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辛何天生對醫院有種排斥,病得厲害了,頂多買點藥吃,堅決不要打針住院。
幸好他身體強健,自小到大幾乎未生過病。
最嚴重的就是賽車受傷,昏迷期間住了院,清醒後立馬要求出院,趙殷拗不過他只能找了适合療養的地方。
所以要勸他去醫院絕對是一件有難度、而且出力不讨好的事。
齊冬當然明白,但他不敢不來背這個鍋,某大佬丢來的鍋。
先斬後奏将車開到醫院,使出畢生功力把人弄進醫院檢查。
齊冬抹着腦門的汗帶人往裏走,慶幸的想幸好開了這輛引人注目的車。作為一停車便成為焦點的存在,齊冬想到的注意就是扔了這張臉皮抱大腿。
“你不去,我就打開車門,抱住你的腿,大喊舅媽。”
辛何:……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更不要臉那個的占上風。
怪他長得太帥,這張臉就算他不想要,他哥他媽他爸不能丢。
幾個頭發灰白或花白的腦科專家們圍着辛何一陣研究,其中兩個還是外國面孔。
就這幾個人,出了醫院脫下白大褂,他能一打十。
但在特殊的環境中,辛何就像被施法定住的人,血條岌岌可危,就算是個穿白大褂的老奶奶都能一指頭摁倒他。
潇灑的風一樣的人,出來時變成了飽受狂風摧折的柔弱小草。等在外頭玩手機刷新聞的齊冬,見到他凄凄慘慘的模樣,先是吓了一跳,想明白原因之後憋不住笑。
辛何涼涼的看他一眼。
齊冬繃住臉:“抱
歉,還沒來及想難過的事,沒忍住。”實在辛何這副模樣太罕見了,可憐兮兮中帶着好笑。
辛何虛弱的說:“你等着。”
“行,我等着下次你送我過來。”齊冬如果知道自己的烏鴉嘴那麽靈驗,就算當場挨揍也不會說這句話,“好了,別生氣,帶你去吃飯,想吃什麽我請。”
辛何坐進車內,終于恢複了些許精神:“不給某人彙報我的情況了?”
“專家都是小舅找來的,他們會給小舅說的。”齊冬話說完意識到不對,小心翼翼的觑了對方一眼,“呃……”
“我昨天的行蹤是你告訴他的吧,今天騙我來醫院的事,你敢說他不知道?”
當然知道,還是那人吩咐的,齊冬試圖蒙混過關。
但顯然辛何不給機會,直截了當的給他戳破了:“通風報信幹的挺溜。行啊,齊少,改行當間諜收集情報了。兄弟情誼假的是吧?”
齊冬趕緊認錯,豎起三指發誓:“真,比真金還真,比我鐵直還真。”
辛何唏噓:“兄弟情是真,但重要不過你小舅對吧?”
自覺天不怕地不怕的齊大少此刻頭皮發麻……
他還是個單身狗,為什麽對他這麽殘忍,讓他面對那道究極要命題——“我跟你媽同時掉水裏,你救誰”
齊冬咬牙切齒,臉都綠了:“你重要,毫無疑問……你最重要。”
“他要是威脅你,你告訴我,我來處理。”辛何拍拍他五彩缤紛的腦袋,笑眯眯道,“實在解決不了還可以報警處理。”
“……”齊冬從嗓子眼憋出幾個字,“我謝謝你。”
呵,小樣,敢看他笑話。辛何舒舒服服的躺在副駕駛座:“不是要請我吃飯?走吧,去玉葉莊。”
嗚,終于被放過了,齊冬開着拽的飛起的車,心中的小人默默哭泣。
午飯過後,兩人在莊子裏散步。
今天天氣不錯,雲潔天藍,逛着仿自然生态的園子,兩人心情都挺放松的。
“接下來想去哪?”
“賽車場。”
齊冬狐疑的目光中帶着一絲警惕:“去那幹什麽?”
辛何淡淡道:“看看我受傷的地方,在哪跌倒在哪爬起來。”
他的警惕果然沒錯,有一個每天在作死邊緣試探的好哥們怎麽辦。
作為一個冒險精神有限有點怕死的人,以前他是沒辦法阻攔,只能揮着爾康手吃一嘴巴兄弟冒險遠去帶飛的揚塵。
但現在不一樣。
那位出現了,有能力有手段從兩個根上掐斷這種危險性。
一個是當事人這邊,關了他的冒險閥,将人留在安全之地。
如果這邊不好使……雖然這邊大部分時候都不好使,但還可以控制另一邊。
“你不知道嗎?哦,你不知道,你失憶了。”齊冬裝作遺憾的說,“全城的賽車場都歇業了。”
雖然辛何不想往那方面想,但短短兩天發生的事由不得他不懷疑:“別說因為我……”
當然是因為你!剎那間齊冬腦海裏閃過一系列昏君寵妃的相關詞彙。
嘴裏說的卻是:“我小舅是商人,會做賠本的生意嗎?聽說是上面要求的,例行的安全檢查。”
商人,有錢不賺是傻子。這話聽着有點耳熟。
“所以,這的确是你小舅的生意。”
“……”齊冬默默滴了一滴冷汗,“小股東罷了,沒什麽話語權。”
齊冬轉移話題:“你不好奇失憶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嗎?!一眨眼,嘿嘿。”
辛何:“就算求婚是真的。我向你求婚的概率都比向你小舅高吧。”
齊冬梗了一瞬:“你以為我騙你?”
“你坑我的還少?誰騙我去醫院的。”
“那是善意的謊言。”齊冬嘿嘿笑道,“你就是不相信你和我小舅處對象的事實呗。”
齊冬默默吐槽,他剛開始也不相信,雖說緣分很奇妙,但兩人實在聯系不到一塊,月老喝醉了都扯不出這麽扯的紅線,他很長時間之後才消化接受這個事實。
“有沒有可能……”辛何提出一種假設,“我只是想吃軟飯。”對某人不過是逢場作戲,玩一場吃軟飯的游戲。
“那你這軟飯吃的夠硬核的。”他小舅不是那些使手段就能擺平的富一代富二代,七十二變的猴子在那人面前都不夠看的。不過這事不能細琢磨,畢竟再天方夜譚的事放在辛何身上,都詭異的正常了起來。
辛何:“我覺得失憶還挺好的,以前真真假假的過去了,現在我和某人是陌生人。”
齊冬:“……”瑪德,他的操作哪裏出了差錯,怎麽就讓辛何對失憶這事一副釋懷的樣子。
辛何手機震動了下,提示有最新消息,打開看是他哥發的有關于家庭聚餐的提醒。
又一個周末。
即使他記性好得很,從他上大一開始,他哥依然雷打不動的同一條信息發了許多年。
“我哥和雲瀾姐結婚了嗎?”辛何的記憶中沒有他們的訂婚和結婚過程,但按照計劃,他倆的訂婚時間是在他大學畢業那年的夏天。
“你看,這就是你錯過的大事之一了。”齊冬見縫插針,“失去的記憶咱必須得找回來,你得積極配合治療。辛博大哥20年結婚的,你是伴郎。那天過後,想和你家結親的人把你家門檻都要踏破了。哈哈哈,我們都說你是深閨待嫁的貌美小姐。”
辛何:“……”你禮貌嗎?
當時伴郎有四個,其他三人其實長得也是一表人才,但站在辛何身邊硬是襯成了秋香身邊的丫鬟。
辛博大哥一點不介意他小弟搶他風頭,給他弟的伴郎服飾都與其他人有區別。
“跳舞環節,你穿着白色西裝為在場人彈鋼琴伴奏,迷暈一票人。”好家夥,跳舞的幾乎沒有看自家舞伴的,齊刷刷的看着彈琴的人。
齊冬掏出手機,興致勃勃的給他看婚禮現場拍攝的照片,然後開始翻找記錄:“有人把你的照片發到網上,還上了各大論壇的熱議。我存了幾個帖子,不知道是誰上傳的,不過拍照技術很棒,把你拍的帥到人神共憤。”
令人眼花缭亂的照片縮略圖,辛何看到只覺得眼暈,制止了齊冬一張張點開給他放大的舉動:“打住。我哥他們知道我失憶了嗎?”
“應該不知情。”
“明天我家聚餐,你有空的話和我一起去吧。”
齊冬疑惑:“你失憶的事不告訴他們嗎?”
辛何挑眉:“我和三年前有什麽變化?”
年輕漂亮的臉依然那麽年輕漂亮,齊冬上下來回打量,面前人挺秀高颀的身影像一副定格的畫。
最終得出結論,時間沒有在辛何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齊冬想到自己失去腹肌尚算平坦的肚子和常年挂着的黑眼圈,同樣是走出校門的人,社會毒打都看臉的嗎。
他咕嘟嘟冒酸水:“沒變化,惡劣的性格依然惡劣。”
“既然我還是我,讓他們知道不過是多幾份焦慮。”
齊冬明白辛何不想讓家人擔心:“你不想說,我會保密的。”
“好兄弟。”辛何手随意的搭在他的肩上,“去我家嗎?”
齊冬試探的問:“我小舅不去?”
辛何涼涼的看他一眼。
齊冬舉手投降:“去,去,好久沒吃大哥做的菜了。”