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六章
剛嘗到了窒息的痛苦,勒着她的幔帳就斷了,她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可悲的是她又是背先着地。
“好痛——!”
她慢慢翻轉過身子,趴在了地上,一雙黑色的靴子映入眼簾,她慢慢擡起頭,青衣勁裝,好帥,是她喜歡的類型!稍帶麥色的膚色,劍眉鳳眼,活脫脫一個冷血殺手的樣貌嘛。
不對!
沈初微!現在不是看帥哥的時候!
那人冰冷若霜的聲音從她頭頂飄來,“主子還是不要做傻事的好,畢竟主子的命還系着這安梅園的下人與相府人的命。”
聲音也是她喜歡的那種……
等等,他說什麽“下人和相府人的命”?
“你是說,我連死都不可以?”
“睿王府裏所有人的命都是王爺的,除了王爺,誰都不能決定他人的生死。”
繼續這種姿勢的對話好像不太好,初微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反正剛才王爺也是要打死我的,就當是我傷口發炎,引致高燒不退,就這麽一命嗚呼了,不行嗎?”
“主子明明知道王爺不會要主子的命的。”
好笑!
南清都被他給打死了,還什麽不會要她的命?
像是察覺到了初微眼裏的不信,那人繼續說道,“難道主子忘了當初為什麽會嫁到睿王府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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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沒忘,只是她沈初微不知道而已。
“如果主子真的因不得王爺的寵而想尋死,那何不等到那個時候呢,如果主子真能救了清清,到時候主子就是用自己的命救了整個相府,這不是主子當時跟王爺提的第一個願望嗎。當然,如果主子只是想借上吊來引起王爺的主意,那主子恐怕要失望了。”
原來還有這些錯綜複雜的關系,南清的命關系着相府人的命?方才那王爺好像也說過,南清是南相之女,好吧,她也不想這麽不負責任,希望她現代的身子還在,能老老實實地當植物人,等着她回去。爸爸媽媽,等我救了相府的人,就回去跟你們說我在這裏的故事,只希望到時候你們不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
“那要等多久?”
“一個月。”
一個月,也就四個多星期而已。
“那好,我就等一個月。”她雙手環在胸前,這個動作讓她碰到了剛才放進衣襟裏的木牌,“對了,這個木牌是不是還能幫我實現一個心願?”
“是的。”
初微将木牌遞給了他,“那好,你就回去跟王爺說,我這安梅園裏不需要下人,你讓他們統統都離開。”
“這……”那人沒有接過木牌,臉上有些愣住,許是這個願望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這就是我的願望,難道王爺想說話不算數?”
那人一颔首,“是,屬下立刻去回禀王爺。”說完,他接過木牌便要往外走。
“對了,”初微叫住了他,“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微微一怔,默了一下才回道:“左司。”
待左司離開後,初微扶着腰往床走去,剛才摔那一下不止碰了她背上的傷口,好像腰也摔着了,剛想趴在床上緩一緩,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又轉身走到了梳妝臺前,翻看了幾個木盒子後,她将裏面所有的首飾都集中到了一個盒子裏面。
抱着木盒出了屋,她随便招了招手,叫了一個正在掃地的婢女,“麻煩你把安梅園裏的人都給我叫來。”
那丫頭先是有些驚慌,定了定心後立刻跪下回道:“是,主子,奴婢馬上就去。”
那婢女突然地一跪讓初微差點也跟着跪了下去,她急忙将身子往旁邊挪了挪,“快去吧。”
不一會兒的時間,在初微看來就五分鐘左右,她面前便聚集了二十多個男男女女,這安梅園看起來不大,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多下人?
不知道木盒裏的首飾夠不夠。
她清了清嗓子,對站在臺階下的人說道:“方才我已經跟王爺說了,我的安梅園裏不需要下人,我已經請王爺給你們另外安排工作了,這些首飾就當是散夥費,你們過來一人拿一件吧。”
她的話音剛落,面前便跪倒了一片,雖然她不能跪下,但她還是急忙蹲下了身子。
“請主子饒命——!”
求饒聲此起彼伏,初微連忙擺了擺手,“不關你們的事,是我不想連累你們,如果你們呆在這安梅園裏,便算是我的人,總有一天會被我連累的,剛才就有一個丫頭被我害死了,所以我才想法子讓王爺準你們離開的。”
她是個宅女,看過的古裝片也不少,那種主子犯錯懲罰奴才的劇情太多了,她可不想有人因為她而受傷什麽的。
“主子……”那些人的态度在聽到她的解釋後才稍稍松了下來。
“大家都快起來吧,一會兒左司就會過來帶你們離開了,你們現在排好隊,一人過來拿一件。”
那些人雖然都陸續站了起來,卻沒人敢走過來,初微嘆了口氣,随意拿了一只镯子舉在半空,對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說:“這個賞你了,這是王妃的命令,你想違抗嗎?”
那人猶豫了一下,便慢慢地走了過來,等那人接過那只玉镯,道完謝後,餘下的人才一個接一個地過來,大家都不敢挑,只拿了最面上的一件,所以也有男子拿了做工精細的發簪,不過這古代好像有很多當鋪,如此想着,初微也就沒有給那些人換了。
輪到剛才幫她叫人的那名婢女的時候,木盒裏面的首飾已經沒了,那名丫頭望了木盒一眼,低垂着頭,“奴婢謝過王妃。”
“我還沒給你呢,你謝什麽啊。”說着,初微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卻發現頭發上一件發飾都沒有,可能是昨天卸了發飾後直接去了輕玲苑找王爺,然後又直接被拖到那個院子領板子了,所以才沒戴的吧。
初微又摸了摸自己的懷裏,她記得古人都喜歡把東西放在衣襟裏的,果然,她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摸出來一看,是一塊玉佩,不過這玉佩好像被摔過,後來又用金線鑲好,雖然裂痕不明顯,可……
“這玉有點瑕疵,你不會介意吧?”
那婢女的眼裏滿是惶恐,“不,不會。”
“丫頭,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凝兒。”
凝兒,寧兒,她的好朋友丁寧,她喜歡叫她寧兒,而且……這丫頭的眉眼也有點像丁寧,“那好,凝兒先留下,其他的人就先散了吧。”
“奴婢(奴才)謝主子賞賜。”
待衆人散開後,初微拉着凝兒進了屋,将房門關上後,她問道:“凝兒,這安梅園裏有什麽金瘡藥,這種膏那種膏的嗎?”
凝兒指着放在桌上的瓶子,“那是方才左護衛拿來的凝香露,說是可以治王妃背後的傷。”左司,沒想到那冰山臉竟然……初微還沒笑出來,凝兒接下來的話便将那笑意徹底扼殺在了搖籃裏,“是清清姑娘讓左護衛拿來的。”
那個清清阻礙了她回現代,她是應該怪她的,可她也是為了救南清,所以算了,不過,左司說的什麽南清能救清清,又是怎麽回事?
“算了,管它誰拿來的,凝兒,勞煩你幫我擦一下藥,這傷在後背,我自己沒辦法擦,等你離開安梅園後,我可能還會麻煩你一陣,到時候我可以讓人去叫你嗎?因為王爺不讓我離開安梅園。”
“為主子擦藥,是奴婢的福分,啊,不,不是,奴婢說錯話了,能伺候王妃,是奴婢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初微沒有去追問她是哪裏說錯話了,轉身将身上已經髒污了的衣服脫掉,不着寸縷地趴在了貴妃榻上,因為屁股上也有傷,所以她連褲子也稍稍往下拉了一些。
凝兒微紅了臉,她沒想到王妃在這大白天裏竟然就這樣在她面前光了身子,初微将頭側過來,看到凝兒微紅的臉頰,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把她當成寧兒了。
“我們都是女子,沒什麽分別,你不必害臊。”其實,這話更多得的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她也不習慣被一個陌生人看。
“是,主子。”
“對了,我有件事想問你,我知道你肯定不敢回答,你只用回答我一個字就可以了,除非他是複姓。”
“是,主子。”
“王爺姓什麽?”她只知道他叫清讓。
“主子……奴婢……”凝兒不知初微是何意,猶豫了一會,支吾着回道:“……顧……”
“哦,沒事,我随便問問,你放心,我不會亂說話的,對了,還有,以後在我面前,你只用自稱‘凝兒’。”
凝兒先是一怔,走過來一邊将藥瓶打開,一邊說道,“是,主子,會有點疼,凝兒會輕一點的。”
“嗯。”
背後的傷是很疼,那個時候,爸爸媽媽的背上插滿了玻璃,他們一定也很疼吧,想到這裏,眼淚不自覺滑落下來,她急忙撇過頭,不讓凝兒看到。
“啪——!”被關上的木門被人踹開,顧清讓怒火重重地走了進來,剛要發作,卻在看到未着衣裳趴在貴妃榻上的初微後怔在了原地。
按照以往的反應,初微應該會坐起來,然後沖着來人罵一句“神經病”,因為剛才那一聲着實讓她吓得不輕,可此刻她卻一動也不敢動,她很清楚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模樣,身子雖然是南清的,但最後丢人的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