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38 為他低頭

第38章 chapter38 為他低頭

這串五彩星星手鏈戴在江寄厘的右手上,紙星星虛虛的卡着他白皙凸起的腕骨,就是這麽一串男人眼裏的垃圾,戴在青年手上依然是漂亮的。

其實江寄厘以前不怎麽戴東西,上一條戴過的鏈子還是五年前戎缜送給他的那條手鏈,早已經被他扔在了大廈的那場火災裏。

江寄厘記得那條鏈子,戎缜自然也記得,甚至是刻骨銘心,因為那是江寄厘逃離他前他們的最後一次溫存。

青年坐在他懷裏戴手鏈,他想戴在右手上,用左手便有些笨拙,試了幾次都扣不上卡扣,是戎缜親手幫他戴了上去。

那時的戎缜很愛他乖巧聽話的模樣,好幾次回想起來,戎缜都覺得那個時候的他甚至可能是有一些愛江寄厘的。

他輕吻着青年的唇,告訴他:“只要你乖乖聽話,一直待在我身邊,我就會一直愛你。”

那是他第一次提到“愛”這個字眼。

很久之前他也說過類似的話,但他說的是“只要你聽話,我就會一直喜歡你。”像喜歡一個漂亮的玩具那樣。

只有那次,戎缜說了他會一直愛他。

五年前戎缜把那條手鏈親手戴到江寄厘的右手上,同樣的,五年後他依然想這樣做。

他拍下“天空之心”後沒多久就來了桐橋鎮,心裏懷着從未有過的難言的期待。這種感覺對戎缜而言是陌生的,卻也讓他極為興奮,有什麽微末的東西在不停的撩撥着他的某根神經。

他迫切的想要為青年戴上,也想看到青年如五年前那樣軟着嗓音對他說“謝謝先生”,他會給青年一個獎賞般的吻,吻他的眉眼,吻他的側臉,吻他柔軟緋色的雙唇。

他想要他,這一路戎缜想的快要瘋了,幾乎片刻都等不了。

可現在他拿出了這條手鏈,眼前的人說什麽?他說,他不要,他不喜歡,他已經有了。

于是腦內的那根神經猛然繃斷了,那些他暫時隐藏起來的陰沉暴戾全部冒了頭,他無法忍受,無法忍受任何脫離了他掌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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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把這串垃圾扔掉。”

他高高在上的自尊和高貴不允許眼前的人拒絕他然後戴別人送的東西,他要這個人只能戴他送的手鏈,且只能在右手上。

江寄厘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倔強的掙着手腕,他一句話都沒和戎缜說,心裏很清楚眼前的人根本學不會傾聽學不會尊重,所以和他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

戎缜就是個極端自利無藥可救的人。

他用力的掰着男人扣着他手腕的手,眼淚已經一滴一滴掉了下來,但表情仍然很固執,他連一個眼神都不給戎缜,哪怕男人正在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他。

“放手……”

僵持了足有一分鐘,江寄厘終于小聲說了一句。

被戎缜捏着的地方疼得有些難忍,他皮膚白,本就極易留下痕跡,男人如此大的力氣,估計早就留下了淤青。

“江寄厘。”男人已經在暴怒邊緣:“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

“放開我……”江寄厘又掙紮了起來,他想去咬那只拽着他的手,卻被男人反手捏住了下巴,他被抵在了車窗上,男人整個身軀都壓了過來。

“你還記得嗎?我在這輛車上愛過你。”

江寄厘臉色刷的一下變白了。

他當然記得,秦瑤生日宴的那天他被戎缜從酒店扛着出來,扔上了這輛車,男人嘴裏說的“愛”就是那場看不到盡頭的折磨般的情事,他怕得整夜都在哭。

“我還可以在這裏,再愛你一次。”

這是威脅。

江寄厘掙紮的幅度變小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他絕望的看着眼前的人。

戎缜能感覺到他在顫抖,他知道青年害怕極了,這一幕仿佛與五年前的某一天是重疊的,但具體是哪一天他也不知道,因為太多了,這樣的場面太多了。

江寄厘永遠都在害怕他。

戎缜腦海裏很突兀的就響起了那天江寄厘說的話。

他說:“我被您掐着脖子扔在地板上的時候怕一次,被您強迫在陽臺上的時候又怕一次,在書房裏,在花園裏,在客廳的那架鋼琴上……”

他說:“戎先生,真的很對不起……您要讓我不害怕您,我做不到……”

戎缜又觸到了青年的眼神,他脆弱的像一個被打碎了的玻璃娃娃,毫無反抗的能力,又長又翹的睫毛被淚水沾濕成了一簇一簇的樣子,之前只是眼尾泛紅,現在哭得連鼻尖都是紅的。

戎缜突然就後悔說出了剛才那句話。

他更加焦躁了,整個人的情緒宛如裝在桶裏的火藥,那根要來點燃他的火引時近時遠,他暴躁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已經很久無法将自己從這種情緒的牢籠裏解救出去了。

戎缜突然毫無征兆的松了手,他直起身,将那條手鏈随手砸了出去,當啷一聲響,不知道掉進了哪個縫隙裏。

他擡手扯開自己的領帶,氣息有些不穩,他閉上了眼睛,似乎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才開口。

“厘厘,我吓到你了……”

他想伸手再去碰人,江寄厘卻驚恐的叫了一聲躲開了:“別碰我!”是比剛才更抗拒的狀态。

那些如影随形的恐懼再次清晰起來,青年已經有些崩潰,雙手抱着自己團縮在角落裏。

這一幕讓戎缜的呼吸幾乎停滞了,那一刻,折磨了他五年的,如同刀鋒一般的悔恨又刺進了他的心髒。

他曾經想過無數次再找到青年後的場景,明明是想好好疼他寵他,把這個易碎的漂亮的寶貝托在手心裏……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上位者終于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他說:“厘厘,對不起。”

可被摧殘過的那朵玫瑰是凋零的。

能讓花朵再次鮮活的從來都不是一句道歉,而是長久炙熱的,毫無保留且細心備至的愛。很明顯這個久居高位的人沒有,這句道歉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所以玫瑰不會為他再次盛開。

江寄厘聽到了那句道歉,他愣神了片刻,很難想象這句話是從戎缜嘴裏說出來的。

因為這個世界上有無數人甘願當戎家家主的階下犬,在他們的體系中,權力就是一切,戎缜站在金字塔的頂端,所以錯的從來都不會是他,哪怕戎缜指鹿為馬,哪怕他說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都會有無數的人奉承。

所以在他的世界裏,他不會錯,也從來沒有犯過錯。

現在他卻道歉了。

可江寄厘并不覺得受寵若驚,也并不覺得欣喜,他只覺得渾身發涼,這個人為他做出越多超越底線的事情,就說明他越危險。

戎缜瘋了,他就是俱焚的玉石。

江寄厘搖着頭,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戎缜似乎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他眉目間的暴戾銷聲匿跡,只低聲道:“我不碰你,別怕。”

“下課我再來接你好不好”

江寄厘猛地擡眼:“不要!戎先生,您還是走吧……”

戎缜沉默着,許久後他繞開了這個話題:“晚上想吃什麽?我讓人準備一下……”

江寄厘:“我自己會做。”

“吃法餐吧,我請個廚師過來。”

江寄厘不再吭聲,戎缜已經有了自己的規劃,那就一定要實現,他不會聽取任何人的意見。

所以一直到戎缜再次放他下車,江寄厘都沒再說過什麽。

周圍有不少路過的人在打量着這輛奢侈的頂級豪車,眼裏全是震驚,江寄厘卻沒什麽心情,他腿軟腳步也軟,差點在一個臺階上摔了。

現在距離琴行上課時間只有兩分鐘,江寄厘悄悄擦幹淨眼淚,揉了揉通紅的雙眸,進了附近的那家糖果店。

因為時間不多,他迅速按着自己剛才算出來的數量買好,然後結賬離開。

再出去時,街角處的那輛車已經不見了,江寄厘松了口氣,小跑回了琴行。

回去時小朋友們已經在邵維的指揮下乖乖按組別坐好了,就等他回來。

邵維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異常,剛要問,就有一個小朋友率先問出了口。

小孩聲音奶聲奶氣的:“江老師是不是哭哭了呀?眼睛像小兔子。”

坐在小孩身旁的珞珞忙捂住他的嘴,說道:“不可以在哭哭過的人面前說哭哭,這樣哭哭的人會很丢人的。”

小孩眨巴着眼睛,一臉懵懂。

江寄厘嗓音有些啞,鼻音也很重,但他還是扯出了一個笑,語氣輕快的說道:“瑤瑤猜對啦,是江老師太笨,剛才去買獎品的路上摔了一下,你們可以不笑話我嗎?”

被叫瑤瑤的小孩點着頭,扒拉開捂着她的珞珞,揚聲道:“好!瑤瑤以前也摔過!瑤瑤也哭了!爸爸和瑤瑤說摔倒了快點站起來,痛痛就追不上我!”

旁邊的珞珞語速很快,脆聲道:“你爸爸是騙你的,摔倒可疼了,摔倒應該貼創可貼。”她說完看向江寄厘:“江老師,我書包裏有創可貼,我幫你貼一個吧,貼完就不疼了。”

江寄厘鼻尖有些發酸,許久才道:“好。”

另一邊,男人回到了那個小公寓。

前後一個小時的時間,戎缜就把曾在戎宅負責他餐食的一位法餐廚師請來了這個小鎮,所有食材都是新鮮空運來的,包括一張長長的,在狹小的客廳完全擺不下的餐桌。

他們那位先生此時正坐在柔軟的單人沙發上,開着電視,上面正在播放海綿寶寶。

廚師有些不敢落腳的看了許久,才終于進了那個小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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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崇下午一直待在明大爺那邊,看着時間快到江寄厘下班的點,才告了別準備回家簡單收拾一下,然後去琴行。

誰知他剛到門口,裏面的動靜就讓他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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