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在與H市的姜浩、孫敬等人告別後, 漁船再次出發。

海面上,俞子航張大嘴巴,一臉呆滞地吐魂, 感覺往後的人生已經沒有了樂趣:“嗚嗚嗚, 寧哥你是魔鬼嗎?我不要讀書啊啊啊。”

望着一箱子的書籍,俞子航真想抱頭痛哭。

阮飛白、濟德在一旁看好戲,嘿嘿直笑。

“航子, 寧哥做得對,雖然都末世了, 但再窮不能窮教育。”

“哈哈沒錯沒錯, 航子,咱不能做文盲,得成為一個有文化的人, 有一個大學教授親自指導教學還不好麽,而且還免費, 免費诶。”

闾丘虞抱着胳膊靠在船舷邊, 也忍俊不禁。

箱子裏除了有正适合俞子航學習的書籍以外,還有丘妙妙這個年齡階段的書。

畢竟教兩個也是教,寧奂儒考慮的相當周全。

丘妙妙倒對此接受良好。

她抱着兩本書, 擡起頭對寧奂儒說謝謝。

寧奂儒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上午教你,下午教航子,平時有不懂的就來問我。”

“嗯嗯。”

蘇煙戳了戳正在自閉的俞子航, 道:“你看妙妙,比你小還比你愛學習。”

俞子航無精打采地搖頭:“唉, 就是年齡還小呢, 不懂得學習的苦,小孩子, 天真單純啊。”

“寧哥,商量下行不,一天就學三、不,兩個小時好不好?”

俞子航雙手合十,上下搖晃,眨巴眨巴眼睛。

寧奂儒微笑:“不行。”

開玩笑,當老師多年,他什麽套路沒有遇見過,早就練出一副鐵石心腸了。

俞子航搶地哀嚎。

玩鬧歸玩鬧,俞子航知道這樣做是為他好,他還是願意學習的,比如教一教他海洋的相關知識。

“這個闾丘兄弟才是專家,不過,我可以教你開船。”

俞子航一秒變得精神。

開船?

他非常願意學!

“好好!寧哥,我現在就想學,我愛學習!”

“寧老師,我請求加入學習隊伍!”阮飛白聞言高高舉手,他對于學開船也很感興趣噠。

濟德湊熱鬧:“寧老師,算我一個!”

一夥人呼啦進入船艙,氣氛熱鬧,就連丘妙妙也帶着警長好奇地跟了過去。

一時間,甲板上只剩下闾丘虞與藺宗溟兩人。

藺宗溟走近:“阿虞,你與B市闾丘家的關系如何?”

“不如何。”闾丘虞道:“怎麽?”

藺宗溟:“在H市時,姜浩已成功捕捉到B市發出的信號,搬上漁船的設備就能與其聯系,但我的建議是,暫不聯系。”

“B市的情況複雜,末世後更不知曉變成什麽樣子,各方勢力……”

闾丘虞:“闾丘家肯定占據一頭。”

“闾丘家、徐家、蔣家,還有藺家……”藺宗溟的眸色深了深:“變異者出現,不知道這些勢力會如何重新劃分。”

闾丘虞:“藺家和你?”

“我與藺家沒有血緣關系,是被/收/養的,有關于我的身世……阿虞,你到B市就會明白。”

闾丘虞直起身,本想上前一步,雙腿卻又倏地無力,毫無預兆,他不禁向着藺宗溟撲去。

“阿虞!”藺宗溟接個正着,攬住他的腰身,蹙眉問道:“你的腿又出問題了?到底怎麽回事?”

闾丘虞搖頭,臉色不大好:“我也不知道。”

這是第二次發作,沒有任何規律。

藺宗溟雙手一撐,把人掐腰抱到船舷上坐好。

在闾丘虞略顯驚愣的目光中,他半蹲下去為闾丘虞檢查腿部。

掌心接觸小腿的那一刻,随着揉捏,炙熱的溫度隔着布料傳遞,燙得闾丘虞心尖一顫,脊背都不由得稍稍繃緊。

他的手放在船舷邊用力按住,腿欲要抽離。

“好了,腿又有知覺了。”

出現無力時毫無預兆,恢複的時候卻也迅速。

藺宗溟站起,表情依然擔憂。

此刻如果是夜晚的他,應該早已絮絮叨叨的講話,惹他不耐煩了。

闾丘虞突然有點好奇此時藺宗溟的想法,他開啓思維感知的能力。

——擔心、牽挂、惦念、喜歡……

闾丘虞一頓,直覺深處的情緒愈加洶湧,唯恐承擔不起,正要撤回能力。

藺宗溟卻敏感地察覺到什麽,先一步按住闾丘虞船舷上的手背,不容許他退縮,幽藍深邃的眼眸緊盯,嗓音醇厚,低聲道:“阿虞,你在感知我的情緒?”

闾丘虞擡眼,沒有否認。

藺宗溟輕笑一聲:“你感知到了什麽?”

略帶沙啞的嗓音仿佛震動的低頻鑽入闾丘虞的耳朵裏,連帶着心髒的跳動都好似失去了規律。

藺宗溟的另外一只手攬住他的腰,靠近,額頭抵着額頭,道:“阿虞,繼續往深處感知,我不介意你探尋我所有的情緒。”

只要你需要,我會敞開一切。

闾丘虞被蠱惑般放開思維。

但緊接着,他卻感覺到一絲異樣。

這船上……

“宗溟。”闾丘虞神情嚴肅地将人推開,聲音微不可聞道:“這船上加上你、我,還有警長,應當一共有九個不同的情緒。”

“可現在,卻多出一個陌生的情緒,位置就在……”

闾丘虞伸出手指了指漁船下方——在船底。

藺宗溟眼神一厲。

随即,兩人進入船艙。

“哈哈我們來比賽釣魚。”

俞子航從船艙裏率先跑出來,拿着魚竿,表情卻警惕地望向船底。

阮飛白、濟德等人跟在後面。

闾丘虞打手勢,漁船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分別站人。

藺宗溟準備下水,他看着闾丘虞再一次确定船底的位置,點頭,表示知曉。

漁船停止航行,随着藺宗溟跳下水的聲音,闾丘虞戒備地注意着四周的情況。

不多時,海面不再平靜,海底的動靜傳出使得海面掀起浪花。

下一瞬,闾丘虞便感覺到船體震動,似乎有什麽東西正扒着漁船爬上來一樣。

俞子航這時瞪大眼睛驚呼喊道:“闾丘哥,我這邊!好大的章魚啊!”

闾丘虞等人回頭。

——一只巨大的章魚揮舞着八條觸手貼合船體靈活地行動,其中一條觸手上還卷着一個、嗯?經典紅格的尼龍袋子。

随着爬行,尼龍袋子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顯然裏面有不少東西。

這個章魚有兩只碩大的眼球,闾丘虞能夠明顯感覺到它、或者說他在掃視一圈漁船上的人,這是一個變異者!

藺宗溟撐着船舷跳上來,道:“他會拟态僞裝,身體可以任意改變顏色和形狀,模仿附近的背景環境再融入。”

他跳下水後一時沒有發現這條章魚的蹤跡,簡直完美的貼合于船底,如果不是後面還拖拽着一個顯眼的紅色尼龍袋子,還真不好确定具體的位置。

所以說,既然都僞裝了,為什麽還要拖着一個防水尼龍袋?

闾丘虞雖然疑惑,但卻并不妨礙他先想辦法逮住這只章魚。

畢竟這位變異者不請自來就上船,誰知道有什麽目的。

阮飛白、濟德、俞子航和蘇煙圍攏,又有闾丘虞和藺宗溟在,何銀很快便堅持不住投降。

他的上半身變回人形,下/半/身依舊是八條觸手的模樣,舉起雙手,表示沒有敵意:“停停停,不打了,我認輸我投降,我沒有惡意!”

“壞人也不會明說自己是壞人。”

“你幹嘛上我們的船?”

“你有什麽目的?”

“老實交代!”

闾丘虞打量他,看起來年歲不大,長得不難看,清秀帥氣,右眼角下方有道小疤痕。

他的上半身變回人後,觸手的顏色也發生改變,由接近船體的色彩變為帶着斑點的褐色,八條觸手皆約有六、七米長。

尼龍袋子仍被卷着,不知裝了什麽東西。

“你的名字。”闾丘虞問道。

“何銀。”

“上船的目的?”

“沒有什麽目的,就是搭個便船,我方向感不好,路癡,在海裏容易迷路。”何銀攤手道。

闾丘虞:“這個理由并不足以解釋你不請自來就随意搭船。”

“那我給錢還不行麽。”何銀道。

他的觸手靈活地打開尼龍袋子,裏面露出一大堆黃金首飾、玉、珍珠……

闾丘虞:“……”

濟德:“卧槽,我說你拎個尼龍袋子不放幹嘛。”

原來都是好東西啊,啧啧。

阮飛白:“你想搭船的話,為什麽不找我們明說?”

給錢商量,他們不一定會不同意這個請求。

何銀:“可以白嫖一段路,為什麽要說?”

“…………”

濟德張了張嘴,無語:“你還真夠不要臉的。”

何銀聳了聳肩膀,表情無所謂。

既然被發現了,為保住小命、不被趕下船,他願意給錢。

見外面暫時沒有危險,丘妙妙帶着警長從船艙裏走出。

何銀擡起一只手打招呼:“嗨,你終于睡醒了,能給我顆珍珠嗎?”

丘妙妙:“?”

闾丘虞皺眉:“你認識妙妙?”

何銀聳肩:“算認識吧,畢竟同為海洋館的生還者,她經常在貝殼館區睡覺,我喜歡在海洋館的門口待着,就躲在石頭縫隙間。”

“哦對了,你們第一次下水,我還好奇的看了兩眼呢。”

這一番話信息量有點大。

藺宗溟:“你一直在H市禁區中心海的海底?”

“是啊,餓了就吃小魚小蝦,不過我偶爾會進海洋館內瞧一瞧,可惜每次去她都在睡覺,想要一顆珍珠都不行。”

何銀有點憂郁地嘆氣,接着又振奮精神:“現在你醒了,能給、能和我換珍珠嗎?”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還是換吧。

“你想要什麽?黃金、還是玉镯?”

何銀的觸手挨個舉起這些東西。

丘妙妙搖頭:“我都不要。”

何銀失落地垂下觸手。

俞子航悄悄對阮飛白說話,敲敲腦袋:“阮哥,他這裏……是不是有些問題?”

這咋還買賣上了,真是對自己的處境沒點AC數。

闾丘虞:“你知道魏哲嗎?”

“誰?”

“他的變異方向是蠍子。”

何銀回憶道:“哦,是他啊,那知道。”

“海洋館裏的大鲵?”

“也知道。”

闾丘虞:“你知道大鲵的繁衍會對H市造成影響嗎?”

何銀的眉眼沒精神聳嗒,懶洋洋地點頭回答:“知道啊,不過,那又關我什麽事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