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離開雙塔星

離開雙塔星

林高遠的問題，讓市長愣了一下，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在考慮該不該告訴林高遠。林高遠趕緊說：“你不想說就算了。”

市長笑了笑：“不，我在想，你好像是第七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斐然也問過。他們發問的時候，我都做了回答。我是黑國一個年輕的執政者，參政之後，正是五國交戰正酣的時候，我看到我們引以為豪的善意的文明，變得卻來越猙獰可怖，并最終要被我們毀于一旦。我便提出休戰的的倡議，結果遭到了所有執政者的排擠，于是我選擇冬眠，逃避他們的政治脅迫。”

接着市長深吸了口氣：“等醒來的時候，整個星球都變天了。”

林高遠頓了一會兒才說：“幸虧在這個艱難的時刻，出現了像市長一樣擁有黃金時期智慧的長者，不然雙塔文明将很難度過眼前的難關。”

市長好像有些累了，笑了笑，靠在椅背上沒有說話。

林高遠起身：“沒什麽我先回去了！”

市長想要站起來，可能是腿腳沒力氣，搖了搖頭重新靠到椅背上說：“年紀大了，都快要起不來了。小夥子，有空就來我這裏坐坐。”

林高遠點點頭：“好的。”林高遠走出了市長的辦公室，深吸了一口氣，古城市中這樣小國寡民的生活，是令人向往的，起碼是令很多有些思想境界的地球人向往。無争、互助、無法滋生官僚，林高遠期待這個城市能走的越來越遠。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林高遠的生活平平淡淡，除了發電廠的工作，就是教小特一些物理知識。現在林高遠已經開始給他講電磁力、弱核力、強核力，這是地球物理學的精髓，在加上引力，這四個力在宇宙中是通用的。如果一個文明能找到一個規律，同時解釋這四個力的存在，那麽這個文明就掌握了宇宙中的大統一理論。

當然，這也是非常難的一件事，首先那個文明要具備一些先決條件，比如要觀察把一個粒子加速到光速，這是完成大統一理論必經的途徑之一。即便微小如光粒子，把他加速到光速也需要整個太陽系的能量，所以在進行最終研究之前，要先變成一個二級文明，可以控制整個星系的能量，來完成這項實驗。

這項實驗不可能一次完成，或者說一次就能找到大統一理論，像量子碰撞儀一樣，是要經過多次實驗，才能掌握大統一理論的規律。即便再艱難，這項實驗也是一定要進行下去的，這絕對會是個劃時代意義的理論，只要掌握了這個理論，勢必會發生技術的井噴式爆發。宇宙将不再是個迷，從宇宙的生成，到宇宙的終結，任何時間、任何事件，都能作出解釋。

林高遠給小特講這些東西的時候，小特聽得入神，聽完後，他卻嘆了口氣：“想來我有生之間，是見不到大統一理論被發現了。”

林高遠笑了笑：“是啊，這需要無數代人的努力和探索，大統一理論就在前面等着我們，這将是我們探索的源泉。不能因為他們離我們遠，我們就灰心喪氣，相反我們要鬥志昂揚，大步朝他們走去。”

小特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林高遠又笑了笑，又開始給他講核裂變和核驟變。當小特了解到這些理論知識之後，林高遠就跟老楊申請，讓小特到發電廠學習一番。老楊自然是馬上同意，小特正是最容易學習到知識的年紀，很快就掌握了這裏的工作。

這時候，林高遠準備離開雙塔星，算起來他在古城市已經呆了兩個多月。其實他早就把古城市的一切觀察透徹了，早該離開，只是他一直舍不得古城市裏的這份安詳，而且他還想再見斐然最後一面。

不過林高遠清楚的明白，他可以參與其中，但是他畢竟是個封閉者，是一切的旁觀者，只要把一個文明的本質觀察透徹了，他就該離開了。就在林高遠思量着要不要跟小特他們告別的時候，小特一臉驚魂未定的突然從外面沖進來：“反塔組織的戰士們回來了。”

林高遠趕緊随小特跑出去觀看，隔得很遠，林高遠就看到人們站在道路兩旁，注視這些戰士們的歸來。沒有歡呼聲，因為反塔組織的人一個個抽頭喪氣，很多人都帶了傷，也有很多人是躺在擔架上。

終于有人問：“戰士們，我們都聽說你們貢獻了黑塔！你們是古城市的驕傲，是自由的守護者！可是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

有個士兵突然停住，帶着哭腔說：“我們失敗了！黑塔失手了！”

衆人一片嘩然：“是啊，看着樣子，不就是失敗了麽！”“果然不應該對雙塔宣戰！”“對對對，我們能在這裏過我們的小日子就很好了！”

突然有個士兵中氣十足的喊道：“即便我們失敗！貴族們的統治已經被我們動搖了！即便我們失敗，我們也要繼續戰鬥，挽救被雙塔奴役的同胞們！即便我們失敗！我們的戰績将永遠被歌頌！我們的烈士将永垂不朽，會接受每一個自由人士的祝福！”

人群中有人喊：“說的好！”“這點失敗不算什麽！”“自由萬歲！”于是衆人一起喊：“自由萬歲！”

林高遠注意到，剛才說話的士兵朝一個擔架矮下身，而那個擔架上躺着的人，正是斐然。

那個士兵用心聽了一會兒，便直起身接着高聲說：“我們不能被眼前的安逸所蒙蔽，更不能把自己鎖在這座古城市裏，我們要走出去，讓文明之光找遍雙塔星！”

衆人有些亢奮一起喊：“讓文明之光照亮雙塔星！”并連喊了數遍。

林高遠從人群中朝斐然擠去，他明白，斐然是受了傷，沒力氣大聲說話，才讓那個士兵代勞演講。他擠到斐然的擔架前，看到斐然的臉上無精打采，有件衣服蓋在身上，但是血已經把衣服陰濕。

斐然看到林高遠後，有些欣喜：“你果然來了！”

林高遠點點頭：“是的，我來了。”他揭開衣服看了看，斐然受傷很重，他們或者回來，簡直是個奇跡。這時候，醫生從醫院那邊跑來，林高遠趕緊喊：“醫生！快來這邊！”

有個醫生沖過來看了看斐然的傷口，對擡擔架的兩個士兵說：“快送到醫院，晚了就來不及了！”兩個士兵早已經累的渾身發軟，當聽到醫生這麽說之後，還是使出了吃奶的勁，擡着斐然跑進醫院。

林高遠也跟着跑去醫院，萬幸，斐然的命是保住了。本來林高遠想請拉布拉多幫忙給斐然治療，可是拉布拉多卻說封閉者沒有權利改變一個文明的歷史進程，如果斐然是個普通人，他就救了，可是他經過運算，斐然将來有可能改變雙塔文明的走向。也許斐然的死将是雙塔星文明的一個必然，改變了這個必然，可能會引起一系列的蝴蝶效應。

林高遠剛要破口大罵，拉布拉多卻直接說，以古城市的醫療條件，斐然的傷應該能治好。林高遠心裏送算松了口氣，對拉布拉多也不生氣了，他個大活人，跟個人工智能有什麽好氣的！

斐然從手術室裏出來之後，都是由林高遠在照顧她，這期間市長坐着輪椅來看望了斐然一趟，只是斐然還有些虛弱，簡單說了幾句話就走了。也有幾個士兵來替換林高遠，讓他睡會兒。

林高遠通過與他們的聊天中才得知，反塔組織在黑塔失敗的經過。當時林高遠離開黑塔後，斐然就按照林高遠的策略行事，一邊跟貴族們周旋，一邊武裝自己的力量。貴族們也普遍承認了斐然成為黑塔的領導者，只是貴族們不再受黑塔的節制，有了這樣的斡旋，貴族們的聯軍自動瓦解。

如果再給斐然幾年時間的話，她肯定能徹底消滅黑塔領域的貴族。可是白塔的貴族們卻沒有給斐然這個時間，他們敏銳的察覺到了斐然的詭計，并組成聯軍，攻入黑塔。戰争持續了七天，最終反塔組織成功撤退。白塔勝利了？反塔組織失敗了？

在林高遠看來，恰恰相反，只要沒能徹底消滅反塔組織，就是反塔組織的勝利，畢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過了幾天，斐然的身體情況穩定了之後，林高遠就把她帶到自己家，以斐然的傷勢的話，沒個兩三個月好不利索。電廠的工作依舊繼續，小特和秋沙也來幫忙，總之斐然身邊離不開人。

等過了一段時間，斐然的傷已經大有好轉，便不需要随時随地有人照顧了。林高遠能在身邊，斐然很高興，兩人的談話也從雙塔行動的失敗展開，斐然認真總結了一下經驗，不管怎麽說，一次失敗并不會擊垮反塔組織。

接着兩個人又談到古城市的建設問題，林高遠提議：“我再這裏住了一段時間，越來越發現城市裏需要一個高端的研究機構。也就是城市的一個智囊機構，規劃城市的未來，研究能改善民生的技術，研究文學、物理學，支撐起雙塔星文明智慧的發展！”

斐然想了想：“這到是個不錯的提議，等我回到市政府工作之後，我會向市長提出這個意見的。”

林高遠笑着說：“好，那我再說的詳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