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43)

說是找到, 還不如說是人家自己回來的, 接到廣州那邊的傳信, 敏寧沉默了。

她實在是想不出鄭鈞怎麽從呂宋跑到波蘭去, 這就好像一個人在中國失蹤轉眼在美國出現一樣, 直接從東亞跑到東歐去了。

好在人回來就好,敏寧放下了信将小祿子叫來, “去告訴鄭先生的娘,就說鄭先生有消息了, 很快就能回京。”這都快一年沒有消息,鄭先生的娘都沒有問過,還努力操持着作坊的事, 讓敏寧覺得很愧疚。

這次總算有了好消息,她總算不用背負那份沉重的愧疚感。

小祿子出去後, 敏寧又繼續看信, 上面記載了一些鄭鈞從歐洲帶回來的東西,當冷不丁看到有印刷機, 敏寧呼吸停了一刻,心裏喜悅迸發。

之前找洋人購買印刷機一事傳下去都有一年了, 一直沒有消息回複, 敏寧知道這中間肯定有些問題,或許洋人将這個消息封鎖, 又或許是其他問題。

原先敏寧還想着繞過歐洲商人, 自己派人去買一套回來, 沒想到她還沒有做準備, 鄭鈞已經幫她辦妥了,直接帶回來一套,讓敏寧一些計劃可以提前。

敏寧覺得鄭鈞真是個人才,就算四爺再不待見他,她也要保住這個人。

算一算,這封信也就比鄭鈞早來幾天,那麽說鄭鈞也就這幾天便到京城了。

那就讓他在京城多呆幾天,呆完後趕緊離京,省得碰到四爺,鄭鈞可是上了四爺小黑賬的人,四爺回來肯定饒不了他。誰讓他着了十三行的道,收下那麽大一筆銀子,弄得四爺不得不幫他兜着。

這事要是敏寧辦的,四爺或許責罵幾句,冷她幾天就過去了。但偏偏是她的手下,四爺可沒那麽大心,饒過一個跟他不相幹的人。

已經到天津的鄭鈞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随後納悶道:“誰在念叨我?”

這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還沒有進京,他未來的出路已經被定下了。

“親愛的鄭,你沒事兒吧?我們這是到京城了嗎?”查理男爵關心的問了他一句,看了看繁華的天津又補充了一句。

這已經是他在一路上第六次這樣問話,沿着海陸過來時,路過幾個城市進去補給食物和水,他都要感嘆一聲,這是不是京城。

鄭鈞最開始還有些驕傲,但查理男爵問的多了,他就有些無奈了,“這是天津,距離京城還有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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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能到達天津,接下來要轉走陸路。

鄭鈞進城後找了一家镖局,護送貨物回京。

他帶的東西雖然不貴重,但極為罕見,若是丢失可就麻煩了。

将貨物丢給镖局,鄭鈞帶着查理男爵新車上路,騎着馬趕回京城。

晚上在香河縣歇了一晚,第二天經過通州直接進了京城。

進京之後,鄭鈞直接将人帶到自己家裏,并說這兩天會帶着他在京城游玩。

這一路上,鄭鈞只把查理男爵往繁華處帶,沒讓他見識到那些貧窮的地方。

這其中也有他故意,更多的是民族自尊心,不想把破舊的地方展現給外人看。

查理男爵已經迷失了異國風光中,一進入京城就為高大的城牆贊嘆。

等進了內城,來到鄭鈞家院子時,已經迷暈在複雜的胡同裏。

鄭鈞笑了笑,推開了院門。

院子并沒有鎖,他沖着裏面喊娘,不承想裏面根本沒人答複。

先将查理男爵安排好,鄭鈞才出門去隔壁問他娘去了哪裏?

隔壁林源的管家告訴鄭鈞,“鄭先生,鄭大娘可真是了不得,如今管着一個有上千人的大作坊。她平日不得閑,只有放假時才回過來,平時就住在那邊,就在西便門那一塊,你要是找她得自己去。”

他娘管着一個上千人的大作坊?

鄭鈞覺得自己離京還沒一年,整個世界都像是有了大變化,他娘,一個呆在家裏的家庭婦女,竟然也做了管事,管了千人作坊?對于鄭鈞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謝謝,我會去找。”告別了管家,鄭鈞一臉受到沖擊的樣子回到院子裏。

“嗨,鄭,這是怎麽啦?沒有找到你媽媽嗎?”查理換上了一身長褂跑出來問。

鄭鈞回過神來搖搖頭,“不是,已經找到她了,不過我得去找她,你要不要跟上?”

查理男爵搖搖頭,“我得去天主教堂,該死的,幸好神聖羅馬帝國那位已經去世了,不然我可真不願意進去。”

鄭鈞知道,他指的是湯若望,湯若望就是來自神聖羅馬帝國。

“那行,我找個人帶你去,只是你別讓人跟丢了回來,還得指望他。”

查理男爵揮揮手,“行行行,我保證不亂走。”

鄭鈞跑到宅子裏借了一位男仆,交代男仆,“将人送到玄武門那邊的教堂,你在外面等着,等他出來後再找人給送到我家就行。”

知道男仆聽不懂查理男爵的話,鄭鈞又補充了一句,“聽不懂他的話也沒事,你直接按照我說的辦就行。”

男仆點了點頭,很快牽着一輛馬車過來。

将人送上馬車後,鄭鈞騎着馬急着往西便門趕。這邊鄭鈞急着見母親,那邊敏寧已經收到鄭鈞回來的消息,還有她關心的印刷機。得知印刷機還要兩天才能入京,她将急切的心按壓下去。

艱難的熬了兩天後,鄭鈞帶着人去将镖局送的镖接收了,帶回來的印刷機直接送到了書坊。

敏寧又令一些工匠一起過去研究,務必要将那些文字轉換成漢字,以及将鉛字鑄造出來。

鉛字成本比銅字便宜不知道多少,在未來幾百年還會持續發光發熱的鉛字,能傳承這麽久,這就能說明它的先進性。

好在鄭鈞帶了不少書回來,又拿去找傳教士翻譯,等翻譯出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

九月初七是府裏小阿哥滿月的日子,也是李格格坐完月子的時間。

這一天貝勒府開了幾桌,因為四爺不在,只有臨近幾個王府派來了側福晉過來坐坐。

全程都是敏寧招待,大概是這一段時間敏寧的名號,對于這些側福晉來說太耳熟,幾乎每個見到她的人都要打量她一眼。

敏寧知道這些人肯定心想她是怎麽狐媚四爺,畢竟胸罩內衣的事,最初就是從她那裏傳出去的。這些側福晉無一不知道起源,這時候見到大名鼎鼎的安格格,自然想看她是不是紅顏禍水。

有人當場問起這事兒,敏寧端起杯子敬了一杯,苦笑着道:“說實話,這事剛傳出來時,我恨不得一死以示清白。後來都說我穿那種衣服勾引爺,可實際上我從來沒見過那種衣服。那段時間,我們爺可憐我求子心切,才在我屋裏多歇了幾天。沒想到就傳出這麽惡毒的消息,簡直是往我身上潑了一盆髒水,渾身是嘴說不清。”

“再後來,民間又傳那衣服是從宮裏傳出來的,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外面的人根本不管消息真假,他們不過是起哄而已,我不想再知道這話從誰口中傳出來的,也不想為那些外人的話傷心,只要我們爺相信我就行。”

她把自己洗得跟白蓮花一般,就如同之前那件事跟她無關一樣。

玩具店挂在她名下,這個好查。但內衣店确是轉了好幾道手挂在墨書名下,以後由墨書管理,所以她不怕查,就算查到那點消息,她也可以抵死不認。

之前拿自己名聲來做廣告,她已經想好了洗白方法,這回有人,她自然做出一副身心疲憊的樣子辯解。

正抱着自己兒子的李格格手一頓,她身旁的秋雲忍不住想開口反駁,卻被她攔住。

等宴席散後,回到院子裏,秋雲忍不住問李格格,“格格,那衣服明明是從安格格那裏翻出來的,為何您不讓我揭穿她?”

李格格反問她,“揭穿又怎麽樣?難道承認我們偷過她的衣服?”然後頓了頓,“安格格再怎麽說也是貝勒府的人,她要是污了名聲,我又好到哪裏去?”

李格格難得這麽清醒,在後院争風吃醋是一回事,面對府外最起碼要維護四爺的臉面。

要是她的人令安格格失了顏面,讓貝勒府被人看笑話,別說爺回來饒不了她,就是宮裏的德妃娘娘聽到了直接發落她。

後院怎麽争都沒事,但不能讓人看笑話。

小阿哥的滿月禮之後,敏寧就收到了四爺的來信,先是表示自己已經收到李格格生了個小阿哥的消息,然後又表示自己已經回程,大概月底就能回京,最後就前段時間京城裏的那個傳聞責問她,讓她最好祈禱那件事跟她無關,不然回來後有她好瞧的。

敏寧心裏一咯噔,忘了那件事的男主角是四爺,壞菜了,沒想到四爺不在京都能知道這件事兒,看着墨跡都浸透了紙張,一看就知道用了大力,四爺寫信的時候一定是氣壞了。

怎麽辦?只能讓京城的人忘了這件事,怎麽能忘掉這件事呢?不外乎引發一個更具有爆炸性的新聞。

這一想敏寧心中有了主意。

鄭鈞看着手上的信,信中是安排他要去做的事,做完後必須立即離京。

回京後他知道皇帝和貝勒爺都不在京城,這于他也是有好處,總算有理由能夠搪塞查理男爵。

最近可能是逛夠了城裏的景色,查理男爵躍躍欲試想要拜見這個國家的皇帝。

這個要求讓鄭鈞有些頭疼,別說他一個普通秀才,就算是官員也沒有能力安排他跟皇帝見面。

告知他皇帝如今不在京城,查理除了有些失望,就催促着鄭鈞趕緊送他去購買絲綢瓷器,他要盡快回國。

就在鄭鈞松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個任務。

這個任務就是他手中的一封信,他開始思考該怎麽樣将這件事辦妥。

至于發出任務的人是誰,這就不是他能過問的了。

收起了信,鄭鈞走出門告知查理男爵。

“收拾一下東西,這幾天就帶你離開。”

查理男爵很高興,“那得等等,我要出門多買些禮物,這裏的東西實在太精美了。”

鄭鈞笑着說,“別急,我找人送你去。”

安排完查理男爵後,鄭鈞轉身也坐上馬車了往西便門而去。

到了西便門,一眼就看到那幾排異國建築,外面被大大的鐵欄栅攔着,鐵欄栅內外兩側荊棘叢生,這種有別于高牆的隔斷方式,令人覺得耳目一新。

最近旗營不少男兒假期會來到這邊繞上一趟,主要是這裏聚集了許多年輕女孩,這對于整日面對大老爺們,只枯燥訓練的旗兵來說簡直是從天而降的好消息。

其他旗營的人聽了這件事都紛紛表示嫉妒,為何他們旗營邊就沒有這樣一座作坊。

這些旗兵只是過來繞一下,就跟雄孔雀展示自己漂亮的羽毛一樣散發着雄性氣息,倒未真的做出什麽打擾之事,李寡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忽略了。

不過她卻加緊了對內部的教育。

一些已經定親的女孩,自然不會對外面時不時路過的旗兵有什麽想法,倒是那些未定親年齡還小的女孩被挑逗的芳心大亂。

李寡婦開了幾次大會,鎮壓了心思浮動的女孩,然後約了大量馬車,每逢假日期間将這些女孩一一送回家。

至于回家之後發生什麽就不歸她管。

所以每到節假日,那百餘輛馬車浩浩蕩蕩的聚在作坊外,就成了一道奇景。

最開始有些人有急事嘗試着搭順風車,經過大半年時間的發展,這些馬車開始走專線,有了公共馬車的雛形。

這一點,敏寧不在民間所以不知道,林源等人也沒注意到這點小事。潛移默化京城老百姓要是出遠門,都會到固定點坐馬車,車錢比雇馬車那要便宜不少。

鄭鈞坐上的就是前往西便門的馬車,上車後車上已經有了兩個人,三人誰也沒說話,安靜的坐着,又到了幾個點,車把手喊了幾個沿路的路線,呼呼啦啦又上來一群人。

就這樣,每個點都有人上下,等到鄭鈞到達西便門時,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小時。

下了車,他看着牽着馬去休息的車把手,心想這種馬車便宜是便宜,但繞的路有點多,想要是有急事,還得自己包一輛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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