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意識到自己可能有點喜歡上這小家夥之後,裴晔珃就開始動起小腦筋了。若論喜歡的程度,他覺得自己肯定不如對方,畢竟她為了他都能女扮男裝甘願做下人,足可見她有多喜歡他了。
最近殷琬發現瑜王殿下讓近身伺候的次數逐漸增多,伴随而來的就是她更容易幫他把脈,本來她還在擔心太醫開的藥吃完之後,她就找不到給他調理身體的途經了,沒想到對方直接給了她一個方子,說是他師父給他的,讓他隔段時間就用一下。
這下好了,有了方子就要抓藥,也就意味着她有了能調整藥方的機會。雖然每次都擔心會被發現所以提心吊膽,但只要看到對方喝下她親手調配的藥方,身體有所好轉之後,她又會覺得很值得。
“禀王爺,屬下已經查明,上次的刺殺是齊王和曹家在幕後策劃的。”幽冥衛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調查終于有了眉目,将隐藏在幕後極深的黑手揪了出來。
“曹家?”裴晔珃皺了下眉頭,眼中劃過一絲厭惡。
他本來并不在意那個位置,奈何總有些人忌憚他中宮嫡子的身份,盡用辦法想要除掉他,可惜他們不知道他會武功,也不知道他手中握有幽冥衛這股勢力。
“正是曹國公所在的曹家。”幽冥衛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那次在賞花宴上污蔑殷晚的曹霜卉正是曹國公的女兒。”
“是她啊……”裴晔珃根本不知道曹霜卉是誰,但他記得賞花宴上殷晚被一個女人算計的事情,感情她就是曹家的女兒啊,還真是巧啊,“父皇不是派了人調查這次的刺殺事件嗎,找個機會将齊王和曹家勾結的證據交到董建力的手上,相信他知道該怎麽做。”
大理寺卿董建力只效忠于皇帝,為人剛正不阿,極得當今聖上的信任,故而今上将這起皇室刺殺案交給了他。
可惜,他們不知道,董建力實際上是他的人。
雖然明面上皇子們和朝堂的官員沒有什麽瓜葛和牽扯,但實際上他們早就暗中拉攏了不少朝中重臣,而那些早早站隊的人,有哪一個不想要那從龍之功呢?
董建力就是他預先布下的暗棋之一,如果沒有必要,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動用到他,可惜總有些人想不開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對了,知道曹家為何突然和齊王聯手的原因嗎?”裴晔珃轉着手裏的茶杯,漫不經心的問道。
“齊王許了曹家王妃的位置,據說在賞花宴之前就已經請淑妃娘娘去皇上跟前求了賜婚的聖旨。誰知曹霜卉在賞花宴上失儀被皇後娘娘責罰,這賜婚的聖旨才遲遲未下。”幽冥衛說着,眼中隐隐露出了一絲不屑的意味。
曹家和齊王以為他們派遣死士執行刺殺,就算最後失敗了也不會被牽扯出來,可惜他們不知道王爺手上還有幽冥衛這張強大的底牌,只要他們做過,幽冥衛就一定會将線索給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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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裴晔珃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神情淡漠的說道:“既然賜婚的聖旨都已經求到了,這婚事自然是要辦,不然豈不是可惜了。”
曹霜卉肯定不知道曹家打算讓她做齊王的王妃,讓雙方的關系更牢固更密切,否則她也不會抱着賭徒一樣的心态在賞花宴上做出那樣的事情。
如今她名聲有損,曹家又只有她一個嫡出的小姐,若是這賜婚的聖旨遲遲不下,明面上曹家和齊王就沒有任何關系,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幽冥衛為裴晔珃心腹,聽到自家主子這麽說立刻就領會了其中的意思,當即便領命退了下去。
沒過幾日,宮中便傳來消息,皇上賜婚曹國公府嫡出大小姐曹霜卉為齊王正妃,擇吉日完婚。
如此,曹家和齊王才算是真正被綁在了一起。只有這樣,當董建力手中的證據交上去的時候,他的父皇才會相信齊王和曹家是真的勾結在了一起,想要鏟除異己,争奪皇位。
畢竟這賜婚的聖旨是齊王的母妃親自向他求來的,如果他們之間沒有利益交換,曹家憑什麽冒天下之大不韪參與刺殺皇子的行動?
刺殺失敗,齊王其實也擔心曹家會背叛,之所以按兵不動,自然是想看看曹家的反應。誰知賜婚的聖旨突然就下來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又怕再拖延會讓曹家以為他想放棄他們,無奈之下,他只能挑了最近的日子将曹霜卉給娶進了王府,以此來安撫曹家人的心。
結果,從刺殺事件發生到齊王成親這麽長時間都沒有絲毫線索和進展的案子,在齊王稍微放心了一點的時候,大理寺卿董建力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将厚厚的一疊卷宗呈給了皇帝。
皇帝震怒,當即就将齊王貶為庶人,圈禁于近郊的莊子裏,齊王的母妃淑妃則被打入冷宮,而曹家則被抄家,家眷全部關進天牢,該處斬的處斬,該流放的流放,偌大的一個國公府頃刻間就土崩瓦解,消失在都城。
“哭哭哭,哭什麽哭?聖上待你們曹家不薄,結果你們這些不忠不義的東西,竟然有膽子做出那種事來,沒有誅九族已經是開恩了!”來抄家的官兵粗魯的推搡着曹家的女眷,滿臉的不耐煩。
“冤枉啊!那豬狗不如的東西明明是曹國公,是他貪心不足蛇吞象,做出那天打雷劈的事,可關我們二房什麽事啊!我們是無辜的啊!”曹家二房的太太被壓着趕出了國公府,眼看着就要被關進囚車裏,她卻死死抓着大門的把手,哭天喊地叫嚷着,完全沒有昔日貴婦的模樣。
其他幾房的女眷看到二房太太如此姿态,也紛紛舍了臉面哭喊了起來,場面一時有些失控。
“既然這麽不願意離開,正好曹國公一個人上路也很寂寞,不如都去陪他吧。”大理寺少卿站在國公府門前冷聲道。
他的聲音并不大,但話音才落下,剛剛還哭聲震天的女眷們立刻就收了聲,不敢再放肆。
“聖旨已下,曹國公罪無可赦,但皇上仁慈,免了誅九族的大罪,只将你們幾房判了抄家流放,你們不僅不感念皇上恩德,竟然還在這裏大呼冤枉,你們是想抗旨嗎?”
曹家這幾房的人其實心裏也清楚,曹國公所犯的罪行就是誅九族也不為過,如今他們這些暫時沒有分家的幾房只是吵架流放已經是皇上網開一面的結果,可是他們不甘心啊!
這國公府世襲罔替的爵位他們撈不着,等分家出去,這國公府滿門的富貴和他們也沒什麽關系。雖說一筆寫不出一個曹字,但他們明明什麽也沒做卻要受曹國公的連累,擱誰身上也受不了啊!
懷着僥幸的心态,想着哭鬧一番,興許皇上就改變主意饒過他們了呢?
可如今聽到大理寺少卿提到“抗旨”二字,曹家人立刻閉上了嘴,再不敢耍賴。
而此時,距離曹國公府不遠的巷子裏,一輛素淨的馬車正悄悄駛離,向着曾經的齊王府,現在則是圈禁庶人裴寅的府邸而去。
如今的齊王府已經摘去了牌匾,府中仆從全部杖斃,裴寅和曹霜卉則被官兵押着遣送至近郊的莊子。
此時,正是齊王府大門敞開,裏面哭聲震天,慘叫聲不絕于耳,正是府內仆從被施以杖刑的聲音。來往的路人剛開始或許還有些好奇,但沒過多久就會被吓得面色發白,然後匆匆離開。
殺雞儆猴,這也是皇帝想要達到的效果。
大門口,一個梳着婦人發髻的女子穿着粗布麻衣,一張暗淡憔悴的面容哪裏還看得出曾經的秀美。
“她……她是……”殷琬坐在馬車上,撩開簾子向外望去,剛好就看到了齊王府大門口的情景。
這段時間她都忙着給裴晔珃調理身體,畢竟他給她方子的時候只說吃一段時間,她可不得好好把握住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嘛,不然等他不吃了,她就無從下手了。
所以,她還真沒多餘的精力去關注王府外的事情,而其他人因為她被調到王爺身邊的關系,也不敢在她面前亂八卦,唯恐被她聽去了傳到主子的耳中。
今天突然被瑜王殿下帶到離曹國公府不遠處的巷子時,她整個人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緊接着又被帶到了齊王府的外面,結果她就看到曾經陷害過她的曹霜卉像變了個人一樣,面容蒼老,還穿得那麽寒酸。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還記得賞花宴那天的刺殺嗎?”裴晔珃靠在馬車的軟枕上,望着自家女扮男裝的小厮,輕聲問道。
殷琬點了點頭,那還是她活了這麽大第一次遇到如此危險的情況,如果不是瑜王殿下拉了她一把,她可能就被箭矢給射中了吧。
結果還害得對方受了傷,也讓她又欠了他一次。
“整件事都是齊王和曹國公在幕後策劃,現在真相大白,他們自然要受到應有的懲罰。”
對方輕描淡寫的模樣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在談論天氣一樣,弄得殷琬都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