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蟲骨湯

蟲骨湯

“住……住手。”傅田文騰手就抓住沈晨曦的大掌。

兩人的手擱在燙熱的小腹間,硬是僵持住。

沈晨曦沒有用力。

他舍不得這個帶點軟綿的害羞小兔子生氣受傷。試着收回手,傅田文果真松開力量。

這讓沈晨曦多少有點覺得可惜、還有一絲隐隐的興奮。

他帶着憨人的笑聲反問着:“那……你怎麽辦?”

“我……一會就好。你放……開我,我靠在樹杆,沒了你……我就……好了。”傅田文斷續說道,氣息也在越來越平穩。

這種感覺像是過山車,一個高峰過去後會緩下去。那時候正是傅田文前世近一年觀察出來得可以掌控自身的時候。

沈晨曦雖然不舍,但是依言把他往後倒去,靠在樹上。

伴随他不舍的分離,傅田文的面色從紅粉漸漸至血潤,足見傅田文的氣血上行的速度很快,而且身體是那種非常罕見敏感的類型。

沈晨曦一如張景所言,正當血氣方剛、需求旺盛的年紀卻素了十天。他看着這般敏感的傅田文,伴随放開他可以更清晰得看清他,就覺得自身在血脈噴張。

尤其是喝過大蟲血得這會,他更是難以把持,不過……傅田文回避的目光以及倔強的神情,同樣在宣告什麽……

這只小兔子還很嫩,若是太魯莽,他會逃。沈晨曦清晰地認知道這點,深吸口氣壓下沖起的燥意。

“你……”沈晨曦咽了口口水,涼了下滾燙的喉口。他壓制自身的情感欲念,沉聲道,“還可以嗎?”

沈晨曦一直凝視在傅田文的面容,為擺脫這種不可自拔的情感,腦海裏死勁去想綠風縣府的大街上兩人初見得一幕。

Advertisement

傅田文在陌生的人群裏喊了一聲“沈晨曦”,繼而快跑而來的場景。

這個少年郎不知道,那一聲熟悉卻陌生的“沈晨曦”,似在陌生的世界裏突然敲響的叩門聲,傳入沈晨曦的耳鼓,敲開了沈晨曦的心門,進而紮根生長成一棵樹。

傅田文得那一眼,黑眸裏的詫異、震驚以及生氣,像是承載璀璨的星河飛奔而來,挂在心田的樹上,成了情感的果子。

呵……原來,這就是被雷劈中般得一見鐘情。每一個細節的回憶,就是從樹上摘下果子,甜蜜到讓人終生回想,念念不忘。

沈晨曦伴随傅田文推來的力道,慢慢地松開了他的雙臂,不舍卻又依着他的意思往後退了兩步。

但是,常人如沈晨曦,還是忍不往朝傅田文那敏感的下/腹掃去。

傅田文瞧着他凝視而來的目光,撇開頭。

他的雙腳斜撐在泥地,背靠樹幹,撇臉看向下山的道路。

他的腦子裏不斷在重複:“天要黑了,我們得趕緊下山,得處理大蟲……我很忙,沒時間管身體這種事……”

伴随他注意力的轉移、呼吸也在安寧下去。

傅田文徹底的松弛了,往後撐着樹幹慢慢直起身。他看着像一棵生長在絕壁上的倔強松樹,咬牙悶聲道:“咱們……下山吧。”

沈晨曦揚眉,詫異得瞧向他:“我在早春大城聽說過類似你這樣體質的男女,據說很難自控,你……這就好了?”

傅田文的臉色一黑,凝眸就瞪過去。

這一眼像極雲秀看傅長年的眼神,含着羞惱和嬌意,帶絲不自覺的柔情媚态。

他松開咬緊唇瓣的牙齒,如血的唇上露出一道深深的齒痕,切齒道:“沈晨曦,我明确告訴你,這種事我不想除你外被第二個人知曉。

如若哪一天被旁人知道我的特殊,甚至被你的弟兄們看到,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力量不及你,但是我的腦子比你聰明,沈晨曦你聽到了嗎?”

沈晨曦不知為何激靈了下,旋即心裏一蕩,心間的果樹上挂落顆甜蜜的果子,淌在他暖陽的心頭。他擡手就猛得揉在傅田文的腦袋上,憋着笑意道:“知道了。若我不忠,你盡管提刀剁了我的二弟。與你來說,咱們有一個能用就行。”

傅田文一震,詫異地看向沈晨曦。

彼此對視間,沈晨曦說出他現有能做到的全部。

傅田文勾起唇角,垂落目光……在東都的京城裏,那些不堪的高官大臣,哪一個不是人前高高在上,送了小倌過去就不像是人了。

沈晨曦他……也沒什麽區別的。傅田文這般自我說服道。

沈晨曦原來沒覺得什麽,如今被傅田文的一舉一動、一眼一橫牽動所有的情緒。

這會,他就咽了口吐沫。

腦子裏的理智漸漸地回籠,他恍惚過來:這麽片刻功夫,我都答應了什麽?

啊……我竟然向一個男人求婚,還打算養他一輩子!?

……咿,似乎挺不錯。哈哈哈……

如被蒙了心竅般,沈晨曦悠悠笑道:“阿文,不行的話,我背你下山。”

傅田文攢足了力氣,咬緊牙關直接先一步擦過沈晨曦,往山道下走去。

剛剛對沈晨曦用了美人計……

果然……沈晨曦還是前世得那個沈晨曦,傅田文卻早已不是前世的傅田文。

前世時,沈晨曦當衆被斬頭,傅田文因為有功而被放過,但同樣不被重用。何況,沈晨曦臨死時的眼神就像毒刀一樣刮擦傅田文的身心。

昌王死後,南旋道府安定下來,傅田文就像是喪家之犬般倒在道府的大街,如乞丐般渾噩的活着。

曾經,他在大雨洗街得那會,也冷靜得自問:為何和沈晨曦走到這般田地?

山道上,傅田文的腳步不停,垂落的雙目閉了閉。

倘若前世,不是那麽悶不吭聲,不是把所有的心情鎖在內心……若是像剛才那樣大聲的通告沈晨曦,兩人間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那樣的生死境地?

前世,那樣頹喪的傅田文流落街頭,直至被季清風以一碗粥救醒,往後又給一碗飯痛苦的活着。

行走在山道上,傅田文想起季清風,心裏漾起滿滿的柔情,以及無法忽視的愧疚。若沈晨曦是自找,那季清風就是傅田文一手造就的悲劇。

傅田文想起前世的愚傻,忍不住一手捏在山道邊的刺藤上,紮入指腹的疼痛令他的神智更加清晰。

【這一次……我将借沈晨曦的手在早春大城裏立足,通過系統喵的力量,阻止昌王起兵,還南旋道府一個安定。

同時,入了早春大城後,我就可以見到季清風,再救出他。】

迎着山裏漸涼的風,傅田文徹底冷靜下去。

他腳下的步子快了幾分,不管後面緊跟的沈晨曦,快速下山而去。

沈晨曦看着前面突如兔子下山的傅田文,果然覺得他在家和山上是兩個性子。

不過以傅田文的體質……裏外要是同一個性子……很難吧!?

他暢想了下日後去往早春大城的生活,含笑搖頭道:這次來傅家村當真是很值了。

落日半隐山頭,晚霞如火燒雲,映紅半邊天,說明……明天又是個好天氣,宜出遠門。

一行人随傅家村聞聲而來看熱鬧的大夥人,轟轟蕩蕩向傅長年家趕去。

“當頭那位軍頭打死大蟲嗎?當真厲害啊。不愧是軍爺。”

“啊……瞧這一身行頭,我都想去當兵了。”

“去,說什麽大話呢。當兵要打仗,會死人。你當打大蟲啊,人多就能勝。當兵啊,說不定對面的敵人更多。”

“笑話笑話……誰放着安生日子不過,想着去過刀頭舔血的生活啊。”

“這大蟲有五百斤吧?看把這幾人累得……若是傅長年打到就好了,一二紋錢就能換到好多肉。”

“你看那幾人弓起的肩頭,四人擡,說不定這大蟲都過千斤的份量了。哎……怎麽不是傅長年打到呢?”

……

伴随傅家村看熱鬧的村民,沈晨曦一行人挪進傅長年家的院子。

裏長傅博童本想讨個巧,拉這夥人去自家處理大蟲,沒抗住沈晨曦那剛硬帶煞的笑容。

傅長年聽傅田仲回來報信說大蟲下山了,連忙趕出來,在院門口迎接了打蟲英雄們歸來。

他先是掃定傅田文,見人無恙,再及五位兵爺……傅蟄已經被村民扯住,在講打蟲經過。

村民聽說傅田文安排的圍殺計劃,紛紛說傅長年家的大兒讀書有出息。

雲秀扯了要去趕熱鬧的傅長年,示意他趕緊幫這些兵爺安排起來。

沈晨曦那聲“老丈人”在喉口滾了圈,迎着黝黑的傅田文的雙目,轉口朝傅長年笑道:“大伯,今晚麻煩你同裏長說一聲,安排幾家無女眷的人家供我們休息一夜。明日蒙昧時,我們再進城。”

傅長年連連點頭:“應該的,沈兄弟。阿仲阿仲,你去找裏長叔幫忙。爹幫着把這大蟲剝皮削制,這家夥全身是寶,肉、骨、鞭和丹、膽,全是大補之物,就可惜了這皮子和一身血。”

傅田文聽着傅長年和沈晨曦兩人各喊各的稱呼,有些額角抽搐。

他朝不願意松開手臂的傅田仲道:“你趕緊去吧,回頭哥和你細細說打蟲經過。”

“哎,那哥不許騙我。”傅田仲高興極了,早忘記了同傅田文那點龃龉,就要跑去尋人。

傅博童就在傅長年家的院子口,推開熱鬧的人群,高聲道:“長年老弟看到這些大家夥就不會挪動了。好了,田仲,我知道了。剛好,東頭二壯家的屋子空着,先借給幾位軍爺過夜,我這就遣人去打掃幹淨。阿仲,你要不要幫我一起去跑一趟?”

傅田文轉身去同雲秀燒水,耳聽傅博童的熱情,心想那破宅子真是被他利用個盡,還要拉扯上傅田仲。

傅博童這種放長線、釣人家魚缸裏的大魚行為,當真是讨人嫌惡,也是吃定了傅田仲喜歡傅白晨。

“阿仲,你過來把缸舀滿,咱們一會煮蟲骨湯,給你好好補補,再給裏長家送一盆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