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垃圾堆裏撿的
第019章 垃圾堆裏撿的
尹桑羽聯系不上蕭沐翼了。
想來也是，他就算有本事把手機帶進去，也不可能在小黑屋裏面找到充電的地方。
尹桑羽無法，就只能把地下交易網買的李家信息從三天一報改成了每天一報。
賣家收到尹桑羽突然提了頻率的要求，便猜出他可能在關注李子藝，于是之後傳來的信息在私人方面就詳細多了，雖然側重點都在醫院的李子藝身上，但也不可避免地捎帶上了蕭沐翼。
過程是迂回了些，但能達到目的就不算麻煩。
蕭沐翼自從被關進小黑屋以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了。
李懷恩知道自己把蕭沐翼打得有多重，卻沒有讓人給蕭沐翼治療的意思，只安排了一個仆人每天給他送一碗白米飯和一杯水續命。
好像是怕他死，又怕他不死。
如果不是因為尹桑羽送去的[母親的祝福]，蕭沐翼還真不一定能熬下去，就算僥幸不死也會傷了身體的根本。
不會像現在，身體最大的問題只是因為缺乏能量補充導致的虛弱而已。
……
在蕭沐翼被關進去的第五天，李子藝終于能坐着輪椅從醫院回家靜養了。
李子藝回到家的第一時間，就怒氣沖沖地去找蕭沐翼去了。
他讓人打開門，陽光重新照進小黑屋，讓裏面的場景一覽無餘。
小黑屋裏面只額外隔出了一個廁所，別的就什麽都沒有了，蕭雨翼因為連日的關禁身上髒兮兮的，糊滿了灰塵和血液，此時他就縮在角落裏，一動不動，似乎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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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藝厭惡地看了一眼，就對仆人道：“髒死了，去接根水管過來，把他洗幹淨些。”
仆人們不敢怠慢，馬上接來了水管，打開開關，直接就對着地上的蕭沐翼猛沖。
蕭沐翼猛然驚醒，下意識擡起頭，看見門口背光的李子藝，眼神一沉，沒有掙紮躲閃，任冰涼的水沖刷着他的全身。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李子藝總算是滿意了，他讓仆人把蕭沐翼拖到自己面前，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輕蔑地問道：“那個女alpha是怎麽上你的？”
“你那麽賤，就算被強迫，也一定覺得很爽吧？”
蕭沐翼被水沖過之後衣服濕噠噠地貼在身上，讓良好的身材曲線畢露無疑，周圍的仆人們一聽李子藝的質問，眼神頓時變了，嫌惡夾雜着別樣的意味。
蕭沐翼稍微撐起身體，他搖着頭，怯懦而無力地道：“哥哥，我沒有。”
“你敢說你沒有！”李子藝突然一聲怒吼，把周圍的人都吓了一跳。
那天在醫院醒來，他就被告知自己那裏受傷了，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晴天霹靂。
此後他每走一步就會感到鑽心的痛，上廁所的時候更是痛不欲生，醫生說他如果恢複不好，以後還可能就廢了，這讓他如何能忍。
李子藝找不到那個女alpha，一腔怒火無處發洩，總要找個出氣筒，引來女alpha的蕭沐翼就是再合适不過的對象。
只是李子藝沒發現的是，他對女alpha和蕭沐翼的痛恨底下，還藏着極為隐晦扭曲的嫉妒。
他不會承認，自己從很小的時候就盯上了這個膽怯而卑微的，表弟。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每當他看到蕭沐翼狼狽不堪的模樣，都會感到無比的興奮，從身到心的愉悅，令他戰栗不已，所以李子藝才經常借着管教之名刻意責罰辱罵蕭沐翼。
在李子藝離開家去調養身體的這段時間裏，他都靠着蕭沐翼的過往照片來滿足自己變态的欲望。
可是次數一多了，那些照片就不再具有最初的新鮮感，為了追尋更強烈的刺激感，他這次回來，才起了把蕭沐翼送給自己的朋友們玩弄，然後錄下視頻給自己欣賞的打算。
這樣他既沒有碰到惡心的蕭沐翼弄髒自己的手，又好像參與了進去，可以從中獲得極大的筷感。
可是現在，因為那個女alpha的介入，讓一切都泡湯了。
李子藝一邊覺得自己被綠了，恨蕭沐翼沒有在自己的允許之下就擅自被人上了，已經是個爛貨，不配得到自己的用心，一邊又忍不住遐想蕭沐翼被女alpha壓在身下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興奮又嫉恨。
最後，他的種種情緒都轉化為對蕭沐翼的鄙夷，李子藝怒而質問：“你敢說你沒有？你也不看看你什麽樣子，如果你不刻意勾引，會有alpha看得上你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蕭沐翼根本無法反駁，幹脆如往常一樣閉口不言，任其發洩。
而這在李子藝看來就是默認了的意思，他接過仆人早就準備好的鞭子，滿臉陰翳地道：“爸爸好心收養了你，你卻只會給我李家丢臉，今天我就要好好地教教你。”
接下來，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施暴，時間持續了很久。
蕭沐翼連被打都是沉默的，至多只會發出悶哼聲，他忍着劇烈的疼痛，撐在地上的手緩緩收緊，眼底是最黑最沉的恨，好像在醞釀着一場恐怖的風暴，随時能将人撕成碎片。
等李子藝終于解氣之後，蕭沐翼已經倒在地上暈死了過去，鞭子上也全都是血。
盡管蕭沐翼如此凄慘，李子藝卻還是沒有放過的意思，他指揮着仆人們，惡狠狠地道：“把蕭沐翼給我扔到附近的垃圾堆裏去，讓他知道，沒了李家他什麽都不是，看以後還敢不敢到處勾引人，讓爸爸和我蒙羞。”
一個比較高大的仆人領命，立刻從地上抓起了蕭沐翼，像扛麻袋一樣地将之送走。
他舉止十分粗魯，步伐很快，讓蕭沐翼傷口在颠簸中被撕裂，血液蜿蜒着流下，滴落了一路。
而蕭沐翼自
始至終都毫無動靜，就像死了一樣。
仆人把蕭沐翼一路扛到了和李家有些距離，平時沒什麽人會去的垃圾堆，把人扔下後就要離開。
只是沒走幾步，他就又倒了回來，伸指試了試蕭沐翼的呼吸，确認人沒死之後，這次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仆人剛一轉身，本該暈死過去的蕭沐翼就睜開了眼睛，裏面一片清明冷靜。
很顯然，他一直都是清醒的，裝暈只是為了讓挨打早點結束而已。
但是盡管如此，身上的傷也是實打實的，再加上他已經幾天沒有吃好睡好，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如果沒有人施救的話，我可能就會死在這裏了吧……
這樣想着的蕭沐翼，臉上卻沒有絲毫遺憾或者是害怕的神情，他一動也不動，兩眼無神地看着高遠而蔚藍的天空，好像一個破損後被丢棄的陶瓷娃娃。
就這樣，一直到了太陽西沉，天空變暗的時候，垃圾堆周圍靜悄悄的，只有一個昏黃的路燈在閃爍幾下後亮了起來，隐隐可照見周圍事物的輪廓。
這時候，從遠處慢慢接近的腳步聲就變得無比清晰。
蕭沐翼只稍微轉動了眼珠向那邊望去，看見一個有着烏黑長發，身着灰色長風衣，從身形辨認，大概率是個alpha的高大男人正向這邊走來。
終于出現了嗎……
蕭沐翼放緩呼吸，閉上眼睛，靜靜地等着。
果然，那個腳步聲最終目的明确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感覺到有人的氣息逐漸接近，衣料摩挲的聲音已經近在耳旁，蕭沐翼在适當的時機睜眼，對上了一雙有些熟悉的狹長藍色眼睛。
“你是誰？”
尹桑羽早有防備，臉上帶着面具，被蕭沐翼抓了個正着也不慌不忙：“我是誰很重要嗎？”
“很重要。”
蕭沐翼被沖了冷水，又一身傷痕地被扔在垃圾堆裏晾了半天，早就已經開始發燒，強撐到現在很不容易，一說話就發現聲音無比沙啞，喉嚨刺痛：“上次在森林木屋救下我的人也是你吧。”
“是我。”
尹桑羽聽這聲音不對，又看蕭沐翼蒼白的臉紅撲撲的，便伸手去試了試他的額頭，發現都有些燙手了，必須盡快把人帶走治療。
他像是理所應當，徑直拉起蕭沐翼的一條手臂，小心避開傷口後把人橫抱了起來，踩着地上的雜物走出垃圾堆的範圍。
蕭沐翼也任其施為，很是乖巧，在尹桑羽走出了一小段距離後，才輕聲問道：“為什麽救我？”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為什麽盯上我。
救蕭沐翼的理由完全是被系統所迫，但這種話說出來就可以直接進入精神病醫院了。
尹桑羽懶得扯什麽借口，以後還得找補，幹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是神的旨意。”
一般人聽這話，要麽覺得尹桑羽有病，要麽覺得自己被看不起了。蕭沐翼卻不然，他的情緒毫無波動，甚至還淡淡地反問道：“神讓你來救惡人嗎？”
尹桑羽早練就了冷靜嚴謹的氣勢，以至于明顯是胡扯，說出來也很像那麽回事：“我信仰的是邪神，他就是讓我來救惡人的。”
“是嗎……”蕭沐翼知道自己已經得救，緊繃着的精神就一下子松懈下來了，此時意識倏地變模糊，眼眸半垂，後半句話氣息漸弱：“那邪神的使者先生，你會幫我嗎？”
尹桑羽問：“幫你什麽？”
“幫我……”
蕭沐翼的聲音越發小了，尹桑羽便低下頭湊近，耳朵貼到他的唇邊去傾聽。
卻聞這大逆不道的反派，虛弱但是堅定地道：“殺了所有的人。”
這是什麽品種的反社會分子？
幫你殺人，然後讓自己被頭痛騷擾得日夜失眠嗎？
尹桑羽重新直起身看着前方，邁出的步伐都多多少少帶了點怨氣，他剛正不阿地道：“放棄吧，我不會幫你的。”
蕭沐翼眼簾悄然合上，遮住了濃黑空洞的眼眸，只餘那沒有血色的嘴唇輕輕張合，說出了最後兩個字：“騙子……”
尹桑羽聽見了，他立刻反擊：“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