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8)

吳嬷嬷接聽到消息的時候還有些驚訝,她顯然沒想到翠花的家人竟然找來了,不對,應該是說翠花找到了家人。

“把人請進來,順便把林管事也請過來。”吳嬷嬷對身邊的翠玉說。

翠玉一臉心情複雜,她和翠碧一樣是被采買進宮,早就不知道家在哪了,再加上進宮時年紀小什麽都不懂,那些年一直在底層徘徊。

吳嬷嬷原是孝懿仁皇後身邊的人,當年四阿哥還在養母身邊時就負責他的飲食,後來孝懿仁皇後去世,她就跟着四阿哥去了乾西五所。

四阿哥要置辦産業,想要挑一個忠心的人過去,吳嬷嬷便自告奮勇,表示願意為四阿哥分憂解難。

吳嬷嬷在四阿哥面前還是有幾分情分的,只是是四阿哥回到德妃身邊後,原先服侍他的人這些年都被找了各種理由調離,如今都是德妃安排的人,所以僅有的幸存者吳嬷嬷難免受到排擠,在乾西五所處處插不上手,過的郁郁不得志。

一聽四阿哥要置辦産業,她便幹脆提出出宮,幫四阿哥看管。

翠碧和翠玉原本沒到年齡,本不該跟着出宮,只是她兩在宮中如同吳嬷嬷一樣過得不如意,便商量着一起出宮侍候吳嬷嬷,省得受上面的宮女太監欺負。那年四妃一起掌管宮務,宮裏開放宮女,德妃手指一勾,兩人也跟着出來了。

說到底四阿哥也是德妃親生,就算兩人再生疏,四阿哥一求,德妃還不得幫兒子描補全了。

她倆說是婢女,但實際上是屬于四阿哥的婢女,不挂在四阿哥名下,也不能這麽年輕就出宮,只是四阿哥還沒有開府無法安置,所以才放在莊子上先侍候吳嬷嬷。

翠玉一直做着四阿哥開府,她也能跟着進府的美夢,她深信自己一輩子不可能在一個莊子上蹉跎。

她不像翠碧那個傻瓜,看着精明,然而腦袋裏全都是漿糊,看待事情又悲觀,以為自己整天面對泥腿子,以後也會嫁給泥腿子,自己把自己吓的不清,才會一步錯步步錯跑去勾引主子。

沒被當成刺客直接宰了,已經是主子仁德。

翠玉哼了哼,随即走出門。

還有那個一直跟在翠碧身後的跟屁蟲,沒想到運氣那麽好,她還沒有想着對付她,沒想到就找到了家人,還願意馬不停蹄的來贖她。

翠玉心裏不是滋味,她絕對不是嫉妒,絕對不是嫉妒自己為什麽沒有這樣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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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寧和安父一起被帶進了吳嬷嬷的院子,走進屋後,敏寧看着屋裏多出來的人,突然一怔。

林管事怎麽過來了?

安父掃了一眼屋子,就将目光對準了上面的吳嬷嬷,他客客氣氣的先做了個揖。

林管事先回了,吳嬷嬷也跟着回禮,然後對敏寧說,“翠花,先給你父親看座。”

敏寧扶着安父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她站到安父身後。

翠玉給安父送了一杯茶,安父謝過,然後擡頭對吳嬷嬷說,“這位嬷嬷,我是敏寧的阿瑪,這次來是想給敏寧贖身。”

“贖身?翠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記得你被送過來時,可是說找不到親人?”吳嬷嬷問向敏寧。

敏寧站出來,對吳嬷嬷小聲解釋,“嬷嬷,是這樣的,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發現自己是京城人氏,只是在小時候被拐到江南。這次陰差陽錯又來到京城,我發現對京話感到親切,就努力回想,最後想起小時候家胡同裏那座寺廟的名字,這半年來每月進京都去打探那座寺廟在何處,也就是在昨天打聽到到了。今日我告假正是想去找找,原本沒抱希望,沒想到家人還在那裏。”

吳嬷嬷點了點頭,她也是才知道翠花一直在尋找家人,沒想到還真被她給找着了。

“這也算是一件大喜事。”

“不過……”她拉長了話音,沉吟起來。

安父和敏寧的心都吊了起來。

吳嬷嬷看了看兩人,為難道,“這事有些不好辦,翠花當時只是人被送來,賣身契沒一起跟過來……”

安父突然站起來,義正言辭道,“那該怎麽辦?我女兒她是旗人,将來要參加選秀的,只因小時候被拐,現在身份變成賤籍,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将她的身份改回來。”

吳嬷嬷面色當即嚴肅起來,她還真沒想翠花還有這一層身份。若單純只是旗人,她當然不會在乎。但事情卻牽扯到選秀這一事上,那就不得不讓人重視了。

按照朝廷規定:在旗旗女必須參加選秀,只有選秀落選之後才能自由嫁人。

雖然她不認為敏寧将來能有什麽大造化,但畢竟套上了未來秀女的身份,就不是普通的奴婢可比。要是被人扣上一個強迫秀女不得贖身這個罪名,那就糟了,很容易牽扯到四阿哥身上,甚至被人拿來攻讦四阿哥!

因小失大,未免太得不償失了!

人自然是要放的,只是怎麽放人還得有個章程。

吳嬷嬷轉頭問向林管事,“當初主子把人送過來時,有留下交代嗎?”她這話的意思是問林管事,敏寧有沒有另一層身份?比如暗示這人将來是要收房的。

林管事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搖搖頭,說,“當時是蘇公公送人過來的,後來我問了,說是大阿哥送給你咱們主子的,主子也沒放在心上,随手将人放到咱們莊子上,還說給碗飯吃就行。這麽長時間,主子也沒見主子問起過,應該是早把人忘了。”

吳嬷嬷一聽,便知道是什麽意思了,不知道這人,她可以随便處理。

安父正眼巴巴的看着,敏寧聽得似懂非懂,她隐約知道跟她有關。

“可以讓你們贖身,但是賣身契在我們主子那裏,得禀報之後,才能将賣身契還給你們。”

吳嬷嬷和林管事小聲商量了一下,然後對敏寧父女倆宣布。

安父又喜又急,他忙問,“還請問貴主子是哪個府上的,也不勞煩嬷嬷,在下親自上門去求。”

吳嬷嬷吓了一跳,慌忙擺手,“主子現在不在京城,你不用做無用功,這樣,你今日先帶翠花回家去,留下一個地址,等主子回來我向他讨個情,我派人通知你們過來拿賣身契。”她也沒提贖身銀子的事,顯然那點銀子沒放在心上。

而敏寧這方也沒有提及,明白這贖身的事得将賣身契取回來才能談。

安父無法,不過能将女兒帶回去也算是一件喜事,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甘心,“那請問貴主子何時才會回京?”

吳嬷嬷敷衍道,“總之過年前會回來的。”她想着盡快将人打發走,免得異想天開去求見四阿哥,別說主子現在不在京城,就是在,難道還能讓他去敲皇城門,只為讨要一個丫鬟的賣身契?

作為奴才,自然不能用這些小事去打擾到主子。

“翠花,你回自己屋裏收拾收拾,就跟随你阿瑪去吧,到時候賣身契從主子那拿回來,嬷嬷我再讓人通知你們。”

吳嬷嬷索性直接跟敏寧說,免得安父又口出什麽驚言來。

敏寧感激的上前蹲身,“是,嬷嬷。”

安父還有想在說什麽,敏寧連忙扶着他往外走。

等人走了,吳嬷嬷和林管事相視一眼,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總算是走了。

安父被敏寧扶着出門,很快就背挺直,撥開敏寧的手,見女兒還有些傻傻的,他笑的暢快,“傻女兒,是不是覺得我和剛才不一樣?”

敏寧瞪大眼,何止是不一樣?剛才要是也這麽精明,吳嬷嬷哪裏會不耐煩的打發他們走。

安父看了看左右,見沒什麽人,他才小聲的教女,“我要是不那麽胡攪蠻纏,人家怎麽會這麽容易打發我們?”

誰不知道這小湯山的莊子沒有一定身份根本保不住,更何況是占地這麽大一塊,他也知道想要去見人家主子是異想天開,不過不妨礙他拉大旗作虎皮,果然人家瞬間看低了他,也同時将敏寧看低,完全當她可有可無,不然也不會在賣身契都沒有拿回來前,就讓他将人先領走。

一看就知道不願意與他家扯上絲毫關系!

敏寧囧了,敢情她阿瑪也知道自己剛才胡攪蠻纏啊!

見安父得意洋洋,敏寧灑然一笑,果然不能小瞧普通老百姓的智慧,就連阿瑪也懂得先示敵以弱,她還真以為他會和她哥哥說的那樣先禮後兵呢。

事情這麽順利也是敏寧沒有想到的,帶着父親去了她那屋,看着滿屋還在通風的肥皂,安父傻了眼,“敏寧,你這屋裏都是什麽東西?”

敏寧找出一塊方布來,讓安父将肥皂都收到布上,她自己則鑽到床板下挖自己藏起來的私房錢。

安父忙着将肥皂一塊塊在布上壘起來,敏寧抱着一個沾滿了泥土的壇子從床下鑽出來,等她掀開壇蓋後,他有些不敢置信,“你從哪裏攢了這麽多錢?”滿壇子都是銅錢,看起來挺重的!

敏寧那下巴指了指肥皂,“吶,全都是賣那個東西賺的!”

安父一聽,明白了肥皂的價值,忙跟寶貝似的将肥皂小心的包起來。

敏寧将一貫貫銅錢系在腰上,然後用衣服遮住,安父撿了幾件衣服塞到包裹裏,然後将包裹抱在懷裏。

就這樣父女倆,一個背着大大的包裹,一個弓着腰,慢慢的往莊外走去。

等坐上了車,馬車跑遠,兩人才松了口氣。

而就在這時,敏寧懊惱的拍了拍腦門,“糟了,忘了留下家裏的地址。”她又将頭伸到車外,這裏距離莊子已經很遠,只能看見模模糊糊的影子。

安父看着女兒笑眯眯的說,“放心,我有将門貼留給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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