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阿邑,我千裏迢迢來看你,再不開門可就掃興了
阿邑,我千裏迢迢來看你,再不開門可就掃興了。
江顏欲下飛機時M國正是十一點,他剛出機場就接到了江飏的跨洋電話。
“喂,爸?亓叔剛剛來電話了,想不想知道他說了什麽?”江飏躺在沙發上,手上拿着塊西瓜,頭頂的空調呼呼吹着冷風。
空調房裏吃西瓜,美哉。
“我不想聽廢話。”
“切,你不想聽我還不樂意給你講呢。你不聽就算了,挂了。”江飏哼哼一聲,作勢就要挂電話,他裝模作樣的喊了幾聲,卻不見人回應。
“我挂了啊,我真的挂了啊,爸?你人呢?喂?爸?”
“話費不報銷,挂吧。”
江飏:……
“行行行,鈔能力萬歲。”江飏咬牙,不服氣地再次開口,“亓叔的酒店地址我待會發你,房門號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去搞定前臺小姐。”
“好,他還說了什麽?錄音發我。”江顏欲彎腰上了車,壓壓手讓司機等着。
“他喊了我寶貝,要不要聽?”江飏把啃幹淨的西瓜扔進垃圾桶,側着身子從櫃子裏拿包薯片,撕開來。
薯片在嘴裏咬碎的聲音咔咔咔的傳進江顏欲耳機,聽的他心更煩。
“吃那麽多薯片遲早變得和他們一樣。”江顏欲扔下句話,不想再聽到江飏叫嚣般的吃着薯片,直接挂了電話。
江飏在遠方對着手機喂喂喂,最後罵了粗。
在江顏欲眼裏,薯片屬于垃圾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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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顏欲把地址報出,汽車飛駛而出。
M國的車速限速沒有國內嚴,慢慢地在這裏超速駕駛也成了常事。
酒店離機場不遠,汽車飛快行駛在大路中間,車身左扭右扭超了擋在前面的卡車,很快到達了目的地。
“江總,亓先生的房號是0727,他現在正在房間內,您可以現在上去。提醒一下,您的工作行程安排在下午一點開始,你需要進行現場會議,地點很近,十分鐘就能到,所以您大概要在十二點四十五下樓,我會準時在樓下等您,還有您……”小秘書抱着平板,跟在江顏欲身後認認真真地報備今日工作,話未說完就聽到開門聲,他擡頭,看見江顏欲拿着一束花,啪的關上車門。
與那括噪的聲音隔絕開。
小秘書:……
江顏欲搭着電梯到了七樓,跟着指示标找到房間。
他按下門鈴,而後把花束放在地上,趁着開門的間隙理理西裝,拍拍灰,再次拿起花束。
房間內傳來腳步聲,出乎意料的是房門并未打開。
安全意識還不錯,江顏欲這麽想着,頗有些驕傲地挑挑眉。
“有什麽事嗎?”腳步聲斷斷續續,最後停在門後,“我記得我沒有叫服務。”
這些話是用中文說的,但是這是在國外。
江顏欲清清嗓子,用英文答道,“A gentleman downstairs said he was your friend. Please go downstairs and confirm.”
亓邑在門後回憶,他在M國沒有朋友,來M國也沒有告訴除了工作同事意外任何人。
“抱歉,你可能誤會了,我在M國沒有朋友。”還是用中文說的。
江顏欲輕輕挑眉,他的小狗安全意識是有長進,但傻也是更傻了。
他不緊不慢,透過雙向貓眼盯着裏面。
“亓邑,開門。”
門後一陣安靜,是不是把人吓到了。
江顏欲再次按響門鈴。
光亮的走廊空無一人,這裏房間隔音不錯,但是私密性差點,還是不太安全。
他左右環顧,耐心等待。
好半響,他聽見房門上鎖的聲音,清脆的落鎖聲在走廊回蕩。
江顏欲:……
看來這酒店隔音也不怎麽樣。
國外的酒店就是差。
他摸摸口袋,掏出從前臺拿來的備用鑰匙。這個酒店安全意識還沒有他的小狗好,報個身份證號碼就給鑰匙。
江顏欲輕輕咋舌。
一無是處的破酒店。
鑰匙插進孔裏,手一轉,門開了。
他輕輕推一下,對門的落地窗映入眼簾。
“亓邑?”門被他從裏面關上,江顏欲把鑰匙收起來,環顧客廳一周也沒看到小狗的影子。
藏起來了。
他放輕腳步,沿着客廳牆邊一路往裏走。
書房沒有,只剩卧室了。
他轉頭看去,卧室的門果然是關的。
“亓邑?躲什麽,這裏可是七樓,房間就這麽大,你還能藏在哪?”他笑着,敲敲卧室門,湊近在門上聽。
砰。
門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不大的聲,起不了什麽作用。
“怎麽了,阿邑,開門好不好?”他扭扭門把手,果然是鎖的。
江顏欲有些煩了,擡腳往木門踹了一腳,“阿邑,你覺得我開了一道門,開不了第二道嗎?”
裏頭依舊沒動靜。
行,我不逼你。
亓邑不會在房間內憑空消失,也不可能一天不吃飯。
他從餐桌拉把椅子,坐在上面抱着手臂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
“阿邑,我千裏迢迢來看你,再不開門可就掃興了,一會我走了你就見不到我了。”
等了十幾分鐘,江顏欲被亓邑這倔樣氣笑了,“阿邑,我走了,晚上再來看你,好好吃飯,不許挑食。”
江顏欲起身,重重的皮鞋踏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敲擊聲。
他走到門前,開了門,朝房間大喊,“阿邑,我可真要走了?你不挽留我一下?”
這自然是沒人回應的,他重重關上門,随後靠在玄幻邊,打量着這房間布局。
頃刻,房間內終于有了聲音。
亓邑把房門開了條縫,探出腦袋來緊張的四處張望。
直至他目光掃便整個房間,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來。
看來那人真的走了
他松口氣,踮着腳尖往客廳走。
亓邑今日本來就起的晚,早餐也沒吃。原本是打算喊人送上來的,結果電話還沒撥出去就有人來敲門,還說什麽朋友,當他傻呢!
亓邑想着,從櫃子裏翻出前幾天買來的泡面。
這無賴待了半天不走,等的他都餓了,
泡面撕開個口子,他把調料包撒在面餅上,正猶豫着要不要吃辣的,突然就被人從背後抱住,巨大的沖擊力讓他有些不穩。
亓邑扶住桌椅,整個人幾乎貼在桌上。
他心裏涼了大半截,敏感的耳垂被人含着舔舐,又咬了幾下,不重,卻激地亓邑起了一身疙瘩。
他被江顏欲按在桌子上聞了半天,嘴唇讓他咬的有些出血。
“阿邑,讓你開門怎麽不開?”江顏欲把人抱緊在懷裏,手裏拿了許久的花遞上,“我可是等你等的花都謝了。”
亓邑被他這麽抱着是吓得一下也不敢動,身後的人卻好像完全不知,再次遞着花到他面前,“雖然謝了,但也很好看,是不是?”
“嗯,是。”亓邑別過頭,躲開江顏欲那愈發靠近的唇。江顏欲追了一會,見亓邑躲得他勤,一時也沒了勁。
他将人松開,抓着人坐在身後的沙發上。
“餓不餓?給你點飯,想吃什麽?”江顏欲這麽說着,掏出手機按號碼,大有打電話喊秘書的架勢。
他記得的電話號碼不多,除了亓邑也只記得秘書和江飏的。
“不用了,我自己出門吃。”亓邑手上抓着被硬塞的花,果斷拒絕了江顏欲的邀請。
“想吃飯還是面,或者餃子?我記得你臨走時還和我說想吃餃子,白菜好不好。”
江顏欲翻着外賣平臺,有些為難的皺起眉,“這裏竟然連白菜餡的餃子都沒有。要不我們吃點別的?嗯…嘗嘗這裏的地道菜?你來這裏幾天了應該也沒怎麽去嘗過,我叫人送上來你…”江顏欲沒理,他一邊說着,一邊在衆多平臺中游走,還沒找到什麽好吃的,再次被亓邑打斷。
“江顏欲,我說了不用。”亓邑忍不住大喊一聲,從江顏欲懷裏掙紮起來。
江顏欲動作一頓,手在半空停了許久。
他放下手機,嘆口氣,擡頭看着亓邑。
亓邑直直的站在原地,滿臉的硬氣。
江顏欲氣笑了,半躺在沙發上,不經意的瞄一眼亓邑,看他那倔犟的臉,真是十幾年沒變的爛脾氣。
亓邑咽下口水,扭頭避開他的眼神,“我自己出去吃,你不用管我。”
“你自己吃就是吃泡面嗎?亓邑。”江顏欲懶得和他玩了,翹起腿來,手搭在膝蓋處。
亓邑聽着他冷冷的語氣,心中一顫,忍不住往右挪了一步,用身子擋住那泡面盒。
“吃泡面也要出門嗎?在這裏吃就好,我不打擾你。”江顏欲看了他許久,頭疼的捏捏眉心。
他最煩的就是亓邑這驢一樣的倔,刀槍不入的。
“阿邑,我帶你去吃飯,好不好?”江顏欲還是放緩語氣。
“不用。”亓邑靠在櫃子邊,垂眸。
“過來,我不會碰你的。乖點,好嗎?”江顏欲見亓邑猶豫着,耐着脾氣低聲哄騙,“阿邑,我給你帶了禮物,你過來,我幫你戴上。”
聞言,亓邑終于擡起頭,有了些興趣。
想了許久,他終于在江顏欲的注視下一步步挪過去,最後被江顏欲迫不及待拉進懷裏。
江顏欲從上衣袋裏拿出一個盒子,遞到他面前。
他是真的帶了禮物,只不過不是亓邑想要的。
亓邑半躺在他懷裏,愣了一下。
他以為江顏欲是在哄騙他,沒想到這人真帶了禮物。
他的手被江顏欲帶着,撫在盒子上,輕輕摸過黑色的絨毛,“這是什麽?”
自從上個月和江顏欲分開以來他已經很久沒躺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裏了,再次感受到熟悉的溫度,不禁讓他有些迷失。
“送給你的禮物,阿邑,答應我以後一直戴着它,好不好?”江顏欲看着亓邑呆呆地點頭,便打開盒子。
亓邑在看到裏面的東西時一驚,抓住了江顏欲的手臂,“它裏面是不是也有那個東西?”
“不會出事的,放心。我只是在保證你的安全。”江顏欲抱緊人兒,在人鬓邊落下輕吻,“我幫你戴上,很好看的。”
江顏欲不是沒感覺到身上人的害怕,他一只手輕撫着他的頭發,小心翼翼将choker戴在亓邑脖子上。
考慮到亓邑的工作,他這條項圈并不是皮質的,只是用銀色的鏈子穿上一個小牌子,牌子後面刻着亓邑的名字。
“可以碰水,不用擔心它裏面的東西壞了。”江顏欲的手指劃過亓邑的發尾,發絲滑過指尖,輕輕搭在亓邑的脖子上。
“有空帶你去剪頭發,太長了。”
亓邑的頭發長的快,起初江顏欲讓他留長發他也不樂意,嫌熱。
但對于江顏欲來說熱是亓邑的事,睡覺礙着他又是他的事,于是他就提出讓亓邑去剪短,被亓邑拒絕了。
這是他們剛開始認識時的事,他那時可是費了好大功夫逼人去剪頭發。哄的騙的都試了,可偏偏亓邑還倔,就是挨了一身鞭子也護着他的寶貝頭發,要不是那滿身的鞭痕一碰就痛,他大有寧死不屈的打算。
不過頭發這事最後還是江顏欲妥協了,讓他隔一段時間就去剪也就罷了。
“嗯。”亓邑低聲應了,低頭看着江顏欲放在他脖子上的手,一時心癢,側頭過去蹭蹭。
江顏欲就這麽陪着亓邑幹坐了近一個小時,中途除了有人送餐上來江顏欲去拿飯以外兩人都黏在一起,誰也不說話,就這麽粘着。
至于吵架什麽的,只要亓邑不提,江顏欲也不想激起矛盾,看看,現在這樣子多溫馨,一件小禮物就把小狗哄的,這麽乖的躺在懷裏誰不喜歡?
江顏欲滿意地撫摸着人兒的頭發。
“吃完,不要挑食。”江顏欲抱緊小人,下巴指指碗裏的豌豆。
見人不搭理,一側頭便看見亓邑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
“你是不是一點要開會?”亓邑沉默了許久,突然開口,顯然是把江顏欲不久前的電話聽得一清二楚。
“是,所以你快點吃,我監督完你還有事。”
“你來這裏不是特地找我的?還有公事?”亓邑的勺子被江顏欲拿走,一大勺豌豆遞到嘴邊,他立刻閉上嘴,把剩下的話憋在心裏。
“張嘴,快點。”
亓邑扭頭,他什麽食物都吃,就是綠色的不吃。勺子都要怼臉上來了他也就這麽僵着,擰着眉毛不看它一眼。
“這是底線,不行。”
這話是給江顏欲氣笑了,手在他額頭上彈一下,“你還有底線?”
“是,你拿走。”
江顏欲擡眼看下表,還有十五分鐘。
“我數三聲張嘴,就你有底線?”他再次将勺子拿近去,對着這犟脾氣就是看不過,沉下臉來,“三,二,一…”
眼看着三個數就要數到尾,亓邑一個讓步的打算都沒有,就這麽靜靜聽着他數完三個數,江顏欲捏着他的臉,黑着臉對他說,“亓邑,我生氣了。”
“你生氣,慢慢氣,反正我不吃,這個沒味,你又不是不知道?”
亓邑喜歡吃甜的,這個江顏欲是知道的,但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讓豌豆吃進嘴是甜的。
嗡———!
江顏欲的手機在一旁震動着,他的主人卻沒有理會,冷着臉和亓邑臉對臉盯着,兩個人就這麽僵着。
江顏欲不得不承認,他收過不少奴,但要說最硬氣、最犟的就是亓邑了。偏偏這人還不把他放在眼裏,遍體鱗傷也誓死捍衛底線。
“有話快說。”江顏欲按了電話,冷冷的聲音吓了小秘書一跳,哆哆嗦嗦地開口。
“那個,江總您現在再不下來就遲到了。”
電話被挂斷,小秘書愣愣地站在樓下,抱緊胳膊吹冷風,大冷天的,真不讓人好過。
最後那勺豌豆終究是沒讓亓邑吃,江大總裁收拾好快餐垃圾,對着人一頓囑咐後又黑着臉拎着垃圾下去。
任是江顏欲拉開酒店大門吹到冷風那一刻也禁不住這暴擊,整個人瞬間清醒,扔了垃圾匆忙上了車。
“以後我在忙的時候不要給我打電話。”哄不好人都是你的錯。
“好的,老板。”小秘書端端正正地坐在身旁,将準備好的文件遞出。
汽車開出之後,暖氣撲面而來,吹得小秘書那是一個全身暖和,不過縱使這暖氣開再高都不能讓身旁那位爺心情好一點點。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怪不得上位秘書姐姐辭職離開那天跑的這麽快。
我就是個妥妥的受氣包。
小秘書想着,在心裏落下無聲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