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狀元情畫映美人

第25章 狀元情畫映美人

自上次花園射箭後,沈稚秋便閉門謝客,好幾日未在人前露面。

韓惜铮親自送來一副《花神點春圖》,畫中十二神女雲鬓酥腰,正點蜂采蜜,每一位美人的眉眼都與她酷似。

畫中寄情,可見一斑。

茯苓歡歡喜喜地祝賀主子如願以償,成功将韓修撰俘獲。沈稚秋卻嗤笑了聲,把畫卷起來,當廢紙一樣扔去旁邊。

她挑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貴妃椅上,昏昏欲睡,道:“同韓惜铮說本宮身體欠佳,就不接見他了。”

“…啊?”

容妃聽出她的疑惑,阖着眼兒耐心解釋:“他此舉露骨直白,顯然是逢場作戲之态,萬不可真情實感地相信。”

“哦。”茯苓乖巧點頭。

通過之前各種事情的毒打,她漸漸明白自己腦子在某些方面确實不太夠用,所以決定洗心革面,盲從自家娘娘。

把韓惜铮擋回去後,陸寰和淑妃擔心她的身體,差人送了好些祛寒的藥材過來,這回容妃照單全收,沒跟她們假客氣。

其實她窩在房裏不出去,不是因為什麽身體不适,而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午覺醒後,氣溫稍稍上升。

“主子,韓修撰最近寫的詩詞全在這兒了,請您過目。”

當歸從架子上抱來滿滿一疊淺灰色皮紙,步伐艱難,好不容易到了案邊。将腰彎下,一股腦地擱在桌面。

沈稚秋笑着揉揉婢女的腦袋,手指夾住幾兩散碎銀子,順勢揣入她腰間香囊。

察覺容妃的動作,當歸急忙搖頭:“主子給的賞賜已經夠多,奴婢不能再收您的銀子……”

女子用食指輕輕按住這張喋喋不休的小嘴,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你為本宮搬了東西,這是酬勞,不是賞賜。”

她愣了愣,終于醒悟:“難怪您今日特地将奴婢叫來。”

往日雜事多由茯苓代勞,這次主子交給她處理,便是想用另一種方式幫她。

“你性子內斂,遇着難處不願多說,我不能強求。”沈稚秋眨眨眼,“不過本宮想關心你,你也沒辦法拒絕。”

她嘻嘻一笑,用手扇扇風,趕婢女離開:“好了,接下來我要做些不守婦道的事,你這麽單純肯定受不了,回屋休息去。”

茯苓仔細品品主子話裏的意思,嘟囔了聲:“娘娘是說奴婢不單純嗎?”

沈稚秋欲言又止,半晌,憋出一句:“昨天還慫恿我拉韓惜铮侍寝的人,怎麽好意思問這種問題?”

這丫頭覺得自家主子随時都可能嗝屁,現在反倒成了最支持容妃出牆的人,整日想方設法鼓動她及時行樂。

一聽‘侍寝’兩個字,當歸的臉立刻紅成猴子屁股。她又向娘娘道了聲謝,随後逃也似的飛奔出去。

望着婢女慌忙逃竄的背影,茯苓嘆氣:“真可憐,不曉得她爹能不能撐到明年。”

容妃懶洋洋趴在案邊,擡眼看她:“你父母雙亡,不是更慘?”

“那不一樣,奴婢爹娘死得太早,跟我感情并不深厚。但她從小與父親相依為命,失去時可比我要難過多了。”

“嗯。”她誇贊一句,“想得很通透,看不出來我們茯苓還是個大智若愚的小聰明蛋呢。”

茯苓微擡下巴,故作平靜:“也就一般般而已…主子,您還看詩麽?”

沈稚秋這才想起正事兒,用手撐起身子,把皮紙全部攬到身前。

“看,必須看!”

好不容易找來的寶貝,怎麽可以浪費。

替娘娘把詩詞一張張擺好,用鎮紙壓住,她眼中閃過絲疑惑,不解問道:“您費那麽多心思收集修撰在應勤館的大作幹什麽?有這時間還不如邀他一起賞賞花,看看月亮。”

京城設一館閣,群英荟萃,提供平臺給文人分享自己的作品。倘若有真材實料,完全可能揚名立萬,平步青雲。

而韓惜铮便是應勤館中名聲最盛者。

沈稚秋記性極佳,一目十行,指尖撚住頁腳,快速翻閱。不久,她輕輕地喘了口氣,把身前那疊小山推開。

“這下你可以恭喜我了。”

茯苓嘴巴緩緩張大,像金魚那樣形成一個圓形。

“…您不久前才說韓大人只是逢場作戲罷了。”

“将它讀出來聽聽。”容妃也不反駁,從小山中抽出一張紙,指尖在字跡處點了兩下。

在趙問的後宮裏,兩條腿的美人到處都是,不識字的宮女幾乎沒有。更何況茯苓還做過侍藥醫女,不說才高八鬥,讀兩句詩還是不成問題的。

她定睛一看,跟着念下去——

“迎露芙蓉喜梳妝,臨波照水也拒霜。欺世不語好顏色,文人騷客莫惜章。”

茯苓頻頻點頭,似乎對詩的內容非常滿意。

沈稚秋作驚奇狀:“我家小丫頭進步不小啊,竟然都懂詩了。”

她古怪地說:“回娘娘話,奴婢不懂。”

“…那你瞎點什麽頭?”搞得好像很有見地的樣子。

茯苓理直氣壯道:“就是覺得朗朗上口,挺有意思。”

行,也是個理由。

容妃努力憋笑,盡可能地讓自己看上去嚴肅一些。

“木芙蓉又名拒霜,是早秋之花。如此說來,你可明白?”

已經講得格外明顯,應該不需要多做解釋了。

豈料那婢女擰着眉毛思考許久,最後還是沉重地搖搖頭。

沈稚秋:我又高高高高估了她。

“本宮叫什麽名字?”

她這下變得異常知禮,謙遜地說:“奴婢不敢直呼娘娘名諱。”

“…恕你無罪。”

茯苓瞬間接話:“沈稚秋。”

果然,她根本不是乖順懂事,只是怕死而已。

“稚為幼小,稚秋即早秋。他贊揚木芙蓉,便是将對我的旖旎情思寄于花中,以詩寫情。”容妃挑眉,“先前我說他假,是因為此人刻意送來畫卷,顯然另有所圖。然而文可達意,字能傳情,詩詞文章卻騙不了人。”

“本宮不信你還不明白。”

哦。

婢女不喜這些酸掉牙的東西,興趣缺缺,随口道:“這麽說來,桑侍衛和您倒像是天賜的姻緣。”

她這麽一提,沈稚秋好像忽然發現什麽,驀地怔住。

是啊,桑落之時也為秋……

那把早就擱置的團扇又被重新拾起,成為她遮掩心虛的工具。

沈稚秋一邊努力扇去熱氣,一邊裝作不經意地開口——“當歸過得不容易,明天你去安排安排,将她父親悄悄帶到山莊,也好讓他們多點時間相聚。”

茯苓不做他想,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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