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這事本來不就是二當家負責的嗎?”

“話是這麽說,可他連提都沒跟我提一句。”

“小季直接找二當家,我倒覺得很有分寸。”趙路分析道:“經過上次的事情,大家夥都知道他與你關系匪淺,若是他直接找你,你再去吩咐二當家配合,難免讓人覺得你在偏私。倒不如直接找二當家來得利索。”

周岸一想也是。

“說不定他就是怕給你添麻煩,才沒朝你提。”趙路又道。

周岸聽他這麽一說,氣兒總算是順了不少。

“如果換了是你,你是先跟我說,還是繞過我直接找侯東?”周岸問他。

“我嘴碎,肯定會忍不住先跟你說。不過我記得昨天薛承舉朝你提過,說寨子裏近來人員變動較大,應該重新分配住處,你當時聽都沒聽完,就說讓他別拿這些事兒來煩你,去找侯東說。怎麽今天你又不嫌煩了?”

周岸:……

還有這事兒?

“我是應該反思一下自己,也不能什麽事情都往侯東身上推,我畢竟是大當家的,該操心的事情還是得操心一些。”

“啊,這……”

趙路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于是,次日侯東帶着季浮沉去選定搭建窩棚的地方時,周岸便大搖大擺地跟在了後邊。

一開始,季浮沉還挺緊張的,以為他過來是要發表什麽高談闊論。沒想到對方自始至終沒開過口,只像個吉祥物似的跟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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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吉祥物”也有特殊的吸引力,他跟着兩人晃了沒一會兒,後頭就粘了一串跟屁蟲。最初是趙路,後來是薛承舉,再後來是許多不明真相的人。

衆人見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一同出現,身邊還跟着季小公子,自然會忍不住好奇心,想看看他們要幹什麽。于是沒多會兒工夫,這一行人便從三五個擴充到了二三十,場面堪稱壯觀。

最後,季浮沉屬意的是廚房後頭的一片地方。

那塊地方雖然不大,但離廚房很近,平時喂個家禽什麽的也方便。

“大當家覺得如何?”侯東朝周岸問。

“我覺得不好。”周岸一挑眉。

“這裏離得近啊。”趙路插嘴道。

“這地方太小。”周岸看向季浮沉,“你将來不會只喂點小雞仔吧?若你還想弄點別的,難道要再四處找地方嗎?”

季浮沉挑地方的時候,壓根沒想那麽遠,只想着先把小窩棚搭起來再說。但周岸顯然不是這麽想的,他說罷帶着季浮沉去了後山,那裏是季浮沉選的幾處地方中,最遠的一處。

“這地方路是稍遠了些,每日來回得走一陣子。但好處是地方寬敞,将來你若是想再養一些別的家禽或牲畜,可以在附近繼續搭其他的棚子。”周岸說着看向季浮沉道:“還有一點,我想你肯定會喜歡。”

他一手攬着季浮沉的肩膀,帶着人走到灌木叢的邊緣,而後抽出長刀将地上的草叢剝開了一些,“咱們這寨子裏有土的地方不多,厚度能用來種植的就更少了,我想你應該會喜歡這裏。”

他說着用長刀往地上一戳,刀尖沒進去了一大截,這說明這片土地的厚度非常可觀。

“大當家挑的這地方确實好,窩棚旁邊還可以弄出一小片菜園子。”侯東說。

季浮沉看着周岸那把刀尖沒進了地裏的長刀,眼睛都比平時更亮了幾分。

顯然,周岸挑的這塊地方,挑到了他的心坎裏。

只是……他不得不考慮一個現實的問題。

“擔心路遠,這個問題我想二當家可以替你解決。”周岸說罷看向了侯東。

“大當家說得極是。”侯東道:“我先前便同你說過,你養雞也好,養豬牛羊也罷,都是為了整個寨子,總不好叫你一個人承擔。”

話已至此,季浮沉便也沒什麽猶豫了。

搭建窩棚的地方,最終選了周岸提議的這處。

侯東這個二當家當得的确稱職,當日就安排了人手開始準備搭建窩棚的石料。

在蓋房子這種事情上,季浮沉沒什麽過人之處,只提了一些自己的建議,便由侯東全權負責了。

鳳鳴寨裏人多,再加上侯東組織得當,沒過幾日窩棚就搭好了。

轉眼又到了采買的日子,這日一早季浮沉就去找侯東支了點銀兩,跟老張頭的人一起下了山,打算去集市上買點小雞苗。

這集市上有一處地方是專門賣家禽幼苗的地方,季浮沉帶着小暑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發現光是賣雞苗的攤子就有三家。

“公子,咱們去哪家買?”小暑問季浮沉。

“挨家看看吧。”貨比三家總是沒錯的。

兩人先去了第一家攤子,賣雞苗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季浮沉一問之下得知,這人家中的母雞抱窩孵了小雞,他們養不過來,就拿出來打算賣掉換錢。

他面前擺着的竹筐裏,約有二十多只小雞仔,看着倒是都挺精神。

“小雞怎麽賣?”季浮沉問他。

“小公子,你要公雞還是母雞啊?母雞五文錢一只,公雞一文錢一只。”

“啊?差這麽多?”季浮沉有些驚訝。

“母雞能下蛋,賣得當然要貴一些。”那漢子一看季浮沉這模樣,就知道他八成是沒有養雞的經驗,主動朝他說了些養雞的要點。

季浮沉聽得津津有味,暗道這飼養家禽一事,竟也有不少學問。

“大叔,你這裏有多少只小雞仔?我全要了。”季浮沉說。

反正這筐子裏看着也就二十多只,他全買了也沒什麽壓力。

那漢子一聽特別高興,忙道:“來之前我都看過公母,這翅膀上染了紅的是母的,一共十三只。剩下的是公的,一共十一只。”他說着還拿起一只小雞仔教季浮沉分辨公母,說是翻開小雞仔屁.股處有一處小小凸起的便是公雞,否則就是母雞。

公雞相對母雞而言,腿更長,頭更大,尾巴更尖。

季浮沉琢磨了半天也沒怎麽學會分辨,只因這些小雞仔都長得太像了,看起來頭都差不多大,腿也差不多長。倒是小暑認得挺快,很快就掌握了分辨小雞仔公母的方法。

兩人付了錢,連雞帶筐全買了。

“公子,不是說了貨比三家嗎?咱們這才看了第一家呢。”小暑抱着一筐小雞道。

“沒事,咱們這才買了二十多只,還得再買一些。”季浮沉道:“寨子裏那麽多人,一次就要殺好幾只呢。”

說話間,兩人又到了另一處攤子。

這地方擺了好幾個筐子,一看就是專門繁育雞苗來賣的。

攤子旁蹲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少年旁邊還帶着一個四五歲的女孩,兄妹倆帶了個小竹籃,正蹲在旁邊看小雞仔。

“我要五只,全要母的。”少年開口道。

看這兄妹倆的穿着,家境應是不大好,估計買了小母雞仔回去是要養着孵蛋的。

“五文錢一只,五只二十五文。”

攤主随手從筐子裏抓了五只小雞仔放到了兄妹倆的竹籃裏。

少年看着竹籃裏的小雞仔:“這都是母雞嗎?”

“對啊,都是母雞。”攤主道。

少年似是不信,皺着眉頭拿起來一只小雞仔看了看。但他顯然不會分辨,看了半晌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我幫你看看。”季浮沉走到他身邊,接過小雞仔看了看。

攤主目光在季浮沉臉上掃了一眼,表情沒什麽異樣,他不覺得這“繡花枕頭”能看出什麽來。

果然,季浮沉觀察了一會兒毫無所獲,朝小暑求助道:“你看看。”

“這是……公雞。”小暑扒拉開小雞仔的尾巴看了看,很快就得出了結論。

攤主聞言面色一變,目光閃過一絲惱意。

“多謝。”少年朝小暑和季浮沉道了謝,朝攤主道:“你給我換一只。”

“小暑,你把這些也幫他看看吧。”季浮沉說。

小暑依言幫少年把竹籃裏的小雞仔都看了一遍,挑出了三只公雞。

那攤主只能陰沉着臉幫少年把三只公雞都換成了母雞。

少年拉着妹妹朝兩人連連道謝,這才付了錢拎着竹籃離開。

季浮沉心知這攤主黑心,自是不願買他的雞仔,拉着小暑去了第三家攤子,又買了三十只雞仔。

那黑心攤主遠遠看着季浮沉和小暑,低聲朝搭夥看攤的同伴說了幾句什麽。對方會意後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而後一溜煙沒入了巷子裏。

當日,季浮沉和小暑買完了雞仔後,又在集市上逛了一圈,買了好些零碎東西。

直到老張頭那邊也采買完了,衆人這才坐着驢車出城。

沒想到驢車出城沒多久,剛拐出大路,就被人攔住了。

攔路的有七個人,各個手持着木棒,一看就不好惹。

為首的是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長得還算周正,但眼神虛浮,一副腎.虧模樣,一看就是個沉溺酒.色之徒。

“老馬頭說今日去買雞的有個漂亮小公子,我還以為他又是唬我想騙酒錢,沒想到竟是真的。”那青年将手裏的木棒搭在肩上,朝季浮沉笑道:“小美人,跟本公子回去吃杯酒,我讓老馬頭送你一百只小雞仔,如何?”

“……”季浮沉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調戲,心情十分複雜。

可他不擅長罵人,也不怎麽會打架,更不會應付這種登徒子。

無奈,他只能偷偷打開系統商城,将裏頭的功能卡都翻看了一遍。

最後,他找出了一張清心卡,打算在必要的時候,賞給眼前這人。

這清心卡一但被用到某人身上,可保對方七七四十九日“雄風”盡失,主打一個軟字。

不過沒等他出手,一旁的老張頭就開了口:

“鳳鳴山采買你們也攔?”

“你們是鳳鳴山的人?”

“這方圓百裏之內,你見過有人敢冒充鳳鳴山的人嗎?”老張頭道。

“鳳鳴山的人怎麽了?”青年看向季浮沉,目光貪婪又輕佻,“進了本公子的地界,就是本公子的人。”

一旁的手下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将人拉到了一旁耳語了幾句。

“真的假的?”青年一臉狐疑,似是不信。

手下又低語了幾句,他這才不情願地瞥了季浮沉一眼,看起來有點不甘心。

“本公子給你備好酒,早晚要請你去喝上幾杯。”

青年說罷便大搖大擺地帶着人走了。

衆人見他們走遠,這才松了口氣,忙催動驢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回去的路上,季浮沉從老張頭口中得知,這青年應是當地富戶圖家的幼子,因為排行老六人稱圖六。這圖六貪酒好色,素來愛欺男霸女,幹過不少缺德事。

“大當家不是最愛劫富濟貧嗎?怎麽不劫他們圖家?”季浮沉問。

“這圖家背後是黑虎寨的勢力,咱們鳳鳴寨與他們旗鼓相當,不好貿然為敵。”

季浮沉:……

那可真是冤家路窄了,今日竟是讓他們遇上了。

不過從這圖六的表現來看,他們多少還是忌憚鳳鳴寨的。

當日回到寨子裏時,老張頭叮囑了季浮沉別告狀。

他的想法比較簡單,覺得周岸不可能為了這件事與黑虎寨為敵,所以此事說了只會添堵。

季浮沉覺得有道理,便沒去告狀。

但誰也沒想到,這圖六“藝高人膽大”,第二日竟是帶着一堆東西主動找上了門。

聚義堂內。

周岸翹着二郎腿坐在交椅上,冷眼看着廳內的圖六。

便聞圖六一本正經地道:“昨日我聽手下說鳳鳴山不久前新得了一位壓寨夫人,還以為是周大當家的人,便沒敢再動心思。但昨晚回去之後,我輾轉反側,腦子裏一直惦記着那位小美人。你猜怎麽着?”

“嘿嘿。”無人附和,圖六便自顧自道:“我不死心仔細一打聽,這才知道他竟是窦三的夫人,是個小鳏夫啊,那敢情好。我把他領回去也算是替窦三盡人夫之責,這五十兩銀子和這些東西,就算是聘禮吧。”

周岸一言不發,目光卻已冷得能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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