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甲戰将

黑甲戰将

李原宗帶着五千兵将趕去救援何偉,但走到半路就被西涼軍截住,南山的火勢越來越大,李原宗心急如焚,西涼軍卻不與李原宗硬拼,只是縮在山頂營寨中,李原宗帶兵沖了三次都沒沖進去。李原宗點了點兵馬,五千人只剩下三千,雖然也殺得一兩千西涼軍,但西涼的增援又補充了上來。李原宗嘆了口氣,下令道:“撤回大營。”

唐王見李原宗滿身是血的撤回來,心裏已涼了半截,李原宗道:“王兄,為今之計,只有你親自帶兵護住張任後方,只要拿下極北大營,我軍才有機會再與西涼軍一搏。”唐王躊躇道:“這······,如果我兩兄弟都喪身岐山,那朝中之事可怎麽辦?”

李原宗道:“王兄不必憂心,打下極北大營十拿九穩,只要我們能與‘火将軍’合兵一處,就算西涼大軍開到,我們也沒了後顧之憂,到時候就真刀真槍的跟西涼狗拼了。”“西涼狗”是唐國将軍在談論西涼軍時的代稱,頗有長自己威風滅敵軍氣焰之功效,李原宗見兄長毫無一國之君的魄力,氣急敗壞才爆了句粗口。

唐王見李原宗滿臉是血,目露兇光,他心中一顫,總覺得離這血肉交割的戰場越遠越好。唐王定了定神說道:“寡人任命你為征西大将軍,總攬西征軍一切事務······”李原宗心中一驚:王兄這是什麽意思?啊,是了,今晚唐軍大敗,王兄總要找個替罪羊,為了擊敗西涼軍,這黑鍋也背得。

只聽唐王續道:“寡人偶感不适,要到雪城靜養,這裏就交給你了。”李原宗愣在當場,他萬萬沒想到唐王會在關鍵時刻臨陣脫逃,李原宗跪在地下說道:“王兄萬萬不可,王旗一動,我軍就沒士氣了。”

就在這時,斥候來報:“禀告大王,西涼軍主力襲擊張任将軍所部,張将軍請援。”唐王慌了神:“這······”突然大營內外傳來一陣陣喊殺聲,又一個斥候來禀報:“禀告大王,西涼軍大隊襲擊王營。”唐王一驚:“來的這麽快。”他轉頭對李原宗道:“這裏就交給你了。”說完帶着八千羽林衛急匆匆地走了。

李原宗跪在地上,久久無語,他又是沮喪又是難過,本來穩操勝券的一場仗被唐王打成了敗仗,敗了就敗了,沒想到一遇艱險唐王就拍拍屁股走了。兩個斥候兵見李原宗默然無語,也不敢說話,李原宗突然從地上跳起罵道:“什麽‘西涼主力’、‘西涼大隊’,這分明是西涼軍的小隊人馬,他們只是來騷擾我軍,被你們胡放狗屁搞得像天塌地陷一般,來人,把這兩個狗頭拖出去砍了。”

兩個斥候大呼饒命,衛兵哪裏理會,沒一會兒便呈上兩人首級。李原宗喊道:“衆将士聽令,随我殺敗營外敵軍,沖到山上與張任會和。”左右将士轟然應道:“諾。”李原宗剛要拔劍,前線斥候闖過西涼軍報道:“大将軍,張将軍不敵,退下來了。”李原宗眼前一黑,身心就如五雷轟頂一般,他強定心神,胸口說不出的悶痛。

李原宗扶住一把椅子,這才站穩,此時張任慌慌張張跑進大帳:“李将軍······”李原宗抽出長劍,削去張任半個腦袋。李原宗罵道:“都是你們這些馬屁精壞了大事,我恨不得将你們淩遲處死。”

李原宗喉頭一甜,悶在胸口的那口淤血終于吐了出來,左右副将大驚,紛紛呼喊聲中将李原宗扶住。一個偏将勸道:“大将軍稍安勿躁,勝敗乃兵家常事······”李原宗眼中含淚:“我怎麽對得起奪人九!”

卻說奪人九在極北大營見南天火起,知道不妙,突然頭頂一陣勁風襲來,奪人九一矮身,擡頭查看,只見一只大鳥從南邊飛來,在口中盤旋一圈,穩穩的落在極北中軍大帳前,這只大鳥很是古怪,一身羽毛漆黑發亮,樣子像是烏鴉,但身形高大,幾乎如巨雕一般。

那只大鳥大搖大擺的走進大帳,對帳外的厮殺毫不驚奇。本來奪人九總覺得極北軍營不對勁,見大鳥入帳,突然像漆黑中看到一絲曙光,他一拍大腿說道:“哎呀!上了大當了。”李杉杉一愣問道:“上什麽當?”

奪人九吸了口氣說道:“這次‘西北聯軍’的總指揮部設在這裏,難怪軍營被襲極北軍卻不紊亂,難怪李香要聽別人将令,我早該想到的。”李杉杉搖搖頭說道:“可是南邊······”奪人九知道李杉杉是在問:西涼軍怎麽接到這邊的将令?奪人九淡淡的道:“用鳥傳信。”奪人九剛說完,從中軍大帳傳來一聲陰森森的贊嘆:“唐國居然有你等人才。”

話一說完,從中軍大帳中走出一個黑甲将軍,此人全身都是黑色,黑甲、黑靴、黑弓、黑箭、黑披風,臉上還帶着一塊黑巾,全身上下只有雙眼露在外面,目光陰氣森森,讓人說不出的難受。奪人九一愣,突然想起在雪神大殿遇到的骷髅披風,他暗想:這哥倆氣質到差不多。接着奪人九心中一驚:在雪城時,我問過父親那骷髅的來歷,就是讓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一具骨架為何能夠移動,父親卻說,那可能是一種失傳的巫術,難道那眼前這位是施術之人?

黑甲将軍說道:“你也是将中之良材,唐王昏庸,更不會用兵,你何不降了······”奪人九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休想。”黑甲将軍也是“嘿嘿”冷笑,突然彎弓搭箭,朝奪人九射到。這一箭來的好快,不止是箭勢犀利,連彎弓搭箭也是奪人九從未見過的迅速,眨眼間羽箭已到了奪人九面門,也虧着奪人九久經沙場,幾乎是出于本能擡起天烽劍豎在眉心。“嘶”一聲輕響,羽箭被“天烽劍”剖為兩□□箭勁力未消,擦着奪人九兩鬓飛過。

這一下真如白駒過隙一般,有的士兵只見黑甲将軍發箭,還沒來得及看奪人九,兩□□箭已經掉在地上。李杉杉、單沖大驚,紛紛向奪人九靠了過來,以防黑劍将軍再施偷襲。黑甲将軍見奪人九竟擋開了這一箭,也是一驚,随即問道:“你是奪人九?”奪人九喘了口氣才說道:“正是。”聲音沙啞,連他自己都差點沒認出來,這一下死裏逃生,真可謂是驚心動魄。

黑甲将軍連連點頭,喃喃的道:“難怪,難怪。”突然有士兵呼喊:“王旗撤了!”奪人九一愣,才見山下的王旗後退,他呆立當場:難道大王已遇不測?奪人九也是沒想到唐王會臨陣脫逃,王旗一撤,何偉的三萬将士又身陷重圍,這場仗已經沒得打了。奪人九滿腹蕭然竟把眼前的強敵也抛之腦後。

前山張任見唐王撤退,不知如何是好,四萬多唐軍登時大亂,極北軍趁勢反攻,張任六神無主,騎馬逃下山去,唐軍便即潰敗。黑将将軍“哈哈”大笑,對奪人九道:“好威風的唐王,好威風的唐将。”奪人九心裏不是滋味,唐軍主力一撤,極北軍勢必會反撲到軍營,奪人九想與極北軍拼個魚死網破,但看到李杉杉、單沖十幾歲的面孔,又看到唐軍臉上的驚惶,總是于心不忍。

奪人九長嘆一聲,說道:“撤。”黑甲将軍道:“想走可沒那麽容易。”說完搭弓又是一箭,奪人九揮劍去擋,羽箭卻射到“天烽劍”劍身,奪人九虎口大振,總算“天烽劍”沒能脫手。接着黑甲将軍又是一箭,這一箭又是射到劍身,奪人九再也拿捏不住,“天烽劍”一側,脫手而出。

“天烽劍”還沒落地,黑甲将軍又是一箭射到,李杉杉、單沖紛紛搶上,但還是慢了一步。突然“嗡”一聲響,似是龍吟一般,原來奪人九情急之下拔出長刀一斬,将羽箭斬為兩節,不曾想前半截勁力未消,直插入奪人九右肩。

奪人九本來心灰意懶,肩頭一疼,激的心中說不出的惱怒,他大喝一聲,從地上拾起一支長矛,向前跑了幾步朝黑甲将軍擲去。這支長矛雖不及黑甲将軍羽箭那麽快,但勁勢也是犀利,黑甲将軍向一側躲開,長矛雖沒刺中他,但卻戳到他的披風。奪人九這一擲用上全力,黑甲将軍只覺脖頸一緊,竟被長矛的勁力帶倒。

奪人九大喊一聲:“撤退。”唐軍這才如夢初醒,紛紛朝“斷木崖”跑去。奪人九那一擲用力過猛,又加右肩的箭傷頗重,半個身子都使不出力氣,跑出幾步終于支持不住摔倒在地。李杉杉背起奪人九,單沖指揮士兵斷後,千餘唐軍退到“斷木崖”。

奪人九肩膀一陣陣劇痛,他想不明白黑甲将軍為什麽手下留情:如果那一箭是射向胸口,那自己不就一命嗚呼了!突然一滴水珠落到奪人九嘴唇上,下雨了?奪人九抿了抿嘴唇,有點鹹鹹的味道,卻是李杉杉哭了。奪人九愣住,在他印象裏,李杉杉只在小時候玩鬧哭過,長大後不管再苦再難,李杉杉也沒皺一皺眉頭。

奪人九問道:“師妹······”他嗓子突然一緊,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奪人九一驚:自己怎麽受傷這麽重!李杉杉道:“別說話,免得岔了氣。”說完她找了根繩子将奪人九綁在後背,當先溜下“斷木崖”。其餘人也都紛紛劃下,幸好極北軍主力還沒來得及反撲,否則大家只得跳崖了。

逃下“斷木崖”的唐軍有一千二三百人,衆人匆匆退去,“斷木崖”上仍舊傳來一陣陣喊殺聲,那是最後一批斷後的士兵,大家心裏都清楚,他們可能永遠下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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