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岐山之戰

岐山之戰

李杉杉雖然是唐國長公主，但從不擺公主架子，她即心思缜密，且胸有韬略，很有大将之風。三個師兄弟在一起聊天，李杉杉往往妙語連珠，很讨人喜歡。奪人九與李杉杉邊聊邊走，在一座涼亭坐下，李杉杉見奪人九隐隐有些憂慮便問道：“師兄是在擔心岐山之戰麽？”

奪人九一愣：總不能把要走的事告訴師妹吧。奪人九嘆了口氣道：“岐山之戰已經變成雙方死拼的局面，即使唐國打贏，死傷也肯定不小。”李杉杉又問道：“王兄不是讓你思索破敵之策麽？可有什麽眉目了？”

奪人九點點頭，看了看周圍的衛兵向李杉杉使了個眼色，李杉杉會意遣退衛兵。奪人九從懷中摸出一張草圖，說道：“前一陣我已派遣親兵到岐山勘察清楚，岐山是通往單城的必經之路，西涼與極北聯軍分駐在岐山南北，若我軍大隊開到敵軍可南北夾擊。”李杉杉插口道：“那我們可以分而擊之。”奪人九笑道：“英雄所見略同。”

奪人九指着草圖上北面一座山峰說道：“三萬極北軍在這裏駐防，我軍無法繞到山後，不能圍攻，只能分兵兩路，一路在山腳阻擋西涼援軍，一路攻山。”奪人九又指到山後的一處山崖說道：“此地名曰‘斷木崖’，可遣一員上将，領一兩千敢死之士從此崖攀上襲擊敵軍後營，敵軍一亂，攻山大隊可一股作氣擊敗極北軍。”

李杉杉說道：“那員上将非師兄莫屬了。”奪人九笑了笑說道：“這是擊敗極北軍的關鍵所在，我不去領軍放心不下。”李杉杉道：“那我也去。”奪人九搖搖頭說道：“此處太過兇險······”李杉杉打斷奪人九的話：“師兄忘記鎮南關之戰了麽？”奪人九默然，鎮南關之戰敵衆我寡，戰事之慘烈可想而知，奪人九、李杉杉、單沖這三人對“有難同當”這句話已無需再用言語表達。

李杉杉又道：“不止我要去，單師弟知道了也肯定要去。”奪人九嘆了口氣說道：“到時候看大王怎麽調動吧。”李杉杉笑了笑：“我去跟王兄說，他肯定同意。你接着說，西涼軍該怎麽打？”奪人九道：“如果北面得勝，我軍可扮成極北殘軍混入西涼大寨······”奪人九還沒說完，李杉杉已拍手叫好：“妙計，只要我們能混入西涼大營，那就內外夾擊，呵呵，西涼軍不敗才有鬼。”

奪人九點點頭笑道：“師傅說你聰明伶俐果然不錯，不過這件事也兇險的很，如果‘殘兵’太多，很容易引起西涼将領的警覺，如果‘殘兵’太少，又不足以攪亂五萬西涼大軍，這才是難點。哎，如果此計不成，那就只有燒山了。”兩人相顧黯然，都覺燒山太過殘忍。

兩人沉默許久，李杉杉才道：“不行的話我們就圍住此處，等西涼軍糧草接濟不上，再去攻山。”奪人九道：“這談何容易，我這草圖上是畫的一座山峰，但實際卻是綿延數十裏，把西涼逼急了，五萬大軍朝一個方向突圍，怕是堵不住。”李杉杉笑了笑：“師兄忘記師父的一句話了麽？‘打仗哪有完勝？’連師父他老人家也無把握完勝，我們只要重創西涼軍，他們跑幾個小兵又何足挂齒？”

奪人九想想也對，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妥，到底哪裏不妥卻也說不出來。兩人又說了會兒軍情，就開始閑聊，李杉杉又去把單沖拽了過來，單沖本來已經睡着，被李杉杉從床上拖起來別提有多難受，但聽說要一起去冒險，登時精神百倍，不住給奪人九出些馊主意。三人談談說說，直到深夜才回房安睡。

次日一早，唐王點齊兵馬，大軍朝岐山開拔。大将軍單嘯川卻被唐王留在雪城，單嘯川知道唐王要提拔新将，也不惱怒，只是在大軍臨行前多囑咐了奪人九幾句。岐山是祁連山脈的最西端，距雪城有兩百餘裏，當日大軍走了一百多裏便安營休息。

晚上，唐王招奪人九商議軍情，奪人九将想到的克敵之法說了，阻敵、攻山、偷襲，無一不說的詳詳細細，唐王連贊奪人九大有将帥之風。奪人九細觀唐王舉動，不像是要對自己不利，不禁想到：難道父親搞錯了？

第二天，單沖、何偉各領三千先鋒軍當先開拔，唐王帶領大隊人馬緊跟而上，大軍離岐山十裏安營紮寨。單沖、何偉已分別跟敵軍接了一小仗，都說敵軍雖衆卻不足為慮。當晚西涼軍趁夜偷襲大營，奪人九早有防備，将敵軍打了個灰頭土臉，但西涼軍撤退時卻也井然有序，奪人九暗暗點頭，西涼軍果然有大軍風範。

翌日中午，唐王大帳點将，奪人九、李杉杉、單沖，三人自然是領兩千敢死隊偷襲“斷木崖”。唐王派衛戍将軍張任領五萬大軍從正面攻擊，奪人九一愣，他本來以為唐王會派李原宗帶領主力，沒想到卻派遣庸庸碌碌的張任擔此重任。奪人九雖于李原宗不合，但李原宗胸有韬略，奪人九卻從不敢小觑了他。

接着唐王派遣何偉領三萬大軍阻擊南山的西涼軍，奪人九又是一愣，何偉打個小仗還行，三萬大軍他能不能指揮得了都是問題，奪人九轉念又想：唐王親自坐鎮中軍，只要唐王按照自己的策略布兵也是一樣。

衆将領了将令，出了中軍大帳各自回去準備。奪人九有些放心不下，見李原宗就在前面，奪人九疾走幾步叫住李原宗。李原宗沒接到将令，自然是留在中軍保護唐王。李原宗回過頭說道：“‘火将軍’有何事？”奪人九嘆道：“十萬唐軍之生死在這一戰······”李原宗點點頭說道：“我了解，如果王兄下的軍令不妥當，我會全力勸阻。”兩人相視一笑，都覺以前勾心鬥角很是不該。

黃昏時分，張任帶領主力當先開拔，接着是何偉帶軍阻援，只過了大半個時辰便聽到南山傳來一陣陣喊殺聲，南山與大營雖相隔二十餘裏，但雙方厮殺聲卻直沖雲霄，可見前線戰事之慘烈。

正面的唐軍開始進攻，奪人九、李杉杉、單沖帶領兩千善攀爬之士，趁夜悄悄繞到斷木崖。此時月亮已經露出一角，借着月光，奪人九打量了一番“斷木崖”，只見石崖參差不齊，山崖上橫張出許多樹木，從遠處看真像用力掰斷的一節斷木。斷木崖上隐隐可看到極北軍的軍帳，雖然前山喊殺聲震天，這裏卻沒什麽聲音，看來極北軍的确沒有防備此處。

奪人九向身後招了招手，一隊士兵攜帶繩索悄悄靠到“斷木崖”下，奪人九朝單沖和李杉杉點了點頭，也奔了過去。三人早已經商量好，由奪人九先上，布好繩索後單沖再上，李杉杉在山崖下指揮衆士兵攀上。

“斷木崖”少說也得二十丈高，繩索再長也抛不上去，只能分三段抛系繩索，奪人九帶領第一隊緩緩攀上，到最後一段時，衆士兵都紛紛選了一處離山頂半丈左右的凹點，此時奪人九忽然聽到山頂有說話聲。

奪人九擺了擺手，示意士兵先不要攀爬，奪人九細聽一陣，知道是崖頂有一隊守軍，看來極北軍雖未安排重兵把守此地，但還是派人看守。奪人九舒了口氣：也好在幾個士兵在談論山前的戰勢，否則貿然上去，這第一隊頃刻間便會損失殆盡。

奪人九手臂向上一揮，衆軍士大氣也不敢喘，緩緩攀上，眼看離山頂只有一兩丈遠，山頂突然有人喝問：“什麽人？”奪人九一驚，還是被極北軍發現了。奪人九臨危不亂，雙手加勁，向上竄了兩竄已經登上山頂。

奪人九來的太快，極北軍一愣之間，奪人九已抽出長刀砍翻了兩名士兵，極北軍士兵大驚，紛紛朝奪人九殺到，怎奈奪人九長刀太過犀利，沖到人群中就如砍瓜切菜一般，将這隊士兵殺的屁滾尿流。極北軍雖然心驚，但不得隊長下令誰也不敢退後半步，奪人九漸漸被這一兩百極北軍圍在核心，揮舞的長刀漸漸有些吃力。

第一隊唐軍已經紛紛登上山頂，形勢這才漸漸好轉，第一隊唐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極北普通士兵哪裏敵得過？只一盞茶的功夫，這隊極北軍已經死傷過半。極北軍隊長見抵擋不住，便大喊道：“敵襲！敵襲！”其餘士兵也跟着大喊，估計軍營中早已有人聽到。奪人九冷哼一聲，竄到那隊長身前揮刀一斬，那隊長舉刀擋起，奪人九的長刀何等鋒利，只聽“呲”一聲輕響，那隊長連刀帶人被奪人九斬為兩半，其餘士兵早吓破了膽，沒命的朝軍營跑去。

此時單沖也已登上“斷木崖”，衆人點了火把，沖進極北大營大肆放起火來，衆人一邊放火還一邊喊：“唐軍偷營得手，李将軍被殺了！”奪人九打探到，極北軍在岐山的最高指揮官是李香，所以才讓士兵大喊：“李将軍被殺。”

大部分極北軍都在山前禦敵，突然見軍營起火，又聽到李香被殺，頓時亂了陣腳。就算張任再沒用，也知道是奪人九得手，吩咐士兵加緊攻擊，也讓士兵大喊：“李将軍被殺。”眼看極北主力只有挨打的份，突然一陣陰森森的細語傳來：“極北軍聽令！不惜一些守住前山。李香領三千人擒殺軍營中的唐賊。”這幾句話雖輕，但在數萬人的喊殺聲中卻聽得清清楚楚。張任、奪人九、單沖無一不膽寒：極北軍中還有如此厲害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