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險境

險境

沈未然自認從那句淨添亂之後再沒烏鴉嘴過,不料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

這潑天的麻煩還是随着暮色的降臨而來。

她知道慕從南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貨色,她們又是住在陳國領土的客棧裏。

不成想夜色未深,只聽一聲熟悉的嘹亮響動。

此人公然将整個客棧給炸了。一連三發炸藥,旁邊客棧都給波及得不成樣子。

一時間竟然叫人分不出究竟誰才是土匪。

待人将仍舊在大火中的廢墟挖開,發現整個客棧只剩下兩個活人——楊漪和她護着的沈未然。

楊漪渾身破破爛爛,腦子嗡鳴,她身下的人卻沒怎麽傷着。

楊将軍渾身骨頭都在疼。

二人被押到慕從南面前跪下。

“久違啊,國師大人。”他深吸一口氣,“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場景。”

完了下令,“搜身,把水輪找出來。”

士兵依言上前,沈未然面無表情地與他們對視,“慕從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巧了不是,你現在也不見得是個人,可是你又能把我怎麽樣?給我搜,出事了我頂着。”

士兵猶豫一瞬,還是上前,從她懷中摸出摸出水輪。只是水輪鏡面在爆炸中碎裂,一拿出來,噼裏啪啦落了一地碎片。

“啊,碎了啊。”慕從南不無惋惜,“可惜了,這可是個寶貝呢,沒有水輪,國師大人就沒法去投胎轉世,只能當個孤魂野鬼了。”

“那麽,國師大人,該上路了,再見。”

他大手一揮,“動手吧。”

忽然聽沈未然脫口而出:“系統。”

慕從南不假思索:“住手。”

向來有事就喚系統,這話他在熟悉不過。

只是這麽等了一會兒,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沈未然憤然起身,卻不是第一時間去掙脫桎梏,反而一腳踢向一旁押着楊漪的人。那人不過是一個趔趄,就被楊漪撿了空,狠狠往下一拽,一拐,一下将那人的鼻梁骨都砸塌下去。

那人慘叫一聲松開手。

幾乎在同一時間,沈未然被拽回去狠狠摁在地面。

楊漪踢開另外一人的桎梏劈手奪來刀結果掉摁着沈未然的兩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近身慕從南,這速度快到吓人。

“讓你的人撤退。”

“憑什麽。”

“你可以試試。”

“一換二,不虧,尤其是能拉你陪葬,并且……”他意味深長地看着沈未然,“你可以輪回,國師大人可沒機會了。”

正所謂禍不單行,沈未然的困意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呵,扯淡。”

“不信?”慕從南嘴角一彎,“你還在等什麽?”

沈未然心頭一個咯噔,心悸直達天靈蓋,眼前一黑,頓時失去意識。

她在黑暗中清醒着,這時候反而冷靜下來,将腦海中認真回想,希望可以想起什麽,結果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與系統有關,與穿越有關,與小說有關……就是沒有适用當下的。

整一個焦頭爛額!

不知道過了多久,超重感傳來,一陣暈眩過後,腦海中閃過一連串的畫面。

随着慕從南一句“你還在等什麽”出口,身體主動權被啞娘搶過去,她提刀沖過去,楊漪快速回防,頓時包圍圈裏只有她一個人。

如果光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裏頭有一個打不得的。

慕從南還以這個人為人質,便是這樣混亂的情況下,啞娘得手,一刀直奔心髒,還好楊漪反應快偏開了。

援兵就是這時到來,來人是宋亦,宋将軍從四面包抄,活捉慕從南,長槍就要直取啞娘項上人頭的前一秒楊漪叫停,槍刃險險懸在眉心處。

啞娘一動不動,明顯是知道自己不會有事。

伯明恨不得用眼神将她刮個三百遍。

卻見楊漪捂着傷上前撥開長槍,“能讓她出來嗎?”

啞娘無動于衷,垂眸不去看她,“慕副将很早就預言,我會被人奪舍。”

“她不會。”楊漪肯定道,“她只是太挂念自己的家,借你眼睛再看一眼這個世界,不小心貪戀了一程山水。待她心願了卻,自會離開。”

說着她跪下來,“用你一個願望換,只要是我力所能及。”

沈未然只覺得眼皮格外沉重,普一睜開,眼前已是模糊一片,她看不清周圍漫天的大火,也看不清四下圍了多少人,只隐約看見面前跪着個人,在忐忑的望着她。

“咚”一下,她跪下去,撲進楊漪懷裏,再抑制不住哭出聲來,任由淚水打濕楊漪肩頭。

楊漪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放下,長長舒出一口氣,很輕地拍着她背輕聲細語哄。

“沒事了,我在呢,別怕。”

“我真的……好沒用……”

“沒關系,我喜歡。”

……

楊将軍完美的诠釋了什麽叫人質在手,天下我有。

她居然光明正大給羅蘇南去信,告訴他要走哪條路,讓他最好不要耍花招。

聽聞羅蘇南被氣到半死,因為這封和國都的信是一起到達目的地。

國都的來信說——陳王駕崩,其子繼位,要求他即刻出兵,務必在一月內拿下大梁三座關卡。

無論是張家嶺還是施子嶺,水灣,都屬于易守難攻。

一個月屬實是在刁難人。

沈未然聽到陳王駕崩的消息時還在拼水輪,這玩意兒碎得那叫一個徹底,真的是粉身碎骨。

楊漪就坐在一旁看着她拼。

“拼不好算了,回頭讓國師想想辦法,随便給你找個殼子摁進去,再綁定好。”

“咋滴你還挺喜歡惡鬼纏身?”

“如果是你的話,确實蠻喜歡的。”

沈未然手一抖,碎片落下去,剛拼好的一小塊又亂了。

她嘆了口氣,“這冷笑話未免太冷了些。”

楊漪不做回答。

然而她越是這般,越證明不是玩笑。

這破鏡子是一天也拼不下去了。

沈未然長處一口氣,準備同她講講道理,不成想楊漪不想聽,還先一步扯開話題。

“我給國師去了信,我想了想,與其送你回去,不如把他叫過來更快一些。”

沈未然才不吃她這一套。

“其實國師那邊根本沒有消息對吧?”

“……”

“如果有,你會在第一時間讓國師過來,然後瞞着我,等回來以後給我一個驚喜,而不是承諾送我回上京,中途還要設計抓個人——楊将軍,撒謊是陋習,得改。”

“切。”

沈未然想想還是繼續拼她的鏡子。

“陳國這一換天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聽聞太子與老皇帝相愛相殺,這兩年老皇帝又脾氣古怪疑心病中。

着人宣傳宣傳慕從南的所作所為,嗯……再抖一抖二位對手的關系,不知道新王作何感想。

就是可惜了,不能解恨。”

楊漪倒無所謂,“這有什麽,找個讓人癡傻的藥,我看他還嚣張。或者問族長有沒有金蠶蠱,讓他二人煎熬去。”

沈未然報之一笑,“我還以為你會……”

畢竟在陳國那年她可是天天把要閹了某人挂在嘴邊。

她話沒說完,不代表楊漪不知道她要說什麽。

“那個啊,三年前就幹了。”

沈未然猝不及防聽到這麽炸裂的消息,手一抖,這回撒出來一把。噼裏啪啦全混進鏡框裏。

得,白忙活。

她哀怨的去看楊漪,楊将軍無辜的聳聳肩。伸手過去,把她面前的鏡子挪到了自己面前。

“我爹說,大丈夫一言九鼎,說到就要做到。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你以為他追到那邊只是為了你?那你未免也太天真了點。”

這也無怪乎人家毒舌還心狠手辣。

沈未然故作淡定去撿碎片。

“國師大人,嘴角壓不住就別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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