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敵來
敵來
沈未然以為假扮國師需要轟轟烈烈昭告天下,再不濟也要讓整個軍隊的人知道。
誰知楊将軍只是把她藏在自己的帳內,好吃好喝好睡的供着,走哪兒還有親衛保護。
沈未然想到了楊貴妃。
幾日下來別的沒長進,膽子倒是大了不少,起碼敢正常跟楊漪說話了,當然,也有部分原因是覺得對無賴沒必要敬畏。
“你确定我是那本事通天的國師,而不是背鍋的禍水?”
“我倒是想讓你背鍋,奈何你這張臉跟禍水實在南轅北轍。”
沈未然:“……”
雖然她長的一般,不說驚豔吧,好歹沒受過風吹雨打,怎麽說也是耐看型。怎樣算好看她不清楚,反正跟着姐妹上過一段時間直播,反響還蠻不錯的。
“我當你在安慰我。”她識相地抱着手縮在角落裏看小伍寫字。
說來也奇怪,她能聽懂這邊的話,但是文字就不太懂了,穿書前也沒人說要會古文啊,何況還是草書。
她瞅了半天愣是一個字沒認出來,這認真的表情連小孩子見了都要愁上三愁。
“未然姐,你不認得它啊?”
“嗯。不是說過過了嘛,我又不是梁國人。”
還好當初人懶,伯言問她哪裏人的時候她說的是華夏,被拐賣來的,不然還要找一大堆借口填補後續反應。
“那你聽得懂我們說話?”
“嗯。”她還記着自己是被拐賣的海外可憐娃,解釋了一句,“聽多了就能懂一些簡單的表達,但是沒時間識字。”
不遠處的楊漪似乎很輕地哼了聲,也不知道幾個意思。
小伍:“你真是被……”
“報——”
士兵突如其來的一聲報打斷交流,就見一人渾身帶傷滾進來,三步并作兩步就跪到正中,“将軍,陳國軍隊來襲,我方探子遭到伏擊。”
這一報餘音未落,又一人沖進來。
“報告将軍,探子來信,敵人已經繞道,圍堵東西北三方。”
沈未然不太懂方位,不過聽起來,好像是被包圍的意思。
楊漪不慌不忙擱下筆。
“伯言,帶一隊人馬護送沈姑娘撤回張家嶺。其他人,按計劃進行。”
伯言是楊漪的親衛,這幾天下來可以看出此人不僅深得楊漪信賴,實力也不同一般。
“沈姑娘,請吧。”
沈未然腦子也不是一直轉不過來,隐約明白了一點,“讓小伍留下來吧。”
楊漪瞥她一眼,算是這幾天以來的第一個正眼,回答也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楊漪雖然混蛋,還不至于拿小孩的命開玩笑。”
伯言也道:“沈姑娘放心,将軍心裏有數。”
他們走的是地道,人手一個火把,前後各有人把關那種。
小伍跟在她身後,越往外走,她眼皮跳得越厲害,心慌得也厲害。
“言親衛,離出口還有多遠?”
“大概五六丈。”
一丈是三米多,五六丈就是一百多米。
“還有別的出口嗎?”
“嗯?”
“我這心慌慌的,前面不會有危險吧?”
“不會,這是我們特地挖的,除了軍中無人知曉。”
地道鏈接一石洞,外面是深山老林,松林地如其名,出來一看全是松林,大大小小,又恰逢盛夏,灌木叢生,再适合游擊戰不過了。
此刻的灌木裏便躲了人,慕從南藏身樹上,也不知等了多久,都快成蚊子盛宴了,卻沒有半分的不耐煩。
一旁十二三歲書童模樣的男娃抱着小本本,認真寫到:“慕副将不怕蚊子。”
筆方提起,頭便挨了一記,身後人調笑道,“誰說我不怕蚊子的?”
書童吃痛,捂着腦袋委屈,“可是你一動不動的啊,我都快癢死了。慕哥,咱們回吧。”
“不行,人沒見到呢。”
“沒那個必要吧,那國師可是在衆人眼皮子底下化成灰的,這麽多人看着呢,怎麽可能當真回來。這世上哪來的鬼?”
慕從南沉吟片刻,咧嘴一笑,神神秘秘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書童還要再說什麽,慕從南豎起食指抵在唇邊,示意他閉嘴,然後指了指洞口。
只見洞口探出倆腦袋,鬼鬼祟祟望了一圈。沒見着人,這才敢走出來,走了一段,才放松下來,其中一人對另一人道:“沒人,走吧,回去叫他們出來。”
慕從南中食二指輕輕敲打着樹幹,聞言低低笑出聲來,“啧,暴露了。”
書童:“啊?”
怎麽就暴露了?下邊二人不是放松地往回走着嗎?
慕從南開弓搭箭,都不需要瞄準,刷一下射出去,二箭并出,箭無虛發。二人噗通一下倒在洞口,死不瞑目。
“既然沒發現,不應該留一個人繼續探路,一個人回去報信?再說了,這麽點距離,學個什麽動物叫作暗號不比跑腿快,幹嘛費那個神跑回去?”
書童聽得一愣一愣的,“有道理,那怎麽辦?強攻?”
慕從南一挽弓,“對,管她是不是國師,拿下再說。”
書童會意,立刻吹了一聲嘹亮的口哨。
下方藏在灌木底下,草皮底下的人紛紛起身,直奔石洞而去。
就在衆人沖進洞口的瞬間,轟隆一聲巨響,滾滾塵埃冒出來。
“啓禀副将,洞口被炸了。”
慕從南:“靠。”
而另一頭,伯言等人早就換了一條通道。
其實方才是詐他們的。
伯言不傻,國師曾經說過,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很準,小心些總歸是好的。所以聽了沈未然的話後就停了下來。
“不是沒有別的路,而是這一條是最近也最好走的,論安全性,也是上上選。”
但見沈未然抱着手一副那随意吧的認命态度,不經意間想起一個人。
這姿态像極了國師,從前但凡國師這麽提出一個建議,楊漪不聽,她就這般,仿佛在說,我是提醒了,聽與不聽,就不是我的事了。
起初楊漪不甚在意,吃了幾次虧之後全是徹底怕了那張烏鴉嘴。
于是伯言妥協,“那我派人去探探路。”
畢竟和陳鬥智鬥勇這麽多年了,彼此了解還挺深,于是他對出去的二人道:“不管有沒有探查到,都要淡定,一定要回來。”
再派人于洞口守住,放上火藥,一旦有變,寧可毀了也不要留着。
從內心來說,他是不覺得外邊真的有人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國師那直覺,起碼楊漪就一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