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柏晟修平時工作繁忙,難得回家吃飯,好不容易在家,廚房做了滿滿一桌子菜。

柏家講究食不言寝不語,柏天天本來就不說話,柏年只顧埋頭吃飯,餐桌上異常安靜。

沈清淺吃飯的時候,一直在觀察柏晟修。

按理說,柏晟修有個十六歲的好大兒,最少也得四十多歲,但對方眉眼英俊,鼻梁高挺,看起來最多二十五。

保養得真不錯。

柏晟修端着碗,慢慢咀嚼,吞咽的時候,粗大的喉結輕輕滾動,将襯衫頂起微小的幅度,禁欲感呼之欲出。

舉手投足間也有修養,不像是會欺男霸女的鐵血總裁。

沈清淺嘴裏吃着菜,時不時瞄柏晟修一眼。

他長得柔美,皮膚又白,一汪秋瞳随時濕漉漉的,低頭斂目間,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嘴唇沾了湯水,愈發紅潤濕漉,像是雨後的花蕊。

眼波流轉時,仿若帶着鈎子,鈎出萬種風情。

柏年嘴裏嚼着海參,冷哼一聲。

果然是狐貍精,知道他爸今天回家吃飯,安排滿滿一桌補腎壯陽的菜不說,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和他爸眉來眼去。

不自重。

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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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輕浮的人,也不知道他爸看上他哪裏了?!

柏晟修也發現了沈清淺的異常。

他和沈清淺協議婚姻。

協議中詳細規定,為了讓孩子們感受到家庭的美好,在孩子面前要扮演一對恩愛夫夫。

專家也建議,在孩子面前秀恩愛,能改善天天的症狀。

不過對方的眼神太過飄忽,看起來不太正經,需要提醒稍微收斂一點。

當沈清淺再次看過來的時候,柏晟修迎着對方的眼神,坦蕩蕩地看了回去。

他的眼皮窄,眼神淩厲,凝神看人的時候,無端帶出幾分高冷與疏離,不威自怒。

自知這樣的表情太嚴肅,過于冷冽,不太有利于家庭溫馨,柏晟修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莊重的笑容。

沈清淺神色一慌,差點被一粒米噎住。

對方眉來眼去的樣子,好似在暗示什麽……

他快速低下頭,臉頰染上一抹粉,白皙軟嫩的耳垂紅彤彤的。

在外人看來,就是害羞了。

柏晟修氣質沉穩,不笑的時候冷得像是雪山颠上的冰塊,冷酷無欲。

這樣穩重威嚴的人,對着後媽的時候,卻一臉柔和,眼神輕佻。

柏年一直在暗中觀察,被強行塞了一大波狗糧。

還要不要孩子吃飯了?!

~

吃完飯,柏晟修抱起天天,“下午被狗吓了?”

柏天天小嘴一嘟,雙手捧着肥嘟嘟的小臉,眼睛睜得大大的。

奶胖墩兒拿起沙發上的毛絨兔子,将兔子背對着自己,伸出短撅撅的小肥手,在毛絨兔子屁股上拍了兩下。

可惡的狗狗,打屁股。

柏晟修看懂了,這是要他打那幾只狗的屁股報仇。

可他裝着不懂,“爸爸看不懂,天天說出來好不好?”

柏天天又從沙發上選出一個熊熊玩偶,皺着眉頭嘟着嘴,在熊熊屁股上piapia打了起來。

柏晟修:“天天不能打人,打人的小朋友不乖。”

柏天天抱着胖乎乎的手臂,不想理爸爸了。

爸爸真笨,這麽簡單的意思都不明白。

天天不想和傻子說話。

柏天天從柏晟修懷裏掙脫出來,噠噠噠跑進了房間。

沈清淺扭着大腿坐在旁邊,醞釀了好幾分鐘,才上前輕聲道:“晟修,我有話和你說。”

柏晟修:“去書房。”

沈清淺的精神緊繃起來,書房,豈不是兩人獨處?

他是打算就在客廳說話的,客廳人多,不尴尬。

如果在書房,柏晟修這厮如果要強行動手動腳,這俱身體這麽弱,光靠嘴巴輸出完全不頂用,而且他的聲音又軟,大叫起來,說不定對方還以為是助興。

“就在這裏說吧。”沈清淺試探着問了一句。

“你确定?”柏晟修漫不經心地問道,還看了坐在沙發上的柏年一眼。

柏晟修并未多想,協議婚姻的事,要瞞着孩子,沈清淺有話說,要麽是關于柏年的事,要麽是關于天天的事,在客廳不太方便。

沈清淺卻誤會了,急得胸口起伏。

怎麽着,在外面就要動手動腳?

他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粉腮不自覺熱起來,身體也扭來扭去。

柏年在沙發上玩手機,感受到後媽的動靜,大聲道:“要親熱回房間,這裏還有未成年呢!”

沈清淺:“……”

~

沈清淺不情不願地跟着柏晟修來到書房,故意落後一大截。

剛進書房,門都還沒關嚴實,沈清淺就急着說道,“天天有驚人的數學天賦。”

柏晟修眉頭一挑,原來剛剛沈老師表現得極不自然是這個原因。

緊接着,沈清淺帶着柏晟修來到天天房間。

天天正在玩挖掘機,保姆守在一旁看着他玩。

兩人進來之後,天天頭也沒擡,依然專注在挖掘機上。

沈清淺拿出幾盒小棒,混合在一起,倒在地上,然後拿出畫板,放到天天面前。

“天天,你知道地上有多少紅色的小棒嗎?”

柏天天沒有吭聲,甚至沒有轉頭。

後媽怎麽又來了?

又來問他這麽弱智的問題。

之前就不該看在趕走大狗的面子上理他。

後媽和爸爸一樣笨。

想到這裏,柏天天用手裏的挖掘機繼續挖坑。

保姆在旁邊解釋:“天天玩挖掘機的時候,就是不愛理人,柏先生沈先生,要不你們等一會兒再來。”

柏晟修看了一眼沈清淺,眼神裏透着一絲懷疑。

自閉症人群中,天才鳳毛麟角,那麽多名醫都沒有發現天天的數學天賦,會不會是搞錯了。

比起知道天天有天賦,他更希望看到天天開口說話,像個正常小朋友一樣與外界溝通。

沈清淺指着牆上的挖掘機,又問,“天天,牆上一共有多少挖掘機啊?”

柏天天沒擡頭,甚至挪了下屁股遠離,小嘴撅成一朵喇叭花。

見對方不依不饒,奶胖娃拿起旁邊一個玩具茶杯,撅着嘴假裝喝了口茶,然後将茶杯遞給沈清淺。

沈清淺滿頭問號。

保姆解釋道:“這是端茶送客,上次動畫片裏演的。”

沈清淺:“……”

沒想到奶胖娃這麽難搞,三歲半就會端茶送客!

果然是龍傲天,小小年紀就這麽腹黑。

為了能分床睡,沈清淺不是這麽容易被打敗的。

他拿着玩具茶杯,假裝吹了下茶沫子:“天天喜歡挖掘機啊,想不想開一下真正的挖掘機啊?真正的挖掘機可厲害了,一鏟子下去可以挖好多土。”

柏天天看似專注玩玩具,實際兩只小耳朵一豎。

沈清淺偷笑,果然是小孩子,這麽容易就上鈎,“我不僅能讓你開上真正的挖掘機,還能讓你坐在挖鏟上。”

柏天天震驚得嘴巴張得大大的,粉嫩的舌頭露了一半在外面,看起來呆萌極了。

後媽這麽厲害的嗎?!

沈清淺:“只要你聽話,我就帶你去開真正的挖掘機!”

胖奶娃乖巧地點頭,沈清淺在他頭上揉了揉。

柏天天的頭發很軟,像只可愛的小狗。

接下來,有了胡蘿蔔吊着,柏天天非常配合,雖然還是不說話,但沈清淺問什麽就寫什麽,成功讓柏晟修看到了天天的數學天賦。

兩人再次回到書房。

柏晟修心裏有些起伏,但他為人沉穩,就算心裏波濤駭浪,表面依然一片雲淡風輕。

柏天天和柏年是柏晟修大哥的兒子,天天一歲的時候,大哥大嫂帶着天天出門,結果車被失控的貨車撞翻,大哥大嫂當場就遭遇了不幸。

大哥大嫂去世後,柏晟修将兩個孩子接到家裏,當成親生孩子養育。

因為剛剛接手集團,柏晟修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孩子一直交給保姆在帶。

一歲半兒保的時候,醫生發現天天不說話,連基本的爸爸媽媽都不會喊,确診自閉症後,國內外的名醫都看遍了,他還是不說話。

圈子裏說什麽的都有,有的說是大哥掙了黑心錢,不僅把自己和老婆害了,還生了個弱智兒子。

現在知道天天其實非常聰明,柏晟修有些高興,“你有什麽打算?”

沈清淺有些懵。

這是你的崽,為什麽問他有什麽打算?

既然問了,他也不客氣了,“我想在書房查資料,可能要查通宵,這段時間,可能要分……”

沈清淺故意流露出被迫與老公分床的惋惜,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柏晟修斬釘截鐵拒絕:“不行。”

書房重要資料很多,一般不讓外人進入。

家裏房間那麽多,其他房間也能查資料,再說書房電腦有密碼,外人也用不了。

柏晟修擡起頭直視沈清淺,靜如寒潭的眼眸裏充滿了探究。

沈老師往日非常有分寸,今天怎麽提出這麽越線的要求?

“讓人搬張書桌到卧室,要查資料在卧室查。”

!!

鐵了心要和他睡是吧?!

都四五十了,對那種事還這麽執着?!

小心馬上風!

沈清淺腦子一團亂麻,越想越歪。

卧室裏擺張書桌,該不會是要玩什麽奇奇怪怪的play吧?!

他支吾兩句,逃也似地離開了書房。

~

柏晟修行動能力很強,當即吩咐人給卧室配置書桌。

沈清淺不想見到柏晟修,轉身去了柏年房間。

柏年開門看見是後媽,被吓了一大跳,“你不纏着我爸,到我房間裏幹什麽?!”

沈清淺言辭誠懇:“檢查作業。”

別說作業,柏年今天書都沒翻一頁,“沒有。”

沈清淺找到一個不回房的理由,“我守着你寫。”

來自後媽的愛:不寫完不睡覺。

柏年冷哼一聲,後媽讓寫作業就寫作業,他豈不是很丢臉。

“不會寫。”

“我教你。”

“聽不懂。”

柏年翹着二郎腿,将不配合表現到極致。

沈清淺:“你起來寫作業,我答應你一件事。”

柏年眼珠轉了轉,後媽今天怎麽了,奇奇怪怪,試探性說道,“你去說服我爸,我要紋身,我爸同意我就寫。”

沈清淺:“紋。”

買個紋身貼就搞定。

柏年眼睛一亮,不寫作業不會挨揍,紋身肯定會挨揍,後媽竟然允許他紋身,真的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要燙頭。”

“燙。”

“我要染發。”

“染。”

“我要退學。”

沈清淺:“……你愛寫不寫。”

他算是看出來了,中二繼子得寸進尺,他敢答應柏年的要求,柏年就敢上天。

到時候中二繼子抽煙燙頭紋身,說是後媽允許的,他可能會死在柏晟修床上。

沈清淺站起來就走,柏年抓狂,“你玩我是吧?”

沈清淺誠實回答:“就玩你,玩不起?!”

柏年:“……”

他就不該放他進屋。

滾!

“狐貍精,信不信我讓我爸日死你!”

沈清淺:“……”

逆子。

~

沈清淺到客廳轉了一圈,本來打算去柏天天那裏找機會,去的時候看到保姆正在給天天洗漱。

肉嘟嘟的糯米團子洗完澡坐在床上喝奶。

沈清淺:“他一個人睡?”

這麽小的孩子,一般都是挨着家長睡,天天都準備睡覺了,保姆也沒來叫人。

保姆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清淺一眼,“我陪他睡。”

她都陪天天睡了兩年多了,沈先生不是知道嗎,今天的沈先生太奇怪了。

沈清淺卻誤會了,以為保姆陪天天睡是為了給他和柏晟修創造二人世界。

從天天房間出來,沈清淺幹脆溜到健身房撸鐵。

這俱身體太弱了,最輕的啞鈴拿在手裏都跟千斤頂一樣重。

沈清淺只能在橢圓機上走,走了二十分鐘,渾身香汗淋漓,手軟腿軟。

回到二樓卧室,發現衣帽間中央多了一張書桌,柏晟修沒在卧室,還在書房辦公。

沈清淺戰戰兢兢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就怕睡死後,被人日了都不知道。

睡不着,他幹脆打開手機看小說。

小說裏的攻有年下的、年上的、綠茶的、霸道的、病嬌的、沙雕的……雖然各有特色,但都有唯一一個特點:那裏特長,18CM是基操,還特別持久,一晚七次只能算及格。

只要過夜生活,第二天一早,熬夜運動的攻必定精神煥發,躺平受反而渾身酸軟,床都起不來。

攻被描寫得好似那吸人陽氣的妖精。

沈清淺伸出小臂,18CM好像就比小臂短一些。

細思極恐!!

他将身體裹成一個蠶寶寶,露出半個腦袋,裹在被子裏想策略。越想腦袋越清醒,越想越焦躁。

排除掉将柏晟修迷暈、謊稱自己來大姨媽等諸多離譜的理由,最後只剩下一個看起來可行性還行的戰術——

——幫助柏晟修撸一發。

柏晟修雖然看起來保養得不錯,實際上了年齡,一發之後說不定就沒有其他心思了。

沈清淺越想越覺得這個計劃可行。

主動出擊,進可攻、退可守,完美。

他立即從床上爬了起來。

衣櫃裏的睡衣全是真絲長袍,一扯就掉,看起來就不太正經。為了讓柏晟修不要生出太多旖旎的心思,沈清淺換了一件稍微寬大的純棉短袖T恤,又配了一條休閑長褲。

看起來居家又正統。

他的皮膚瑩潤白皙,又細又長的手臂露在外面,看起來很打眼,他又找了件外套穿上。

包裹嚴實之後,沈清淺忐忑地敲開了書房的門。

柏晟修正在看一份跨國合約,其中有項條款約定模糊,見沈清淺進來,也沒有分心。

看着看着,忽然,柏晟修感覺身後有雙手,顫顫巍巍摸上了自己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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