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再一次，變成光
第四十一章再一次，變成光
程俊安要瘋了。
這兩天是怎麽了，他好好一個初中生，經歷了這麽多次殘酷的死亡，只怕死刑犯都沒有自己經驗豐富，畢竟人家只需要死一回，自己卻已經死兩回了，而且他有預感，以後他還會有這種經歷，無論他想不想。
很難說被砍頭和被燒死哪個更慘，應該是前者吧？由于顧千言那一刀下得夠及時，程俊安沒怎麽體驗被燒的感覺，他的意識就回到了過去。
他們都還保留着被燒死時的記憶，情緒沒有從那種絕望恐懼和疼痛中緩過來，畢竟只是十幾歲的少年，現在兄弟兩就這麽在大馬路上吓得大哭。
他們的哭喊聲依舊引來了路人們的圍觀，這一次，程俊安率先安靜下來，他察覺到身邊的少年一邊哭着一邊全身顫抖，便趕緊抱住他，安慰道：
“沒事的，沒事的，你很努力了。”
顧千言哭得慘兮兮，小臉通紅，眼珠也在淚水的滋潤下變得晶瑩剔透。他全身發抖，直到聽到程俊安的心跳聲，他才慢慢地撫平了情緒。
“好點了嗎？”感覺到懷中的弟弟安靜下來了，程俊安沒有放開他，也不管周圍人投來的異樣眼光，就這麽在大庭廣衆之下抱着顧千言。
“我沒事了，你放開我吧，這樣好丢人啊。”
“呵呵~你剛剛哭得那麽大聲，怎麽就不嫌丢人？”程俊安笑道，他很難得地見到顧千言有些羞澀，紅紅的臉像個蘋果，真可愛。
“俊安哥哥！”
“好啦，我不逗你了。”程俊安收起笑臉，正色道：“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
他不理解：“上一個輪回就沒這樣啊，我們倆都好好地做了實驗，成為了超能力者，沃克公司的人也都很正常、友善。”
“我想......實驗的失敗率可能比沃克公司公布的要高，他們害怕這種事傳播出去，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顧千言分析道。
“為了這種事，就殺人滅口？”程俊安不理解：“至于嗎？就算我們亂說，你我這種小孩子的發聲也會石沉大海，沒有媒體會把我們的發聲當回事。”
“是呀。”千言用食指撓了撓下巴：“沃克公司也有自己的公關團隊，只要稍加操作，就能删掉對他們不利的網絡言論。這麽興師動衆，簡直就是把我們當成了......敵人？
他們該不會是以為我們跟那幫恐怖分子是一夥的吧？”不至于吧，自己和程俊安是再明顯不過的中學生，什麽人會覺得他們跟恐怖分子有關聯？
“反正，我是不敢去了，鬼知道還會不會被燒死。”一想到被關在焚燒爐裏，程俊安就瑟瑟發抖。
“不行啊。”顧千言反駁道：“你還是得去，你得變成超能力者的。”
“......”程俊安沒有回答，他緊鎖着的眉頭表達着自己的不情願，千言拍了拍他的背，勸慰道：
“既然有過成功案例，那我們只要注意言行，別去提及實驗有失敗概率的事，沃克公司的人就不至于跟我們翻臉。”
“好吧。”程俊安也沒得選，有能力自然更好：“那你別去了，上一次黃峰老是催你做實驗，你再三拒絕，他才會起疑心。”
“嗯。”顧千言點點頭：“總之，我們先去搞把刀吧。”
兩個人悄悄地跑進小巷子，躲開了避難的人群，他們消無聲息地繞進一家五金店。顧千言這次有經驗了，他知道菜刀并不是很好用，普通的水果刀不方便攜帶，他上一次拿的是一把瑞士軍刀，但結果不盡人意。
太鈍了，割得很辛苦。雖然他是做好心理建設，不怕死的，但鈍刀慢慢割皮膚，還是太痛苦了。這一次，他選擇來這種小的五金店，就是知道這裏的貨更全。
果然，沒過多久，顧千言就從貨架上找到了一把□□。
雖然沒有實際操作的經驗，但顧千言也看過一些香港動作片，裏面有不少演員耍過這種刀，他也憑借着記憶，有樣學樣地刷刷揮了兩下。
“哇，好帥~還有嗎，我也要~”完全用不着自殺的程俊安羨慕道。
“貨架上還有哦，你自己拿吧~”顧千言拿起桌面擺着的記賬本，用手裏的□□去切割它，很輕易地就把本子割成了兩瓣。
嗯，鋒利~是把好刀。也很好收納，顧千言收起□□，放進了口袋裏，他看到一邊的程俊安拿出了手機，去刷二維碼。
“你幹啥呢？”
“付賬啊~”程俊安說道：“我可是好孩子，不會亂偷東西。”
“行吧。”千言聳了聳肩，他沒反對俊安這麽幹，只是他覺得，他們倆說不定以後會“常來”這家店，一旦回到了過去，曾經花錢買的東西就變得毫無意義，得從頭再買。
把“工具”弄到手之後，程俊安就和顧千言兵分兩路，千言避開人群，悄悄的回到了家裏。他伸手去摸燈，突然想起政府把附近的電都斷了，家裏的燈是打不開的。
“不好，不會也沒水喝吧？”顧千言來到廚房，打開水龍頭。
還好，水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到這裏，他安心了不少。反正他的任務就是耐心等待程俊安變成超能力者，這兩天過點原始人的生活也沒什麽。
而且，尤金之前帶他們去野營，走之前留下了一些露營設備，在這樣的環境中，正好派上用場。
顧千言走到電視櫃前，蹲下身，從櫃子裏拿出充電器、蠟燭以及卡式爐。
斷電是幾個小時前的事，冰箱裏還有食物，如果不恢複電力，這些食物，尤其是肉類，很快就會腐壞，雖然家裏也備有方便面之類的食物，但至少這兩天，要優先吃鮮食。
唯一的充電寶是用來給手機充電的。
千言在自家沙發上坐下，這會還是下午，用不着靠蠟燭去照明。他靠着沙發背，看着手機通訊錄上 程俊安程百香 兩個人的名字。
這麽多年了，他們三個可以說一天都沒有分開過，而現在，他體感上，已經有快一周沒見到妹妹百香了。
俊安也不在。
這個熟悉的家，現在因為沒有的熟悉的人，而變得陌生又空曠。
為什麽，他總是在失去？
先是自己的親生父母，然後是程衍、露娜。
好不容易兄弟妹三人靠着自己的力量長到了這麽大，又......
不不！
顧千言搖了搖頭，甩掉了腦海裏的那些想法。
百香還活着，俊安也為了獲得拯救她的力量在努力。
現在，他只需要耐心地等待......
與此同時，沃克公司。
再一次回到這裏，程俊安的心裏确實五味雜陳。他可以借助黃峰獲得超能力，可同時又不得不提防着被他殺死。
在進入那個焚燒爐之前，俊安一直天真地以為黃峰只是個普通的研究人員，沃克公司也不過只是一家科技公司而已。
自從被小助手陷害之後，他就不能完全信任這家公司的任何人了。尤其是......
“你來了啊。”見到眼前的少年，黃峰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決定成為超能力者了吧？”
“嗯。”程俊安心想，其實他已經成功過一次，那麽，做體檢對他來說應該是多餘的事情，為此浪費一天多的時間未免不太值得。
“怎麽就你一個人，我記得，你們家兄弟兩個都是合格者吧？”
“我弟弟他，身體不太舒服。”又來了，他總是在追問他們倆個人的下落，試圖把他們都變成超能力者：“下次吧，等他做好準備。”
見程俊安把話說死了，黃峰也不再追問了，他轉移話題道：“你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你等等哦，這就去給你安排檢查......”
“啊，等一下！”程俊安這會無論如何也不想浪費時間體檢了，便主動要求道：“我想跳過體檢，直接進行實驗。”
“這......”黃峰有些為難，到這裏，程俊安似乎明白，這個人應該也不希望實驗失敗率太高，所以才要進行體檢吧？
雖然如此，一旦暴露，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黃主任，求求你了。”程俊安的語氣非常誠懇，黃峰也是微微一愣，他在這個少年眼中，看到一股決絕的氣質。
“你真的這麽急嗎？”話雖如此，黃峰還是有些猶豫。
“我的妹妹，就被關在那個屏障裏，你也知道的，那些家夥，會殺害人質，所以我一分鐘都不想多浪費！
黃主任，拜托你了，我願意承擔任何後果！”
“唉，你都這麽說了，那好吧。”黃峰不再推辭。
他把程俊安領到實驗室，拿出一份免責協議讓程俊安簽署。
一切完妥之後，程俊安換上那套熟悉的病號服，走進了水槽裏。
而在水槽外，觀察實驗過程的黃峰不禁有些驚訝。哪怕是成年人，在進行實驗改造的時候，也免不了會緊張。
而程俊安這是非常地從容，任由特殊的液體将自己的身體所包裹，表情裏絲毫沒有慌亂。
實驗開始。
雖然是第二次體驗這種事，但已經輕車熟路的程俊安這一次還是感受到了那股詭異的劇痛。
在頭疼到幾乎快裂開的時候，實驗才悄悄地慢慢結束。
水槽的玻璃外殼被剝離，痛楚也漸漸消退。
程俊安走出水槽的區域，他知道包括黃峰在內的科研人員都好奇地看着程俊安，期待着他使出能力的那一剎那。
程俊安擡起右手臂，他再一次發動了能力。
那只手，變成了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