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全身都是泥巴構成,失去了記憶,變得單純又有點呆笨的泥人自然不會反駁蘇子月的意見,蘇子月單方面決定好這兩片幹面包的歸屬後,一分為二,給了泥人一半。

她剛剛喝過了營養劑,這會兒并不餓,現在食物對她來說可是非常難得的東西,蘇子月并不想浪費。于是蘇子月小小地咬了一小口,打算嘗嘗味道就先把幹面包給收起來。

泥人并沒有這樣的顧慮,到手的東西三兩口就吃掉了,就連手掌上沾到的碎屑都小心地舔幹淨,看起來像個大型的乖巧又溫順的家養寵物犬一樣。不過蘇子月懷疑,對方可能面包屑舔不了幾粒,倒是吃了一嘴巴的泥巴了,沒看他的掌心都肉眼可見地變薄了幾分嗎。

泥人的身體還是太不穩定了,總感覺随時會散架。不過蘇子月現在也沒辦法給對方弄一個更加堅固的身體,只能糟心地移開視線,把注意力落在手裏的幹面包上。

這幹面包是用麥粉做的,聞起來有一股好聞的麥香味,入口香甜松軟,比以前蘇子月在街邊面包店買的面包好吃多了,但另一片面包口感卻完全不一樣,硬得像是在啃石頭,還沒什麽味道,要不是外表看起來一模一樣,蘇子月都要懷疑這片幹面包是不是用石頭粉做的。

蘇子月皺着眉頭,疑惑地看向手中的兩片面包,把特別難吃的那片随手遞給泥人,泥人開心地眨眨眼睛,似乎并不受幹面包口感的影響,塞進嘴裏後“咔嚓咔嚓”三兩口就咽下肚裏,像是生怕蘇子月又會反悔一般,吃完後還乖巧地坐在一邊,不知道蘇子月會不會把最後一片面包也給自己。

蘇子月殘忍地無視泥人的視線,把好吃的那片幹面包收到空間鈕中,和營養劑放在一起。雖說空間鈕的功能對她來說有點雞肋,但多一個儲物空間,倒是能省一點神力不用動用法術,對現在沒有供奉值又神力不足的蘇子月來說,能省一點就能再活久一些。

嘗過了面包的味道後,蘇子月把視線最後落在那個土地神泥塑上。

泥塑制作得非常粗糙,勉強能看出是一個站立的人形,但如果細心觀察,就會發現這個泥塑的五官和蘇子月有幾分相像的。

這是屬于蘇子月的泥塑,只要對着這個泥塑進行供奉,她同樣能夠收到供奉值和供奉的物品,相當于是多了一個分/身。

蘇子月很開心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泥塑,要是供奉值足夠,這泥塑還能變成金身。沒有一個神能夠拒絕塑金身的誘惑,即使是剛剛成為土地神的蘇子月也一樣。

蘇子月叉着腰,突然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動力,她看向旁邊乖巧坐着的泥人,聲音誘惑地叮囑道:“以後你沒事可以對着泥塑拜一拜,土地神會保佑你哦。”

可惜她把護佑的土地定在了這顆荒星上,以後也只能和這顆荒星綁定了。不過只要有她在,這顆荒星總會重新活過來,成為适合生命生存的星球的,到時候就不用擔心沒人供奉她了。

可惜現在整顆星球,估計也就只有一個泥人能給自己提供供奉了,光靠一個人想要盤活一整個星球無疑是癡人說夢,或許她要想辦法弄多一點信徒過來。

蘇子月摸着下巴,有什麽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可惜暫時還是沒有什麽頭緒,只能先擱置下來,還是先顧好眼前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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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她要給她的寶貝泥塑做一個能遮風擋雨的神廟。

這裏并沒有什麽材料,直接用泥土還要時不時花神力去加固,耗費太大對蘇子月來說并不劃算,但是地上那堆破銅爛鐵還是勉強可以用的,反正連機甲核心都被供奉給自己了,那表面這些金屬自然也是自己的。

蘇子月吩咐泥人把周圍四處散落着的金屬撿拾起來,泥人關節僵硬,動作很慢,不過很聽話,蘇子月說什麽就做什麽,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

蘇子月見泥人做得認真,終于打算好好照顧一下泥人的身體。

宴重溟的半截身子還被泥土掩蓋着,蘇子月廢了一番功夫才把他挖出來,之前用神力禁锢住宴重溟神魂的時候,有部分神力竄進了這具軀體中去,即使過了這麽長時間,這具軀體也沒有出現硬化的跡象,如果把耳朵貼到胸膛上,還能聽到心髒微弱的跳動聲。

神魂還活着,軀體自然沒有徹底死去。

只是要讓軀體一直保持這種将死未死的狀态,或者修複這具軀體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還是需要蘇子月用神力去好好溫養着才行。

作為自己唯一寶貝的獨苗苗信徒,蘇子月還是不會吝啬這點神力的。

蘇子月撕下一片衣服下擺當毛巾,從清泉中弄了一點水出來,給宴重溟清理身上的塵土和血污。

宴重溟身上原本穿着護甲,只是早就碎得七零八落,還有一些殘屑嵌在傷口的血肉中。宴重溟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材質做成的,以蘇子月現在不過普通人的力氣,根本脫不下來又撕不開,努力了半天最後終于氣得把最後一點神力擠出來,直接暴力把那身衣服給爆破掉了。

衣服爆開的動靜弄得有點大,蘇子月一擡頭就看到泥人幽幽看過來的目光。

蘇子月:“......”

“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幫你清理下傷口。”蘇子月有點尴尬地輕咳一聲對泥人解釋道。但看到那具光溜溜的軀體,視線還是感覺有點無處安放,對上泥人的目光還真的感覺自己有點像強脫帥哥衣服的女流氓。

泥人似乎并不在意蘇子月對那具身體做什麽,看了一眼後就收回了視線,繼續吭哧吭哧地撿垃圾。

“對不起哦。”蘇子月不敢看泥人,只能雙手合十,對着地上躺着無知無覺的軀體小小聲地道歉。

旁邊碎裂開來的衣服殘骸上似乎有字,蘇子月拿起來看了看,“宴?”不知道是這個人的姓還是名。

不過蘇子月終于知道怎麽稱呼泥人了,“喂,以後我就叫你阿宴了。”

泥人轉頭看過來,發現是蘇子月在對自己說話,便張開嘴巴回應了一聲。

雖然只是一聲無意義的回應,但蘇子月還是愉快地單方面決定下了泥人的稱呼,反正以泥人現在的情況,對方也不會反對就是了。

等蘇子月把宴重溟的身體打理得幹幹淨淨,泥人阿宴也把所有的金屬都撿拾好堆成一小堆了,這時候天色已經落黑,搭建神廟的事情蘇子月打算明天再做。她招呼上阿宴,兩人合力把身體給搬到茅草屋裏去。

茅草屋裏的小床并不寬敞,宴重溟一個人就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蘇子月不想睡在地上,只能和身體擠在一起,而泥人阿宴自然只能睡地上了。不過阿宴和泥土接觸本來就會讓他覺得更舒服,對這個決定并沒有什麽排斥,反而開開心心地往地上一趟,把原本就狹窄的空間給整個占滿。

現在蘇子月想從床上下來出門,要麽直接踩在阿宴身上出去,要麽就是讓對方從地上爬起來給她讓路。

看來要把茅草屋的空間擴充一下,或者想辦法再從須彌界裏薅多一間茅草屋出來才行,蘇子月糟心地想道。

荒星上沒有其他生命,自然也沒有外來的危險,穿越的這一個多星期,蘇子月一直焦急地四處尋找別的生命,還要時時刻刻遭受饑餓的折磨,根本沒有時間能好好地休息。

再加上遇到宴重溟後,又是給魂體塑身,又是給高大的身體清理,忙活了大半天,這會兒即使身邊躺着個無知無覺仿佛屍體一般的男人,也沒辦法阻止蘇子月去找周公下棋。

而且這張床上鋪着的茅草厚實又柔軟,聞起來有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味,很是催眠。

蘇子月歡喜地大大嗅了一口這味道,撐着困意和泥人阿宴道了一聲晚安,就徹底睡了過去。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睡得最舒服的一覺,身邊有一個活着的生命陪伴,沒有生命危險和饑餓的威脅,蘇子月感受到了難得的安全和放松,即使是在睡眠中,她的眉眼也是舒展開來,嘴角微微彎起,像是做着什麽美夢一樣。

泥人阿宴一直看着床上的蘇子月和自己的身體,因為天黑,連星光都沒辦法光顧這顆陷入死亡的星球,沒有一絲光亮,那雙泥眼睛自然也看不清任何東西。但他就是知道能讓自己安心的人就躺在不遠處,躺在自己伸長手臂就能觸碰到的地方。

對沒有記憶的泥人阿宴來說,這種感覺很奇怪,他摸了摸自己由泥土構成,只能模拟跳動的泥巴心髒,似乎不理解自己為什麽會對一個比自己嬌小得多的年輕女人感到安心又親近。

不過以阿宴現在的情況,還沒辦法理解這麽複雜的感情,他嘴巴動了動,學着蘇子月那樣對床上的一人一軀體說了一聲晚安,便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的魂體受傷嚴重,睡眠還是有助于恢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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