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玄序雲暮,寒酥憶我

玄序雲暮,寒酥憶我

段清風剛走進去便聞到了一股花香,說不上來是什麽花,但還算磬人心脾。

他略微皺了皺眉,好不容易适宜了黑暗,卻一直沒往前走。

與秋露一樣的布置格局,沒什麽大的區別 。

不過水池正中間的玉床是紅紗覆蓋,但這個時候他還沒能分辨出來。

捏緊了手中的晶塊,他往前走。

水波無恙,同是黑暗更是分不清哪邊是路,哪邊是水。

走錯一步,水蕩漾開來,差一點便失足了下去。

水中芙蓉,水在,芙蓉在何處?

屏住呼吸,他趟過水池,有水的阻力,行走有些困難。

紅紗輕薄,如同雲一般軟綿舒适,好似在手中能滑走。

上面都是芙蓉花的香味。

與他們一樣的三層鹿皮和一盤晶瑩剔透的肉。

段清風倒是沒有猶豫,端起了盤子。

下一刻傳來聲音。

甜膩妩媚的一把軟嗓從遠方傳來,這裏沒有窗戶回聲極大,分不清是從哪裏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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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郎君退後些。”

段清風擡眸,眼底一片清明淡漠,不帶任何表情,并沒有被吸引到。

只是聽見那女子聲音,皺着的眉頭更深了一些,但并不影響清冷絕塵的氣質。

他聞言後退,想看看到底要搞什麽花樣。

在女子聲音出來的那一刻他已經隐隐猜到了什麽,但不能确定。

站定在下一步臺階,池底突然亮起了微弱的光。

看樣子像是什麽石頭,但肯定不是珍寶夜明珠一類。

自後面走出來一女子,待到段清風能看見些許的地方跌入水中。

不疾不徐,如同鲛人般靈活卻又如同芙蓉一般清麗可人。

發微濕,身上的衣衫很薄,已經沾了水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材。

雪白的軟膩微微起伏,配上一張清純無害卻又勾人的臉,若是尋常人恐怕早就已經撲了上去。

只可惜,段清風不一樣。

他飛快的閉上眼,什麽都沒看到。

那女子想來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濕漉漉的眼睛緊盯着他,微咬着下唇随後放開。

“郎君可是不滿意白霜?”

水中芙蓉,原來是這個意思,如同妓|院一般,不知道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嗎?

段清風微微嘆息,開始解開自己的外衫。

那女子見狀,也跟着走到他的身邊,按住他要脫衣的動作。

他飛快後退一步,趕緊将衣服脫下來遞給白霜。

“娘子還是先穿上吧。先前不知這‘水中芙蓉’的含義,只因家姐有些興趣便跟着來了,萬萬沒想過如此。若是娘子想離開,在下也可以出一份微薄之力。”

白霜沒接他的衣衫,古怪的看着他,“你不知道‘水中芙蓉’,那你們是怎麽過來的?”

随後看了眼地上的盤子,裏面的肉沒動,眉宇間有些松動,接過了衣衫。

他察覺手上一輕,有些尴尬的睜開眼,不自在的将手握拳放在嘴邊咳嗽了一聲,“砸錢。”

白霜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哦了一聲,“那你還得在這兒再待幾個時辰,那肉還是得吃了,不然你走不了。”

紅紗被掀起,她躺在了床上,獨留段清風一個人在水中。

美人側躺,勾人魂魄。

段清風抓住重點,略有些遲疑的看着那盤肉,問了出口:“不知這是什麽肉?為何吃不完不能走?”

她伸手,懶散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纖細白嫩,讓人想要拆之入骨。

“既然你與我們不是一路人,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總之,這不是害你的東西,是對你有益的。”

他見狀也确實問不出什麽,想了想還是上前了兩步,“姑娘若是想離開,在下可以幫你。”

白霜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看向他:“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這些房間的主人可都是自願的,男人有欲望,女子就不能有嗎?”

池底微光照亮一寸,外面是無盡的黑暗,水滴的聲音不止,聽來悅耳。

白露轉身背對着段清風,似乎是太過無聊想起了什麽,“你說你是與你阿姐來的,那你阿姐是入了哪一件房?”

他不是來纾緩欲望的,那他阿姐應該也不是。

如果進了別的房間還好說,那裏面都是伺候人的;但有兩個是蠻狠霸道的,在這邊塞不吃香,很少有人選。

謝夢和秋露,如果遇上他們那可就糟了。

這樣想着,等待段清風的回答。

“在下不知,我先二位阿姐一步進來,但似乎是對面的兩扇門。”

白霜看着啧了一聲,“那你兩位阿姐合蓋躲不了了。”

手中的盤子一抖,差點摔落在地。

那豈不是那男子要出事了?

“砰——”精美的銀盤落地,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有一人從反光之中飛起掉落,掀起一片水花。

秋凰嫌惡的拍了拍手,看着水中的落湯雞。

“什麽東西敢碰你姑奶奶我,這凡間真是什麽人都有。”

青梧及時退到一旁,冷冷的看着。

剛才那男子從床中央的口子裏出來,一身的肌肉,長的倒是俊朗,但一上來便要去拉秋凰,嘴中還說着葷話,這才被打的這般慘烈。

男子嗆了水,不斷咳嗽着,水波向上蔓延了好幾個臺階。

秋凰往上走了兩步,跟青梧嘟囔着:“真是髒,白白浪費了我的紗裙。”

青梧聽着,似乎是在,撒嬌?

“那便換一身吧。”

她說着,手指微動,秋凰便換了一身鵝黃襦衫,這才消了氣。

陸既明撲騰着,也沒想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選了他不就是喜歡他的霸道嗎?

怎麽便被打了一頓。

他站起身,剛好對上秋凰的眼神,瞬間低了下去,水中拳頭握的緊,但他不能揮上去。

眼前的女子看着柔弱,但力量在他之上,僅一根手指便讓自己落水,心口處現在還在痛。

他眼眸一轉,想到了個好辦法。

“兩位娘子饒命,小的這便出去說給您二位換一個來伺候。”

說着他便往外跑去,再快點再快一點,門就在眼前了!

青梧第一個發現了他的想法,水珠凝結,小小一滴砸在門上擴散到整個屋子。

陸既明到了門口眼睛愈發亮了,拉門時卻發現拉不動這門。

他絕望的用腳踹,用手拍都沒用,水的屏障阻擋着,他過不去。

秋凰和青梧便這樣靜靜看他無能拍打了快一盞茶的時間,也沒說話。

終于,陸既明接受了現實轉身朝着水池走去。

“這是什麽肉?”青梧看着那散落的肉片,微微有些皺眉的看着他。

陸既明此刻的命便在她二人手裏,如何敢不認真回答。

“二位俠女,不二位仙女,這兒只是小本買賣,還請不要再為難我了。”

他說着,還是希望秋凰能放他出去,出去了那麽多人便不怕這二人了。

天真的想法。

“不需要你說些廢話,那肉是什麽肉?這水中芙蓉....”秋凰頓了頓,略有些嫌棄的說着,“別告訴我你就是這水中芙蓉。”

他遲疑着,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出去看這二人的樣子定然是不會罷休的,也許另外一個不會,但那個黃衣服的肯定會。

黃衣服?這女子剛才不是穿的紅衣嗎?

想到這裏他瞳孔一縮,再聯想到剛才死活打不開的門.....

“若是我說了,會挨打嗎?”他小心翼翼的說着,期待的看着秋凰。

明明是性感的聲音,卻在此刻仿若帶了哭腔,再沒了之前的感覺。

“那倒是要看看這是什麽肉了,但說了總比不說好。”秋凰鼓了鼓腮幫子,冷眼斜視他。

猶豫再三,陸既明還是說了出來,“這就是水中芙蓉,将中原來的女子關在屋子裏,每日只食芙蓉花,沐浴衣衫都是芙蓉花,如此一年後,整個身體都是純淨的。一批自願來的,還要多食一份滋養的丹藥,可以待在這屋子裏伺候客人。”

說到一半,他擡頭看了看她二人的反應。

見沒有多大反應才繼續說着,“剩下那批不吃丹藥的,在一個月前會被灌下玄龜湯,連續滋補一月後将她們身上的肉片下來,吃下後再與芙蓉花女子或男子交{公正}合,那樣會變的年輕還會長壽。”

他說着,更是低頭。

這件事一點也不人道,是極其殘忍的,他沒說的是,那些女子死前還會被.....

秋凰的表情越來越凝固,同類相食便只是為了自己長壽?

這是什麽不可理喻的事情?簡直就是違背天理,該諸該罰!

青梧眼神緩緩移向那散落的白肉,恍惚看見了那些悲慘的女子。

眼睜睜看見自己身上的肉被片下來,一次又一次最後全身血肉為人食,而他們自己則是被随意丢棄在亂葬崗,無人問津。

罪孽深重,真是罪孽深重。

“那些女子和玄龜,在何處?”青梧說着,看向陸既明,眼中刺骨寒意将他凍的直哆嗦,半天說不出來話。

良久,青梧轉頭。

他的額頭滴落下不少汗水,他從未在一個女子,不,是從未在一個人身上看見過如此凜然的冷意。

“在,在三樓。”他說着,瞧見青梧和秋凰起身要出去,猶豫着他還是說着;“若是後面來人瞧見這肉沒動,你們走不了。”

秋凰轉頭,赤翎憑空出現在手中,朝他揮去一劍,斷了他的發。

身後的玉床,也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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