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莫文和裴勝一個想法，覺得趙岚異想天開，不過他确實想要這份圖解。
想了想，開口勸她道：“導演沒你想的那麽好幹，不說導演本身的工作龐雜繁複了，人脈和投資兩個條件就是行業的天塹，一般沒有雄厚家底的人很難逾越，你能來劇組裏打工想必家境很一般吧。”
莫文就差沒直說趙岚窮鬼別胡思亂想了。
趙岚也不介意莫文內涵她窮鬼，她把圖解往莫文跟前一推，直白地問道：“師傅，您就說我這設計的招式行不行？”
莫文使勁翻了個白眼，他還沒答應呢，這厮臉皮也太厚了吧，這才哪到哪就喊上師傅了。
看着厚厚的本子，拒絕的話又實在說不出來，畢竟畫得真不錯，稍微權衡了一下，他心裏就有了主意。
“收你為徒也不是不行，但我有條件。”
只要能開始走第一步，趙岚就有信心走到總導演的寶座上，她問道：“上刀山下火海不在話下，師傅，請您提條件。”
莫文無視趙岚一聲聲的師傅叫喚，繼續說道：“我教你導演的本職工作，不管學沒學出來，你都得給我幹三年活，行我就收下拜師禮，不行的話我繼續去折磨美術組。”
趙岚立刻笑了，“行啊，不過先說好啊，我不白幹活，該拿多少錢，只能多不能少。”
莫文立刻就察覺趙岚的意圖，他輕笑了一下，說道：“你想賺錢自己導戲啊，知道一部劇需要多少投資嗎？”
趙岚進組就一個月，她上哪知道投資額是多少。
裴勝說想當總導演得是科班出身，還要有人脈和投資，她上新聞學已經是既定的事實，科班出身這輩子是不用想了。
所以必須有人帶她入行，至于人脈和投資，總導演的本事還沒學會呢，想這些還太早了。
趙岚讨好的笑道：“請師傅講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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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份招式圖解來看，趙岚畫分鏡應該很厲害，莫文的想法很簡單，趙岚既然想學導演，拍戲的時候帶帶她也不費多少事，以後可以讓趙岚分擔分鏡的工作。
至于趙岚能不能成為導演，反正他是不看好的，這行就是錢和人脈堆出來的，趙岚明顯沒有這兩樣東西。
既然收下了趙岚的拜師禮，莫文也不在意趙岚的無賴嘴臉，他笑着說道：“投資三百萬，可能還要追加一百萬才夠。”
趙岚立刻爆粗口道：“娘個希匹的，哪來那麽多錢啊？”
九十年代，大家才吃飽飯幾天，六百塊錢趙岚都覺得是不少錢了。
莫文見趙岚一副沒見過市面的模樣，笑了笑說道：“不是國內的資金，港市那邊的，人家錢多得難以想象，世界的參差就是這麽大，你個窮鄉僻壤出來的黃毛丫頭這輩子怕是見不到這麽多錢了，想做導演還不如指望下輩子投個好胎，我看你适合混美術組，好好幹，以後在大城市買個房子也算是跨越階級了。”
趙岚呸了一口唾沫，反駁道：“我還就不信了，反正這個總導演我做定了。”
莫文也懶得和十幾歲的小孩子争口舌之快，把趙岚和她的招式圖解丢給美術組的楊奇。
囑咐道：“這是我徒弟，你帶着她按照這圖解上的招式和演員磨合，之前的鏡頭都要補拍，招式要和上面畫的一樣，誰不行就換誰，明白了嗎？”
莫文不滿意美術組設計的人物武功招式，楊奇已經根據要求修改了不下五次，都快被莫文折磨的神經質了。
他以為這圖解是莫文自己畫的，于是把頭像不倒翁一樣前後不停搖晃。
“我保證一模一樣。”
囑咐完楊奇，莫文轉頭囑咐趙岚，“以後你工資從美術組結算，導戲的時候跟楊奇去副導演那補拍鏡頭，那邊沒事再來找我。”
趙岚得償所願自然沒什麽不答應的，等莫文走了，趙岚拉住了松一口氣的楊奇，問道：“美術組工資有多少啊？”
趙岚在劇組還挺出名的，楊奇自然也認識她，雖然不知道她怎麽成了莫文的徒弟，但劇組就是總導演說了算，人家怎麽吩咐他怎麽做就是了。
“美術組的底工資比布景組多一百，加班費一樣，我們還有項目提成，這部分錢得殺青後才結算，中途退出就沒了。”
趙岚問這個是怕美術組錢沒布景組多，跟着劇組跑了兩個城市，她驚訝地發現火車票真他麽的貴。
從寧省到海市竟然要307塊錢，雖然拿着錄取通知書可以學生的身份打半價，但也要153.5塊錢，合着趙大頭一個月的工資連兩趟火車都坐不起。
到一個月趙岚就去算工資，劇組和工地的模式挺像，有些人到殺青才結算，有些人一個月就結算了。
來算工資的還有裴勝，他是家裏有人等着用錢去醫院，見到趙岚好奇地問她怎麽按月結錢。
“雖然你力氣很大，但小偷又不知道你力氣大，小心被偷了，不如留在劇組，到時候一起結算了拿去放存折裏。”
趙岚白了裴勝一眼，吐槽道：“你年紀也不大啊，忘性怎麽那麽大，我過幾天要去大學報到，不結錢我拿什麽交學費。”
裴勝扶着額頭，哀嚎道：“你走後布景組人手更緊缺，我都忙忘了，對了，你現在可是莫導的徒弟，請假不是那麽好請的吧。”
莫文用了趙岚後才知道她的好處，不怕苦不怕累，而且腦子太靈活了，他想要什麽場景稍微說一下，趙岚不僅理解還能調動人安排好。
所以這幾天他去哪都帶上趙岚，副導演都快被比下去了。
趙岚皺着眉說道：“你不是說請假無所謂？”
裴勝無語反駁道：“你要還是布景組的人，誰管你請不請假，你走了都沒人管，可現在你覺得莫導和劇組能離開你嗎？”
趙岚冷哼道：“我沒來的時候，劇組不也照樣運行，地球離了誰照樣轉。”
裴勝還是好心地提醒趙岚道：“莫導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人，你提前問問，別耽擱了大學報到。”
不止大學報到，趙岚也沒忘記和男朋友海市相見的約定，所以見到莫文就直接說了過幾天要請假。
現在已經進入了殺青的最後一個月，雖然多了趙岚這個得力助手，可莫文還是忙得恨不得分身，聽到趙岚要請假。
他擡手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麽？”
劇組裏誰都怕莫文，就趙岚不怕，有些時候莫文在氣頭上，來彙報工作的人就找趙岚代勞，因為趙岚敢吼回去，很多次都把莫文的理智吼回來了。
趙岚沒給莫文半點僥幸心理，又說了一遍，“我要請假去大學報到，快開學了，報完名我就請假回來。”
莫文張口就要罵人，趙岚沒給他機會，“師傅，我是要當總導演的人，本來不能走科班的路子已經矮別的總導演一頭，要是還頂着高中文憑我也不用做夢了，不過請幾天假而已，天不會塌下來的。”
莫文一口氣堵在胸口下不來，指着趙岚半天說不出話。
最後莫文把會計找來，讓他給趙岚訂了雙程票，對着趙岚冷哼道：“反正這輩子你是不可能成為總導演的，與其去讀什麽鳥大學，以後拿三五百的死工資，還不如好好在劇組裏混，一個月上千塊錢呢。”
趙岚氣道：“大學生的工資又不是永遠只有三五百，有文憑總比沒文憑強，你自己就是本科大學畢業，沒立場阻止我獲得文憑。”
師徒兩又鬥了一次嘴。
上了火車，趙岚才反應過來她的入學通知書沒給會計，也就是說會計沒用她的錄取通知書去買半價票，劇組可不是慈善機構，火車票的錢是記在她賬上的。
趙岚頓時無語望蒼天，“吵什麽啊，腦子都吵迷糊了，白白給了鐵路局三百多塊錢，這錢拿去幹什麽不行啊。”
跟着劇組跑兩個城市，趙岚對坐火車輕車熟路，身上又有錢，這一路吃好喝好，下車的時候別人風塵仆仆精神不佳。
她倒好，面色紅潤，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吃了什麽鹿鞭虎酒。
火車站就有海市綜合大學接學生的隊伍，趙岚一個人，穿着工裝，行李就一個背包，怎麽看怎麽不像來報到的大學生，人家都是去詢問是不是來上大學的，她是自己找上去的。
接學生的學姐奇怪地問道：“學妹，你沒帶行李，晚上怎麽睡覺啊？”
趙岚親媽早逝，後媽被她折騰的不敢有作為，她的生活可以說是一團糟，出來的時候不是不想帶鋪蓋，而是她用的鋪蓋實在太舊了，衣服也一樣，想着到海市都買新的，就輕車熟路離開了。
趙岚正要回答，身後卻有人叫她的名字，轉頭一看竟然是韓鑫。
只見他興奮地跑過來，笑着說道：“我想着你今天到，我讓我爸媽自己去玩跑來接你，還以為會錯過呢，沒想到還真的等到你了。”
趙岚進組後就給韓鑫和劉明傑他們寫信了，劉明傑那邊除了簡單說自己的情況，還拜托他們去家裏給趙大頭報個信，韓鑫這邊是說了開學那天才會到海市。
接到趙岚的信，韓鑫是又急又怕，這輩子改變了趙岚的人生軌跡，沒想到還是讓她提前進組了，急的是她會不會又不讀大學了。
還很害怕兩人會不會像上輩子一樣因為見識閱歷相差太大，争執越來越多，最後又不能走到一起。
好在趙岚還是來了海市，她沒有為劇組放棄讀大學，這輩子到底不一樣了。
可惜韓鑫高興得太早，趙岚見到他就說道：“好在你來了，我只能在海市待兩天，什麽行李都沒有，這兩天怕是都要準備大學用的東西，應該沒時間去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