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誰說我們只是朋友？
楊潇也凝視着謝西。霧黑的雙眸，小巧的鼻梁, 嫣紅的臉頰, 還有兩瓣水潤的紅唇。楊潇咽了咽口水，嗓子裏發出輕輕的一聲“咕嘟”, 好想吻上去啊……
眼看楊潇的臉越靠越近，謝西吓得先從自戀中清醒過來, 慌亂地推了楊潇的胸口一把……（呃, 這手感也太結實了吧？）她的臉又紅了：“我沒事。公司說不讓管。”
楊潇不動如山。可是這一推把他也推清醒了。他清了清嗓子，松開了手, 後退一步。
謝西心如擂鼓，趕緊逃竄到一邊的角落裏。今天還不是正式拍攝, 只是對劇本。她跟女主小時候的對手戲排在後面。
她把頭埋得能多低就多低。可是還是覺得有人灼熱的目光，跟激光似地鎖定在她的頭頂。吓得她不敢擡頭。她心裏百思不得其解, 楊潇今天怎麽了？明明昨天還好好的？
楊潇現在看着謝西, 那真是每根頭發都覺得可愛。對于這種神奇的變化，他也覺得相當不可思議。
他以前是暗戀而不自知，昨天謝西作死作活要去認罪, 把他逼急了……一想到謝西要去給林優那個人渣退賠認罪, 還有可能前途盡毀去坐牢, 他本來該怒火高漲，渾身發熱才對, 可他卻覺得渾身冷嗖嗖的！冷得心啊肝的也跟着隐隐地抽痛。
他活了一百好幾十歲，還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冷嗖嗖的滋味。着實把他自己給驚到了。
然後，冷啊冷的……就好像突然接通了一條新的神經元一樣, 恍然之間，他突然明白了，他為什麽那麽喜歡管謝西的閑事？因為他愛謝西啊，看着謝西受苦，他比謝西本人還受不了……這感覺不是冷，是愛，是愛得心痛！
黃導演站在一邊，看着楊潇面對謝西那一往情深的小表情……嗯嗯，這完全就是他心目中的男主角呀！蘇破天了！相信一定能讓女觀衆失聲尖叫。他對于這部電影成功的信心瞬間高漲！
可是一開始對戲，他就差點兒要哭了。
女主角瑞秋雖然也是一個新人，但就學于地球最好的一所綜合藝術大學，有一張完美又有個性的演員臉，已經有相當的演技功底。
這場戲是男主角第一次遇到女主角。
女主角第一天在街上擺攤，背着一個保溫箱，賣的是包子。黃導知道他們都是新人，特意找了簡單的道具幫助他們找準角色感覺。
劇本要求，男主角從女主角身邊走過，看了女主角一眼。并沒有停下來，繼續向前走了幾步，才轉回身來，向女主角買了兩個包子。
這中間男主角有一個情緒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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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潇，你這一眼看向女主角時，要表現出含蓄的好感。”
楊潇俊眉皺成一團。這女的翹着蘭花指，把胸挺得恨不能比包子還突出？他厭惡地哼了一聲：“她這姿勢，是想賣早餐，還是想賣身啊？哪個路人眼瞎會對她有好感？”
楊潇說完，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轉向角落裏低頭念劇本的謝西，他得看看他家謝西洗洗眼。
瑞秋氣得臉都漲紅了，眼淚在眼圈裏轉了好幾下：“我改。”她縮了縮肩頭，雙手把道具包子捧在手裏。
“你到底會不會做飯？有沒有食品衛生意識？你這樣捧過的包子，髒不髒，誰敢買？”
楊潇罵完瑞秋，一側頭，眼神又癡漢一樣看向謝西。他錯了，他家謝西一點兒都不傻。這地球上，比她弱智的女人比比皆是。
“呃……，道具，趕緊給她找雙食品手套。”黃老板一個頭兩個大。但也不得不承認楊潇說得也有道理。
楊潇實在不耐煩了。她戴着手套一會兒開保溫箱子再拿包子要不要摘掉？這導演智商也是個欠費的。“不用了，謝西，你過來給她示範一下，怎麽賣包子！”
再對着這麽矯揉造作的女演員，他不用假裝吃了包子再吐，他現在就想要吐了！
謝西被楊潇突然點名，恨不能縮到地上去。楊潇這是幹什麽？她也沒賣過包子好不好？她怎麽示範啊？再說，她真上去，不是把瑞秋徹底得罪了嗎？人家是女主角诶。她得想個說法拒絕了。
可還沒等她想好說法，楊潇就不耐煩了。
他見謝西當沒聽見他的話一樣，連頭都不擡。從昨晚開始堆積的郁悶爆發了。昨天他告白之後，謝西就沒理他。害他心裏一直七上八下的，可又不知道該怎麽去問，她到底是幾個意思？現在他作為楊潇叫她，她也裝沒聽得見？
楊潇可不是熾神。熾神不方便的事，楊潇都很方便！
比方說現在，裝聽不見？不存在的！本來就很狹窄的地方，楊潇兩步就跨過去了，探過身去，一把抓住了謝西的手腕。他決定了，不以熾神的身份，而以楊潇的身份跟謝西談戀愛，看她還往哪裏躲！
黃導演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瑞秋在一邊淚如雨下。其餘各位群衆看得津津有味。
謝西滿臉求饒：“我……我也不會啊？”
楊潇一瞪她：“你不用會！你就假裝你真在街頭賣包子！”說完更過分地，徑直走過去，把保溫箱和道具包子從呆若木雞的瑞秋手裏搶過來，遞給謝西。
黃導演看他是鐵了心了。心裏暗暗叫苦。這什麽新人啊？就是天王都沒他這麽嚣張吧？看來得給湯森溝通一下。好在還沒開拍，實在不行，只能忍痛割愛了換男主了。
“謝西，你就試試吧！”黃導演只求這事趕緊收場。
謝西硬着頭皮，無奈地走了過去。因為賣的是包子，所以備有食品袋。謝西也沒多想，很自然地把食品袋反套在手上，抓住了道具包子：“你是不是想讓她這樣做呀？”
其實這事真不能怪瑞秋。畢竟現在機器人和速食當道，已經沒有多少人會動手做飯了。謝西要不是個自然法則擁護者，喜歡動手做飯，也不會這麽有經驗。
楊潇笑得差點兒形象都毀了。他家西西就是聰明！
他清了清嗓子：“我跟謝西試一遍吧！”
也不管黃導演同意不同意。他就從謝西身邊走過，好像不經意地看見了謝西。向前走了幾步，停了下來，左右看了一眼，似乎想起什麽，翻身走了回去。
他面對謝西，眼眸一垂，似乎看着包子：“包子怎麽賣？”（謝西的小手好白啊，比包子可愛多了。）
“五……五星幣兩個，您……您要多給小費的話，也……也歡迎。”謝西因為太用功，連別人的臺詞也背得差不離。結結巴巴地，卻正好體現出了，女主第一次在街上賣包子的緊張和陌生。
楊潇接過包子，擡眼看着謝西一笑。這才回過頭看着黃導演：“這樣才能讓人有好感吧，導演！”
瑞秋在一邊，哭得梨花帶雨。那個謝西怎麽有好感了？比她醜多了，說話還結巴！導演現在是你主持公道的時候了！瑞秋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懇求地看着黃導演。
黃導演卻在沉默中進行着激烈的思想鬥争。要不要換男主？他不得不承認，謝西這樣做确實更合理，可是，他拍的是嫌快錢的偶像電影！最關鍵的三個要素是：要漂亮，要漂亮，要漂亮！你楊潇什麽都不懂，不能拿着演員的錢，幹着導演的活啊？再說，就算他能忍，可楊潇這樣反感女主，接下來的戲還怎麽演！他不由得看向瑞秋。
但是事實證明，他想得有點兒太多了。
“這不公平！你們兩個本來就是一對吧！故意先對好了戲，就為了把我擠下去！讓你的醜八怪女朋友來當女主！”瑞秋一直沒等到黃導演站出來主持公道，反而看到他用相當可疑的眼神看向自己，終于忍不住了。
黃導演在心中默默的地給瑞秋點了一個贊。謝西雖然不能說是醜八怪吧，但是真的不是能當偶像電影女主的顏值呀！不過，看看楊潇的癡漢臉，他可沒有勇氣說出來！
謝西相當無語地看向楊潇。楊潇不會還在想讓她當女主吧？怎麽熾神也是，楊潇也是，一個個都喜歡打着為她好的旗號，替她當家作主呢？
楊潇卻沒看她，只是用一雙厲眼冷冷地看着瑞秋：“道歉！第一，我跟謝西沒有對過戲，你自己蠢，不要怪謝西太聰明！第二，謝西美得渾然天成，說她醜，是你自己眼瞎！”
瑞秋滿臉委屈，雖然被楊潇的氣勢吓得倒退幾步，可還是倔強地回嘴：“要道歉，也是你先道！”
謝西只覺得頭大如鬥，楊潇是她介紹進來的。她真覺得給黃導演惹了麻煩。現在她算是明白為什麽之前楊潇遲遲紅不起來了，這嚣張的脾氣，沒被整個圈子徹底封殺就算是奇跡了！
謝西只好硬着頭皮上前，拿出十二萬分的誠懇：“瑞秋，你誤會了。我跟楊潇只是朋友，我們真的沒有私下對戲要搶你的角色！”
黃導演看着謝西那滿臉的誠懇，被驚到了！沒想到這謝西看上去老老實實的，謊話說得跟真的一樣，這演技太自然了！這回他是真的猶豫了，又有化學反應，演技又自然……仔細看看謝西，再看看她對面的瑞秋，還真是像楊潇說的，謝西美得渾然天成，應該是沒有改過基因，動過刀。要不要真的換個女主試試？他在這裏低頭深思，沒看到謝西已經轉身看向楊潇。
楊潇聽了謝西的那句話，正在發呆中……只是朋友？只是朋友？只是朋友？怎麽聽起來這麽辣耳朵呢？
謝西見楊潇眼神發直地看着自己，小心肝忍不住輕輕地顫抖了一下，但還是鼓起勇氣，放軟了聲音道：“楊潇，算了吧，好不好？今天這事就是一個誤會。”憑心而論，她要是跟瑞秋換個位置，也會産生這種懷疑吧？
楊潇定定地看着謝西，半天開了口。
“也不完全算是個誤會！除了你，誰當女主我都看不順眼！”
謝西心尖一顫，覺得一陣酥麻掠過。好霸道，好任性……好動聽！她僵在那裏一動不動。
楊潇再上前一步，對着謝西慢慢俯下臉來，語氣溫柔無比：“還有，誰說……我們只是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