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初戀
初戀
過了一會，顧心遲私發給她，算是回複：
【你不知道嗎，葉亦塵退學了，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不過他也是今年高考，我前幾天無意中看到了他發的朋友圈，發的是川橋電科大的錄取通知書】
【川橋總共就兩個985，一個是川橋大學，另一個就是川橋電科大】
最後一句話，帶着調侃的意味。
當年汪楚曦一氣之下将兩人的共同好友也悉數删除，卻沒想到顧心遲竟然加的有葉亦塵的微信。
這一瞬間，她的情緒無比複雜。
她報考川橋大學的原因很簡單，她喜歡美食，而川橋有很多好吃的小吃，據她了解，川橋大學的氛圍相對輕松，适合她的發展。
以前和葉亦塵在一起時，她從未跟他說過大學要去哪個城市。其實她最喜歡的城市是香港，張愛玲筆下的香港，是一座華美而悲哀的城。
在将近一年半毫無聯系的情況下，她和他竟然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去川橋上大學，像是冥冥中的緣分。
她突然想起高考結束那日在四十七中考點看到的穿着鄭橋一中校服的身影，她本以為自己看錯了，卻沒想到那個人竟然真的是他。
她差點因沖動走上前去，在時間的罅隙中，她和他就這樣錯過。
他為什麽也退學了半年？他為什麽也選擇了今年參加高考？高一每周五他從鄭橋一中趕往鄭橋外語見她時，為什麽總是頂着黑眼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當時的她很想問葉亦塵，他到底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可話到嘴邊，終究沒有問出口，因為她了解他，有些事，他如果想說，自然會與她說。
那晚在音像店內，她只是說了一句“如果咱們再這樣下去，你就沒必要再來找我了”，他就選擇了離開，選擇尊重她的決定，沒有說過多挽留的話。
她不想這樣，也不願這樣。可她自尊心很強，無法說出任何卑微挽留的話語，他不願在任何人面前低頭，尤其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
Advertisement
他和她，懵懂青澀，暧昧不清，卻也互相了解，互相尊重，可是，還是莫名其妙地走散了。
她至今還是很想知道，葉亦塵為什麽突然變了，她和他的感情為什麽生疏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她也只是想知道。
既然她當年已經删掉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她就不會主動地選擇加回來。她不想因為任何事低頭，更不想因為某個人而變得不像自己。
高考結束後的暑假，汪楚曦好像又回到了無憂無慮的日子，整日吃喝玩樂，心安理得地當個廢物，看書看電影成為了她的日常。
周蘭看她一直悶在家裏，晚上會主動帶她逛街。
從前汪楚曦很愛逛商場，看着琳琅滿目的奢侈品，視覺的刺激讓多巴胺分泌，她會異常快樂。異想天開中，她覺得所有好看好玩好貴的東西都歸她所有。
但是，鄭橋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商場她都逛過無數次。在初中升高中的那個暑假，她和葉亦塵一起逛過。那些地方，藏了太多她與他的獨家記憶。
經過疫情的一波三折，川橋大學在中秋節過後終于開學了。
汪渠和周蘭跟着她一同乘飛機前往川橋，将她送到了川橋大學門口，
分別時，周蘭哭了，汪楚曦心頭也酸酸的，畢竟這也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離開媽媽出遠門。
川橋大學江安校區四人一間宿舍，大寝室裏有三間小寝，室友們都對她很友好。
大學生活豐富多彩，不再是高中那種兩點一線、時刻備戰的模式，汪楚曦參加了辯論隊，她渴望表達自己的想法，接觸多種觀點，與自己和解。
剛從高考的戰場步入大學，大家都很放松。
夜晚，聊天聊到零點好像成為了寝室的常态，寝室裏的其他三位姑娘全是川橋本地人，只有她是外地來的，可即使是這樣，融入她們依舊輕松愉快。
剛認識沒多久的一個夜晚，大家互相揭了老底。
林相在高三時有過初戀，藍夕顏長得很好看卻是母胎solo，從未談過戀愛。
葉寧經驗豐富，從初二就開始談戀愛，一直到現在，期間換過五六個男朋友，但每一段都真誠對待，和平分手。
當問到她時，她沉默了，不知道該如何提起她和葉亦塵的感情，也不知道該如何定義這段感情，更不知自己如今是否真的将其放下。
她和他的故事，純粹美好卻令人嘆息，至今沒有結局。将其中細節一一道來，說來話長，恐怕三天三夜都說不明白，可用一句話概括，那就是無疾而終。
她們一個一個講完各自的故事後，總會好奇地問汪楚曦，想要聽聽她的故事。
“我和他......應該都不算。”
“什麽叫不算啊，談過就是談過，沒談過就是沒談過，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聽你這意思，是談過喽？”葉寧八卦兮兮地試探。
“應該......也不叫談過。”
“那是......男閨蜜？”葉寧又問。
“不是。”汪楚曦否認。
“他長得帥嗎？”藍夕顏很在意這個。
汪楚曦沒說話，算是默認。
“有照片沒，快發群裏，大家審判一下！”林相興致勃勃。
汪楚曦沉默了一會，随即開口：“我把他的聯系方式，還有和他一起照的照片，全都删了。”
大家都沉默了，如果真的不在意了，應該是一種平淡的釋懷，而不是像這樣想要較勁般，一氣之下把有關對方的一切都删得徹徹底底。
好像有什麽東西，錯了。
察覺到不對勁的氛圍與情緒，葉寧及時轉移話題：“天涯何處無芳草，下一個更好，你看我，都談了這麽多個，一個比一個好，整體質量呈上升趨勢！”
葉寧幽默風趣的話語，把所有人都逗笑了。方才那個被可刻意終止的話題，就這樣不了了之。
很快，國慶假期到來。
汪楚曦不想往返行程來回折騰，于是選擇了呆在宿舍不回家。
林相在學校附近的一家照相館打工，也選擇留在了學校。
“你看，這個女孩好不好看？我那天去華西校區參加志願者活動的時候，無意中拍到的！”林相将相機裏的照片展示給汪楚曦看。
汪楚曦正在看書，本打算随意地瞥一眼，可就看了一眼，她就挪不開眼睛。
照片中的女孩氣質清冷，下巴尖尖的，皮膚白皙，有着很好的骨相，每個角度都美到超凡脫俗，完全超出了汪楚曦之前的審美認知，女孩眼角的淚痣更顯得神秘獨特。
“這也太美了吧，她是誰啊？”汪楚曦情不自禁地誇贊。
“是咱學校華西校區的一個學姐，讀大三，她叫唐雨瞳，很有名的，專業第一，長得還這麽好看，關鍵是......”
林相恰到好處地停頓，接着，用超大音量喊出：“還是一枚單身的小姐姐啊啊啊！”
“不瞞你說，我都要心動了！”
看着林相眉飛色舞的樣子，汪楚曦笑了，但絲毫沒有覺得她說的話誇張。
激動了一會，林相繼續給她展示最近拍到的好看照片。
“我從小就喜歡攝影，沒想到江安校區附近就有可以打工掙錢的照相館，我可以接單子。”
“雖然每個月爸媽給我的生活費也夠花，可我還是想通過自己的一技之長掙點錢，自己花自己掙到的錢，感覺好不一樣。”
林相興致勃勃地說道。
“對了！”林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你知道嗎，我最近新接了一個單子，明天要前往川橋電科大一趟，給一對小情侶拍幾張好看的照片。”
“川橋電科大？”汪楚曦不自覺地重複了一遍。
不知為何，她覺得這個學校的名字格外燙嘴，可能是因為此刻葉亦塵與她在同一座城市，他就在這所大學。
“對啊！”林相又興奮了起來：“那天有個男生來照相館預約，問國慶的單子排到幾號了。”
“他說他女朋友國慶要來找她，他們要拍幾張好看的照片洗出來，讓他女朋友帶回鄭橋，這一看就是初戀啊......”
“那個男生好帥啊，都快一米九了，簡直是偶像劇男主，說起話來也很随和，就是那種陽光溫柔金毛犬。”
“他女朋友好幸運啊！校園戀情真美好，初戀真美好，我都有點懷念我初戀了，嗚嗚～”
林相喋喋不休，說個不停。
“他女朋友在鄭橋上大學啊？”汪楚曦随口一問。
“不是，他女朋友在鄭橋一中上高三，那個男生好像和你一樣，不知道什麽原因，就上了兩年高中，提早一年上了大學，今年和咱們一樣是大一新生。”
“對了，汪楚曦，我記得你也是鄭橋的？鄭橋一中在你們那裏怎麽樣？”
汪楚曦一瞬間恍了神。
見她遲遲沒有回應，林相以為她是沒有聽見，于是繼續喚她：“汪楚曦......”
鄭橋一中......
溫柔陽光的男生......
提早一年上了大學......
川橋電科大......
這些信息相互交疊，拼湊在一起，她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根本無法發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