩步就可以走完的橋,和陷入沉思的謝容。龔郁以為謝容再回憶什麽,覺得他可能一輩子都猜不透謝容。
真好玩。他想。這麽好玩的東西得多活幾年啊。
謝容看着這個橋稍微愣了一下,這麽小的嗎?感覺記憶裏挺大的啊。算了,無所謂,來都來了。
橋上的青苔很多,今天沒有太陽。謝容有些惋惜,這裏的陽光落下來肯定很好看。
她仰頭看着觥籌交錯的枝幹。遲疑地想踩一腳上去。這橋不會塌了吧。要賠多少錢啊。
她試探地踩下去,龔郁卻沒想那麽多,本能跟着謝容往前走,然後摔了個狗啃泥。
肚子被橋最高點抵起,頭還由于慣性被狠狠磕了一下。胳膊後知後覺撐起來。卻撐了個寂寞。反而再次打滑,頭又砸了下去。
如果是一開始,謝容會冷淡地給龔郁伸出一只手,而現在只會直接蹲在地上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龔郁你特麽,是真蠢啊。哈哈哈哈哈哈。”
龔郁冷着臉爬起來,渾身上下都蹭上了泥,尤其是額頭。
更像只泥猴了,哈哈哈哈哈。謝容腹诽。
爬起來的龔郁,眼眶紅紅的。“謝容,我要回酒店。我不管,我就要回酒店。”
“哈哈哈…好…哈哈哈哈…好。”謝容笑得喘不上氣。
龔郁扭頭,頭也不回的往後走。謝容屁颠屁颠跟在後面,畢竟酒店不是她定得,她可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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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了半天也沒見龔郁攔下一輛。謝容受不住在一旁笑。
難得見着龔郁那麽慘,不嘲笑一下,她良心不安啊。
不過笑久了,謝容還是有點善心的。她提議,“要不你把脫了的外套翻過來拴在腰上,再擦把臉。”
龔郁板着臉照做了。這破橋位置怪偏,過了許久終于等到一輛空車。
“師傅,跟着導航走。”龔郁冷冰冰的說。
謝容聽得着做作的聲音,就笑。本來就笑得不行,結果擡頭通過後視鏡看到後座面無表情的龔郁,更停不住。
在一路的笑聲中,龔郁崩潰着。等倒了目的地,他迫不及待就下了車。
謝容跟司機師傅道完謝,下車就看到沒什麽标識的地方,“下錯地方了?”
龔郁還是不說話,臉不知是氣的還是羞得,通紅。
早知道這樣,龔郁就能安靜下來,下次直接給他絆摔好了。謝容不懷好意地想。
畢竟訂酒店的是大爺。謝容安安靜靜地跟在龔郁後面,走的七扭八扭,
小道十分僻靜,龔郁看着牆上唯一的标識,跟手機對照。突然笑出了聲。
一路上沒聽到聲音的謝容明顯被吓了一跳,感到龔郁的不懷好意,開始對完全不知情的酒店開始不安。
兩人一起坐電梯到6樓。
等電梯門一開,就看到“變招會所”。
什麽鬼,沒聽說過。可前臺面前幹幹淨淨,謝容沒發現什麽不對。龔郁一個人拿着手機跟前臺交涉,開完房帶謝容進去。
房卡一插進去。謝容眼睛猛地瞪大。
牆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紅繩,編織成了蜘蛛網。窗戶前還有一個明晃晃的吊環。
龔郁回頭,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拿手在脖子面前狠滑一下。謝容感覺不對,想要逃出去,卻被龔郁拽住了雙手,按在牆上。
他伸出一條腿插進謝容雙腿之間蹭。謝容感覺到身下傳來的感覺,面容逐漸凝固。
又見龔郁低頭一點點靠近謝容。無視謝容崩潰的表情,把頭發蹭上去。
感覺差不多了,龔郁滿足的離開。
“好了,你也髒了。”
“有病吧!老娘今天穿的是白色褲子!”
“誰叫你笑我,哼。”
謝容攤手,“另一間房卡呢?給我。”
“沒有哦,誰叫你不扶我。”
分開算是吧,很好!謝容随手抽出房間裏的麻繩,沖上去把龔郁幾下就捆好了。
還等龔郁反應過來,謝容已經打了個漂亮的活結。
開玩笑,她以前可是學過的。
随後一腳,踹在龔郁背上。可憐的龔郁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直到抵在床邊,才停下。
謝容走過去,俯身下去,一頭長發落在龔郁臉上。直奔口袋,拿出龔郁的手機。
“拜拜啦~”謝容拔下房卡。
兩個人裸游,連個行李箱都沒有。現在要出去先買衣服,謝容十分不爽。龔郁幼稚,她怎麽也跟着一起發病。
現在龔郁還定個亂七八糟的房間,真以為能吓唬到她啊。姐是見過世面的姐。
花別人的錢就是好,謝容大手大腳買了兩套貴的衣服。付錢的時候,才發現手機彈窗說,外賣已經送到前臺了。
嗯?龔郁又偷偷摸摸買啥了?
她當場換上新買的衣服,就把舊的衣服扔了。本來她的賣命錢是要省着花的,但有龔郁這個不知道從哪裏跳出來的大冤種,謝容就不客氣了。
現在算下來,存款還夠她活好幾十年。夠何況老東家還會每個月給她打點。
大小姐,她超愛的。不工作還給她打錢,感動。
回去的時候,謝容從前臺那裏取到外賣。是一個紙殼包住的。她打開一看,裏面有兩管好東西。
打開房門後,就瞧着早就洗好的龔郁,披着浴巾大喇喇地躺在紅色圓床上。
謝容把手裏給龔郁買的衣服扔到床上,還有那兩管東西。龔郁明顯更在意他的錢。
剛看到謝容還給他帶衣服時揚起的嘴角,立馬落下。
現在衣服都來不及穿,跪坐着,顫顫巍巍捧着手機,點開支付信息。
“妒婦!妒婦!你個殘忍的妒婦!”
“你穿不穿?”
“…穿。”龔郁聲音都打顫了。
“還有你買芥末幹嘛?”
龔郁穿着新衣服,拿着兩管芥末醬躺着床上耍雜技。
輪流将手裏的東西朝空中抛起,再接着。
“想玩點好玩的。”
“你不會是要…”謝容看了一圈房間布置,驚恐地打量龔郁。“抹到屁股上吧。”
謝容當然知道龔郁沒那麽離譜,只是想說出來惡心一下對方。
結果兩管芥末從空中掉落。龔郁翻山直接趴在床上,屁股撅的高高,兩只手的動作似乎就是要脫褲子。
“來!別因為我是一朵嬌花而憐惜我!”
然後放了一個很響的屁。
謝容磨牙。“你怎麽還不去死。”
“你怎麽不動動你漂亮的小腦袋瓜呢。”龔郁轉回身來。“妾身當然早死過了。”
“然後因為你放的屁太臭,把你趕回來了嗎?”謝容接話。
“聰明!”龔郁贊賞般打了個響指。
“……”謝容扭頭去了廁所。“呵呵,還不如我去死。”
龔郁的良心可能都用在廁所了,至少是封閉式不漏的。
謝容洗完頭出來,沒忍住再問,“真沒再開一間?”
龔郁痛心疾首地看着謝容,“你拿太多錢買衣服了,你還要花我的錢跟別的野男人開房!”
“那你脫?”
龔郁直接躺回去,雙手攤開,“來吧!”還扭頭隐忍地擠出兩滴瘋狂眨眼睛擠出的淚。
你爸爸的,“那我自己去開。”
“哦~媽媽,你不要我了嗎?”龔郁立馬爬起來,抱住謝容的大腿。
“說人話!”
“沒錢了。媽媽包養我。”
看着房間鐵杆,麻繩,紅布,和眼下這個撒波打滾的神經病。謝容感覺自己兩眼一黑。
鬧完了,龔郁叼着牙刷把,吞雲吐霧。
“我是這麽想的,我們可以翻花繩,輸的那個人吃芥末。”
所以房間裏就套了個巨大的繩子。龔郁站在床上的最高點,時不時蹦上蹦下。
“到你了。”龔郁還叼着牙刷。
謝容相信,往外面說,她和一個男的在思慕主題的圓形大床房裏,翻花繩。肯定沒人信。
“好了,到我了!”龔郁跑上跑下,累出了一身汗。
“你定這房間就為了這個?”謝容也叼着跟牙刷,不停跳上床再跳下床。
謝容一直覺得龔郁像頭猴子,現在她跟龔郁在房間裏蕩來蕩去,真成了猴子。
還是兩只!
“難不成姐姐想跟我,嘿嘿。”
“你輸了。”謝容拿出嘴裏的牙刷,像吐煙圈一樣,張嘴吐氣。
龔郁不理解,剛剛一碰繩子,繩子就散架了。
!!!
“你玩陰的!”
“誰叫你眼瞎。”謝容大佬嘆息。
龔郁蒼蠅搓手,龔郁仰頭痛哭。赴死一樣舔了一點,嗆得上蹿下跳。
“再來!”龔郁直接打成死結。
玩了幾局後,兩個人累呼呼的躺下。可謝容看着亂七八糟的環境,“龔郁起來!起來!”
“幹嘛嗎~”龔郁翻身。
“起來收拾。”
“不要嘛~”
謝容揍了一拳頭。“還要不要?”
“咳,不要。”
又是一拳頭。
“要要要!”
兩個人麻麻煩煩解了半天,謝容看着手裏無數個死結,開始後悔。
可她後悔早了,龔郁把他們玩的繩子,和本來床上空就辮好的繩子,繞在了一起。
謝容倒吸一口涼氣。龔郁恰好,踩到一管芥末,腳底打滑,拽着繩子倒在了床上。
很好,不僅是繞在一起了,現在直接塌了。這些線跟床上的也密密麻麻相關,謝容已經找不到可以落腳的地方。
“龔郁!”
看着龔郁在繩子下面,可憐的樣子。謝容深呼吸。
“你還好嗎?”
龔郁哽咽。謝容只好走過去幫忙,結果從繩子空隙中拿出了個東西,她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對。
她伸手将此拿出來,面色陰沉。
“龔郁啊,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你這管芥末都沒開封?嗯?”
無法解釋的龔郁視死如歸的閉上雙眼,一聲不吭。
她說呢,謝容每次都舔一點,還那麽浮誇。她本來以為龔郁就是故意演戲的,好家夥,還真是純演的。
謝容看了看自己快空了的芥末。她吃這個無所謂,何況一管不多,這個牌子也不辣。
她一步步逼近龔郁,掐着龔郁的臉。龔郁抗拒的整個臉都要變形。謝容直接強硬掰開擠了進去。
呵呵,放過他,她就不姓謝了。至于龔郁,呵呵,他愛咋地咋地,“你就在這堆繩子下睡吧。”
謝容都走到門邊了,準備重新開個房間,最後還是轉回身來,去廁所洗漱了,随便窩在沙發上。
可大半夜的時候,謝容聽到不對勁的聲音。她向來覺淺,很難熟睡。
直接坐起來,想看龔郁又鬧什麽幺蛾子。結果瞧着龔郁渾身上下都起了紅疹子。
龔郁這家夥,不會是。
過敏吧??
謝容無助的起身看過去,大概率真是過敏了。
媽的?誰會買能導致自己過敏的食物啊?
不是?龔郁他真的有病吧?
謝容忙手忙腳想把龔郁拽出來,結果龔郁因為過敏手腳不踏實,結果導致繩子都纏在他身上了。
謝容只好先打120,又跑去前臺詢問有沒有剪刀。
不清楚龔郁身上纏了幾條,剛剛120說這附近有醫院,她怕耽擱時間。只好叫前臺的小姑娘一起來幫忙。
兩個人在屋裏忙活半天,剪刀有點小,麻繩之前保養的時候泡過油,更何況龔郁身上又出了漢。難剪死了。
醫護人員到的時候,剛剪完最後一條,謝容掏出她的身份證甩給小姑娘,“等會兒我再回來賠償。”
謝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天了。
真尼瑪社死。
小姑娘和醫護人員震驚的神情,終于觸碰到了謝容的厚臉皮。
醫護人員看謝容不說話,兩眼無光,還以為是謝容太擔心。
耐心跟謝容說,“沒事的,你男朋友身上這些數據都沒太大危險,應該是過敏源沒碰多,安心吧。”
謝容想解釋他倆不是情侶關系的嘴,張了張到底是閉上了。
已經很社死了,不是情侶更社死了。謝容覺得自己要是有刀,現在就想殺了龔郁。
最後情況的确沒那麽嚴重。醫生看了看,輸了個液,建議龔郁留院觀察一下。
快七八點的時候,龔郁慢悠悠轉醒,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和吊瓶。
“咦,我還真到醫院了?”
一宿沒睡,想着如何淩遲龔郁的謝容聽到聲音,怒不可遏,“你不會知道你過敏吧?”
“知道丫。”
“丫你個頭,那你還買!”
“好玩啊~”龔郁嗓子幹的沙啞也不妨礙他卷着輸液管玩。
“你可真是個神經病。”
真不是謝容敏感,過來換藥水的護士,都隐隐約約在笑。
得知龔郁醒了,醫生過來看了一眼。
“感覺好點了嗎?”
龔郁乖巧點頭。
“等會兒我再給你開點藥,讓你女朋友去買一下。”
龔郁想吱聲,被謝容狠狠掐了一把。龔郁繼續乖巧點頭,就是笑容有點扭曲。
醫生看龔郁的确是沒事的樣子,沒忍住提了一嘴,“你們最好查一下過敏源,下次玩的時候注意一下。掌握一下度,別玩出人命了。”
龔郁忍笑,應了聲好。
醫生離開之後,龔郁直接笑出聲。
“你怎麽不說實情啊?”
“回頭醫院報警說我們pc,你處理啊?”
“哈哈哈。”龔郁像是聽了很好聽的話一樣。“不是,我說我們只是編花繩。”
“你覺得別人會信?”謝容冷笑。
“不信就不信呗。又不會死。”
謝容不理解,怎麽會有活着之人,如此不在意臉皮。她習慣了像空氣一般存在于世界,反正她早就家破人亡了。
但龔郁憑什麽,謝容審視地看向龔郁。
“姐姐,瞧什麽呢?弟弟可變不出腹肌呢~”
算了,尊重人類多樣性。
謝容去把龔郁要吃的藥買完了,确定沒什麽問題了,拽着龔郁回了會所。
早上的小姑娘本來應該換班了,還精神抖擻得跟旁邊的人聊天,動作幅度之大,生怕謝容反應不過來她在說自己。
小姑娘看向電梯裏剛出來的謝容,眼睛亮晃晃的。
“姐,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