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第四十四章
晚餐葉溫做了幾道口味清淡的,老爺子牙口不怎麽好,主食就煮了筒骨面。用熬制了一下午的筒骨湯下上手擀雞蛋面,湯底鮮鹹香醇不厚重,浸潤過湯汁的面條軟滑可口,再搭配上兩片燙水上海青、金黃的煎雞蛋,看似普通實則色香味俱全的一碗面簡直讓老爺子胃口大開。
晚飯後天色逐漸四合,老爺子便将二人留了下來。景律明雖然事先跟他講要帶自己的心上人過來,但老一輩人還是注重禮儀,也礙于擔心小孩面皮薄,便讓家中阿姨打掃了兩間房出來。
夜半,葉溫正因為認床睡不着,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他索性打開燈,便下床便問道,“誰?”
“是我......”
一聽是景律明,葉溫立馬回頭往床邊走,随後又“啪”一下關掉燈,“這麽晚不睡你過來做什麽?”
“開門,我帶你去看個東西。”
“什麽東西明天再說吧。”
“院子裏養的一叢昙花開了,你要跟我一起去看嗎?”
“昙花?”葉溫驚奇,都說昙花一現,難能一見。長這麽大他還真沒見過,好奇心的驅使讓他打開了門,眯着眼揚起臉問道“深更半夜......你怎麽知道後院的花開了?”
“今天白天在後院我就注意到了,上面花苞尖有點解白,不出意外就是今晚開。我在外面蹲了好一陣”景律明将胳膊往他面前一伸,上面好幾個蚊子叮咬的又紅又大的疙瘩包,他露齒一笑“賞我個臉呗?”
“你不知道噴防蟲噴霧?”葉溫嘟囔。
景律明拉上他手,葉溫還是關心自己的。“別廢話了跟我走,別一會兒錯過了。”
葉溫被他攥着,小跑着趕往後院。
手機燈光照射到院牆根,綠油油的葉子中已經綻開好幾朵潔白無瑕的昙花。兩人放輕動作,像是生怕驚擾了一樣,他們在綠叢邊蹲下,沁人的幽香便在周圍萦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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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啊......”葉溫輕語,随後他驚喜地睜大眼睛,“這裏......景律明這裏......”
景律明将手機燈光投向他指的地方,碩大的花苞正慢慢解開,頂端露出白色溫潤的小口,慢慢越開越大。釋放的芬芳氣味讓周圍馥郁起來,花瓣逐漸張開,恣意嬌放。強光的照射下使它看起來白皙清透,凝脂如玉。
“真好看......”葉溫贊嘆一句,“可惜只開幾個小時。”
“雖然花期短暫,但它恣意綻放了。我們也要珍惜當下,別等後悔就一切都來不及了......”
肩上的手又将他攬緊幾分,葉溫被他摟在懷裏,始終靜默不語。
在後院待了将近二十來分鐘,雖然景律明一直幫他驅蚊,但奈何這東西無孔不入,腿肚子上還是被咬了好幾口。
“別抓,一會兒撓破了”景律明抓住他手,尋問“回去?”
葉溫“嗯”了聲點點頭,這院裏的蚊子真精毒。
“有藥膏?”
葉溫搖搖頭,“沒有。”
“待會兒給我個留門。”
“嗯?”
景律明推了下他歪起的小腦袋,“我去拿點藥膏,止癢的。”
“哦......”葉溫止不住又偷偷抓了幾下,實在是癢的心慌難受。
景律明到庫房找了點藥膏,回來時候葉溫房間果真燈亮着。他輕叩了扣推門而入,進去後就徑直坐到人床上。
他拿過葉溫手,一看上面好幾條紅绺子,“不是讓你別抓嗎?”他擠出藥膏輕輕塗抹上去。
葉溫“嘿嘿”一笑,“沒那麽嬌氣。”
“終于肯笑了?”
葉溫被他說的耳朵紅了,“我樂意笑就笑,還不讓笑了?”
景律明朝他那叭叭的小嘴上嘬了一口,繼而認真地給他抹藥膏當做無事發生一樣。
葉溫心髒瘋狂地鼓動起來,像是被塞了橫沖直闖的小鹿。他微微垂眼看着人,心頭變得燥熱,“景律明?”
景律明沒擡頭,應了聲拾起他腿繼續抹。
葉溫伸手輕輕觸碰他脖頸,拇指愛戀般輕輕摩'挲——景律明,我對你的喜歡是肌體改不掉的條件反射。
“你要說什麽?”
“沒什麽......”葉溫微扯嘴角,這些話他學了會藏在心底。自己到底怕什麽?!怕重來一次被傷得更深?怕體無完膚,怕太易得到被視若輕物?
崩壞的基地很難修建,即便景律明現在極力證明自己,無論他給出什麽......葉溫的确喜歡他,愛他,可他不敢再毫無保留的全盤托出,不敢再将赤誠的心捧到他面前。
“要留下來嗎?”
景律明一滞。
“我說,今晚留下來吧......”
景律明猛得擡頭望着他,胸膛起伏地劇烈。
葉溫推了推他,眼神示意他繼續抹藥膏,“別這麽激動......只是,只是想讓你陪我說說話”說罷,他低頭吻了吻他臉頰,“繼續......別愣了。”
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攥住舉過頭頂,gtdcjnlsl。葉溫被zfdns,zgszswkzctd,tzzkbygszdfdhczz。
“wn......”葉溫微微蹙眉,stbY的好t。
“葉溫......葉溫......”景律明一bw一blm,dssyyz。
“停!......w...”葉溫拉住他,終于chst。“不可以......今晚不可以,我說了...只是陪陪我。”
景律明壓'到他身'上,摟着他腰埋進他胸'口,“不做,聽你的......”他粗'喘着,将睡衣解了紐扣散熱,“都聽你的......”
葉溫強'壓着身體裏翻'滾的欲'望,推着身上這塊火熱的煤球,“給我抹藥。”
景律明只得爬起來,咧着嘴給他塗藥。
老爺子生日那天,景司忠攜着妻兒一塊兒過來了。倒沒有邀請那些官宦友商大擺筵席,就聚了家中至親一起吃了頓飯。
景司忠不久前就聽聞了些自己這個大兒子的花花事跡,但并沒有将此放在心上,只是沒想到這逆子居然還将人帶來了老爺子壽辰!
席桌上他黑着一張臉,礙于老爺子也只能忍着一肚子火氣。他這擺譜的臉色誰能看不出?
老爺子輕咳一聲,将一桌子每個人清清楚楚看了遍,“我老了,這身體你們也是看見的,一天不如不天,估計離那天也不遠了......”
“爺爺,您古稀重新,會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葉溫說道。
景司忠目光斜去,反感他一個外人打岔進自家話題,“爸,今天您生日,這種不吉利話別說了。”
老爺子擡手示意他閉嘴,接着道“兩年了,去年在美國治了一年的病,兩年時間我們一家才終于再次聚到一起。司忠,等你到我這個年紀就能明白,沒什麽比兒女平安健康更重要!有些事就随他去吧......孩子們高興就好。家和萬事興,律婠,律明,律也,律言,兄弟姐妹們要和睦相處,相互扶持。”
幾人一起說了句,“是”。
“遇事要擺明解決,不管遇到什麽,切不可生了嫌隙。同氣連枝,才能其利斷金。”
“是,爺爺。”
景司忠哪兒聽不出老爺子話裏意思,臉色是黑了白,白了又黑。他這話裏已經把景律明的事兒安排的明明白白,對面坐的那小子就是自己景家的“兒媳婦”!
“律明,以後得空多回家看看你爸。縱有萬般錯,那也是你父親......況且這些年他亦有意彌補你。”
這桌席上表面功夫他還是要做的,“是,爺爺。”
“司忠,玉竹。這四個孩子是你們血肉,也是我們老景家未來日升月恒的新柱!要不分軒轾,無黨無偏”老爺子說的含蓄,話畢哂哼一聲。
晏玉竹連忙道,“父親放心,這個自然......”
交代了一堆事兒,老爺子該說的說該批的批。任哪個送來的賀禮——都比不了今天葉溫做的一桌菜讨他歡心。
景老爺子是打心眼兒裏喜歡這個孩子,飯後又偷偷摸摸把人叫屋裏。從床裏枕頭下拿出一個精致的黃花梨木盒,打開後裏面還一層層包着絹絲。
“孩子,拿着。”
葉溫懵懵地接過來,“爺爺,這......”
“先打開看看。”
葉溫一層層撥開絲巾,只見裏面是只種水上好的翡翠镯子,水頭充盈,熒光四射。肉眼看起來無棉無絮,透光極佳。這镯子珠光寶氣,一看就價格不菲,他連忙包好蓋上盒子遞給過去,卻被老爺子推了回來。
“拿着。”
“......這,爺爺我不能拿。”葉溫知道老爺子的意思,他與景律明的關系真不是三兩句就能解釋明白的,不管如何這種貴重的東西他是真的不能收。
“葉溫,收下吧。這是律明他奶奶以前最喜歡的一只,就當是我們送你的見面禮,別不好意思……”老爺子慈祥地拍拍他手,“律明這孩子命苦,小小年紀就沒了媽。後來跟着他爸也沒少受罪,我是心疼啊......”
“孩子,這東西你收下。你不收,以後也是進了旁人手,倒不如趁我還睜着眼時候交給你,拿着......就當替律明那小子收下的。”
葉溫猶豫地接住,“那好......晚點回去我交給他。”
老爺子笑了,這小孩倒也實誠。東西葉溫拿去就好了,至于是否給景律明根本不重要,本來就是送給他的,想來那臭小子也不會沒有眼色到真拿回去。
給老爺子慶完壽,回京當晚他還收到了一筆大紅包。是這次壽宴的酬勞,紅包葉溫收的問心無愧,就是兜裏的那個镯子實在燙人。
“我爺把你叫房間說什麽了?”
“你真想知道?”
“說說嘛......”
葉溫從口袋裏掏出黃花梨木,看準了他腿間那塊軟和地兒丢過去。
景律明“哎呦”一聲,一語雙關地說“真不怕砸壞啊?”他其實只瞅一眼就知道了那是什麽東西,那盒子他見過很多次,裏面裝的是老景家世代傳下來的镯子。
“我看準了的,那不是還有二兩肉墊着。”
景律明輕笑,将盒子穩穩放到車前臺,“放你那呗。”
“放不了,這麽貴重的東西擱我這兒燙人。”
“我爺這是把你當孫媳婦了。”
葉溫撇過臉,“爺爺不清楚具體情況,你難道不清楚嗎?”
景律明噤了聲。葉溫對他若即諾離,這種感覺像在走弦絲,他小心翼翼又如履薄冰,卻還是碰到危險地帶。
車子很快進了小區,景律明将車緩緩靠邊停下,“你生氣了?”
“沒有......我只是不喜歡你拿一些長輩來壓我。”
景律明解開安全帶想靠近他,卻被葉溫一把推開,“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太高興了葉溫。我是想讓爺爺見見你,但絕對沒有要拿長輩話語來強迫你的意思。”
葉溫低頭捂住臉,他是在跟自己較勁兒。明明喜歡景律明喜歡的要死,卻偏要在他得意的時候讓他難堪。他其實一直記着那次那通電話,那晚讓他寒顫入骨的電話,只是當炮友的那段日子他還能自欺欺人,裝得滿不在乎。
“你開門,讓我下車走走好嘛?”
“到家了,你還要去哪兒?”
“附近散散心。”
“我陪你。”
“不用了,你讓我一個人待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