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開始

第21章 開始

南省醫科大學,簡稱南醫大,前身是南大的醫學院,于上個世紀50年代單獨分立出來,為南省、教育部和衛健委共同投資承辦的重點高校。

截止到目前為止,學校本部共設有24個學院、2個研究中心和3所附屬衛生學校,并設有23所臨床醫學院。算是國內首屈一指的老牌醫科大學,歷史悠久,底蘊深厚,為國家最早批準試辦八年制的醫學院校之一。

大巴車順着陽光極好的海岸線一路直接開進校園,最先映入眼簾的是白石制成的高大校門,校門呈現标志性的的三拱羅馬古典風格,上方刻印着金色的巨大的學校的名字。

車進學校,周決明微微掀開座位旁邊的擋光窗簾,看向校內各種現代化的噴泉花園和新式教學樓房,他眉心微微挑了挑。

他之前在網頁上提前搜索資料時萦繞的淡淡熟悉感覺終于得已确認,這所南醫大若是對應他自己世界的學校,那便是他爺爺的本科院校。

他記得學校校慶75周年時,校方還邀請了他爺爺回訪。那年他還在讀高中,也被他爺爺順路帶上了。

校園的格局、建築乃至一林一木,都在他的回憶中漸漸複蘇并染上新鮮顏色。

校車帶着他們停在學校報告廳門口,他們被帶着進了小會議室,由校方帶着些學生代表舉行了一個歡迎儀式。

無非是些标準的官方的歡迎詞和介紹詞,但會議還是冗長。

等到再次坐到學校光線良好的座椅排列整齊的食堂吃上午飯時,已經是下午。

周決明看着餐盤中南大的經典菜品,想起好些年前和他爺爺坐在這間食堂吃飯的場景。

那時他爺爺帶着他吃的也是這些經典菜色,邊吃還邊給他講他們當年的艱苦條件。上個世紀,百廢待興,那時南大還是舊時的老破小,沒錢沒資源沒條件,不說做實驗搞課題的儀器活體,就連課堂上的書籍都匮乏的很。

餘光瞥到陳周路端着餐盤走過來,周決明低下頭加快了進餐的速度,在陳周路坐下沒多久便站起身來,微點頭客套的說:“我吃完了,你慢用。”

陳周路看着周決明幹淨的碟盤,無可指摘,但他總覺得周決明這段時間像是在有意避開他。

他點了點頭,但最後還是有些沒話找話的問周決明要不要嘗嘗這個綠豆湯,周決明當然是帶着淡淡的但不容拒絕的微笑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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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的這天是周日,第二天他們便要嚴格按照新一周的課表上課。

晚上分宿舍的時候,男生單數,高瞳做安排,又将他單獨分出來住一個兩人間。周決明反倒樂得清淨。

三周的課程,排列滿滿。且工作日幾乎都是從早上8點到晚上10點的整整9小時學習時間。

導演組依舊是雙線拍攝,a組跟拍他們,b組似乎是選擇了南醫大的幾名在校大學生,切身跟拍他們完整的一天。

嘉賓們周一早上8點第一節課并不是晦澀難懂的醫學專業課程。

講臺上站着名頭發花白的老教授。

教室不大,就只是他們嘉賓、邀請的教授專家和導演組。老教授穿着件白衫,就清淩淩站在講臺上,也不用任何話筒擴音器,聲音不大卻中氣十足,為他們講解的卻是學校培養一名又一名合格的初級臨床醫師的首要條件。

“何為合格培養學校培養一名未來醫師,最首先的不是知識技能的培訓,而是道德水準和職業素養。”

“‘凡為醫者,遇有請召,不擇高下遠近必赴’。一名合格的醫師乃至醫學從業人員,首先是要具有正确的三觀,有良好的思想道德修養和社會責任感;其次,作為醫者必須珍視生命,關愛病人,具有強烈的人道主義精神,将維護民衆的健康利益作為自己終身的職業責任。”

教室裏響起掌聲,人少,但掌聲齊。

“但這遠遠不夠。作為醫者,還需要善于理解與溝通,我們日常不僅要與同事打交道,還會更多的與患者及家屬接觸交流,能順暢的與他們進行交際反饋,尤為重要。”

“除此之外,醫者還必須能掌握基本的法律知識,學會用法律武.器保護病人和自身利益。說到自身,還有相當重要的一點,我們自己也需要維持一個強健體魄,不僅是工作需要,尊重生命尊重別人的同時。首先,還是要先尊重自己的健康。”

說到這裏,他手柱在講臺上放的保溫杯杯蓋上,放緩了語調說:“張院長請我來給你們講第一節課,我想了許久,該給你們講什麽內容。”

“我今年85歲,本來早已是該退休的年紀,但我仍舊在工作。我是一名醫生,從醫60多年,似乎我這一生就只做了這一件事,但我從沒後有過絲毫後悔。”

“我們這個節目也與醫相關,所以我想,我就給你們講講身為一名從醫人員最首要的素質需求,這也是每一名投身醫學的學生們必要準備的。也借由你們的鏡頭告訴節目外的觀衆,告訴想要投身、準備投身此行業的未來新星,準備好了,那就來。”

周決明第一次覺得,他在這位老醫生身上看到了自己爺爺的影子。

他父母在他小學時便雙雙意外殒命,很大程度上,是他爺爺引導着他思想、道德乃至性格的形成。

很小的時候,他爺爺站在講臺上為學生授課,他背着書包坐在臺下盯着他看,幼時埋下的種子似乎就是在這樣的澆灌下,生根發芽。

而十多年後,是他站在講臺上。他第一次授課,他爺爺也低調的從後門入教室,就在最後一排站了兩個小時,聽完他的第一堂課。

但這個世界,沒有他的爺爺。

他對這個世界本來的無謂突然帶上點厭惡。

校方或是節目方為他們安排的課程甚至可用“變态”來形容。

第一周前四天都是公共基礎課,例如基礎化學、生物化學、有機化學、細胞生物學等,每堂課的課時有限,老師并不深講細講,而是拉通拉全概述類的講解。

真正嚴格按照校園裏随處可見的醫科生們的日常學習休息,稍微比他們年紀大點的楊姚首先在中午吃飯的時候朝節目組嚷嚷道:“真的遭不住啊,每天都是完全聽不懂的天書,我終于知道逼着我兒子去上學他為什麽哭了,我也想哭了。”

有兩個年輕的嘉賓笑着附和:“以前學的化學、生物全忘完了,老師講的也好快。”

突然有人cue一邊安靜吃飯的周決明:“小周,這些東西你能記住嗎?”

周決明放下餐筷,擦了擦手和嘴才輕聲開口:“張導說考慮到我們的水準,老師給我們出的都是基礎題。”

陳周路附和道:“對,我們大家的知識內涵完全不同,考慮到公平性和客觀性,學校出的一定都是大家學到的,不用擔心啊楊姐。”

楊姚嘆口氣:“你們年輕人腦袋好使,倒是不擔心,我這記憶力不行、反應也沒你們快,就怕到時候給我兒子考個倒數第一回去,那可太丢人了。”

陳周路出聲道:“楊姐,你有不明白的,你就來問我。而且我覺得你記憶并不差,還比我們仔細認真多了。在光明的時候,參加那個答題懲罰活動,你答題,又仔細又快,我們三人小隊最後拿了最高分呢。”

莫名的,似乎從節目開拍,9人嘉賓除了沉默點的法醫、孫竅和周決明三人,嘉賓內部氛圍都很不錯。

那名醫學男博士也說:“楊姐有不懂的也可以來問我。”

兩個本科生姑娘也小聲附和:“其實我也想說楊姐可以來問我,但我們自己都不知道,大佬求帶飛。”

有人朝陳周路和博士提議:“不如你們晚上開個速成班吧,給我們開小課。”

陳周路隔着喧嚣人群看了眼低頭認真吃飯的周決明。周決明坐着的方向側向他,露出的脖子很白,頭發很黑,陳周路莫名想到個詞:純粹。

不僅僅是他的外觀長相,他整個人似乎都是純粹的。但這純粹是為着什麽,他卻看不透。

他只想起周決明上次與那名老科研人員說,“總要努力嘗試一下的”,眼裏有少見的溢彩亮光和柔和笑意。

高強度的課程安排,他們中午吃飯的半小時短暫放松後,之後的午休時間都無人回宿舍,9個嘉賓全都在教室提前自習。

晚上回到宿舍,已經是10點鐘,陳周路他們熬着夜在樓層自習室開了小課堂。幾個嘉賓互相讨論講解甚至猜測考試會出的題。

連個性稍冷的孫竅都抱着平板在他們旁邊自習,除了周決明一次也沒有參與。

早在許靓離開節目之後,刻意針對孤立他的那股勢力就沒有了。

他無形之中也給其他人留下可靠穩重的形象,但現在似乎反而是周決明開始單方面的孤立他們。

陳周路在第二天課堂時特意坐到周決明旁邊,輕聲詢問他晚上是否願意和他們一起自習。

周決明搖了搖頭:“不用。”

陳周路是相信周決明的學習能力的,作為一個從前從未接觸過醫學類的影視圈從業人員,周決明在來參加節目之前做了些準備,就能在第一期有如此亮眼的表現。

他想了想,本欲換種問法,問他願不願意給他們提供講解。

但他想了想他們那邊那些嘉賓醫學博士的身份,再想想周決明的職業身份,覺得問出來大家似乎都會有些尴尬。而身邊的周決明微低着頭臉色平淡,興致明顯不高,便止住了欲出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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