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車厘子受不了夏志對她溫柔，他帶着笑軟聲哄她的時候，一顆心都仿佛快要融化掉，無論多麽激烈的情緒都能瞬間抹平。
頭頂那只手寬厚溫暖，力度輕柔，車厘子不自然縮起了肩膀，乖巧垂眸盯着腳尖，一動都不敢動。
到了電影院，裏面人不多，夏志買來奶茶爆米花，車厘子剛好換完票。
夏志拿到票看到上面的名字時就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奪愛計劃？”
“嗯嗯嗯！”車厘子在一旁忙不疊地的點頭，然後指了指牆上正在播放的宣傳片興奮道：“這個、就是這部，那個主演是我男神！”
夏志順着她視線望過去，打量了中間那個俊俏小白臉幾眼，忍不住冷笑。
“車厘子，你眼光還真不怎麽樣。”
“……”
“你知道嗎？”車厘子仰頭一本正經的給他科普。
“我們尋尋的那張臉，完全是标準的黃金比例，百年都難得出一個的。”
“盛世美顏你懂不懂？！”她蹙眉語氣激昂。
“辣雞！”
夏志頓時被氣笑了，扯了扯嘴角把手裏的票往她身上一扔，轉身往電梯口走去。
“不看了。”
“哎——”車厘子連忙慌張的把手裏票收好，然後追上去扯住了他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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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呢！我不過開個玩笑嘛！”
夏志停住腳步，不動聲色的睨着她，開口。
“誰是辣雞？”
“我我我！！”
“盛世美顏呢？”
“呃…”
“嗯？”
“你你你！！”車厘子把眼一閉，破罐破摔。
“呵，不敢當。”
夏志神色依舊是冷冷不耐，但腳下卻拐了個方向往等候區走去，車厘子連忙抱着爆米花奶茶跟上，像個打雜小妹。
“你呀你，你這個脾氣以後找不到女朋友的…”她在後頭不停絮叨，夏志腳步未停，神色毫無波動。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
“……”
“我關心你嘛！”
“不需要，謝謝。”
車厘子坐在一旁吸着奶茶，氣鼓鼓的，夏志低頭按着手機，不知道在做什麽。
兩人明明穿着差不多顏色款式的衣服，像是情侶一般，氣氛卻冷得吓人。
還好沒等幾分鐘，電影開始檢票，排隊随着人群進去，找到座位坐下，車厘子已經沒了脾氣。
“要吃嗎？”面前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廣告，整個影廳的燈還沒有熄滅，車厘子把手裏的爆米花遞到夏志面前。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車厘子一眼，然後伸出手，慢慢從裏面拿了一顆。
頭頂燈光熄滅，周圍暗了下來，只有面前的屏幕散發着光亮。
車厘子盯着裏頭的人看得津津有味。
這是一部青春偶像片，劇情無腦瑪麗蘇，演技稍顯浮誇，除了男女主角的高顏值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看點。
夏志有些昏昏欲睡。
昨晚小米他們幾個突然找他組隊，一直玩到淩晨方才下線。
睡意慢慢上湧，他堅持看到了一半，終于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車厘子正滿臉享受的看着電影，一邊吃着爆米花一邊欣賞着她男神的盛世美顏，突然，屏幕上出現一個男神超帥的鏡頭。
她立即忍不住和身旁那人分享，興致勃勃的轉頭過去。
“……”
夏志仰頭靠在椅背上，正睡得無比香甜。
電影放映結束，夏志方才悠悠轉醒，滿臉朦胧的跟着人群走出去，車厘子全程一言不發，默默的往前走。
夏志撓撓頭，有些奇怪。
出了影院，暖氣消散，寒風襲來，車厘子迅速轉身盯着他，氣得跳腳。
“夏志！我再也不要和你來看電影了！”
“不是，你挑的這部電影…”實在太難看了。夏志不敢說出來，在車厘子越來越憤怒的眸光下，尾音一點點消失。
“很好，恩斷義絕吧！”
車厘子說完，立刻轉身氣沖沖的往前走去，夏志連忙理虧的追了上去。
“別呀，我錯了，下次一定陪你好好看行不？”
“還想有下次？”
“你覺得我下次還會請你看電影嗎？”車厘子冷靜的反問，随後擲地有聲的總結出一句話。
“做夢吧你！”
兩人之後就陷入了冷戰狀态，當然是車厘子單方面的，夏志每日沉迷游戲無可自拔，并沒有把她的這個小脾氣放在心裏。
車厘子忘性大，從來不會記仇，一般來說有什麽事情你當時哄不好的話，冷處理放在那裏，再次見面，稍微放低一下态度，她就會立馬恢複如初。
夏志深知她的脾氣，因此那天追着她哄了一路沒有效果之後，也就只能等着她慢慢消氣。
差不多過了一個星期，春節來臨，院裏幾個從小玩到大的小孩慣例湊在一起放煙花。
随着時間變遷，有不少人已經搬離了這一片住宅，剩下來的也就四五個人。
除了趙翔李方，也就是車厘子和夏志。
他們兩個都沒有考上一中，平日裏接觸少了，來往也就沒有那麽親密，但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在那裏，比起旁人總是不一樣的。
社區裏有一個廣場，一半是空閑地，一半是籃球場，周圍種着大榕樹，夏季老人小孩會過來乘涼，冬天跑步運動。
球場上總能看到揮汗如雨下的人。
他們每年除夕夜都會過來這邊放煙花。
即使都上了高中，童年時的習慣依舊保留了下來，身體裏屬于孩子的那一部分也偷偷冒出了頭。
每個人獻寶似的拿出自己的煙花，然後相互攀比炫耀，最後依舊是夏志大獲全勝。
夏志父親是自己開公司的，出手向來闊綽大方，買的煙花都是高檔品。
正是他們平時仰望想要，但是家裏不肯出錢買的那種。
夜幕降臨，天邊已經完全黑透，趙翔興奮的拿出小圓柱形的煙花擺在地上，然後一支支點燃，銀白絢麗的火焰立刻洶湧而上，噴發在空中，宛如火樹銀花。
車厘子雀躍的拍掌笑了起來，望着趙翔的動作眼裏流露出羨慕。
範饒饒向來摳門，像這種貴一點的煙花根本舍不得給她買，于是車厘子看着他們放只有羨慕的份。
“給你。”一旁夏志突然把手裏的袋子遞了過來，裏頭滿滿的都是各種各樣高檔煙花，車厘子有些難以置信的咽了咽口水。
“真、真的嗎？”以前往年，也只能從他手裏分到幾個…
“嗯，拿去放吧。”夏志直接把袋子塞到了她懷裏，車厘子怔愣的抱着，覺得幸福有點來得太突然。
夏志在她亮晶晶的目光下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一聲不自然摸了摸鼻子，車厘子眨了眨眼，反應過來。
“那我就收下啦！”她說完，立即抱着這堆煙花撒歡似的跑了過去，蹲在趙翔身旁拿過打火機。
更加明亮耀眼的煙火噴薄而出，照亮了一大片夜空，也照亮了對面捂着耳朵尖叫歡呼的女孩，那張臉上的笑意比起煙花更加燦爛。
幾個半大的孩子拿着仙女棒圍繞着絢麗的煙火玩得不亦樂乎，遠處隐約傳來爆竹聲，天空盛開了一朵又一朵五彩斑斓的煙花。
“哎，我們又長大了一歲啊…”趙翔仰頭忍不住感慨。
“是呀，現在想想還是小時候好。”李方随即附和，擡眸打量着這熟悉的景色，有些傷感的懷念。
“以前多好玩啊，一群小孩在這裏捉迷藏，玩游戲，現在大家都長大了，也只剩下我們幾個了。”
耳邊是煙花炸開的聲音，手裏的仙女棒燃到了盡頭，車厘子目光也染上了幾分惆悵。
“我也覺得，長大了一點都不好玩。”
還是孩子的時候，我們天真、單純、善良。無憂無慮，無法無天，一點微小的東西就可以開心一整天。
而現在，我們迷茫、踟蹰、對人生似懂非懂。每日為了學業奔波，為了生活苦惱，越來越難以找到當初那種單純的快樂。
放完煙花，他們分兩路回去，車厘子和夏志家住在一塊，自然結伴而行。
揮手告別，兩人踏上了歸程。
煙花燃盡之後，黑夜又回複成了它原本的樣子，靜谧安靜，漆黑，藏着一絲冷漠。
路邊有幾盞不甚明亮的燈，在樹木的遮掩下，路況越發不清晰，天空星子微涼。
“夏志，我好懷念我們小時候啊…”車厘子踩着腳下四方紅綠的地磚，輕輕感慨。
記憶中那些無憂無慮的夏天，好像已經悄然遠去，慢慢的，慢慢的，随着時間流逝漸漸找不到蹤影。
“活在當下，現在也很好。”夏志側頭望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這是他安慰車厘子時經常做的一個動作，因為身高的差距，讓他做起來得心應手，自然的像是與生俱來。
車厘子對他的動作沒有反應，或者說是早已習慣，只是心頭微暖。
“可我就是覺得小時候比較好玩。”她固執的說。
“等再過幾年，你回憶起現在的時光，也會覺得十分美好。”夏志平靜的把手插在兜裏，藏藍色的毛線圍巾使他側臉更顯冷白，清俊更甚。
車厘子望着他怔怔的問。
“真的嗎？”
“真的。”
過去，現在，未來，我們都會在一起，所以——
時光它都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