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顧啓背起自己的身體, 一直到被蘇子月帶着離開都回不過神來。

而且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那麽重,新生的泥人身體有多脆弱他早在游戲裏就已經經歷過一遍了,現在更是被身後的重物壓得彎了腰, 每動一下都能肉眼可見地有泥巴從身上掉落,看得顧啓心驚擔顫,生怕這具新生的軀體會被自己的重量給壓塌掉。

心裏第一次埋怨自己怎麽生得如此健壯。

不過等他看到桃源城那熟悉的城門時,顧啓一路上的疑惑和擔憂還是被震驚取代了。他覺得自己的認知也在短短半天的時間裏被一遍一遍地刷新,暗暗瞥了一眼蘇子月的神色, 和記憶中自己熟悉的模樣差不多, 對方似乎也不介意自己的窺探和猜測。

顧啓不明白蘇子月在想什麽, 也猜不到蘇子月到底是什麽人,弄出這樣一個游戲來有什麽目的。而且她是怎麽把這裏包裝成游戲的?這樣的實力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只怕都會心驚吧。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 目前來看蘇子月對自己是沒有什麽敵意的。

進入桃源城的時候蘇子月就給兩人套了個隐匿的法術, 并沒有引起玩家們的注意。看着周圍熟悉的景色, 還有偶爾經過的熟悉面孔,顧啓心情很是複雜。

“這是真實的吧?”停在房子前, 顧啓忍不住呢喃出聲。以前為了探查阿宴的消息,他對這棟房子可謂再熟悉不過了, 就連顧啓自己的家園也在同一條街道上,他進入游戲的時間早,在桃源城裏搶到一個不錯的位置,從這裏還能看到他家院子裏已經成熟的作物。

蘇子月招呼顧啓進來。

大公雞原本在一棵桃樹下休息,自從大公雞長大後就不愛窩在狹小的雞窩裏了, 阿宴在桃樹下用茅草紮了個新的雞窩,大公雞白天外出溜達, 偶爾跑去演武場玩耍,聽說最近更是盯上了梅花樁, 仗着自己有翅膀,在木樁之間蹦跶來去,不少和它排在同一場比試的玩家對它是恨得牙癢癢,更是回想起曾經被大公雞攆得滿城跑的經歷。

這時候已經沒人會懷疑現在的大公雞和以前的大公雞不是同一只雞了,這種賤兮兮戲弄玩家的方式,分明已經是大公雞的進化版。

到了晚上,大公雞回來後,會把自己碩大豔紅的雞冠取下來,挂在桃樹上去。

也因為如此,阿宴糾結了好幾個月,終于給它起了一個叫“挂冠”的名字。

蘇子月也搞不懂大公雞為什麽能把它的雞冠給拆卸下來,不過從須彌界的記載中知道,土地神的坐騎中曾有一種叫做挂角羚的靈獸,它們到了夜裏會找個安全的地方把自己的角挂到樹上去,蘇子月猜測是不是自己哪個步驟操作出了問題,讓大公雞變異出了部分挂角羚的特征。

大公雞開始挂冠不過是這兩天的事情,暫時看不出有什麽異常的地方,蘇子月便沒太在意,就連阿宴見大公雞依然活潑健康,也任由它每天晚上把自己豔紅的雞冠給拆卸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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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蘇子月回來得比較晚,她先和阿宴打了聲招呼,免得他擔心,這才帶着顧啓往後面的屋子裏走去。

顧啓現在的模樣和原來的玩家樣子有點出入,阿宴一下子認不出對方是誰,而且看到顧啓背着一具活人的身體,讓阿宴不由得警惕起來,他可記得自己也有一具同樣的身體,現在就躺在後面的一間屋子裏。

蘇子月在那間屋子裏設置了一個法陣,倒是不用像以前那樣時不時就要給身體輸送神力,免得身體內因為沒有靈魂而出現什麽問題了。

阿宴想了想,跟着兩人往後面的屋子走去。

推門進屋,看到裏面氣色紅潤,仿佛在床上熟睡的熟悉身影,顧啓忍不住驚呼出聲,“少将。”

随後他扭頭看向身後跟着進來的阿宴,以前只是猜測,現在卻是可以肯定對方的身份了,“果然你就是少将,你為什麽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而且為什麽不回軍部?”

阿宴不是第一次聽到顧啓這樣問了,要知道以前顧啓可是纏了他好幾個月,明裏暗裏向他打探消息,可惜阿宴沒有以前的記憶,根本聽不懂顧啓在說什麽。

不過這次聽到顧啓的質問,阿宴卻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腦海中有什麽畫面一閃而過,可惜消失得太快,依然沒什麽頭緒。

阿宴面無表情地看着想要撲上來的顧啓,倒是蘇子月好心地解釋了一句,“阿宴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了,你問他也沒用。”

這一年多以來,阿宴的魂魄蘊養得還是很有成果的,估計離恢複記憶已經不遠了,只是魂魄有被侵蝕的痕跡,不好好處理的話以後可能會患上精神力崩潰症。

蘇子月早就發現須彌界裏出産的一些高級食物有很好的淨化作用,而且生活在自己神力覆蓋的範圍內同樣有淨化的效果,雖然效果弱了許多,但對神魂的強化和淨化還是有一定作用的,要不然玩家之中也不可能會出現那麽多精神力提升的例子。

只是玩家畢竟隔着一個星網,來到這裏的也不過是部分意識,除非是像新生玩家強制的給土地神上香任務那樣特意被蘇子月關照的情況,要不然平時是影響不大的,只能依靠玩家自身的修煉,和日積月累的影響才能感受到變化。

所以目前星網上那些說這個游戲有提升精神力等級的效果多數都有誇張的成分,而且那些得到進階的玩家,大多數早就達到了臨界點,只是剛好被神力推了一把突破而已。

“記不起以前的事情?”顧啓看看阿宴,又看看蘇子月。

現在蘇子月倒是不用擔心顧啓會把真相傳揚出去,想到他和阿宴認識,幹脆便把自己和阿宴相遇時候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到阿宴差一點就死了的時候,顧啓的心都差點提到嗓子眼上,他是知道阿宴消失之前是和蟲族女王戰鬥過的,能保住性命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又是誰?”阿宴現在的模樣很明顯也是蘇子月的手筆,現在這個所謂的游戲,估計也是蘇子月弄出來的,這讓顧啓不禁又暗暗警惕起來。

蘇子月笑了笑,身上仿佛散發着一股神性的光芒,對顧啓溫聲說道:“我是護佑這片土地的土地神。”

“土地神?”顧啓想起他們每天都要去供奉的土地廟,裏面确實有個女性神像,只是誰也沒有真的看清楚神像的真實模樣,現在回憶起來,雖然衣着不同,但是神像的身型倒是和蘇子月有幾分相似。

“把你的身體放到床上去。”蘇子月見顧啓還想詢問,連忙打斷道,她可不想一直和顧啓唠嗑下去,反正顧啓以後都要在這裏給她打工,如果他足夠聰明,總會猜到什麽的。

顧啓張了張嘴巴,還是聽話地把背上的身體放到床上。

自從換了木屋後,屋裏的擺設也跟着發生了變化,就連原本的茅草床也變成了拔步床,只是這床并不算多寬敞,現在躺了兩個身型高大的男人,就更顯狹窄了,顧啓看着自己的身體和上官睡在一起,怎麽看怎麽怪異。

不過這棟房子的房間并不多,顧啓自己的家園是沒辦法再住了,蘇子月還要在這裏給他騰一間房間出來,自然沒有更多的房間能夠再額外給他的身體使用了。

安置好顧啓的身體,蘇子月調整了一下房間裏的陣法,這才把顧啓趕出屋,讓阿宴帶他去安置,離開前蘇子月還提醒道:“明天你去外面街道收摘那些成熟的桃子,然後拿去土地廟供奉。”

顧啓的新身體太過脆弱,剛開始還是需要做些輕省點的活計,等把等級提高一些就能去做別的事情了。

顧啓應了一聲,帶着一肚子的疑問被阿宴帶去自己的房間。

晚餐顧啓并沒有和蘇子月兩人吃,阿宴給他準備了幾塊面包,都是最低等級的,顧啓已經很久沒有再吃這種石頭面包了,他有點怨念地看着阿宴,“沒有別的吃食嗎?”

“你有供奉值買嗎?”阿宴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顧啓一噎,他原來的玩家賬戶倒是還有不少供奉值,都是自己一點點攢出來的,雖然剛才蘇子月也給了他一個玩家面板,但是上面空空蕩蕩,蘇子月并沒有把他原來的物資還給他,顧啓頗有一種回到解放前的感覺。

見阿宴要走,顧啓連忙喚住他,“少将。”

阿宴回過身糾正道:“阿宴,我叫阿宴。”

“好吧,阿宴。”顧啓也知道在這裏不能再用以前的稱呼了,就連他自己也不能再用顧啓這個名字,而是被蘇子月粗暴地改成了阿啓,再加上他現在的模樣和原來也有出入,即使遇到他的部下,估計也沒辦法單憑名字和外貌認出他來了。

“雖然你不記得了,但是你能活着我很高興。”頓了頓,顧啓補充道:“元帥也很擔心你。”

阿宴動作一頓,含糊地點點頭,不等顧啓多說什麽便轉身離開了。

顧啓的房間很簡陋,除了一張床外什麽都沒有,今天的經歷簡直刷新了他的所有認知,他還需要一點時間一個人獨自消化。

躺到床上的時候顧啓只感覺身心俱疲,也不知道其他人找不到自己,會不會也像宴重溟那樣被報死亡。

他嘆了一口氣,盯着空蕩蕩的床架,精神有點渙散,腦海裏各種問題和想法紛紛冒出來,想去找蘇子月求證,不過估計對方也不會回答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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