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鐘樓上的指針劃過六,白日将晚。
池烨來的時候,岑雅沅正在填社團申請表,他湊過去看了看,古典樂器社...
岑雅沅在所會樂器那一欄落筆寫下琵琶,見池烨一直盯着看,便問:“你要參加嗎?”
池烨沒回她的話,“我們學校有這個社團?”
“最近才創建的。”
“誰創建的?”
“二十班的傅一濤。”
池烨面色一黑,在教室裏尋找陳際的身影。
見池烨要走,岑雅沅又問了一句,“如果你有會的樂器,也可以參加。”她想到下午小兔的演奏,又加了一句,“彈不出調都行。”
“老子會彈彈珠。”
岑雅沅一臉無語地看着池烨離去的背影,天天老子老子的,《道德經》是他寫的嗎?
岑雅沅再三确認信息沒有錯漏,起身向班外走去。
“出來,問你個事。”陳際一擡頭,就見池烨臉上殺氣重重。
陳際心裏打了個冷顫。
绛藍的暮色纏繞在雲間,紅磚白牆牽動着歲月。
陳際欲開口說話,結果一瞧,對方倚在欄杆邊正陰郁地看向走廊的另一邊。
少年今天穿的倒是鮮亮,一件深藍的薄襖襯的他皮膚皙白;他的睫毛很長,卻不怎麽翹。
冷下來的面容妥妥一副玉面清貴公子的模樣。
陳際看過去的時候,岑雅沅正站在20班門口将申請書交給傅一濤,岑雅沅好像是遞給傅一濤一張紙,陳際在這兒都能看見傅一濤咧開的大白牙...陳際莫名就想起班上的傳言,以及池烨前幾天收到的那張被稱作學習計劃的紙...好像都出自那位之手...
他突然想到一句話,一個不夠,那就來兩個。
呸呸呸!這都什麽跟什麽!
陳際在心裏罵了自己真不是個東西,“不是,池烨,你讓我出來就是為了讓我觀看你的捉/奸現場?!”
池烨冷哼,“少廢話!”
陳際:......那您倒是說呀!合着在這陪你吹冷風呢~
岑雅沅向自己的班級走去,這都快上課了,池烨和他那兄弟還在那杵着做什麽?
尤其是池烨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像是綠幽幽...不對,藍幽幽的餓狼一般,岑雅沅一臉莫名其妙。
見她離開,池烨這才開口,“古典樂器社。”
“啥?!這和古典樂器社有什麽關系?”
“不是,我們學校有古典樂器社嗎?”
池烨渾身泛着冷氣,咬牙切齒,“現在有了。”
“你創辦的?”
“不是。”
“那是誰?”
“我一生的敵人。”
陳際:......
陳際是學生會的,他仔仔細細地回想了一番,突然想起來了,古典樂器社,這不是上學期20班的傅一濤申請的嗎?不過要十個人才能成立,因為人數湊不齊,一直都沒有成功。
現如今...
不會岑雅沅就是那第十個人吧?!她上次自我介紹好像是說她會彈琵琶來着......
陳際一臉憐憫地看向自己的好兄弟,他的好兄弟會古典樂器嗎?不,他不會,他連吹口哨都不會。
上課鈴聲響起,池烨臭着一張臉回了教室。
陳際在後面追問:“不是,你不會真的喜歡她吧?!”
昌偉在陳際身後幽幽發問:“真的喜歡誰?”
陳際一臉尬笑,“沒什麽,我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初音未來。”
池烨這幾天都冷冰冰的,岑雅沅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後來她發現并不是,他臉臭的都能種菜了,也不知道誰招惹他了。
他有時不知道在看什麽閑書,還遮掩着不讓她看見,她也懶得問,認真做着筆記。
“批把本出于胡中,馬上所鼓也.......漢《釋名》”
日頭暖洋洋,曬得人頭漲腦熱。
池烨揉了揉眉頭,伸手去拉遮光簾,習慣性看一下身側,少女眉頭舒展,眼下有淡淡的烏青,側頭對着窗睡得正香,一只嫩手蜷縮着搭在他的書上。
她好像很怕冷,他每次午休來的時候,她總是在奮筆疾書,陽光刺眼,卻總不拉窗簾。
他收回手。
之前姜君去了藺季家吃飯,藺季家周圍都是在蓮花上學的陪讀戶,自然也有23班的同學。
據林婧所說,藺季媽媽說姜君脾氣不太行,藺季并不一定能管得住她,大體來說,就是不太贊成的意思。
一兩個月的感情,見家長還是要慎重,更何況作為一名學生。
藺季這個人在岑雅沅心中的印象,大抵就是生人勿進,挺高冷一個男生,聽說姜君不是他第一個女朋友。
做為同寝室的室友,岑雅沅她們倒是沒有察覺到姜君有什麽傷心的時候,脾氣依舊如此,偶爾和藺季吵吵架,然後藺季再過來哄,只不過冷戰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一直作,耐心和情分總有被耗盡的那天。
古典樂器社正式成立,社團活動時間是每個星期日。
池烨某日狀似無意地問起,“你去社團都做些什麽?”
“看別人演奏,自己彈幾曲。”
池烨:“一定要去嗎?”
岑雅沅:“......我只是想找到一個地方練琵琶,不想荒廢了。”
池烨突然認真的說:“如果我找到一個更适合練琵琶的地方,你願意去嗎?”
“也不是不行。”
岑雅沅在蓮華的第三個星期,星期日她抱着琵琶去了行政樓102,路過桃花林,一片清新的水汽。
她今天來的太早了,現在剛剛七點半。
她推開窗戶,迎着晨露手指輕動,斂眉慢撚。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張若虛)
一曲終,似有所感,她側身看過去,他懷裏抱着足球立在門前。
池烨看向窗臺前的端雅少女,他甚至在想這若是他家的窗臺就好了。
岑雅沅站起身,“不進來嗎?”
池烨踏步進來,看了一眼她粉嫩指甲上的指套,沒說話。
“路過?”
“嗯。”
“你猜我剛才彈的曲子叫什麽名字?”
“春江花月夜。”
岑雅沅驚異地仰頭,“你聽過呀?!”
池烨嗯了一聲,“你彈的最好聽。”
岑雅沅想說他貧嘴,但終究沒說出口。
她還想着趁着沒什麽人多練一會,便讓池烨随意,池烨大大咧咧地坐下,說:“十面埋伏。”
岑雅沅一臉疑問。
池烨勾唇,“同桌,就挺想聽你彈的。”
走廊裏餘音繞梁,傅一濤聽着熟悉的琵琶曲,一身愉悅地加快了腳步。
傅一濤走進102,看見岑雅沅身後坐着一個人,瞬間傻了眼。
傅一濤顫抖着手指着池烨,正準備說話。
池烨比了一個噓的手勢,讓他不要打擾到她。
傅一濤如喪家之犬,垂頭喪氣地坐在池烨身邊。
岑雅沅所有注意力都在琴弦上,一曲畢,岑雅沅頭都沒回,“還想聽什麽?”
“同桌,我記得有首曲子叫歡樂的日子。”
傅一濤分明看見了池烨眼中的挑釁,緊接着悠揚的樂聲響起,他再次沒了說話的機會。
池烨的聲音似輕似重,“好歡樂呀~”
傅一濤氣得面色漲紅。
等岑雅沅這曲彈完,池烨起身,“我要去足球隊,先走了,同桌你好好練。”
傅一濤幾欲開口,“岑雅沅......”
見傅一濤還愣着,池烨:“傅一濤,你上個星期就沒去隊裏,這個星期還不去嗎?教練說你再不去比賽就換人。”
傅一濤簡直氣的跺腳,只得幹巴巴地說了一句,“岑雅沅,我早上真的得去足球隊,我下午一定過來!”
岑雅沅點點頭,早上多練一會,她下午...可不打算過來哦。
兩人剛離開,小兔就來了,她感嘆一聲,“剛才那個帥哥是池烨嗎?哇哦!好帥呀!”
小兔問岑雅沅要池烨的賬號,前不久池烨剛加了她,她就直接将池烨推給了小兔。
小兔樂呵呵一笑,“古有一百零八梁山好漢,今有小兔的一百零八美男。”
“他的網名好單調呀!就一個句號,不過這樣才顯得獨特嘛~”
岑雅沅聳了聳肩。
傅一濤一臉委屈的跟在池烨身後,扯了扯他的衣袖,“還是不是隊友,你不能換一個~”
池烨:“你今天早上可以不用去了。”
傅一濤疑惑:“為什麽?”
池烨:“這樣我們就不會是隊友了。”
傅一濤:“.......”
池烨瞥了一眼傅一濤顫抖的手,輕笑,“手抖什麽?虛嗎?”
傅一濤的手更抖了。
校足球隊星期日早八點集合,池烨和傅一濤聽了個曲遲到了二十幾分鐘,教練正準備發火,池烨說他來這麽晚是為了把傅一濤找回來,他不想損失一個這麽好的隊友。
教練迅速把怒火轉移到傅一濤個人身上,言語之中夾雜着對池烨的誇贊,傅一濤只覺得吐沫星子飛濺,淹死他得了。
轉眼就到了月底,一到中午就覺得熱,但是早上又冷,岑雅沅始終狠不下心來脫了秋褲。
下個星期就是一個月一次的休假了,除了張樂妍,寝室裏其他人都回家;岑雅沅左想右想,不回家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開學走的急,換季的衣服她都沒帶。
陽臺上竄着風。
岑雅沅撥通電話,響了好一會對面才接通,岑父在游樂園,人聲嘈雜,“打電話給我做什麽?”
“喂,爸,下個星期就休假了,我想回家拿幾件衣服。”
那邊太吵了,岑雅沅說了好幾遍岑父才聽清,“我又沒時間接你,我給你轉錢,你去店裏面買幾件就是;你要是實在想回來,就讓老陳接你回來吧;要不然你自己坐車回來,随你。”
“不和你說了,我還有事!”
岑雅沅心情壓抑到了極點,她蹲下身縮在陰影處,撥通了另一個電話,“零零.......”
蔔少齡在電話那端磨了磨牙,“你給我等着,我現在就殺到你家給你拿衣服,拿一箱,不對!我給你房間的衣櫃都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