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決心

第37章 決心

老人的面前出現一塊電子屏幕, 電子屏幕的上面，出現了一個複原容貌的虛拟人像。

是老人沒有毀容前的長相。

星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腿相疊：“現在有什麽事情, 你們可以問他了。”

秦牧風還沒開口問，那邊老人就開始說道：【你可以解開衣服，讓我看一看那顆蟲卵嗎？】

【我想知道它是那顆？】

秦牧風聽到之後，他緩緩地解開緊扣在領口的扣子。

遲聿側目, 眼尾掃到一道強烈的目光，他眉間微蹙，瞬間動了一下，挪到了秦牧風的右邊，将那道窺視的目光擋住。

星耀看着自己被擋住了的目光, 他撇了撇嘴角，啪地一聲打開了手中的折扇。

秦牧風注意到這邊的情景, 看到遲聿的動作, 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

他解開衣服，将胸口暴露在老人的面前。

【能讓蟲紋顯現嗎？】

秦牧風看着胸口的那道已經愈合的疤痕, 他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顏色豔麗的蟲紋, 開始從那道疤痕開始蔓延開來, 像一朵開的絢麗的花朵一般。

遲聿的目光注視在那蟲紋上, 似乎感覺比之前要大了一些。

【你在湊近一點。】

秦牧風眉間微蹙，他朝着前面走了幾步，老人的目光緊緊地盯着蟲紋上。

【是一只雄蟲的卵。】

【不對……】

老人的語氣有些癫狂, 他緊緊地看着秦牧風, 神色帶着一絲令人難以理解的偏執。

【不對，我的印象之中, 從未有過這麽一顆蟲卵……但是每個蟲族的蟲紋是他們獨一無二的标志。】

【不對……不對，我從未見過這道蟲紋……】

老人那雙駭人的眼眸倏地看向秦牧風：【所以這可蟲卵是從哪裏得到的？】

秦牧風聽到老人的話，眉間緊鎖，他說道：“這可蟲卵是別人放在我身上的。”

【哈哈哈……怎麽可能！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老人聽到秦牧風的這句話，立即笑出了聲。

【你身上的這顆蟲卵，是它選擇了你！而不是你選擇了它。】

【在蟲族面前，人類是沒有選擇的權利，這是由基因決定的，它們是來自更宇宙深處，更高級的物種……你什麽上的這顆蟲卵可跟外面那些變異蟲不一樣，它是真正的蟲族……】

老人話倏地讓秦牧風驚醒，依附在他身體裏的那顆蟲卵，似乎有所感應一樣，跳動了一下，讓他的心跳倏地漏掉了一拍。

秦牧風擡手捂在胸口上，腦海中閃過一個個陌生的畫面，來自于異族的語言，帶着奇異的語調在耳邊響起。

遲聿見狀，立即神色焦急的過去将人扶住。

“牧風……”

秦牧風碰了碰遲聿的手，輕聲說道：“我沒事。”

他看着老人說道：“這顆蟲卵是一個殘卵，應該是在我分化的那一天，出現在我的體內。”

聽到秦牧風的話，老人沉默許久，似乎是在回憶，似乎是在思考。

秦牧風很快想起了之前在密室裏面，蕭宥齊對他說的話。

“還有一顆跟它一樣的蟲卵，是雌卵，它們是一對，我想知道如何将它取出來？”

聽到這句話，老人的聲音突然拔高起來。

【你決然想将它取出來！】

那語氣十分的不可思議！

看向秦牧風的目光，像是他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

【每一個被蟲族選擇的人，他是幸運的！你将擁有無比的力量，擁有人類無法企及的力量，這是蟲族對你的恩賜！】

秦牧風聽到這句，眉間緊鎖。

“你所說的恩賜，代價是被取代的自我意識，異變成為另一個種族，這種恩賜不要也罷。”

聽到秦牧風的話，老人被氣得瞪大了雙眼。

他似乎無法理解，怎麽有人會拒絕這種誘人的力量。

談話一時之間陷入了僵局。

過了一會兒，老人轉了一個話題：【至于你剛才所說的殘卵……孩子，你是不是弄錯了？】

弄錯了……

秦牧風在思索着這句話，這是什麽意思？

【蟲族的殘卵可是活不下去的，它們的生存條件十分的苛刻，不過你所說的殘卵到是讓我有了一點印象……】

老人的話戛然而止。

過了一會兒，見老人沒在說話，秦牧風繼續說道：“它一直在我的體內，以我的精神力為食，有這種可能嗎？”

【哈哈哈，怎麽可能！人類的精神力，怎麽可能達到與蟲族比肩的地步……】聽到這句話，老人笑出了聲。

不過很快，他再一次的停了下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老人的目光停在了秦牧風的身上，問道：【你的精神力是多少？将你的精神力釋放出來，我看一看……】

秦牧風将精神力釋放出來，他的精神力似乎并不大強大，是一種很溫和，十分沒有攻擊性。

這時，老人突然說道：【我們出去試一試。】

【将前幾天你們抓住的大家夥，拉過來試一試。】這句話顯然是對着星耀說的。

星耀對此沒有任何一件，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純良的笑容。

“好的，如您所願，我們現在去牢房看看。”

雖然星耀嘴裏說着牢房，但是幾個放置在一塊巨大的隕石上的鐵籠子，因為周圍都是真空環境，幾乎沒有氧氣，他們駕駛着一架機甲登上去的。

老人的身體根本不能支撐他從房間裏出來，跟過來的只有一個連接他意識的機器人。

這個小機器人看起來十分的簡陋，但細節處理的卻是十分的靈活精細。

他們來到一個鐵籠子面前，裏面裝着一只巨大的無比的變異蟲，這只變異蟲差不多有着幾百米長，它的外表散發着金屬板的光澤，它靜靜地蟄伏在哪裏，一動不動，像極了一塊巨大的石塊。

然而等到秦牧風他們到了之後，忽然這只變異蟲突然動了起來，快速地卷起了地上的飛灰，在漫天飛舞的塵土中，一個長着無數只觸手的巨大口器張開，觸手立即纏繞在了機甲的腿上。

【快！切斷它的觸手！】

很快纏繞在機甲上面的觸手紛紛斷落。

然而這一個舉動，徹底的将這只變異蟲惹怒了，它發出巨大的咆哮聲，直接用身體撞着這個金屬籠。

【你現在釋放出你的精神力，命令它，讓它冷靜一點。】

秦牧風聽到老人的話，立即釋放出自己的精神力，他心口的蟲紋立即出現。

在這昏暗的太空之中，就連指尖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熒光。

那只變異蟲忽然的安靜了下來，它看着機甲的方向，身體慢慢的蜷曲了起來，像是臣服一般，朝着這臺機甲低下了頭。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這一幕，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趨勢蟲族的力量，之前的體積較小的燕尾蝶，完全沒有眼前的這個巨大家夥更有沖擊力。

【太神奇！簡直太神奇了……】

老人的尾音顫抖：“這是一只基因最接近于真正蟲族的一只變異蟲。”

【孩子，您的精神力應該非常的強大，不應該只是簡單的b級精神力。】

【你們回去吧，回來我再跟你們繼續說。】

很快他們回到了那間病房。

老人精神奕奕的看着秦牧風:【我想起來了，你身體裏的那顆蟲卵，應該是那一顆了……】

【只是我沒想到蕭敏琦居然将它給帶出來了，這兩顆蟲卵是從一夥雇傭兵哪裏得來的，它們被裝在一個盒子裏面，每一個打開盒子的人，都将會受到詛咒……】

秦牧風和遲聿聽到這句話，都忍不住對視了一眼，這跟他們之前在飛船上從那個老太太聽到的故事有些相似。

老人繼續說道：【這原本是兩顆寶石，但是某天蕭敏琪将它們帶到了實驗室，儀器偶然捕捉到他們的波動，我們這才發現寶石裏面封印着兩顆蟲卵，但當時這兩顆蟲卵沒有任何的波動，是兩顆死掉的蟲卵，當時我們便有些失望，但其中一顆不就之後，突然活了過來……它身上的蟲紋，是我們之前從未見過的，它是一只雌蟲……有着強大的生命力，當時被我們記錄在案，代號露西。】

【你身上的這顆蟲卵，應該是跟露西一樣的另一顆雄蟲卵。】

“對方受傷了，但他的傷口也會出現在我的身上。”

老人聽到這句話，陷入了沉默：【是你動手的嗎？】

秦牧風：“是。”

【蟲族之間的聯系是十分的玄妙的，也就是說明，你身體裏的這顆蟲卵，與對方體內的那顆蟲卵，或許有着生死契約，就像你說的，它們是一對。】

【這一般出現在高等蟲族之間出現，永遠都不能傷害對方。當你傷害對方的時候，你的身體會受到反噬，反之對方與你也是一樣。】

【當你體內的這顆蟲卵蘇醒之後，它們的力量，生命就已經開始共享……】

秦牧風聽到這句話，眉間倏地緊鎖。

那道胸口上的刀疤，忽然地隐隐作痛起來。

這就意味着，他殺死蕭宥齊的話，他也會死嗎？

蕭宥齊就像是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無論在什麽地方都在影響着他。

一股惡心感瞬間從胃部，湧上喉頭，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惡心感。

或許在蕭宥齊将這顆蟲卵放在他身上的那一刻起，對方便是這麽打算的。

即使這顆蟲卵沒有從他體內蘇醒，因為蟲卵的聯系，對方也已經可以操控着他的身體。

他突然想到了前世。

前世的他，可不就是對方手裏的那只提前木偶嗎？

任由擺布。

沒想到他以為脫離了命運的束縛之時，又硬生生地将他拉回了地獄之中。

遲聿在一旁聽到這句話，眼眸倏地暗了下來，瞬間捏緊了拳頭。

*

皇宮裏面。

霧氣彌漫的浴室裏面，一道修長的背影從裏面走了出來，渾身裹滿了溫熱的水汽。

擡手抹掉鏡子上的水霧，蕭宥齊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蒼白，似乎才大病了一場，胸口的刀疤清晰可見，隐隐作痛。

他觸摸着胸口的疤痕，嘴角緩緩地露出了一個笑容，眼底露出一絲瘋狂。

“牧風，你是不是也跟我感同身受……”

“你永遠也無法逃脫……永遠。”

*

老人因為身上的傷，每天需要大量的時間休息。

今天已經聊了很久了，老人有些精神不濟。

星耀提起讓他們先回去，有什麽想問的，明天再過來。

秦牧風同意。

“抱歉，牧風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就先離開一步，就不送你了。”

“沒關系。”

在星耀離開之後，秦牧風跟遲聿在回去的路上。

兩人都沒有說話，不知道從何說起。

遲聿看着身旁的人，沉默的背影，讓他的心口不由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來。

他悄無聲息的，将對方的手握住。

突然手心傳來幹燥溫暖的觸感，讓秦牧風微微一怔。

“放心，有我會陪着你。”

這麽溫柔的話語，很難想象是從遲聿的嘴裏說出來的。

這讓秦牧風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遲聿像是變了一個人，在這一瞬間，仿佛和十年後。

與那個因為他腿受傷，沉默的站在病床邊的男人，有一秒的重合。

這一打岔，也讓他從低沉陰郁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他的目光落在遲聿的身上，回應的說道：“我不會放棄。”

他眼眸微暗，他總會找到一種辦法的。

徹底與蕭宥齊脫離關系。

手上傳來的溫度，他感受到身旁，那道帶着愛意與關心的目光。

瞬間，讓他回過神來。

至于遲聿……

他不應該自私的将遲聿拉入他的世界。

在他還沒有解決掉身上的蟲卵，他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說不定什麽時候，他的生命就走向了最後一刻。

他過了兩世，這一世已經是額外贈送。

而遲聿他還年輕，才是剛剛開始體驗人生。

他就不應該給對方任何的希望。

秦牧風心中這麽想着，胸口頓時難以呼吸，仿佛有什麽堵在哪裏，上不來，下不去，所有混亂的情緒逐漸被眼底的幽暗所掩蓋。

他停了下來，前面就是他的房間。

他們該分開了。

他目光落在對方的肩上，出聲說道：“謝謝你的安慰，我已經好多了。”

提了提嘴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秦牧風說完，他沒有去看遲聿臉上的神色，他只覺得一道滾燙炙熱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讓他渾身都便的不自在，有種想要盡快逃離的沖動。

他轉過身，朝着房間走去，身後沒有任何的動靜，遲聿應該還站在原地。

他的腳步加快，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只聽到自己沉重急促的呼吸聲，從未有過的慌亂。

他已經忘了注意身後的動靜了。

幾乎是逃一般的，朝着房門疾步走去。

突然，這時異變突起，他的手腕被一股力量緊緊地拽住，這一瞬間，他整個心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下一秒，後背便抵在一個溫暖的胸膛，肩上一沉，帶着壓抑至低啞的嗓音在耳邊輕輕響起。

“不想笑就不要笑。”

“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