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換湯不換藥

換湯不換藥

林高遠默然，在達克的心中，也是有親情的，只是來的晚了點。小輝看着達克的死愣了一會兒，才對屬下喊：“把貴族們都抓起來！果然他們都該死！”散布在大廳的衛兵，把貴族們圍了起來。此時林高遠明白，小輝不僅反客為主，獲得了跟貴族們平起平坐的位置，還控制了白塔，進而控制了貴族們！

衛兵們開始去抓貴族，場面一片混亂，甚至雙方都亮出了武器。古悖突然高聲說：“我們可以毫不反抗的被你們抓捕，但前提是你們要保障我們的人身安全，以及提供給我們足夠的飲食。”

小輝想了想：“好，我答應你。”

貴族們也不是真的想跟起義軍們拼命，他們看到起義軍朝自己圍過來的時候，已經吓得直哆嗦。他們聽到古悖跟小輝打成了交易後，便趕緊把武器扔了。

小輝一揮手，起義軍帶着貴族們離開，接着小輝又突然說：“娜雅，你過來！”

娜雅看了小輝一眼，淡淡的說：“你不是要抓捕貴族麽？我也是貴族！”

小輝說：“你不是，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娜雅卻說：“我寧願跟父親呆在一起。”

小輝朝兩個起義軍說：“送娜雅會房間！”不由娜雅分說，起義軍帶着娜雅單獨離開。

林高遠背起達克的屍體，跟斐然也要離開。

小輝對他們說：“等等！我，我來背。”

林高遠突然陰沉着臉問：“你知道會有貴族要殺你姐對麽？”

小輝有些張目結舌：“我……我……”

林高遠直接改成了質問的口氣：“你知道有人要殺你姐，但是你裝作不知情，就是為了讓貴族們動手，你好有理由把他們抓起來對不對？”

小輝低下頭：“我……沒想到……”

林高遠怒道：“你沒想到會有貴族帶了遠程武器？還是沒想到武器會打中你父親？”

小輝只是低着頭，不說話。

林高遠深吸了口氣才說：“我會跟你姐埋葬你父親的。”說完，林高遠背着達克的屍體離開。兩人回到家，左思免不了又是一場痛哭，雙塔星也有葬禮的習俗，但是他們只給他們心中的偉人送葬。這一點他們是淳樸的，并不會因為奉承或者其他的情感而改變自己的初衷。

達克就是個普通的公民，沒有人來為他送葬。左思看着達克的屍體，默默地哭泣，斐然一邊跟林高遠挖坑，一邊也流着眼淚。挖好坑後，林高遠和斐然把達克的屍體放進去。

這一刻，林高遠突然意識到，其實達克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也是個明白人。只是他的觀念跟林高遠，跟斐然，跟小輝不同而已。想到這裏，林高遠對斐然說：“等埋葬了你父親之後，你就趕緊離開。”

斐然一愣，擦了擦眼淚，用眼神問林高遠，為什麽她要離開。

林高遠一邊填土一邊說：“你反對小輝的起義，會讓小輝覺得是反塔組織反對他的起義，繼續呆在這裏的話不安全。”

斐然呆了一下才說：“不會，我是他姐，他能……”

林高遠打斷她的話：“我也不希望小輝視你為眼中釘，但你是古城市的希望，現在起義起成這樣，你可能是雙塔星未來的希望，還是不要冒這個險的好。”林高遠也不希望這樣去想，可是小輝現在的想法，越來越不能用雙塔星人的思維模式去揣測了。

斐然：“可是……可是我還是不放心小輝，而且不管他願不願，暴動必須要結束。”

林高遠說：“放心，我會留下來的，我會嘗試着勸說小輝結束這一切，還雙塔星一片安寧。而且我既不是貴族，也不是反塔組織，我只是個平民，對小輝來說，沒什麽威脅。”

斐然想了想：“好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林高遠看着達克的新墳：“放心，我命大的很。”

埋葬了達克，三人回到家，斐然建議左思也跟着她一起去古城市生活。對左思而言，這裏的确沒什麽好留戀的了，而且家裏只剩下她一個人，日子也肯定不好過，于是左思就跟斐然一起走了。

送走了斐然母女倆，林高遠住到了達克的家裏，他躺在斐然的房間裏發呆。他突然想到了那句話：欲求文明之幸福，必經文明之痛苦。他深深的感受到，雙塔星文明正在蛻變，這樣的蛻變必定是痛苦的，而蛻變之後，會不會有文明是幸福也不好，不過蛻變是必須有的，這是一個文明進步的第一步。

林高遠又想到地球文明的蛻變和革命，他讀史書的時候，還沒覺得怎麽樣，但是當他真正置身于一場蛻變的時候，才知道這其中有這麽多的變數，才知道會有這麽多的瘋狂。個體在這種蛻變中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而促成蛻變的又恰恰是一個個的個體。

想着想着，林高遠又睡着了，雖然離上次休息只相隔了幾個小時，但是他覺得自己累了，必須得休息一下。林高遠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是被人推醒的，他一睜眼就看到床前站着幾個人，其中一個人說：“我們首領想跟你談談！”

林高遠馬上意識到，這些人是起義軍，他伸了伸懶腰，才慢悠悠的起身跟他們去了白塔。小輝在高塔的一間小型客廳接見了林高遠，然後他讓客廳裏的守衛全部出去，房間裏只剩下他和林高遠兩個人。

小輝問：“我姐和我媽都走了？”

林高遠坐到小輝的對面：“是的，你不用擔心左思阿姨，古城市的生活很悠閑，也很惬意，他會喜歡那裏的。”

小輝喝了口水，突然笑着說：“第一次帶你來白塔的時候，我見你爬到河面上去喝水，我還笑話你，喝河裏的水又什麽意思。後來我才知道，原來貴族們為了更好的控制我們，竟然在水裏放了讓我們變傻的毒藥。”

林高遠擺了擺手：“那些藥的确有抗輻射的作用，只是副作用會影響人們的智商而已，更不是什麽毒藥。”

小輝嘆了口氣：“我這沒有想到，你現在竟然開始幫着貴族們說話了！”

林高遠突然笑了：“你可能不了解我的立場，我不會幫着任何一方說話，我只是旁邊者，有這樣的心态，你才能看清世間百态的真僞。我舉個例子來說，雖然我比較偏向于反塔組織，但是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幫反塔組織說過一句好話了？”

小輝盯着林高遠：“可是你曾經替反塔組織出謀劃策過！”

林高遠搖了搖頭：“你還是沒搞清楚，我出謀劃策不假，但是反塔組織願意聽我的計策。我也為你出謀劃策了，可是你不聽，那我的謀劃就等于零。所以我完全不會起到主觀作用，因為我的謀劃會不會被采納，不是我說了算的。”

小輝問：“你什麽時候為我出謀劃策了？我怎麽不記得了？”

林高遠說：“那我就再說一遍，停止起義吧，這場起義已經死了太多人。雖然從現在的态勢上看你成功了，但是起義的本身已經喪失他的意義。人民的生活非但沒有改善，反而還使那麽多人喪命！”

小輝深吸了一口氣：“那也是我沒有預料到的。”

林高遠看了看小輝：“本來我以為你被你的屬下蒙蔽了，并不知道居民區正在發生的暴動。現在看來，其他居民區所發生的一切你都知道！”

小輝點點頭：“是的。這場暴動是應該停止，但不是現在。”

林高遠問：“你想等到什麽時候？”

小輝笑了笑：“等把貴族們都殺了之後。”

林高遠突然覺得小輝那個笑有些殘酷：“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貴族？所以被你囚禁起來的貴族，你也不會保障他們的生命安全喽！”

小輝又笑了笑：“這種先穩住貴族，然後再慢慢收拾他們的伎倆，我還是跟你學的。”

林高遠冷笑了一聲：“殺掉貴族們之後呢？”

小輝說：“我自然就下令結束暴動！”

林高遠依舊是冷笑着說：“然後再有你來組建新的貴族？”

小輝好像突然被人戳到了痛處，他一拍桌子：“不要胡說八道！我們是人民政府，怎麽可能還會出現貴族呢！”

林高遠哈哈大笑：“換湯不換藥而已！”

小輝氣的直咬牙，林高遠笑夠了才又說：“好了，我們不談論這個問題了，不然非得吵起來不可。”

小輝冷哼了一聲，表示他也同意。

林高遠深吸了口氣又說：“我們來談談初衷吧！”

小輝一愣：“什麽初衷？”

林高遠看着天花板：“我現在還清楚的記得，那個黑塔的夜晚，你說你要做平民的代言人。當時我們是在一個黑暗的房間裏，可是我卻看到了你燃燒的眼神，感受到了你靈魂中的興奮。”

小輝也陷入到回憶當中：“是啊，那個漆黑的夜晚，我的思想發生了巨大的轉變，我甚至感覺到內心中有個不一樣的自己覺醒了。”接着他又笑着說：“你見證了那個偉大的時刻，我想你會被載入史冊的。”

林高遠卻笑不出來：“看來你認為現在所作的一切，跟那個時候的初衷并沒有沖突。”

小輝點點頭：“是的，要實現那個初衷并不容易，用一些手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一點我也是跟你學的。”

林高遠深吸了一口氣：“我們聊得夠久了，我想找娜雅談談！”他覺得自己沒辦法再跟小輝繼續聊下去了。

小輝想了一下：“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