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說人話散

第18章 不說人話散

時空漩渦像是潮水一樣，淹沒了周涼安。

不同于第一次時的暈眩，這一次的過程漫長無比，只有輕微的搖晃和律動。晃得人昏昏欲睡，幾乎像是在催眠人，溫溫吞吞的。

等周涼安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停了下來，他都差點睡着了。

‘不規則的時空漩渦每次帶人穿越的感受也不一樣嗎……？’他腦中閃過零星的這樣想法。

周涼安難以抵抗本能，馬上就要陷入黑甜的夢鄉，想先睡一覺了。

下一刻，更清晰的觸感傳來了。

他落在了什麽軟軟的地上，沒有上次摔倒的疼痛，腿邊還有些濕潤的感覺和海鷗的叫聲……

是沙灘啊。

這次又是什麽地方呢……？

他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想着。

——一道腳步聲突然又急又輕的向這邊走了兩步，有人發現了周涼安。

但對方倉促靠近後，就原地站住了，只是向他看了一會兒。那人好像有些不知所措，僵住沒了一點動靜。

周涼安感覺很奇怪，快滑入混沌的意識也被他努力撈回來了一絲，艱難且好奇的撩開眼皮準備看一眼情況：“……？”

一位穿着華貴衣衫與鬥笠的眼熟少年，居高臨下的在旁邊凝視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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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涼安一瞬間宛如冰水潑臉，瞬間腦子清醒了過來，倒不如說他一鍵清空了困意，馬上驚恐的彈了起來，踉跄着連退好幾步，拉遠了距離去戒備的盯着對方，手上連西風劍都幻化出來了，只有握緊了武器才能給他一絲安全感。

這是什麽鬼故事啊？！

開場就把他空投到了散兵面前，連一點反應時間都沒有，他甚至都解釋不了他為什麽會‘死而複生’啊！

散兵絕對會暴怒的！

猝不及防的周涼安腦子裏一片亂麻，驚恐的緊盯着對面的人偶少年，瞠目結舌的說不出一句完整解釋的話來：

“呃……我……你……”

但奇怪的是，散兵的反應卻不像他想的那樣暴怒，或者當即對他動手，而是——

沒有反應。

當初雷神制作人偶的時候，給一頭藍紫色短發的少年制造了同色的眼睛。那種色彩是很明亮瑰麗的，當散兵注視着誰的時候，除去他本身狂悖四溢的氣勢，那雙漂亮眼眸中也仿佛浸染着夜色，閃電與雲層，帶來的瑰麗感讓人目不轉睛。

就像現在……

散兵只是一言不發的站在不遠處望着他，還略有些錯愕。他的身上沒有帶丁點殺意，反而是那雙望過來的漂亮眼眸中，神情有些複雜難辨。

“呵呵……好久不見？”周涼安有點驚疑不定，他幹笑兩聲，僵硬的擡起手，試圖打了個招呼。

這是什麽反應？

散兵看起來态度比較平和，竟然沒有上次那種起手就打，不聽解釋的敵意了。但……他這樣不說話也不殺人，只是幽幽盯着人是什麽意思？

這和周涼安了解片面的那點散兵印象一點都不重合了，他心裏沒了底，感覺都毛毛的。

難道——

是氣過了頭反而收斂起來面無表情，正在思考怎麽炮制他嗎？

不過周涼安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神。他總覺得比起這個，散兵的表情更像有什麽話要說，艱難的在做着思想鬥争，卻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吐出口似的，那神情，莫名有些理虧，透着欲言又止的氣虛……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周涼安啊周涼安，你吸紙片人吸瘋了嗎！

周涼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似的光速打消了自己瘋狂的念頭，繼續嚴肅的對峙。

……

但另一邊。

“你——”

眼看着黑發少年醒來後第一反應慌張後退，動作中透着幾分膽怯，還對他露出警惕戒備的目光，沒了初見時的熟稔感，散兵只感覺餘下的話都被噎在了喉嚨裏。

‘不必害怕我。’

一向有話直說，而且都刺耳無比、不會好好說話的散兵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好了，只餘下幾分不知所措的沉默。

他想為上次自己的行為道歉，他也想迫不及待的和舊友相認，但他，其實腦中具體的記憶細節都還混沌着，只記起了阿涼和他能穿越空間的能力。

這種情況下，該怎麽說話？

……幾百年來都沒好好說過話的散兵陷入了糾結之中，張了幾次口都是無聲。

但這次見面和上次見面相隔不久。

這裏是稻妻的島嶼，上次那處邪眼工廠搬遷後的新址。散兵在墜入情緒深淵後，還沒有緩過來，低氣壓了好長時間，就突然又在海邊看到了舊友……

衣服上染着血，一出現就生死不知的倒在沙灘上的熟悉身影。熟悉到散兵險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所以克制着不敢走近。

但幾秒鐘後他才意識到，這是活生生的阿涼！峰回路轉的狂喜還沒有漫上來，散兵已經先一步有了疑問：

阿涼到底又遭遇了什麽？

看起來，那是被背後偷襲來的不輕傷勢……

別的暫時抛開不談，散兵心中很快有了決計。當務之急，他們不能再這樣僵持下去了，阿涼的那種傷勢需要馬上送去治療。

……

所以鬥笠少年突然擡起了眼簾，打破了這陣僵持狀态。散兵抱起了肩膀，居高臨下的繼續望着眼前的陌生人，唇角微微上揚，帶着若有若無的嘲諷意味。他冷笑着，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

“呵……好像每一次見你，都這麽狼狽呢。你的戰鬥只知道背過去倉皇逃竄嗎？”

周涼安：“……”

散兵：“…………………………”

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