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丁漁晚将車在停車位上停好,然後推開門下車,擡頭看了眼酒店的大門,接着便徑直朝着酒店走過去。
他走進酒店大門,按着周唱跟他說的房間號找過去。
找到位置之後,丁漁晚推開房間門走進去,就看到周唱正一手支着腦袋,閉着眼,坐在房門對面的沙發上。
應該是聽到了房間門被推開的聲音,周唱緩緩地睜開眼,擡頭看了過來,在确定來人是丁漁晚之後,周唱微微揚了揚嘴角。
丁漁晚進門之後,并沒有往周唱身邊走。他站在門後,咬着牙瞪着周唱。
周唱輕輕笑了笑,“怎麽不說話?”
丁漁晚并沒有立刻回應周唱,而是冷冷地盯着周唱。半晌,他沒什麽情緒地問,“其他人呢。”
周唱緩緩地仰起頭,深呼一口氣,懶懶道,“電話裏不是跟你說了嗎,人都走了,只有我沒有人管。”
丁漁晚抿了抿嘴,壓下自己內心翻湧上來的情緒,語氣生硬地開口,“走嗎?”
周唱挑了下眉毛,用手撐了下沙發站起身,看着丁漁晚,“走啊。”說完,他就朝丁漁晚的方向走過去。
在走到丁漁晚身邊的時候,周唱突然踉跄了一下,就要往旁邊倒。
丁漁晚驚了一下,立刻擡手拉住周唱,不讓他摔倒。
周唱靠在丁漁晚身上,順勢擡手,勾住丁漁晚的脖子,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
丁漁晚扶着周唱,轉頭瞪了他一眼,但并沒有出聲。
周唱微微低頭,看着近在咫尺的丁漁晚的臉,揚了揚嘴角,随後又垂下腦袋,将臉埋在丁漁晚的頸間,深深吸了口氣,略帶着些埋怨,“今天我過生日,你一點都沒趕上,都結束了,你才打電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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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漁晚抿了抿嘴,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道,“下周三才是你生日,今天是你跟季驚寒提前慶祝……而且你應該過得蠻開心的吧。”
周唱悶悶地笑了笑,“嗯。是。”
“那我在不在,又有什麽關系。”
周唱長長地“嗯”了一聲,“沒關系嗎?”
丁漁晚靜靜地站着,沒再出聲。
周唱在丁漁晚脖子上蹭了蹭,弱弱道,“我頭好暈,送我回家吧。”
丁漁晚又沉默了片刻,咬着牙應了一聲,“嗯。”接着,便任由周唱纏在自己身上,帶着周唱往外走。
最近一段時間,或者說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丁漁晚的心情一直都很亂。
丁漁晚側過頭看了一眼埋在自己身上的周唱,另外一只空着的手緊握成拳。
他讨厭周唱對他的這種暧昧不清的态度。
很讨厭很讨厭。
也很讨厭周唱現在表現出的,對他的依賴。
尤其是周唱喝醉之後對他的依賴。
盡管在那次之後,周唱再也沒有在丁漁晚面前,喊過季驚寒的名字。可每當周唱對自己表現出這種異樣的依賴時,丁漁晚還是會忍不住想,周唱将頭埋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心裏究竟想的是誰……
他現在真正想靠着的,究竟是自己,還是別的誰……
即便丁漁晚不止一次提醒自己,不要糾結這麽多,這些想法根本毫無意義,可他還是忍不住,還是止不住地這麽想。
他也考慮過,或許,不再關心周唱的一切,他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煩躁。
盡管他很清楚。
可當周唱靠近自己的時候,他還是舍不得推開周唱,還是忍不住,想要關心周唱。
丁漁晚很厭惡這樣的自己,卻怎麽也改不掉——或者說,是他不願意改掉。于是,丁漁晚便只能就這樣自我折磨下去……
“你送我上去。”丁漁晚将周唱放進副駕駛的時候,周唱突然貼着丁漁晚的耳朵說了一句。
丁漁晚聞言,動作一滞,随後不動聲色地站直身體,“我知道。”
……
靳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認真地盯着講臺上的老師,看上去好像在認真地聽課。
但其實他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今早起床的時候,靳雨就覺得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吃早飯的時候也覺得很沒有胃口。
但他不覺得自己的身體會有什麽問題,只當是沒睡好。為了不讓季眠寒擔心,靳雨便沒提頭暈的事,打起十二分精神,像往常一樣吃完了飯,撐着到了學校。
可外表可以僞裝,身體狀況卻不是硬撐,就真的能撐好的——雖然過去的這麽多年,靳雨在生病的時候,都是靠自己扛過去的。
靳雨強撐着聽了兩節課,到第三節課的課上,他突然眼前一黑,跟着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入目的只剩一片潔白,他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在哪裏,一陣嘈雜便沖入了耳中,緊接着,旁邊便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你醒了啊。你哥去幫你取藥了,待會兒就回來。”
靳雨緩緩轉頭看過去,才發現說話的是坐在他旁邊病床上的人。他也才弄明白,這裏應該是醫院的休息室。
靳雨坐起身,沖對方點了點頭,“謝謝。”
對方也笑了笑,“是你哥說,等你醒了,讓我告訴你的。你哥對你可真好,上午你送過來的時候我也在了,你哥特別緊張,臉整個煞白。”
靳雨抿了抿嘴,微微低下頭,沒有說話。
沒過多久,季眠寒拿着一個塑料袋從門口走了進來。
看到靳雨已經坐起來了,季眠寒快走兩步,來到靳雨的病床邊上,“你醒了。”
靳雨擡頭看向季眠寒,點了點頭,然後抿了抿嘴,小小聲道,“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季眠寒摸了摸靳雨的頭發,嘆了口氣,“你生病,又有什麽可道歉的。但是你真的讓我擔心了。你們老師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你在課堂上突然就暈過去了,怎麽叫也叫不醒,真是吓到我了……你早上出門之前就不舒服吧,為什麽不告訴我。”
靳雨聞言,坦誠道,“我真的不覺得我有什麽事。只是頭有點暈,我以為是沒睡好……”
季眠寒看着靳雨還有些微微發白的嘴唇,道,“醫生說你醒了就可以走了,三天後再來檢查一次就好……我給你請了假,複查之前,你就好好在家裏休息,等檢查完了,再去上課。這幾天,我會在家裏陪你。”
靳雨聞言,趕忙道,“不用吧,哥,醫生都說沒事了,我……”
季眠寒将放在靳雨頭上的手輕輕往下壓了壓,輕聲道,“你就當是為了不讓我擔心,在家裏休息幾天吧。”
靳雨聞言,愣了一下,又抿了抿嘴,緩緩點了點頭,“好,我聽你的。”
話說完之後,季眠寒又叫了醫生過來,在确定靳雨可以回家之後,他們便直接回了家。
到家之後,季眠寒把他從醫院提回來的塑料袋子放在電視旁的櫃子上,轉頭看向靳雨,道,“這都是你這幾天要吃的藥,你每天要按時吃……我會監督你的。”
靳雨從進門開始,到現在在沙發上坐好,就一直盯着季眠寒。聽到季眠寒這句話,他乖乖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哥,你說這幾天你在家裏陪我,你不去上班嗎?”
季眠寒點了點頭,“最近幾天社區也不怎麽忙,我就跟張主任請了假。如果社區忙起來,需要我回去,她會給我打電話。”
靳雨應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麽。
季眠寒看着靳雨,嘆了口氣,走到靳雨邊上坐下,擡起手摸着他的頭發,“如果不是今天你暈倒了,送你去醫院檢查,我都不知道,除了右腿,你的身上有那麽多傷疤,我真是太不關心你了……你之前究竟受了多少罪……為什麽養了這麽久,身體還是沒能養好。”
靳雨不願意讓季眠寒難過,趕忙開口道,“哥……”
季眠寒輕輕笑了笑,“我知道你不願意我只是心疼你……沒關系,人的體質不是說變就變的,以後,我再好好地幫你養……”
靳雨聞言,微微垂下頭,沒有說話。
對于自己的身體狀況,靳雨最清楚。
他跟季眠寒說自己是沒睡好,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這樣真的是因為沒睡好——
最近這段時間,靳雨的噩夢越來越頻繁,有時候,他從夢中驚醒之後,就只能睜着眼睛等天亮。
只是他沒想到,因為這次“沒睡好”,竟然會吓到季眠寒。
靳雨不會跟季眠寒說自己噩夢的事情,就只能聽季眠寒的話,照顧好自己,不再讓季眠寒擔心。
靳雨跟季眠寒都沒有說話,就這麽靜靜地坐着。
半晌,季眠寒突然開口,“該吃晚飯了,想吃點什麽。”
靳雨微微擡頭看向季眠寒,脫口而出,“都可以。”
季眠寒輕輕揚了揚嘴角, “你這回的也太快了,都不想一想的?”
靳雨張了張嘴,“我……”
季眠寒摸了摸靳雨的頭,“沒事,那就我定。”說完,他便起身往廚房去了。
靳雨看着季眠寒離開的背影,總覺得他好像哪裏有些不對勁,但又實在說不上哪裏不對,只能當是因為季眠寒擔心自己,便暗暗告誡自己: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不要再讓哥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