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慘死

慘死

方白躺到山洞裏，這一夜他累的實在不輕，而且他腿上的傷很疼，那些傷口被激光光束撕裂烤熟，很難痊愈。研欣起身給他包紮傷口，方白沒有拒絕，研欣突然問：“你為什麽要幫我？”

方白笑了笑：“我不是說過麽？我愛管閑事。”方白閉上眼，很快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他便被疼醒，他擡了擡頭，見研欣也睡了，此時正抱着他那條受傷的胳膊，傷口處流出來的血水，在研欣的衣服是打濕了一片，她也渾然不覺。

方白看着研欣睡夢中靜靜擰在一起的眉毛，他不由的嘆息一聲。就在昨天她的父母倒下了，她的未婚夫背叛了她，仿佛她所有的依靠都倒下了。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不幸，現在研欣唯一的依靠就是他方白。

胳膊上有傳來一陣癢痛，方白把胳膊收回來，同時也把研欣吵醒了。四目相對，兩人多少有點尴尬，方白為了化解尴尬，便問研欣一些六星文明的日常的細節問題。

兩個人談了很多，除了軍事的相關制度研欣不清楚外，其他的政務、經濟等生活息息相關的問題，她解釋的非常的清楚。

首先六星文明已經可以合成食物，這就淘汰了傳統的農業，只培養幾種營養豐富的農作物和蔬菜就可以。而且全部都是由無土栽培，有經過基因改良和催熟的光照，一般三四天就能收獲。所以說六星文明的食物全部是免費供應的，雖然口味一般，但是只要每天完成定額的工作量，就能有飽飯吃。

當然也有些農作物使用傳統的土壤栽培，只不過那些農作物只供給皇帝和貴族食用，像昨晚市長的餐桌上，都很少看到傳統作物的影子，也可能這裏是邊城的關系。研欣聽她母親說，在還沒有跟矽星人開始交戰之前，誰都可以分到一片土地，種植自己想種的東西。可是在戰争開始後，一切的制度都變成戰時制度，土地被沒收了，人們必須強制性進行勞動。漸漸地到後來，沒有了勞動能力就是犯罪，再後來誰不勞動就得處死。

緊接着研欣說了一些六星文明的歷史，她自己也承認讀的書少，對之前歷史只有一個模糊的認識。在跟矽星人的交戰之前，六星文明使用的雖然也是君主制度，但是權力都在議會的手中。史書上記載，那個時候歷史好像比現在還要黑暗，議員們沆瀣一氣，官僚主義化嚴重，人民苦不堪言。不過方白更相信那是皇帝□□後，為自己狡辯才往共和時代潑髒水。

即便史書再抹黑，大戰之前的六星文明也是人人富足的社會，那時候文化昌盛，經濟繁榮，甚至有人把那個時代定義為宇宙文明的終極形态。那個時候議員們雖然是無形中的貴族，但是人民的福利也是相當不錯的，吃、住、教育等等都是免費的。

大戰開始之後，這一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首先議會适應不了戰争時期，他們的決意作出的太慢，也無法迅速的整合六星文明的資源。這讓大戰前期的六星軍隊節節敗退，直到矽星人都要打到首都了，議會才不得不把權力之中到皇帝手裏。

□□制度雖然百害一利，但卻是挽救一個危局的良藥，軍隊統一受皇帝截止，任何資源皇帝都有權力調用，很快就把矽星人趕出了六星文明的主星系。方白聽到這裏就察覺到了問題所在，人們在歡呼勝利的時候，忘卻了趕緊給□□制度帶上一把鎖，致使皇帝強制解散議會，共和制度徹底瓦解。

戰争需要更多的資源和勞動力，資源還好解決，主星系有許多固态行星，還有行星的衛星等等太多太多的資源。勞動力卻很難解決，之前六星文明吃過人工智能的虧，所以不會給于機器人賦予太高的智力。這就需要大批的勞動力去操作那些機器人，于是就有了戰時管制制度，所有公民都要為大戰出力。

這場戰争一打就是幾個世紀，戰時制度也一點一點的把公民的自由蠶食掉。六星文明的人經過幾個世紀的奮戰，終于建立起了一條長達三個星系的戰線，形成了三個軍團，但是這場戰争卻還看不到盡頭。

六星文明的官方媒體一直在說，等三個軍團漸漸的在他們本星系開始開發資源之後，主星系的日子就能好過一點。可是三個軍團建立了完善的工業體系之後，主星系的日子反而越過越慘淡了，勞動量更大了，政令更加嚴苛了，這是研欣實在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還有就是教育問題，六星文明的教育到現在也的确是免費的，但是共和制的時候，可以學習到二十多歲之後，而現在只能上到十三歲。十三歲之後，就要到工廠去做力所能及的事，一直到二十五歲之前都是做些軍服、軍用食品等輕活，二十五歲之後才會被分配到工廠和礦場。研欣之前一直在軍服廠工作，她父親受重傷後，母親身體又不是很好，她才去礦場頂替了父親的崗位。

接着方白又了解到，六星文明的經濟現狀，貨幣還是通用的，但是為了戰争事業的所進行的勞動是沒有工資的，是分配足夠的食物和水。所以人們只能在勞動結束之後，進行一些交易，在招遠城，也是有飯店、商店這樣的地方，只是他們從老板到員工都要完成工廠的工作之後，又統一下班之後，才能回去經營自己的買賣。

飯店之所以存在，是以為分配的食物味道實在是一般化，不過那都是有錢人的去處。雖然這樣的經濟很脆弱，但是聊勝于無，至少說明六星文明還有些活力。

最後兩個人又聊到他們所處的山洞，這個山洞是研欣的父親偶然發現的，後來帶着研欣來這裏玩耍過。招遠城唯一的這座山名字雖然叫做礦山，但是礦卻不在山上，而是在地下。招遠城所在的矮行星已經快被掏空，如果最後找不到金屬礦物質之後，便會去開發地核，這顆矮行星是有地核的，同樣也是鐵鎳結構。等把地核挖幹淨之後，這顆矮行星便會變成一顆沒有磁場的空殼行星。

聊着聊着，外面的太陽又暗淡了下來，顯然又快要到夜裏了。方白和研欣又渴又餓，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方白便起身，準備出去找點東西吃，研欣鼓足了勇氣也跟方白一起出去。研欣昨天走的急也沒帶錢，所以只能先回到她家裏取了錢，再去飯店買東西吃。

等大部分人下了班之後，治安隊便不再進行巡邏，方白和研欣混在人群裏還是安全的。方白的身上的傷口已經惡化，雖然這裏重力小，走路的時候還是疼的他直咬牙，研欣雖然盡量的扶住他，但走了一會兒後，還是疼出了一身汗。

研欣便扶着方白在飯店不遠處坐下，讓他在這裏等等，她獨自回去取錢。方白點了點頭，看着研欣遠去，他直感嘆自己還少有這麽狼狽的時候。歇了一會兒，方白便準備到飯店裏先坐下，等研欣來了之後再一起吃飯。哪知店員不然他進店，原因很簡單，方白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不像是能有錢吃飯的人。

方白罵了一句“勢利眼”，便又坐回到路邊。他剛做好，有個小夥子遞給方白一塊奶酪一樣的東西：“給，快吃吧！”方白道了聲謝，剛要吃，卻被一個行人把手中的食物打飛了！方白瞪着打飛他食物的人：“怎麽個意思？”

那個行人根本就沒理會方白，而是推了一把剛才給方白食物的小夥子：“你找死啊！沒看到他已經喪失了勞動能力了麽？”

小夥子到好像反而理虧：“反正我也是去飯店吃飯，發給我的食物扔了也是浪費，給他……”他聲音越來越小，竟真的像做錯事了一樣。

又有幾個行人加入到指責小夥子的行列：“還是太年輕了，要是讓治安隊的人知道你給無用的人食物，你也脫不了幹系！”“你竟然還敢有善心？真是找死！”“小子，幸虧剛才這位大哥制止了你行善，不然你被這人渣賴上，麻煩就大了！”

方白終于忍不住問幾個行人：“你們TM的有病吧！”

一個行人踢了方白一腳：“一個廢人還敢這麽嚣張！”

方白用唯一還受傷的一條手臂擡起槍，但接着又放下了，殺這種人實在髒了他的手。況且現在方白的心境已經高出很多，一般不會有什麽事會把他激怒。

結果那行人見方白擡了擡手，又放下了，他嗤笑：“怎麽着？還準備跟我動手？你個廢人，去死吧！”說完，就朝方白踢出一腳。方白躲開，抓住對方的腿向前一拉，把對方拉倒，然後跳過去，一拳就把對方打的吐血。

周圍幾個行人過來圍攻方白：“反了！反了！廢人竟然敢出手打人？”

方白并沒有理會他們劈頭蓋臉的群毆，他看着剛才給他東西吃小夥子，那個小夥子還想是做錯事一樣，見方白被按在地上被打的吐血，他趕緊離開了。方白嘆了口氣，最後的信心也好像破滅了。

直到方白又回到了銀河號那裏，他才知道他又被打死了，在雙塔星的時候，他就被“打死”過，但那時候的人們是被一場瘋狂遮住了眼睛，而在這裏卻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