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季眠寒家離他工作的地方并不算遠，距離靳雨上學的地方也算不上太遠，加上季眠寒今天開着車，所以兩個人很快就到了季眠寒家。
這不是靳雨第一次到季眠寒家裏來。
上一次，是季眠寒擔心靳雨的被子不夠厚，晚上會休息不好。
那時，靳雨才第一次正式跟季眠寒接觸，盡管季眠寒一直表現的很親切，但當時的靳雨還正因他過去的經歷而感到自卑，也因此，在面對季眠寒的時候，靳雨總是不自覺地表現得小心翼翼起來。
上一次來季眠寒家裏，除了季眠寒讓他休息的房間，其他地方，靳雨都沒敢多看。
而這次，大概是季眠寒在路上跟他說的那些話的作用，靳雨的心态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
進門之後，靳雨便認真觀察起季眠寒家的情況。
季眠寒看着靳雨，輕輕笑了笑，“在看什麽？”
“嗯？”靳雨轉過頭看向季眠寒，“就是随便看看。我還……沒仔細看過別人家裏是什麽樣。”
季眠寒聞言愣了一下，然後又擡起手，摸了摸靳雨的頭，“我一個人住，家裏也比較空，明天帶你去我哥家，你可以看看他家裏有什麽。”
靳雨抿了抿嘴，“那樣是不是不禮貌啊。”
“沒關系。房子當初是他專門找人設計的，他也很願意給去他家的人參觀。”
靳雨想了想，還是說，“我還是不了。我跟你哥哥也還不熟……”
季眠寒看着靳雨臉上認真的表情，輕輕揚了揚嘴角，“那就不看他家，還是看我家。我來給你好好介紹一下我家的情況……”
說着，季眠寒就拉着靳雨的胳膊，帶着他往裏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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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帶着靳雨把所有房間都走了一遍，然後帶着靳雨走到上次靳雨休息的那個房間，“你上次用的毛巾什麽的，我都給你準備出來了，牙刷也換了新的，你待會兒直接用就好。”說到這裏，季眠寒沉默了一下，又開口道，“我家裏平時也不會有人來，這個房間之前一直都空的。現在既然你住了，之後我就把這個房間留給你……”
靳雨原本正瞪着眼睛看房間內的情況，聽到季眠寒這句話，他立刻轉過頭看向季眠寒，臉上寫着驚訝。
看到靳雨的表情，季眠寒忍不住笑出了聲，“怎麽了？”
“哥，你說，這個房間要留給我？”
“嗯，留給你。以後你放假休息的時候，都可以過來住。”
靳雨抿了下嘴，微微皺起眉頭，“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沒什麽麻煩的。你過來，也可以幫我收拾收拾房間。”
聽着季眠寒這句話，靳雨趕緊點了點頭，“好。以後家裏都由我來收拾。”
季眠寒揚着嘴角，又擡手摸了摸他的頭，“差不多該吃晚飯了，今天我來不及做了，我們出去吃吧，你想吃什麽？”
靳雨搖了搖頭，“我都可以。”
季眠寒看着靳雨，想了想，“那就帶你去我很喜歡的一家店嘗嘗。”
“是什麽？”
“到了你就知道了。把你的東西放房間裏吧，我們現在出門。”
靳雨點了點頭，到客廳裏把上課時帶着的東西放進房間裏之後，便又跟着季眠寒一起出了門。
季眠寒帶靳雨去的地方離季眠寒家并不算遠，兩個人沒走太久，就來到了店門外。
季眠寒擡頭看了一眼這家店的招牌，然後轉過頭說，“我之前在國外的時候，就特別想吃米線，回來之後，特意把家裏周圍的米線店都走了一遍，這個店的米線是我覺得最好吃的。”
“哥，你還出過國啊。”
“嗯，之前上學的時候出去過一年。”
季眠寒這句話說完，靳雨一下子就想起了當初錄像裏季眠寒的話。
季眠寒不知道靳雨在想什麽，只是輕輕笑了笑，說，“進去吧。”
靳雨點了點頭，就跟季眠寒一起走進了店裏。
這是個開在街區裏的小店，所以店裏的裝潢也很簡單。
季眠寒讓靳雨在旁邊的桌子上坐在，然後指了指牆上的餐牌，“看看你要加什麽，米線裏有的東西，你有什麽不吃也告訴我。”
靳雨聞言，抿嘴猶豫了一下，正準備轉頭，就聽季眠寒繼續道，“算了，我就按我常吃的給你選一份，你先嘗嘗……魚豆腐跟幹豆腐你應該都吃的吧？”
靳雨點了點頭，“吃的。”
“沒事，有什麽不吃的，你待會兒給我就好……你等一下吧，我去點單。”說完，季眠寒就轉身往前臺點單的地方去了。
靳雨看着季眠寒走到前面去，在他開始跟前臺服務員說話的時候，緩緩地轉頭看向季眠寒剛剛說的餐牌。
餐牌上，有些字他認識，但大部分字他都不認識。
靳雨抿着嘴，低下頭沉默。
沒過多久，季眠寒走了過來，“在想什麽？”他一邊問，一邊在靳雨對面的位置坐下。
靳雨擡起頭，一臉認真地看着季眠寒，“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很……”
“什麽？”
“我知道你剛剛那麽說，是照顧我……”靳雨轉過頭，看着餐牌，“這上面的字，我大部分都不認識，我……”
“你之前沒什麽機會學習，認識的字不多，也正常……以後學就好了。你們學校會教，我也可以教你。你沒課的時候，就來找我，我教你。”
靳雨聞言，瞪大眼睛，“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季眠寒輕輕笑了笑，“這有什麽麻煩的。我路上說的那些話，都白說了？”
聽完季眠寒的話，靳雨趕緊道，“沒有！”他輕輕皺了下眉，一臉認真地看着季眠寒，小心翼翼開口道，“沒有。那……以後我可以經常去你家嗎？去你家學習。”
“房間都給你留着了，不管是不是為了學習，你都可以過來。”
靳雨看着季眠寒，不知應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才能表達自己的心情，他抿了抿嘴，“哥，你對我真好。”
季眠寒聞言，又揚了揚嘴角，沒有多說什麽。
這個時候，季眠寒點的米線送來了。
等服務員把米線放好離開之後，季眠寒對靳雨說，“吃飯吧。有什麽不吃的都給我。這邊還有醋跟辣椒。”
靳雨點了點頭，就拿起筷子低頭認真吃起來。
季眠寒看着靳雨埋頭吃飯的樣子，嘴角又往上揚了揚，便也吃起了他自己的米線。
吃東西的時候，季眠寒跟靳雨都沒怎麽說話，所以他們這段飯也結束的很快。
吃完之後，兩個人也沒在店裏多待，就回家了。
這會兒天已經徹底黑了。
回到家之後，季眠寒跟靳雨在客廳看着電視随便聊了幾句，差不多到該休息的時間，兩個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深夜。
季眠寒莫名從睡夢中睜開了眼睛。
他靜靜地看着天花板，片刻後，又轉過頭看向房門的方向，接着，他便坐起身，然後下床，走出了卧室。
他一步步地往前走，一點點靠近靳雨的房間，房間裏靳雨的聲音，也逐漸明顯起來。
季眠寒站在靳雨房間門口，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打開了靳雨房間的門。
在他推開門的瞬間，靳雨的聲音便清晰地傳進了他的耳中。
“痛……但是我不想……我不想……也不能……不要……不要……”
季眠寒只是在門口停了一下，便立刻走到床邊蹲下，輕輕推了推靳雨，“小雨……小雨……醒醒……”
季眠寒這麽叫了幾聲之後，靳雨突然坐了起來。
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臉，不斷喘息。
季眠寒就這麽靜靜地蹲在邊上看着靳雨，待着靳雨的呼吸漸漸平息，他才擡手打開床頭的臺燈，然後開口道，“你還好嗎？”
靳雨聞言，猛地轉過頭，在看清季眠寒的臉的瞬間，瞪大眼睛，接着便語無倫次起來，“哥，我……是不是我吵到你了，對不起，對不起，我……”
不等靳雨再說下去，季眠寒便站起身，坐在靳雨邊上，一臉溫柔地看着靳雨，摸了摸他的頭，“不要急，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醒了。倒是我要問你……你過來這邊已經這麽久了，每天都會做噩夢嗎？”
“我……”靳雨張了張嘴，緩緩低下頭，“我……”
“是夢到以前的事嗎？能跟我說說嗎？”
靳雨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季眠寒看着靳雨，見他一直不開口，便又揉了揉他的腦袋，“沒事，不想說就不說。其實我不在意你夢到了什麽，我在意的，只是這個夢會讓你難過。我不想你難過。”說完，他就靜靜地撫着靳雨的頭，沒再說話。
半晌，靳雨才緩緩開口，“哥，我沒有不想說，我只是……只是害怕……”他說着，便轉過頭看向季眠寒。
季眠寒在看到靳雨通紅的眼眶時，手上的動作頓了一瞬，然後便不着痕跡地繼續下去。
靳雨看着季眠寒，微微皺眉，極力将眼中翻滾的東西壓回去，“我只是害怕……你聽完我的話，會讨厭我。”
“怎麽會呢。”
“怎麽不會呢！哥。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是從哪裏出來的，我……”說到這裏，靳雨便說不出話來。
季眠寒一臉平靜地看着靳雨，淡淡道，“可是，那都不是你選的。小雨，那不是你能選的，所以不管發生過什麽，都不怪你。我更不會因為你無法選擇的事情讨厭你。現在的你很好，這是我看到的。這就夠了。”
聽着季眠寒的話，靳雨愣了一下，緊接着，淚水便止不住地從他的眼角落下，“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