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蕭九辭帶着喬晗領了一圈親傳弟子該領的物件，去了各處一趟，事無巨細的交代了一些宗門弟子每日的日常，其實喬晗住了這麽久，大概都清楚，但蕭九辭還是認真又仔細，将他大師兄的身份認真落實。
喬晗也不覺得膩，蕭九辭聲音如同潺潺流水，在前方輕輕流淌，讓人感到寧靜舒适。
“有在聽嗎？”蕭九辭突然問道。
大概是喬晗的神情一副享受的樣子，讓蕭九辭覺得對方壓根沒聽，但是面上也沒有惱，只是提醒一聲。
喬晗捧着東西，立馬回應道：“有啊，我在想，我運氣還挺好的，在秘境中直接築基了，要不然還得跟着大家上早課，學基礎。”
築基後，就可以獨自修煉，由師父親自教導，就不用跟新來的內門弟子一起上課，也避免了一些麻煩。
“不想多認識同屆朋友？那個盛珏也沒入門了……”蕭九辭開口問道。
喬晗想到盛珏也有些郁悶，“明明那麽努力想要進入青雲宗，最後竟然臨門一腳放棄了，真是搞不懂，交朋友什麽的，普賢峰那麽多師兄師姐就夠我認識的了。更何況我來這裏又不是為了交朋友。”
蕭九辭目光一沉：“什麽？”
喬晗立馬警覺自己說錯話，“我是來專心修煉，提升自己的。”
蕭九辭收回目光，這才道：“都不耽誤。”
蕭九辭心情有些複雜，其實他之前對喬晗觀感不錯，願意親近，當弟弟，當師弟，當可以關照提點的少年，這些其實已經跟他們之前的婚約責任無關了，他就是單純的覺得少年很有意思，願意回應他那滿眼的期待，也很喜歡看着他努力的樣子，更別說他是極少數對自己的好意給與強烈回應的人，這一切讓喬晗在蕭九辭心中形成了一個特別的形象。
也因為他的存在，無定峰不再顯得那麽孤寂。
可是現在心中總是隔了一層，時刻讓他警覺，提醒着他，別被迷惑了，可能一切都是假的。
但他又常常質疑自己的判斷，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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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喬晗一直捧着領的東西，就道：“拿着不麻煩？可以收入儲物袋。”
喬晗立馬捧緊了一些，笑臉上滿是不舍和興奮，“不必，又不重，這可是代表了我的新身份和新的開始，我要多抱一會兒。”
就像新學期領了新書，就忍不住多看兩眼，多摸幾下。
這可是他計劃成功的第一步，他還置身在漫長的開心情緒中呢，更別說着意外之喜的親師弟身份。
蕭九辭目光在喬晗的神情和動作上落了落……假的嗎？
帶着人禦劍回了無定峰。
喬晗立馬沖入屋中，讓蕭九辭等了一會兒，結果不久就看到喬晗精神奕奕的站在了門口。
同樣湛藍色秀白色雲線的弟子服穿在喬晗身上，腰間挂着弟子玉，墨銀的腰封也好好穿戴在身上，昂首挺胸，一副要給蕭九辭點評的樣子。
原來剛剛那麽着急，是迫不及待的去換新衣服了。
喬晗眼中閃爍着明亮光芒，微微上揚的嘴角帶着一絲俏皮的弧度，就像是陽光灑在水面上泛起的波光粼粼，讓人不自覺的迷了眼，因為有些耀眼。
蕭九辭眼神從他身上轉到臉上，再到那始終系着的山岚色發帶，頓了頓。
喬晗見蕭九辭注意看自己了，立馬更加挺胸擡頭，手臂微微撐起，好像顯得自己壯碩一些，甚至還轉了一圈。
傲嬌的小表情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終于蕭九辭開口道：“很适合。”
“嘿嘿。”喬晗笑着，腳步一點，飛躍到蕭九辭的跟前，看着兩人一樣的衣服，不是山寨cos服，真的是同款哦，還被男主大人誇，簡直粉絲巅峰啊。
不過喬晗還是忍不住吹彩虹屁，“還是沒有大師兄你穿的精神帥氣。”
蕭九辭心情還是不可控的被感染了，嘴角跟着上揚道：“也許……再長高點。”
喬晗一怔，看着自己跟男主差一個頭的身高，為何感覺被男主欺負了一下，可是看着男主真誠的表情，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我還在長。”喬晗立馬表示自己可以。
蕭九辭笑了笑，可是那眼底總是時不時閃過複雜之色，反應過來，又收斂了笑容的，道：“對了，我們師父是瓊碧仙子，她如今出去雲游，時間不定，少則幾年，多則……所以收徒禮恐怕要晚一些才能給你。”
喬晗一愣，随即尴尬的摸摸頭，“師兄，這……”
蕭九辭一看喬晗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我代師父收徒是真，你不必在意，你就是名正言順的無定峰弟子。”
喬晗真的是滿臉不解。
蕭九辭道：“難道你也以為我在大殿之上是為了維護你在說謊？”
喬晗立馬道：“你肯定不會以你師父的名義說謊，但是這事情就……”
蕭九辭有些意外，喬晗還挺了解他，就算跟他一起生活在青雲宗多年的人都懷疑他說謊。
蕭九辭見喬晗這麽擔心，也不隐瞞“事實經過就是那樣，只是當時……師父和掌門在喝酒，神仙醉。”
喬晗瞬間瞠目結舌的看着蕭九辭，“你……你……”
蕭九辭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之後師父就走了，我問掌門，掌門說……”
喬晗好奇的瞪大雙眼。
蕭九辭臉上閃過哭笑不得的神色，“讓我趁着師父沒有回來之前趕緊收一個師弟，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師父想要退貨都不行。”
喬晗直接噗嗤一聲。随即又忍不住有些好奇，問道：“那為何不收別人……掌門不想你收……”
蕭九辭有些無奈的看着喬晗道：“掌門的确提議了一個人選，就是我的婚約對象，他覺得那樣比較合适。”
喬晗頓時一陣窘迫，幹笑了幾聲，看來他不僅搶了喬菀的姻緣，還搶了她的師徒緣，罪過罪過。
“而我覺得師父既然不是認真的，真的替她收了徒，估計也未必是好事，所以暫時就沒提，直到這一次……也算是順勢而為了。”
喬晗聽到這裏，立馬喜笑顏開的看着蕭九辭。“師兄放心，若是師父回來不高興，讓她揍我。”
蕭九辭笑了笑，“估計揍我的可能性比較大。”
喬晗立馬道：“那我跟師兄一起扛着。”
蕭九辭眼眸一閃，這詞倒是聽着新鮮，平日裏他身為宗門大師兄，基本不犯錯，自然也不會挨揍，若是輪到他被打，那必然是其他師弟師妹完全無法跟他一起扛的嚴重情況，所以不會有人說這句話。
蕭九辭想了想師父的暴脾氣，估計喬晗這小身板扛不住，更別說師父很有可能一眼就看出這只魔的身份。
他出門前都沒有學習過什麽修為的人肯定對他的存在造成威脅嗎？
讓他認一個這樣的師父，還不知道何時回來，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害怕過。
難道這只魔對自己僞裝靈識的能力特別有把握？
正式弟子的課程從明日開始，蕭九辭也難得有了空閑時間，所有兩人就留在了無定峰修煉。
蕭九辭幫喬晗檢查了一下他的修為，畢竟是在秘境中危險築基，還是留下了一些隐患。
蕭九辭試探提議用靈力檢查他的靈府，喬晗則是毫不猶豫的點頭。
兩人盤膝而坐，蕭九辭伸出長指點在喬晗的腹部，可是就這麽一下，手指輕觸的部分縮了縮，随即一直緊繃着。
雖然并不影響什麽，倒是讓蕭九辭想起喬晗一直不敢接觸自己，對其他人勾肩搭背都行，跟自己卻完全不一樣，總是表現也十分拘謹，或者……受寵若驚？之前還讓蕭九辭十分在意，也曾歸結于喬晗口中的崇拜以及少年的羞澀。
可是現在考慮到喬晗的身份，蕭九辭就真的有些想不明白了。畢竟這只魔對更高修為的人都不緊張，對自己還有什麽理由緊張呢？或許跟婚契有關？
蕭九辭見喬晗閉目入定，自己也跟着閉目，探出靈力，自然是趁機仔細探查了喬晗的身體，順帶也用婚契好好感應了一下。
不久無功而返的蕭九辭睜開眼睛，倒也沒有失望，看到眼前的喬晗靜心閉目，點點熒綠的靈光萦繞在他身旁，一閃一閃的，甚至有些就像有實體一般落在了他的手指上，莫名形成了一種祥和的景象。
等喬晗醒來，自然是隐患盡除，渾身舒坦，不過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蕭九辭已經不在了，四處看了看，就見庭院後方山峰高處的岩臺上正坐着一個人。
蕭九辭正在那邊入定修煉，天地間的靈氣似乎都在向他彙聚，明明周圍事物都随風而動，而蕭九辭周身一切卻好像凝固了一般，只有微微溢出的冰藍光芒。
喬晗自然不能連續入定，就打算修習一下術法，拿庭院內的靈植練手。
一轉頭看到了身後枯樹，倒是想起了當初做的決定。
看了看積分，真的舍不得用，還想積攢到可以買跳過卡呢，而且商店裏面其他靈符關鍵的時候都能起大作用，給一棵不知道有什麽用的靈樹一下子消耗五點，會不會有點傻逼？
可是它就快死了，後文也沒有出現過，若是複活就是天階靈植，靈力不可想象，總感覺必須要給男主大人。
喬晗來到渾元樹前，先擡手用自己的靈力試試，築基期的靈力自然遠高煉氣期，但對于渾元樹而言基本是水滴入大海的情況。
正猶豫間，突然一道空靈的聲音在他腦海響起，“救我。”
喬晗一怔，左右看了看，最後目光定在渾元樹上，驟然眼神一亮，毫不猶豫的消耗了五點兌換了‘靈植修複符’給渾元樹貼上，幾乎是貼上的瞬間，靈符就被渾元樹吞噬。
喬晗滿懷激動的等着，能在他腦海中說話，這種情況在修真文中必然是牛逼的存在，那自然要努力去救了。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渾元樹毫無反應。
喬晗眨了眨眼，再用靈力去探還是毫無反應，頓時不敢置信的臉頰抽搐。他是……是遇到詐騙了嗎？
五點啊，五點情緒點知道有多難收集嗎？就這麽……就這麽……
喬晗忍不住想要扒着樹洞吼兩句，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勸說騙子迷途知返。
結果突然一道強大的木系靈力自渾元樹彈出，喬晗離得最近，猝不及防被攻擊的飛了出去，根本毫無反抗的餘地。
可是很快，他就落入了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
蕭九辭手持冰魄劍橫在身前，單手攬着喬晗穩住了身形，一臉嚴肅的盯着突然爆發的渾元樹。“怎麽回事？”
喬晗先是一愣，随即心虛的噎了一下，“我也不清楚，我就是……在用它練習。”
蕭九辭警惕的看着渾元樹，但是腦海中卻浮現剛剛入定結束看見的場景，喬晗扒着樹洞，就跟扒着人的領口似的，使勁兒搖晃，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樹根粗壯，自然不可能被搖動，只是樹枝卻在微微顫動着。
這是來庭院這麽久，他第一次看見渾元樹動起來。
兩人警惕的看了一會兒，漸漸就感覺庭院中的靈植有些不一樣了，似乎更加茂盛了一些，而且庭院中的木系靈氣也充足了一些，倒是渾元樹還是變化不大的樣子。
蕭九辭心中疑惑，難道是要複蘇了？
兩人收下警戒，商量着要不要找梅長老過來看看。
結果正好蔣尹過來了。“喬師弟，我來給你送東西了！咦？你們在幹嘛？”
随即，蔣尹就被拉來檢查渾元樹了。據說普賢峰上，蔣尹對靈植的了解僅次于梅長老，因為他酷愛用靈植賺錢。
“好像是有了一些活性，看來是在慢慢複蘇。”蔣尹道：“可是這需要漫長的時間，想要提前複蘇，那需要木系靈力長期的催化或者不斷給他投喂極品靈植，你們這是給它喂了什麽嗎？怎麽突然就恢複了活性？”
蕭九辭看向喬晗。
喬晗立馬道：“我就是沒事兒給它輸送一點木系靈力，估計是巧合。”
這種事情也有，只能說喬晗運氣好，所以其他兩人也沒多想。
但是喬晗清楚，本該死定了的樹真的因為靈符救活了，只是這種等級的樹，一張靈符還不夠。
在不知道要投喂多少張的情況下，喬晗肯定是不願意再冒險了，等他修為再高一些，或者情緒點多到用不完再說吧。
蔣尹看完樹就把帶來的東西給了喬晗，都是日後他修煉需要用的。
喬晗高興的收下，親自送蔣尹出小院。
蔣尹還一路跟他激烈讨論大殿收徒的事情，嘲笑着其他人嫉妒的嘴臉。并且跟喬晗保證，普賢峰上下都是歡迎他的，誰要是敢偷偷給喬晗使絆子，他們這群醫修以後可就不保證醫術和丹藥水平了。
果然得罪什麽都不要得罪醫生，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來到庭院外，蔣尹道：“對了，你之前不是很想去靈泉嗎？你築基了，可以去了。”
喬晗差點腳下一滑，“不，暫時不想去了。”想起秘境的經歷，他真的是聽都不想聽到這兩個字。所幸蕭九辭一直沒提過，要不然他鐵定能挖洞挖到馬裏亞納海溝去。
蔣尹不相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正要禦劍離開，突然想起什麽又叮囑了一下：“剛剛給你的東西中有一把靈劍，用木系靈力可以輕松驅動，更合适你用來當飛劍。”
喬晗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他手中靈劍不少，但沒有這麽細分的。按照屬性細分，驅動起來更加簡單一點，有利于他盡快掌控禦劍飛行。
不過有一點，喬晗倒是挺好奇的，他擡了擡手道：“我一直以為任何武器型法器都能當飛行器呢。”這修真界的設定有的時候還真讓人搞不懂。
“怎麽你還嫌棄碧玄不能給你當飛行器？”
“怎麽可能！”這可是男主送他的好嘛，就差供起來了，哎？等等。“你也認識這個法器？”
蔣尹一愣，笑道：“你不知道嗎？這就是大師兄從我師父那邊求來的，用好些難得的東西跟師父交換，師父可心疼這法器了，這世間很少有融合攻擊和治愈兩種能力的法器，算是極品了，而且還是可成長的，若是有朝一日，你成了渡劫期大能，你這碧玄必然也會成長成天階法器。哈哈哈。”
蔣尹只是打了一個誇張的比方，渡劫能有幾個達到，但是不妨礙喬晗明白這法器的貴重。
“等它開了靈智，滴血認主，就可以當你的本命法器，可牛逼了。”蔣尹說着自己都羨慕了，“價值連城啊！”
等蔣尹走了，喬晗才恍恍惚惚回到庭院，見蕭九辭正坐在石桌前，手上懸空停着一只白色紙鶴。紙鶴的銀白光芒反射在蕭九辭俊美的臉上，好像籠罩上一層朦胧的雪紗，柔和美好。
喬晗頓住腳步，心中真的有些無法形容的動容。
感覺上前再說什麽感謝的話，都有一種配不上男主的感覺。
蕭九辭擡頭看過來，微微歪頭，“怎麽了？”
喬晗走上前，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但他沒有說感謝，而是道：“師兄，你真好，天下第一好。”
蕭九辭一愣，疑惑道：“沒頭沒尾？”
喬晗理直氣壯道：“你好是事實，不需要其他說明。”
蕭九辭莫名被一只魔突然誇獎，也不知道說啥好，手中的紙鶴似乎完成了任務化作了銀光散去。
“這是？”喬晗沒見過。
蕭九辭道：“陸追的傳信紙鶴，說今晚過來一起慶祝。”
喬晗問道：“他以前不是想來就來嗎？什麽時候這麽懂禮節了？”
蕭九辭被喬晗的說法直接逗笑，“因為他要帶客人一起來。”
“啊？”
蕭九辭道：“你們的小隊伍，陸湘湘和白絨一起過來。”
一聽這話，喬晗也有些高興。
結果下一句，喬晗嘴角就揚不起來了。
“陸追說想吃水煮黑靈魚。”
喬晗臉上開始積攢怒氣了。
“還說……做好了中毒的準備。”
喬晗臉上揚起笑意，“沒問題，我單獨給他做一鍋。”
蕭九辭搖頭輕笑，最後自然還是蕭九辭下廚，喬晗幫忙。
等他們弄好，夜幕降臨，陸追用飛行器真的帶着陸湘湘和白絨過來了。倒是知道不能空手來，帶了靈酒過來。
“恭喜啊，喬晗，不僅成了親傳，還是瓊碧仙子的徒弟，蕭九辭的親師弟，你知道現在整個修真界都聽說你的大名了嗎？”陸追一來就調侃喬晗。
喬晗完全不怵，“羨慕不？”
陸追哈哈一笑道：“可不，那是相當羨慕。”
“喂，你可注意了，別得意，好多人看不慣你，等着看你笑話呢。”陸湘湘沒好氣的提醒道。
“難道你也是。”喬晗笑道。
陸湘湘嘴硬道：“那當然！萬一你成了笑話，就會讓蕭師兄也當笑話的。”
喬晗看得出，陸湘湘說話雖然不好聽，其實也是另一種關心，畢竟秘境中一起冒險過，到底關系還是不一般了。
在小院石桌前落座，陸湘湘對端着菜來的蕭九辭，表情還是克制不住的小激動，可是當她目光掃過喬晗時，又不由收斂起來，随便找喬晗鬥鬥嘴。
而白絨一副不自在的樣子，看着就像是被拐過來的，見到喬晗後，甚至寧願跟喬晗坐近一點。
在得知白絨不僅被收成了內門弟子，還成了陸追和陸湘湘的直屬師弟之後。喬晗也是心情複雜，不知道這白絨的命運到底能不能改變，畢竟秘境之中，白絨還算是幫過他們的，所以喬晗還是打算日後幫忙看一下。
三人湊在一起，自然聊到了盛珏，但可惜喬晗也不知道情況，只能一起抱怨了幾句。
吃着吃着，就開始喝酒，喬晗本來不想喝的，他酒品不太好，可是看着年紀小的白絨和陸湘湘都仗着膽子喝了起來，自己也不好破壞氛圍，只能跟着嘗嘗，一口下去，味道不錯，還沒酒精味，詢問陸追道：“酒勁大不大，我酒量不太好。”
陸追一笑，“你看湘湘都能喝，你肯定沒問題的。”
喬晗心說，陸追應該不會坑自己的妹妹，卻不想陸湘湘其實酒量賊好。
等喝的嗨起來後，已經無法自控，開始歡快的拉着陸湘湘和白絨一起唱歌吹牛。
而此時蕭九辭和陸追已經坐在了臺階上，遠遠看着三個耍酒瘋的人，對飲閑聊。
“我沒想到，你會替你師父收下他。”陸追半醉着開口道：“是憐惜他，還是別有目的。”
“你想說什麽？”蕭九辭沉聲道。
“我問過白絨和湘湘了，在喬晗進階之前就知道有魔修并做了相應安排，他們都以為是因為快進階了所以……其實築基期哪有這個本事。更別說那斷掉的發帶。”陸追直接挑明，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以為你在秘境沒處理，回來會有安排，卻不想是這樣的安排。”
蕭九辭也不意外陸追能知道，雖然這個兄弟平時不正經，但他清楚陸追的能力。
今天的月色似乎不太好，有烏雲遮蔽，夜風一起，帶着寒意。
“你覺得我該殺他？”蕭九辭問道。
這是修真界的共識，他猶豫，想活捉，甚至沒有關押起來，就已經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若是被發現，罪名不輕，其實蕭九辭也不知道自己所作所為是對是錯，他只是論心而為罷了。
“若他不是喬晗，只是其他奪舍的魔族，我覺得遵守修真界的鐵律是應該的。”陸追笑着伸長雙腿，往後一仰，幾乎躺在臺階上。“可是……他救了湘湘的命啊，更別說他擊退了灰魔鱷，保護了我們，我又怎麽能恩将仇報呢。”
是啊，這也是蕭九辭心中最大的顧慮。他們若是恩将仇報，那跟傳聞中的魔族又有何分別。
“人和妖都有好壞，也許魔也有吧，畢竟我們誰都沒有真正生活在魔族還未封印的時代，能接觸到的極少數也不能作為絕對的标準。說不定，喬晗就是那朵奇葩。你瞧他似乎還是十分享受當人族修士的樣子，也許他只是不想一直被封印在那邊，所以出來換一個身份換一種活法？”
蕭九辭看着石桌旁，喬晗正用木系法術給另外兩個變花束，目光閃了閃。
“你就是這麽想白絨的？”蕭九辭突然道。
陸追心頭一驚，愕然的看着蕭九辭，“你……你知道了？怎麽可能？”玉虛宗的長老們都沒有看出來白絨的真身，如不是他無意中看見白絨露出馬腳。
蕭九辭道：“一看見他就感覺到一股不同的氣，應該是妖族沒錯，喜歡吃胡蘿蔔，擅長土系，踢腿攻擊很強，兔妖？”
陸追嘴角抽搐，“還真是瞞不住，不愧是我們這一代第一人，你這天賦異禀啊，這都能感覺出來，神了。”大概是蕭九辭創造的奇跡太多，陸追也不疑惑。
可是蕭九辭卻是疑惑的，他不該知道才對。
陸追被拆穿了小樂趣，也就擺爛了，“是啊，笨蛋兔妖一只，我也沒別的想法，一來他也是救了湘湘的，二來，人族妖族互相放細作也不是什麽少見的事情了，留着這麽一個又笨又在眼皮下的細作總好過被揭穿，又換新的來，這種情況反而最有利，關鍵時候說不定能反利用這只收集情報的兔子。”
說到這裏，陸追突然眸光一亮，笑道：“難道你也是這麽打算的，魔族一直蠢蠢欲動，雖然有封印在，但是也一直在試圖搞事情，你想留一只可控的魔族探探情況？”
蕭九辭道：“這只是思慮之一，魔族奪舍出來大體可分為兩類，一種是自身逃離，想要強大，這樣的魔族必然會遠離大宗門，偷偷修煉，但因為修煉的都是魔功，一定會弄得腥風血雨，早晚都會被發現鏟除，另一種尚未發現，卻必然是有的，那就是替魔界辦事，潛入大宗門，那次青蓮境就是證明，那不是意外。”
這一點陸追還真沒想到，沒想到蕭九辭注意的這麽仔細，但是他也沒有細說。
蕭九辭目光幽幽落在喬晗的身上，繼續道：“他不走，那就是第二種，關鍵還是他的目的，會做到哪一步，若他是危險的，那……”
“我看不出他危險。”陸追道。
“他的确跟我想象的見過的都不一樣，但是魔族千辛萬苦奪舍離開封印之地，必然有強大的執念，更何況魔性本惡……像妖族那種簡單互相監視傳遞情報，不足以成為執念讓他們出來，所以一定有更嚴重的目的。”
“比如颠覆宗門，伺機殘害修士？”陸追試探問道。
最嚴重的是試圖找出解除封印的辦法，不過這種太過久遠的封印，身為大宗門的弟子他們自己都不清楚。
“所以不可掉以輕心。”蕭九辭道：“而目前能看出來他的目标暫時在我身上，所以我給了他機會留在我身邊，我想看看他……”
不等蕭九辭嚴肅說完，陸追突然笑了起來，而且還是止不住的笑。
陸追捧腹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蕭九辭不解看向陸追。
陸追眯着眼道：“你說的不錯，他的目标就在你身上，在不知道他是魔族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如今想想，若是魔族，說不定他的執念就是為你而生，也是為你而來。所以我們也許不需要想的那麽複雜，很明顯嘛，他喜歡你，想撲倒你。”
蕭九辭：……
眉頭緊蹙，臉色嚴肅，蕭九辭有些不悅，“在說正經事，別開玩笑。”為什麽會這麽想，他說的是扮演崇拜他的小師弟，獲取他的信任，對青雲宗不利。
陸追被質疑，立馬反駁起來，“我看是你故意忽略了某些細節。”
“喬晗是不是只對你一個人紅臉緊張，各種花式誇獎！”
蕭九辭：……
“喬晗是不是幻覺中都想跟你一起泡靈泉，還特別注意咳咳！”
蕭九辭：！
“喬晗是不是肯為你冒生命危險！畢竟就算他是魔族，他也是築基期的修為人族的身體，根本不可能真的打過灰魔鱷啊！”
“魔族怎麽可能喜歡上……”蕭九辭驚悚了半天才說了這麽一句。
“啧啧啧，一看你就知道野史看得少了，以前還有混種存在呢，當然能喜歡上。”陸追笑道。
“他說了……不喜歡男人，也只想拿我當兄弟。”蕭九辭眼神有一瞬間慌亂，磕巴道：“而且我們約定好了解除婚契，雖然可能是怕我通過婚契發現什麽……”
陸追沒想到還有這事兒，頓時來了精神，“典型的以退為進，要不就是……”
“就是什麽？”蕭九辭不知不覺已經被陸追的思緒帶着跑了。
而喝了酒的陸追，越想越起勁兒，笑着道：“我覺得事情可能是這樣的。”
“他，一只魔族，可能還是一個剛剛長大，沒學會魔族殺戮血腥的魔，對外界充滿了好奇，在封印之地，利用術法看修真界的時候，無意中看見了你的風姿，瞬間一見鐘情。”
蕭九辭手一抖，酒差點灑出來。
陸追繼續胡扯，“然後千辛萬苦的跑了出來，奪舍你身邊的人，原來的喬晗就成了那個倒黴蛋。但是！”
蕭九辭看過來。
陸追露出一個苦情的表情道：“他深知自己若是繼續跟你綁定婚契必然會随着你修為的進展而發現貓膩，所以他告訴你他不喜歡男人，要解除婚契，然後再辛辛苦苦考入青雲宗，當你的師弟，就是為了可以名正言順的陪在你身邊。”
蕭九辭神情一言難盡。
陸追說着說着自己都感動了，“雖然魔族沒啥禮義廉恥，只有魔性，執念，但到底是有多喜歡你，這麽一只看上去不太聰明也不太厲害的魔才能成功奪舍出來？他明明占用了道侶身份，還有羅煙玄體，若是他真的心懷不軌，最應該做的就是趕緊拉着你雙修，提高修為，然後趁你還沒發現貓膩的時候害你或者，強行占有你啊！但是他沒有！”
蕭九辭傻了。
“他一只魔，做你的道侶，足以完成你懷疑的那些事情了，弄死了你，再弄死一些有潛力的年輕修士不就可以輕松颠覆了嗎？何必給自己找麻煩當青雲宗的弟子，這麽慢慢接近你讨好你？為了什麽？不就是因為……喜歡你，只想好好待在你身邊，不求其他，只求一個師兄弟的身份足以。”
陸追深吸一口氣，“我擦這是什麽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
蕭九辭從震撼到懵逼，“你不覺得自己編的有些荒唐嗎？”
“你就說有沒有合情合理的可能性？”陸追傲然道。
“你還真是什麽都敢想。”
“我可是風一樣美男子，自然放蕩不羁無所畏懼，什麽都敢想。而且這樣想不是皆大歡喜嗎？接下來也好驗證了，你勾引他看看，看他激不激動就行了。”
蕭九辭這樣的人都有些煩躁的看着陸追了，恨不得縫上他的嘴。
“你要是真不想舍身飼魔，我也有別的辦法。”
蕭九辭看陸追是真的醉了，自己也是瘋了，聽他胡說八道半天。
可是陸追笑嘻嘻坐起，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塊精致的古鏡。
蕭九辭瞬間瞪大雙眼，“問心鏡？”玉虛宗的法寶，給每一個新入門弟子問心用的，就是防止出現心懷不軌，品性惡劣之人。
“噓，我偷來的。”陸追醉醺醺道。
蕭九辭無語道：“這根本看不出什麽。”只要顯示的不是血腥殘忍的畫面，一般都算是過了，畢竟人心難測，你怎麽知道某時間某人在想什麽。
“試試嘛，我特意偷來給你用的，就是怕你糾結。”陸追不等蕭九辭說話，已經輸入靈力，鏡子不是單面的而是像水晶玻璃一樣的雙面，一面給持鏡人看，一面對着想要探查的人。
結果陸追醉了，就對着蕭九辭。
只見陸追這一面，顯示了整個青雲宗的景象。
陸追啧啧兩聲道：“你就賣身青雲宗算了。”
蕭九辭推開問心鏡。
陸追搖搖晃晃，依次掃描了遠處幾人。蕭九辭本對這個毫無興趣，但看着已經有些站不住的喬晗，還是湊了過來。
白絨：無數胡蘿蔔和青青草原。
蕭九辭：“他拜師的時候，沒被發現？”
陸追：“多純良。”
陸湘湘：先是蕭九辭，然後喬晗，然後陸陸續續出現很多人，
蕭九辭，陸追：女孩的心思你別猜。
終于掃到了喬晗。
蕭九辭心中莫名一緊，只見那水鏡之上漸漸浮現光影，他在上面清楚的看見了自己。
蕭九辭眼神一頓，想着也許跟陸湘湘一樣，會……
畫面果然變了。
可……還是他……一直是他……
最後是陸追醉的不輕，拿不住，鏡子滑落才停下。
蕭九辭幾乎啞然的喃喃自語道：“只能說明，目标是我而已。”
可是陸追也沒有精力跟他再胡扯。
趴在一旁道：“反正他醉了，你去問好了。”
夜色漸濃，烏雲徹底遮蔽了月光。
陸追醉倒了，白絨和陸湘湘也相繼醉倒。喬晗還在那邊喊着喝！
突然，喬晗站立不穩往後倒去，可是卻一下子撞到一個人。
喬晗迷迷糊糊的回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你在啊！我正找你呢！”
蕭九辭目光沉沉的看着喬晗，心情有些複雜，都怪陸追胡說八道。
“找我做什麽？”蕭九辭陪着醉鬼說話。
“我們一起去泡靈泉吧！”喬晗激動道：“我上次錯過了，你補給我行不行！”
咔嚓，蕭九辭感覺好像有什麽在腦海中斷了一根。
蕭九辭故作沒聽見，不理會，想要扶喬晗去休息。
結果喬晗又擡起手腕，讓他看。
他看了半天，只能看到碧玄，沒有看到其他。
“你真好，你怎麽可以對我這麽好。我真的……真的真的……太喜歡你！”
蕭九辭原本低頭看着，聞言徹底僵住，不敢置信的擡頭看向喬晗。
咔嚓！又斷了一根。
就見喬晗傻兮兮的笑着，眉毛也随之而動，輕輕跳動着，仿佛和他內心的喜悅一同歡快起舞。這樣的笑容仿佛能夠溶化周圍所有的憂愁和煩惱。
他是魔族，還是一個男的，怎麽可能會對自己……
蕭九辭嗓子有些發緊，“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也許是演戲，也許是僞裝，也許是……
“我知道啊，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很多年了，我從很早很早以前就只看着你了，很可笑吧，明明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我卻把你當我的最愛，所有人都笑話我。”喬晗說着說着就生氣了，“你這麽好，我喜歡你理所應當，他們憑什麽笑話，他們才是一群傻逼！”
蕭九辭：……說的是魔界的那群魔族。
等等，他真的醉了……竟然跟自己主動承認他來自魔界！
蕭九辭震驚的盯着喬晗，莫名有了一絲生氣，似乎覺得喬晗不該這麽随便說出來。不要命了嗎？！
不對，是自己醉了嗎？怎麽這個說法跟陸追說的那麽像？
蕭九辭雖然震驚，但是腦子還是快速運轉，知道是機會，必須要利用。
“你來這裏到底是什麽目的。”蕭九辭直接質問。
喬晗愣了一下，道：“來見你啊。”
蕭九辭咬緊牙關，看着喬晗。“為什麽？”
喬晗歪着頭，似乎不明白為何要重複說，“喜歡你啊，我真的好喜歡你啊，我想永遠在你身邊看着你。”
“你這麽好，我想變的跟你一樣。但是我做不到，不過我會努力像你學習。盡可能的靠近你。”
“你不知道，我看着你受傷，看着你被欺負，我真的好心疼你，可是我那時候還過不來，幸好……還是見到你了。你這樣好的人，就該得到世間最好的一切，你放心，我既然來了，就一定保護好你。我要看你越來越好，越來越幸福。那我就此生無憾了。”
咔嚓咔嚓，無數根不知名的東西在蕭九辭的腦海中斷裂。
一切帶入魔族魔界，合情合理，竟然被陸追那張嘴說準了。
這只魔，真的是為他而來，他就是這只魔的執念。
什麽陰謀詭計都沒有，根本不是懷揣惡意，喬晗就是……就是單純喜歡他，想要接近他，甚至小心翼翼，卑微的不求一個真正道侶的身份，他就是……就是……單純喜歡他而跨越了兩界。
魔族竟還有這麽笨的魔嗎？
魔之初，性本惡，惡由執念生，至純。
他似乎有些明白至純之意了，也就是說這只魔還沒有學會惡就已經單純的以他為執念了。
以往種種相處中的異處終于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釋。
可是蕭九辭卻大受震撼，哪怕喬晗不是魔族，他都不會有那種震撼。
“啊，好吵，腦袋好吵！”突然喬晗捧着腦子開始叫喊。
蕭九辭回過神來，見他痛苦的樣子，心中一慌，趕緊上前拉住喬晗的雙手，“別打，我看看。”
可是檢查之下，卻沒事。
而喬晗似乎也安靜了下來，低垂着頭看着他的手臂。
“怎麽？”蕭九辭聲音有些不穩，面對現在的喬晗，他真的不知道該有什麽樣的心情。
喬晗卻突然擡頭，一臉真誠道：“可以握個手嗎？”
蕭九辭一愣，不明所以，但看着喬晗滿懷期待的樣子，也只能松開他，再伸手。
然後他就看到喬晗激動無比，顫抖着手握了上來。
“很高興……很高興見到你。”喬晗憨笑着，聲音激動的發抖。
蕭九辭卻看得動容。
喬晗又忍不住擡頭問道：“那……能抱一下嗎？就簡單的擁抱一下。”
蕭九辭莫名一陣緊張，想要後退，但是他的姿态讓喬晗臉上瞬間難過了起來。
那種樣子，仿佛自己是負心漢一般。
蕭九辭猶豫站定，最後微微點頭。
他以為喬晗會猛烈熊抱，卻不想喬晗先是激動的雙眼發光，随後小心翼翼又緊張無比的上前一步，只是輕輕環抱了一下，仿佛只有手臂接觸到了而已，然後猛然後退幾步，臉上卻已經是陽光燦爛的表情了。
蕭九辭茫然的看着喬晗，看他原地蹦了三下，激動的轉圈圈，一瞬間，綠色靈光自他身上散開，剎那間，滿園的靈植都開了花。
蕭九辭驚愕的環顧一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以前看過木系師兄師姐求親成功的時候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景，那代表木系修士發自內心的欣喜若狂。
蕭九辭看着喬晗滿園亂舞，最後一頭磕在渾元樹上，驚的蕭九辭趕緊沖上去，扶住人，低頭一看，額頭都撞紅了。
蕭九辭微微蹙眉，就見喬晗眯了眯眼，又盯着他看，随即咧嘴一笑：“你好帥！”
蕭九辭心頭一慌，又松開了喬晗，任由他靠着渾元樹，擰眉看着。
喬晗眨眨眼，又道：“做夢都不敢想……哈哈哈，能……能在你身邊，就這樣看着你。”
烏雲不知何時漸漸散去，露出皎潔的月光，照着原本俊朗穩重的男子，一臉的無措。
這麽多年以來，不是沒被人表白過。
可是第一次，這般無措，慌張，荒唐，荒謬。
蕭九辭怔怔的看着喬晗已經抱樹而眠了。
走上前，就聽到喃喃一句，“我真的好喜歡你！嗝，你就是我的男神，嗝，是我永遠崇拜的嗝嗝……嘿嘿嘿！”
蕭九辭僵了許久，才給喬晗拍了拍不停的酒嗝，終究還是擡手将人攙扶了回去。
房門開了又關。
最後蕭九辭站在月光下，緩緩拿出了之前藏起來的發帶。
突然院中有人說夢話，似乎驚到了蕭九辭。
剎那間發帶結冰，最後随着輕微的砰的一聲，那斷掉的發帶跟着冰塊碎成無數冰渣消散于無形。
蕭九辭放下手，無聲嘆出一口悠長悠長的氣。
他該……拿這只魔……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